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茶》醺竹

3、第三章、钢琴少年

　　秦卓易看着小少年将球投进篮球框，转过身对自个儿笑笑，却突然皱了眉，摆手表示自己需要休息会儿。
　　秦卓易看着对方脸色变得苍白，立马凑到他跟前，“怎么了，哪儿不舒服？”
　　小少年没回答秦卓易的话，只是自顾自喘着粗气，接着几个学生也发现他的不对劲了，凑过来表示关心。
　　小少年摆摆手，勉强笑笑，表示没事，“叔叔，兜里有药。”
　　秦卓易一愣，连忙将小少年抱住，一手将他全身上下的包全翻了一遍，找到一个小小的药瓶子，里面只有五六颗药，秦卓易看了看问他，“几颗？”
　　“一颗！”
　　秦卓易倒出一颗药来，想都没想就塞到小少年嘴里，然后将药瓶揣自个儿兜里，背起直喘气的小少年，对那几个学生道：“我送他去校医院！”
　　校医院在小树林的另一边，秦卓易背着人直奔校医院，速度还不慢。
　　“叔叔，我没事了，不用去了。”小少年在秦卓易背上，只觉得风呼呼地从自己耳边吹过，背着自己的人却脸不红气不喘。
　　“去看一下吧。”秦卓易脸色有些不好，“怎么就不和我说清楚，吓死我了！”
　　秦卓易说得正经，完全不觉得自个儿对第二次见面的人用这样的语气说话有什么不好。
　　没几句话的时间，秦卓易就看到了校医院的大门。
　　校医院的位置比那个篮球场还要冷清，周围的环境也十分好，完全就是建在树林里的浪漫小屋，不过医院环境再美也是医院，虽然没有大医院的那股子药味，但依旧是阴森森的，特别是这医院还建在少见阳光的树林里。
　　秦卓易直接将人背到值班医师那儿，校医院的医师多是退休的老医师，有资格有能力，在校医院工作也就图个清静轻松。
　　自个儿去挂了号，让小少年将自个儿的信息告诉老医师，秦卓易就站在旁边听着，不言不语。
　　小少年叫杨冰，音乐学院钢琴系学生，有先天性心脏病，平时保养得很好，很少发病。这么看来是因为今天自个儿先拉着他跑了一段路又拉着他打球才发病的？
　　秦卓易摸摸下巴，突然觉得有点愧疚。
　　老医师表示杨冰平日里保养得好，这次发病没多大影响，只要注意最近都别做什么激烈运动，还抬头嘱咐秦卓易照顾杨冰的一些事儿。
　　秦卓易心底愧疚，被老医师耳提面命地指点心脏病人的照顾技术，听得认认真真，没有一丝不耐烦。
　　从医院出来后太阳已经开始落山了，橙红色的阳光穿过茂密的树枝树叶，温润美好，杨冰不由得拿出手机，对着这风景就开拍，嘴角挂着一抹好看的笑。
　　秦卓易不觉得这太阳落山有什么好看的，但是他觉得在落山的太阳光下开心地照相的杨冰很好看。
　　“已经晚了，去吃饭吧？”秦卓易看他拍了一段落，连忙开口，就怕他继续拍下去，“我知道朝阳路那边有一家养生餐馆，味道还不错，今天是我不对，我请你，给你赔不是？”
　　“好！”杨冰对着秦卓易笑笑，“叔叔，你知道我的名字了，我还不知道你的呢！”
　　“嘿，你名字也不是你主动告诉我的啊！”秦卓易说着，又毫不在意地说道：“我叫秦卓易！”
　　到了那家养生馆，秦卓易严格按照老医师的交代给杨冰点了一份薏仁银耳粥和一份清蒸鱼，清清淡淡又适合心脏病人。
　　杨冰看着秦卓易点的饭菜不由得笑笑又有些无奈，“叔叔，其实不需要这么小心的。”
　　“你刚病发过，小心点好。”秦卓易完全没有动容，坚定地说道。
　　“好吧！”杨冰有些无奈，但依旧安安静静地吃东西，这家养生馆他是吃过的，从小在这边长大，虽然父母不怎么待见他，但吃食上是不会亏待他的。
　　不过，这是他第一次在店里而不是在家里吃他家的东西。
　　杨冰吃饱时，碗碟里还剩下不少，他的心脏病是先天性的，从自己懂事开始就知道怎么保养自己的身体，吃东西，即使再好吃也不会吃得太饱。
　　秦卓易看着他碗里剩下的半碗粥和三分之二的鱼，二话不说就自动打扫了，他食量大，养身馆里的东西的量都不多，吃了自个儿的依旧能吞下杨冰吃剩的。
　　杨冰看着秦卓易打扫自己的饭碗，那叫一个目瞪口呆，回过神后，脸色通红，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从小身体不好，接触的人也有限，比小姑娘还害羞，家里又没有个真真为他操心的人，秦卓易是第一个让他看到这些的人……
　　想到这儿，杨冰的心开始咚咚地跳，他连忙深呼吸，按下不安分的心脏，静静地看着秦卓易将桌子上的食物吃干净。
