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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5、也曾年轻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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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飞鹏面色一僵:“胡闹,我做了十多年的警察了,你让我扮流氓,我做不来。”
张一作势要捂徐飞鹏的嘴,面露惧色道:“我尊敬的师傅,您声音小点。”
见徐飞鹏执意不配合,张一又道:“师傅,我们虽说是警察,可侦破案件的时候,我们通常不都站在嫌疑人的立场上分析动机吗?这次,您就当亲身模拟一回嫌疑人。师傅求您了,即便不成,让我彻底死心也好啊。”
徐飞鹏看着张一的恳求样,也想让他早日死心。于是,答应了他。他说:“大家都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我一露面,人安警官肯定就认出来了。”
张一嘿嘿一笑,从口袋中掏出一个黑色头套,抖开,说:“我早就备好了。”
徐飞鹏差点撅倒,说:“你哪儿弄得?”
“我表弟是剧团演员,我从他那儿借的道具。师傅,您爱惜点儿用,回头,我还得给人还回去。”张一神色认真地嘱咐道。
“你表弟是演员,你让他演多合适?不比我强多了?”
“你又不是不知道,小七姐现在侯队的调教下,会两下工夫。我怕到时候别再给我表弟和他同学伤了。想来想去,这人只有你合适。小七姐那两下子,对你,构不成威胁。”张一胸有成竹。
徐飞鹏又一巴掌拍在张一头上,说:“师傅是用来算计的,是吗?”
“师傅,行动就定今晚。我昨天听侯队说,今天晚上下班后,要小七姐陪她去逛商场,好像侯队要给女儿买什么礼物。等他们逛完商场,小七姐回家的时候,咱们就动手。
“你埋伏在小七姐她们小区前面那条街道的拐角处,我这两天去踩过点,那儿的摄像头坏了好几天。等她们逛完商场回去的时候,正好是饭点,那里是居住区,那个时间是比较少行人的。
“我尾随他们,随时报告动态。最后一遍电话我响两声就挂,这是动手的信号。”
“要是侯队送安警官回家怎么办?”徐飞鹏谨慎道。
“不会,今天是侯队女儿的生日。小七姐定然会催侯队赶紧回家给女儿过生日,断然不会让侯队送她回家的。”
“你可真把人家安警官摸透了啊。”徐飞鹏神色复杂地看着张一。
张一摸摸脑袋,说:“士为知己者死,小七姐就是我这辈子的知己,她让我去死,我绝不苟活。”
“得得得,”徐飞鹏一脸受不了,“别在我面前酸不拉几的,我这人患有花痴不耐受症。”说着,摸摸胳膊上根根竖起的汗毛,走了。
张一埋伏在商场外面的报亭边,看着安小七和侯队挥手告别,又看到侯队独自驾车离开,他的一颗心,在胸膛里兴奋地跳跃着。
他带着耳机,跟埋伏在另一地点的徐飞鹏汇报了情况。
约定的地点,张一藏身到街对面的垃圾桶后面,用他设计的那套“最完美”的方案,他常说,上公安大学那会儿,同学们都说他跑起来特别帅,所以,想借助这条宽度为七米的街道,最大限度的发挥他的长处。
当一个带着黑色头套的人出现在安小七面前时,她心下一惊,旋即镇定下来,双手在身侧紧紧握成拳头。
对方并未上来就动手,而是说了句:“我是来调戏你的,你,看着办吧。”同时,伸手朝安小七肩膀上搭去。
徐飞鹏变声变调的话语,令张一在忍受着垃圾桶发出一股股的怪味的同时,又腾空捏了把汗,心想:大哥,您要调戏人家姑娘,还要先介绍自己的身份,征求人家同意吗?又不是参加跳舞酒会,邀请人跳舞,要先征求对方的意见。还是您想创造一个“流氓中的绅士”的吉尼斯纪录?
安小七出手反抗,她借势扣住对方搭在自己肩头的手,想要反制对方,不成想,却被对方把手臂反制在背后。奇怪的是,对方像是怕弄疼她似的,力道又松了几分。
就在安小七想出下一招时,一记熟悉的声音大喝道:“住手,警察。”
侯姐的意外出现,使得在垃圾桶后刚刚探出上半身,压着腿,想要以生平最帅的方式闪亮登场的张一,赶忙把头缩了回去。他只看了眼现场,就用手捂着眼睛,不忍细看。
徐飞鹏惨叫一声,被侯姐面朝下压制在地上。侯姐把徐飞鹏的双手反扣在他的后背上,左膝盖用力顶在他腰间,使他动弹不得。与此同时,侯姐的左膝盖试探到了对方腰间的某个物件,侯姐眉间闪过一丝犹疑,望了望街对面的垃圾箱,神色旋即恢复如初。
安小七跑过来想帮忙,侯姐说:“你手机落我车上了,自己开车门拿。之后,马上回家。”
“侯姐,我帮你……”
“不用,我会让徐飞鹏和张一这两个闲着没事儿干的家伙,过来出现场。”说这话的时候,侯姐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顶在徐飞鹏腰间的膝盖,又加大了几分力道。徐鹏飞吃痛,强忍着没哼出声儿来。
安小七拿着手机,又看着侯姐问:“侯姐,不需要我做笔录吗?”
