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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什么是情，什么是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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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亭子，越娘像从前一样，长袖一挥，拂去了石凳的灰尘，方才缓缓落座。
以往住在天城山时，不是越娘，也有侍人为颜徽瀚做这样的事情。
颜徽瀚心里有事，没在意这些细节，直接坐了上去。他想来想去，能让越娘来找他的，只有恨儿这一桩事情。
“恨儿……”果然，越娘开了头，“在阁主去紫宸山的日子，这孩子竟拜了二师兄为师，我……没能拦下。”她端起茶，遥遥地敬颜徽瀚。
天城山上，不喜欢颜徽瀚的人，五师兄排第一，二师兄绝对排得上第二。
突然，颜徽瀚伸出手，按下越娘举杯欲饮的茶杯，“茶冷了。”
却丝毫没对这件事，做出什么反应。
越娘一愣，不明白颜徽瀚一心要带走恨儿，却又是一副漠不关心的模样。
她的手抖了抖，挣开颜徽瀚，依旧是仰头喝下了这杯冷茶，淡淡地笑了，“不妨事，谢罪的茶，左右避不了。”
她的话意不深，颜徽瀚自然听出来了，他有些陌生地打量着越娘，“……就留在天城山吧。”
越娘凉凉一笑，重新挽好被山风吹乱的长发，“我素来不骗你，眼下的局势，我是不得不留下。但若是五师兄来接我，我还是要去霄明山的，也不辜负魔女的名头。你也知道，我这人最不喜欢的就是枉担虚名。”
颜徽瀚听她说的悲凉，难得有了几分温情，“……既然重新来过，你何不给自己一个机会？苏寞的幽若谷，也是个去处。”
越娘偏头去看颜徽瀚，有些奇怪地问，“没有关系么？他是害死纤纤师姐的人，没有关系么？”隐隐有些埋怨。
颜徽瀚目光有些狼狈，他素来寡情，对早亡的未婚妻并没有太深的感情，近来有人一而再再而三地提及，他竟也生出了愧疚来，果然年纪大了，心肠也软了。
越娘瞬间明白了，自嘲般笑了笑，“纤纤师姐故去多年，也只有我这少了五年记忆的人还惦念她。”
她停了停，看着颜徽瀚，“你知道么，在你面前，每开口说一句话，我都得告诉自己，你是越娘，你在五年后。你不是越槿欢，你不能惹怒颜徽瀚。”
颜徽瀚微微动容，此刻他相信，越娘确然少了五年的记忆。
“我们……都回不去了……”越娘叹息般望着忘忧居的方向，“知晓我倾慕你多年，不惜自毁名声，偷养婴孩，你是怎样的感觉呢？我真是好奇啊！”
越娘轻轻地开口，“我藏了这么多年的秘密，其实你早就是知道了，在一旁看着我百般做戏，可还有趣？”
颜徽瀚皱了皱眉头，不喜越娘自轻自贱，他怎么会如何看待她。在他心里，无论什么时候，她都是……
他沉声道，“你不必这样说……”
“在你心里，我就是一个笑话吧。坐在你面前的我，口中是怨言，心中是怒意，多么不堪。”越娘自嘲道。
“是，是我错了。你怎么会有感觉？”越娘毫不客气地打断他，“如今我是个局外人，才看得分明。那年我跪了一夜，你才命人去幽若谷下贴，你根本不在乎纤纤师姐，却不放手，仍要娶她。就像明明知道我不爱君蕴师兄，你觉得我应该嫁，便定下婚事。你根本不懂什么是情！”
颜徽瀚变了脸色，亭外的风溪儿和唐若离正玩得开心，他压低声音，“阿欢，世间谁都可以对我说这一句，唯独你不可以。你忘了，你是我一手带大的孩子。你若不是做错了事情，永远都是我……”
“阁主！”越娘猛然打断他，有些尖锐地道，“阁主请慎言！”
“当你这一剑刺入时，我想我们已经两清了。”越娘指着自己的胸口，“这伤一生一世也好不了，我是不会忘的，所以，你不必勉强原谅我……”
“你……”颜徽瀚眼中一痛，有些失神，“我们怎么走到今日这般境地？”
越娘漠然地回望着他，除了恨儿，如今的他们之间还有什么可谈的？
在颜徽瀚面前，她动了心，原本就输得一塌糊涂，如今还少了五年记忆。
越娘言尽于此，想要起身离开。
“别走……”颜徽瀚站起来，放在越娘身前。
越娘冷冷一笑，“颜徽瀚，你发现了么？每次我想留下，你总是赶我走。而每次我想走，你偏又让我留下。”
颜徽瀚无言反驳，越娘拂了拂衣袖，转个身走出亭外，“我不知道这五年发生了什么，让你如此憎恨我。我想告诉你的是，如今恰好，我也憎恨你，我也不想见你！”
越娘立在亭外，任山风肆意，她听得见自己清冷无情的声音，“颜徽瀚，你不会知道，我有多希望将这三个字彻底从生命中剔除。”
连日奔波的颜徽瀚白了脸，远远望着决绝陌生的越娘，他素来知晓她的执拗，不想有一天伤到的会是自己。
“现在，我是紫宸派谢君蕴的未亡人，霄明教教主齐千南的师妹，恨儿，不，越子恨的娘亲！”越娘看见颜徽瀚的模样，心里竟有几分快意，伤人的话，谁不会说，只看谁更在意罢了。
颜徽瀚，你千不该万不该提起过往，那才是越娘最想忘记的记忆。
“颜徽瀚，即使恨儿跟你回了名剑阁，他也只认我这一个娘亲，一生一世只冠越姓。你便是逼他，不过让他更恨你！”越娘的心倏地发痛，可她越说越狠，宁愿撕破脸皮，断了彼此的退路，也不愿再和颜徽瀚纠缠不休。
越娘害怕想起那些真实存在的过往，会让她心软退缩的过往。如今之势，越娘连自己的性命都护住，如何敢把恨儿一介无辜孩童留在身边，被自己都不知从何而来的祸事牵连？
“阿欢……”颜徽瀚低低地唤越娘，面上也带了显而易见的怒意，“莫要故意惹我生气……”
越娘拂袖而笑，“我说了，我是越娘。你的欢儿早死在你的剑下！”
颜徽瀚飞身而出，拔出了腰间屠苏剑，“我真该杀了你！”才让你胆敢如此伤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