9、天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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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钟，暮鼓，日复一日，仿佛永无止境。
每一天，都仿佛与昨日一模一样，有人感觉枯燥，有人便觉得心安，幽幽岁月，或长或短，本在人的心间。
花满城仰头，向着太阳升起的地方，眼前一片黑暗的他慢慢感觉到属于太阳的温暖。那一袭白衣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了一身白色僧衣，不过那三千青丝依旧，只是拿了一节红绳虚虚束起。
道玄将花满城送到天音寺已经半月。半月前他和普鸿僧人密谈许久，出来后，花满城便成了天音寺的一名俗世弟子菩树。
俗世弟子不如天音弟子，法号不一，花满城的法号取自菩提本无树，这是他自己取得，大概是说天音本来是没有自己的。
心中想着青云，花满城低下头，他依旧看不清什么东西，但是却可以对一些东西有虚弱的感觉，比如现在，他看见许许多多手持香火的凡人。
想了想，花满城抬脚，走出了暂住的院落。
走出院落，是一个长约两丈左右的通道，宽四尺，两侧都是红墙，有两人多高，顶上也一般铺的是绿色琉璃瓦片，通道尽头乃是一个圆形拱门，走近那个拱门时候，便隐隐听到外头传来一阵声响。
那声音颇为奇怪，乍一听似乎乃是庙内僧人颂读经书的声音，但其中却还夹杂着其他怪声。如村落妇人聚在一起聊天谈话，又或信众高声礼佛，更隐隐传来还有些孩童啼哭声音。
花满城有一瞬间的恍惚，这种场景，似乎许久不见了。
在他还小的时候或者说是在他的前世，这种声音无处不在，他也是其中的一道声音。谁想到，他如今竟然开始了长生修仙之道。
大概这就叫世事难料。
门外豁然开朗，但只见白玉为石，坪铺为场，石阶层叠，九为一组，连接而上至大雄宝殿，竟有九九八十一组之高。而玉石雕栏之间，只见殿宇雄峙，极其高大，殿前十三支巨大石柱冲天而起，高逾十丈，殿顶金壁辉煌，八道屋脊平分其上，雕作龙首形状，每一道屋脊飞檐龙首之前，赫然各雕刻着十只吉祥瑞兽，形态各异，栩栩如生。
而殿下种种雕刻华丽精美，更是远远超过了世人想象，非等闲人可以制作。在大雄宝殿之后，两侧，前方，俱是一间连着一间的高耸殿堂，其间或是广场相接，或是小路蜿蜒相连，有的直接便是连在一起，层层叠叠，大为壮观。
只是这建筑虽然雄伟华丽，也的确令人惊叹不止，但此时此刻，最令花满城惊愕的竟不是这些，而是这等佛教庄严圣地之上，此刻竟是有无数凡人穿梭不停，无数人手持香火，跪拜礼佛，台阶广场，殿里殿外，香火鼎盛的难以想象。
虽然花满城他看不见，但是他的心中不知不觉就有了这么一个场景。
他的心中大为震撼。脸上不禁显示出来迷茫之色。这样的场景是他从未看过的。
前世嘈杂，多半是那些公共场合，俗世人百态，脸上表情不一，而这里，所有人脸上的虔诚是他从未见过的。
“今日正好乃是初一，所以人多了一些。虽然本寺香火旺盛，但平日也没有这许多人，只是每逢初一十五，附近方圆数百里的百姓，都有过来拜佛的习俗了。”
一个声音淡淡响起。
“师弟你看见了吗？”
花满城沉默，是的，他看见了那些手持香火，跪拜礼佛的凡人，然而，眼前出声的人却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
“我看不见你。”
法相呆了呆，半响回身指向那通向大雄宝殿的无数台阶之路，道：“你看到那条长长石阶了没有？”
花满城点了点头，他看见的便是无数信徒手持香火从那石阶上来。
法相合十道：“那是当年一位师叔看到山路陡峭，百姓虽有心礼佛却有许多身体虚弱者，行动不便，竟不得上山还愿，遂用大神通，以一人之力，费十年之功，在原本险峻的山路上硬生生开辟出了这一条佛海坦途，做了此等功德无量的善事。
花满城不由得肃然起敬，面色也端重了起来，道：“真了不起。他是谁？”
法相看了他一眼，却意外沉默半响，低声开口：“那是师叔普智，已经过世了。”
法相本以为花满城会接着问，没想到花满城端重的脸色变为怀疑。他合上眼睑，长睫微动。
“普智吗？”
花满城小事问到，再抬头，却是一片嘲讽。
法相眉头皱起，刚想开口，就被花满城打断。
“那当真是圣人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说罢，花满城却是大笑：“错错错，普智？那是什么圣人？何谓圣人？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法相大撼，心中翻起惊天骇浪，心中一个念头不由冒出，这个菩树师弟是不是知道些什么。修习业感缘起的轮回道的人莫非真的可以一眼看透轮回？
人道普智为神僧，莫约就是因为这无数台阶照拂世人。而普智身死，是否又因为那草庙村数百口凡人的性命而招感苦报之果？
贪嗔痴等烦可造成恶业，恶业招感苦报之果，果上又起惑造业，再感未来果报，往复流转，轮回不止。
纵为得道神僧，依旧逃不出这轮回。大概这就是众生没在生死海，轮回五趣无出期罢。大概也是因为天道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花满城恍惚想到，待他回过神来，发现他的世界多了一丝光亮。虽然是那样灰蒙蒙的一片，不见日月，但是眼前的一切似乎都有了一个淡淡的影子。就像现在，他的眼前有一坨黑乎乎的东西，看形状，大概是一个人。
现在，花满城给出了致命一击，只见他红唇微吐，冒出几个字来
“那么，你是谁？”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天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