“不需要,这点事儿,那师徒俩会处理得妥妥的。你赶紧回去压压惊,休息吧。”侯姐态度坚决。
安小七见状,一步三回头地回家去了。
见安小七走远了,侯姐站起来,拍拍腿上的泥土,说:“垃圾箱后面的,被那味道迷住了吗?”
张一讪讪地出来了。
徐飞鹏一边活动着胳膊,一边揉着腰,从地上爬了起来。侯姐一把扯掉他脸上的头套,说:“演的还挺像。”
张一抢先一步来到侯姐面前:“侯队,主意是我出的,跟我师父无关。”
“侯队,责任在我。张一年轻没经验,我是师傅,知错犯错,理该受罚。”徐飞鹏威严地瞪了张一一眼,说道。
“师徒情深啊。”侯姐的语气褒贬难定,“这么真挚的兄弟情,是不是得在局里大规模通报通报,表扬表扬?”
两人惊恐地对望一眼。
侯姐语调一变,厉声道:“互相监督,两百个俯卧撑。”
张一讪讪问:“侯队,回局里,还是在这儿?”
侯姐走向停放的车子,扔下话:“不嫌丢人,就在这儿。”
“那我们还是回局里。”张一赶紧说。
眼见侯队的车子走了。徐飞鹏没好气地看着张一,说:“看看你出的馊主意。”
“我也没想到侯队会杀个回马枪啊。”张一同样很委屈,“不过,你带着头套,侯队怎么知道是你的?”
徐飞鹏摸出腰上的手铐,在张一眼前晃了晃。
第二天上班,安小七去局长办公室送文件。在走廊上遇到了侯姐和一众刑警队的人马。
只见,徐飞鹏和张一都有些不自然。安小七没注意到,自顾问侯姐:“侯姐,昨天的人审了吗?别让他继续去残害别家姑娘。”
“咳咳,咳咳。”张一止不住咳嗽。
安小七去看他,问:“张一,你感冒了?”
“咳咳,咳咳。”张一连连点头,声音也很嘶哑,他说,“是啊,伤风了。”
侯姐笑,拍拍安小七的肩膀,说:“那人喝醉了,本是一良好公民,没什么不良记录。不过在家吃饭时,受了媳妇的气,酒壮怂人胆,想耍耍爷们儿威风,是不是?”侯姐微微侧头,对着身后的张一问。
“是是,是这样的。”着急回答,张一的嗓子一点都不嘶哑了。
“哦,原来如此,我说那人说话怎么那么不正常呢。”安小七说完,拿着文件去了局长办公室。
张一身侧的小姚则狠狠剜了张一一眼。
这天下午下班的时候,小姚突然出现在安小七面前。她说:“小七姐,我想占用你两分钟的时间,可以吗?”
“当然,二十分钟都没问题。”安小七笑道,“什么事儿?”
“我就想问你一个问题。”
安小七看着小姚,示意她继续说。
“你到底喜不喜欢张一?”小姚很痛快。
“张一?”安小七笑,说,“你们这些小孩儿,整天想什么呢?我怎么会喜欢张一,他小我那么多。”
“小七姐,尽管你大我们几岁,可你不说,谁都看不出来。张一他是真的喜欢你。要是你也喜欢他,那我甘愿退出,祝福你们。”小姚目光真挚,诚恳。
“小姚,自己喜欢的人,一定不要轻易往外推,随便说放弃。喜欢就大胆争取,即便到头来他依旧不属于你,可你至少日后不会有遗憾。否则……”安小七拍拍小姚的肩膀,笑笑,说,“不说了,该是我祝你成功才是。”
小姚看着安小七,问:“小七姐,你该不会还放不下我们的前‘二师兄’吧?”
“什么?”安小七疑惑。
小姚赶紧掩嘴,转身跑开了,说:“小七姐,谢谢你。这一刻,我决定,朝幸福出发。”
安小七笑着摇摇头,年轻人有精力,能顶得住疯狂,扛得起折腾,真是令人羡慕。转念一想:她也曾这般年轻过,可一没有疯狂,二缺少折腾。又想到在山里救了自己的那对老人,人家可是不年轻了,可到了耄耋之年,人不照样归隐山林,做一对闲云野鹤的悠然夫妻,难道这不需要一股子闯劲儿吗?
安小七低下头,深吸一口气,甭把一切推到年纪上,说到底,她身上不具备一种叫做勇敢和执着的精神。所以,今天这样的生活状态,是她自己造成的,无关任何人。而且,她还把无辜的赵周也牵扯了进来,想想,这些年,赵周在她身边陪她受的苦真是太冤枉。
安小七抬手摸摸脸颊,爸爸说的对,这一巴掌,打得太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