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爱令》狄仁九

20、散仙

　　往日那些捕杀我的弟子,的确是七窍宫的没错,且各个都是下了狠手的。不过因为我如今尚未历劫,拥有不死,所以那些伤顶多残留数日便散了干净。可仔细想想,那些弟子秀摆上都绣有绿竹纹路,显然是七窍宫二代弟子,不及眼前这些浑身素白的弟子身份尊贵。

　　莫不是,赵难难……

　　“回去告诉岐顔,我云胡自此以后与七窍宫再无瓜葛,永生不回。”不管是谁,我都不要回去了。

　　前方众多弟子面露难色,最终还是以念凝力,再次结出细网,齐对我道,“那只有得罪了,圣姑莫怪。”

　　嗤,要抓我还让我别怪他们看来我在这些弟子眼里未免太好欺负了!

　　“千雨,将他们全都杀了,一个不留!”我冷哼一声,手中凝决,飞身下马。

　　“云姐姐好厉害!”

　　“霓笙,这个时候不要胡闹!”

　　身后传来霓笙兴奋地叫喊声,却被略带薄怒的江城给拦截住。我负手站在他们马前,听江城道,“云姑娘,这些人既然尊你一声圣姑,便还是将你看做同门,你怎么能不顾同门情谊,随意赶尽杀绝”

　　我背着手,右手反复揉着左手每一根手指,低头笑着道,“因为我是云胡啊,传言早就丧尽天良泯灭人性的七窍宫圣姑,云胡。”

　　千雨知道我并没有动任何杀心,所以在与那些弟子纠缠时只是划碎了细网以及他们的手臂,并没有伤到要害。

　　我手中捏诀,旋身而上。那些原本平坦的地面忽然鼓起,而后无数枝蔓破土而出,在千雨围绕他们时一把圈住这些人的脚踝,手腕。千雨在他们被桎梏的瞬间,银刃止住,抵在这些弟子的脖颈动脉一处。

　　场面瞬间静止下来。

　　“圣姑且慢!”上空传来略显熟悉的声音,靡靡慵懒,带着点低沉沙哑。

　　不过须臾,苍息便已经飞身而下,含笑看着我,“圣姑何必动气”

　　于苍息我向来不甚熟悉,只是在六界法会时装作青梅竹马而已,是以,我并无好气道,“苍息,这件事同你无关。”

　　翻身上马,我对一直盯着苍息看的霓笙说道,“我们走吧。”

　　霓笙有些回不过神来,愣愣道,“这就走啦”

　　我瞥了眼依旧堵在前方的苍息等人,笑吟吟道,“不走能如何这个妖君要保下后面那些人的性命,偏生我又打不过他,可不得认栽了。”话锋一转,我正了面色,看着苍息,“不过苍息,这本就是我与岐顔之间的事情,你今日保下了这些人,却也不能时时跟着,除非他们识相,滚回七窍宫,再也不出现在我眼前。”

　　苍息面色诡异地变了又变,最后终于道,“圣姑,在下是散仙,并非妖君。”

　　“……”

　　这下连江城都好奇地将我望着,而那些还被千雨抵着命脉的弟子们则已经忍得满面通红,随时会大笑出声一般。

　　犹记得,当初客栈小聚之后,我捧着脸在岐顔身边感叹道,“不曾想苍息这家伙都已经混到妖君了,委实厉害。”

　　岐顔挑眉,似笑非笑,“哦原来他是妖君,我竟然不知。”

　　当时我分外窃喜,面上却很是矜持地拍了拍他肩膀,语重心长道,“毕竟你人际关系向来淡薄,而我偏广爱交友,苍息更是我幼年竹马,你不知道也属正常。日后记得,要多出门走动走动,别老窝在合欢殿里。”

　　他听了眼底笑意更深,看着我半晌,而后颌首认真道,“胡胡说得极是,我是该好好交些朋友了。”

　　原来,当日不过是我自己蒙在鼓里,如跳梁小丑般炫耀着我与苍息之间的青梅竹马……

　　想到这里,我面颊升起一股火辣,怒瞪苍息,“你怎么早先不说!”

　　苍息很无辜地望着我,“圣姑也不曾问啊!”

　　真是荒谬,他不论模样还是气韵,哪里像是个仙了!但凡不熟的人,第一眼见到都会以为他是妖魔的好吗如今世道真是变了,山魑那样仙气渺渺的人是精怪山鬼,苍息这样妖孽萎靡的人竟然是仙!

　　在我心情变了几变之后,千雨也撤了回来,重新圈在我手腕上。

　　“那……云姑娘……我们可以走了”江城低声问道。

　　我抬眼,对那些弟子道,“你们回去,就说没有岐顔磕头认错,我云胡绝不回去!”

　　对面弟子们窃窃私语一番,却也有人嗓门略大,被我听了去,“这个好说好说~咱们宫主不是顶喜欢圣姑吗,磕头认错到床上磕又不损威严。”

　　其余人一道望着他,最后皆说在理,然后同我拱手之后,便遁去了身影。

　　待人走完,苍息也不打算离开。我们的马赶着路,他却也不紧不慢地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