　　结了帐，秦卓易问杨冰：“回学校？”
　　“嗯！”
　　“我送你！”秦卓易说道，现在杨冰在他眼里就是个易碎的瓷娃娃，要保护好了。
　　“好！”杨冰不知道秦卓易对自己的印象，只觉得自己想和秦卓易多呆一会儿。
　　两个人就着九月中的月色，走在回学校宿舍的路上，边走边聊，遇到野鸳鸯就默契地不说话。
　　秦卓易问杨冰：“你这样，家里让你住校？”
　　“不是。”杨冰说：“刚开学，还在军训，班也没分，就现在学校呆着，怕有什么急事通知不到我。”
　　“啊，对了。”秦卓易拍拍脑袋，“说了这么多，咱俩还没换手机号啊！来来，手机给我。”
　　杨冰愣了愣才把手机掏出来递给秦卓易，看着他将电话拨通，存下，再还给自己，看着那在“秦卓易”三个字前加了一个“1”的电话薄，觉得十分开心，这么想着也就这么笑了。
　　“杨冰……”秦卓易把手机还给杨冰，看着他盯着手机笑，也不由得觉得心里倍儿爽，将自个儿手机里杨冰的名字前也加了一个1，笑眯眯地递给杨冰看。
　　将人送到宿舍楼下，秦卓易看着原本的身影消失在楼里，给自己点了根烟，抱着脑袋转身离开，没走几步，秦卓易突然想起一件事，不由得苦笑。
　　忘记告诉儿子自个儿不回去吃了，不知道儿子和那丫头等没等他。
　　“哎！”秦卓易叹了口气，视死如归地掏出手机给儿子打电话。
　　“喂，儿子！”电话一接通，秦卓易率先打招呼。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才慢悠悠地传来声音，“嗯。”
　　“儿子，吃了没啊！老爸这边遇到个朋友，就不回去吃了。”
　　“没事儿，我和之韵已经吃了。”电话那头的秦志阳不咸不淡地说。
　　“啊！呵呵，吃了就好，吃了就好！”秦卓易打着哈哈，“老爸马上就回来，你们赶紧去洗洗睡啊！”
　　“没事儿，你又不是没半夜跑出去过。”
　　“……”秦卓易有些心累，有个早熟的儿子就是这么又累又爱。
　　儿子这么说，秦卓易脸皮再厚也没好意思去酒吧了，再加上今天和杨冰相处就像被洗了一遍一样，暂时不想去找人渡夜。
　　往后几天，新生军训结束了，也分班了，可奇怪的是秦卓易愣是没见过杨冰，一来，本科生很少能进音乐大楼练习，二来杨冰来的那几次总是能在他不值班或是有事离开的那么几分钟里进音乐大楼。
　　秦卓易翻看监控的时候都能吐好几口血。
　　这天，秦卓易开开心心地过完中秋回来上班的时候，杨冰进音乐大楼的时候他不过是去撒泡尿的功夫，秦卓易看着那伸脖子往值班室看，又失望地离开的杨冰，可谓是一口气憋住，不上不下！
　　秦卓易盯着监控看了一会儿，恰好同事来了，憋不住就上楼找人去了。
　　音乐大楼说是大楼，但也没多高，秦卓易记得杨冰是钢琴系的学生，那就去有钢琴的地方找，找了两个地方，秦卓易来到顶楼，顶楼有几间录音师和一间礼堂，礼堂里就有一架钢琴。
　　秦卓易走进那间礼堂，礼堂的门没关紧，秦卓易听到从里面传来了行云流水般的音乐声，秦卓易不懂音乐，但在音乐大楼待了这么些年，什么声音时什么乐器发出来的，能猜出大半。
　　此时秦卓易听到的就是行云流水的钢琴声和小提琴声。
　　秦卓易从门缝看去，坐在钢琴前的杨冰就进了眼，杨冰穿着白色毛衣和黑色休闲裤，装扮倒是十分休闲，但那神情气质却不是这样的。
　　杨冰微微勾着唇，配上那欢快的音乐声，那认真的小模样让秦卓易觉得这杨冰真是好看到不行了，干净的气质更是让人欲罢不能。秦卓易看着他挽起袖子的白皙手臂和手指，以及那白花花的脖颈，秦卓易觉得一股火气就这么冲上来了。
　　这些天他光顾着杨冰了，都没去解决一下，想想自个儿都禁欲半个多月了，真是坑爹！
　　秦卓易不敢再待下去，火~辣辣的目光盯着杨冰看了一会儿就转身离开了，再待下去被别人看到自个儿的丑态，那就丢大脸了。
　　秦卓易没注意，他离开的瞬间，礼堂里的钢琴声也戛然而止。
　　礼堂里，正听得入神的学生会文艺部人员回神，“杨冰，怎么了？”
　　杨冰看着礼堂的大门，莫名地愣了一下，笑笑道：“没事！我们继续吧！”
　　几人见此也没深究，指挥的人挥挥手，示意小提琴手准备，一个令下，活泼欢乐的音乐声又开始流淌在这间礼堂里。
　　而秦卓易转身离开的时候，另一架电梯打开了来，秦志阳从电梯里走出来，被礼堂里的琴声渐渐吸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