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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28.阿欢,我拿什么相信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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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阿欢,我拿什么相信你?
“苏寞……”越娘前一秒还在迷茫的看着苏寞,下一秒已经靠在汤子央怀里,“五师兄……”却是把汤子央看成了齐千南。
“你们……快走……”越娘虚弱地说,神志仍是不清楚。
汤子央想要开口纠正,苏寞制止了,沈若望有些摸不着头脑。
苏寞示意汤子央安静,颜徽瀚亦是惊讶沈汤两人的神情,一时没有动作。
苏寞咬牙插下最后一根银针,越娘痛的五官挤做一团,在汤子央怀里手脚并用地不断挣扎。
苏寞变了脸色,忙说,“快压住她!”沈若望和汤子央忙一人一边压住了越娘的肩膀,苏寞手法更快,往越娘身上几处大穴下针。
越娘看着自己的右边衣袖不断往下滴下血来,眼神空茫一片,她抬头看着四周,一身白衣的颜徽瀚正面无表情地站在一株桃树下。
越娘突然狂性大发,凄厉大喊,“颜徽瀚!”,震出身上所有银针,长发扬开四散。
她往颜徽瀚的方向飞身扑来,偕了冷风呼呼作响。
颜徽瀚觉得五年前的一幕在眼前重演,那时候的越槿欢也是这样,在颜徽瀚伤了她右手的筋脉后凄厉决裂,她用一身剑艺还了他七年养育七年教诲,再也不愿欠他分毫。
胸口胀痛,要喷薄欲出的是什么?颜徽瀚感觉到身体里有东西开始慢慢苏醒。
汤子央和沈若望合力制住了越娘,颜徽瀚看见了越娘眼角的泪。
苏寞的眉头只是皱的更紧,越娘绝对是他遇到最不配合最好不伺候最想砸幽若谷招牌的病人!
颜徽瀚抿紧唇,不再理会他们,只身进悠然居去找恨儿。
是了,他不能再想下去,越娘不过是五年前舍弃他的人罢了。
颜徽瀚的胸口绷得紧紧的,不然情绪有丝毫泄露。
踏进悠然居,颜徽瀚已经发现异常,他快步走到卧室,空荡的床上空无一人,果然恨儿不见了。
颜徽瀚缩紧瞳孔,眼中冰雪满布。他心底不喜欢孩子,尤其不喜欢这个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孩子,偏偏是个不听话不老实的孩子。
算来,颜徽瀚最熟悉的孩子其实是越娘,就连悠然居也是颜徽瀚送给她的。
在越槿欢十四岁之后,为了避嫌,颜徽瀚再也没有踏足悠然居,总是在大殿或是练功的后山见她,也待不了多久,大部分时间都是考查她的剑艺是否进步。
悠然居是颜徽瀚娘亲出嫁前的住所,他在天城山的七年里一直带着越槿欢住在悠然居,对这里的一草一木都十分熟悉。
待回了名剑阁,他跟天亦寒说了,让越槿欢继续住在悠然居,毕竟住了七年习惯了,无谓让屋子白白空着。
在那最孤独的七年里,他送了越槿欢一笼信鸽,为她讲解一些心法和剑招,越槿欢也是每天给他写一些鸡皮蒜毛的琐事,他笑着看了几次就觉得鸽子飞的太过频繁,干脆三五天攒到一起看,慢慢,越槿欢就寄的少了,有时候半个月也没有一只鸽子飞来,内容也离不开剑。
他觉得这是应当的,心里却空落落的,想着雍城的雪让冬天格外冷,窗檐上的冰结了一层又一层不化,就连风声似乎都会冻住。安静极了。
孩子长大了,不像年幼那样一步不离的粘着他,有了新的朋友,都是自然而然的。颜徽瀚一直在一旁看着,他放开了手,看她跌跌撞撞开始属于自己的人生。
只是,越槿欢离自己给她预设的路越走越远,甚至背道而行。原本不算亲密的情谊被磨灭殆尽,终于,恨儿的事情让颜徽瀚忍无可忍。
哪怕她的心里还有一点点对悠然居的留恋,也不至于把孩子胡乱养成那个样子,连个孤儿乞儿都不如。
若不是为了阿娇,颜徽瀚甚至不愿把这个孩子立刻接回名剑阁,而是丢到五大门派教养几年再接回来,毕竟名剑阁的少阁主最少也要是能接人待物的。
可现在恨儿再一次不见了!唐若娇催回的信已经接到一打厚,他带什么回去见她!
今日傍晚时分,颜徽瀚设计让苏寞出了驿站,带人闯进了越槿欢的房间,里面空无一人,只有大开的窗户在风里摇摆不停。
桌子上放了一张纸条,先归,即至。却是越娘留给苏寞的。
翻遍了整个驿站,都没有找到线索。颜徽瀚离开驿站时,遇到了从清风楼里急匆匆赶来找苏寞的沈若望和汤子央,听说了越娘失去五年记忆的事。
见沈若望和汤子央都不曾全然相信,颜徽瀚觉得性子一向古灵精怪的越娘为了重回天城山,未必不会使计。他立刻决定上天城山守株待兔,试探越娘的同时,想办法带回孩子。
沈若望和汤子央则留在驿站,等候苏寞。
越娘和恨儿走进悠然居的时候,颜徽瀚已经隐在桃树林里。他惊奇的看着本在紫宸山的悠然剑重新出现在了第七棵桃树下,他们一起埋下的地方。五年前,越娘十七岁,悠然剑还在谢君蕴手上。
她说谎了。
甚至越娘看着他畏惧退避的眼神,也不是十七岁的越槿欢会有的眼神。
十七岁的越槿欢像只骄傲的大公鸡,热爱争斗,且爱惜羽毛,天不怕地不怕,只会进不会退,最爱和自己抬杠,什么情绪都堆在脸上,让人一览无余。
如今的越娘却是和旁人说说笑笑,见到他如老鼠遇猫,让人看不清猜不透。她竟然给他的儿子穿上了女装!
这不是失去五年记忆的越娘会做的事情,颜徽瀚坚信自己的判断不会错,越娘绝对没有失忆!
可是越娘发狂的那一瞬间,颜徽瀚觉得自己什么地方错了。
如果,是说如果,越娘说的是真的,她当真没有了五年的记忆,要怎么办?
这并不能抹去五年前她的所作所为,甚至连改过自新的机会都没有,因为她用了一个满含仇恨的心对对待他的儿子。
颜徽瀚在悠然居中,呆到了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