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第三章 银魂0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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坂下门外的刺杀事件之后，立刻有南纪派放出流言说：是一桥派为了争储而雇佣浪人暗杀竞争对手德川茂茂；于是一桥派无辜背锅的大佬们也立刻跳出来放话：我们家喜喜公被砍了两刀呢，你们家茂茂公反而只有轻伤，恐怕是南纪派以茂茂公为幌子，真正的刺杀目标是我们纯洁善良活泼可爱尊老爱幼身体健康传宗接代三年抱俩的喜喜公吧！
然后这个论战的焦点就变了……
南纪派：我们家茂茂公才是温柔体贴勤奋好学五讲四美一目十行的好少年！
一桥派：我们家喜喜公文能过目成诵武能百步穿杨、聪敏睿智有明君之相！
南纪派：我们家茂茂公十分宁可被旁人误解自己上课玩水也要帮助掩饰老师不小心漏尿在地上的事实，十分尊师重道！
一桥派：你们现在把事实说出来已经把茂茂公的苦心隐瞒放在地上踩碎了吧！
南纪派：……
南纪派：这次暗杀似乎其实是攘夷志士中的激进派干的，对面的兄弟你们含冤受屈了，今天的争论就当没有发生过，帮你们吹一波喜喜公英勇退敌舍身忘死。
一桥派：成交。
真·幕后黑手·德川定定：……南纪派那群战五渣。
一桥昭昭倒是猜出了一二真相，恐怕一开始只是想随随便便来个假刺杀，让德川茂茂受点轻伤，然后嫁祸到一桥派身上。谁知他们家喜喜竟然在这个节骨眼找上门，于是干脆想要斩草除根做了这个真对手。想得挺好，最后却还是被活泼可爱的小公主宝贝破了计划。
这猜想如今只能吞进肚里，否则以老婆大人郁姬的小暴脾气，必定要血洗江户城、手刃定定公的。
最终刺杀黑锅还是罩在了攘夷志士的头上，并引发了江户城内的一番势力动荡。
德川茂茂父母俱亡，最亲近的舅舅正是会津藩第九代藩主松平片栗虎，这是个轿子上装着机关枪、随身携带火箭筒、开炮从不等到三的男人。他听闻事件后十分震怒，直接跑去幕府弄了个“江户守护职”的位置，总领江户城武装势力；而后又从武州招揽了一批剑术高明的武士，组成名为“真选组”的武装警察部队，以保护江湖和平为职。
真选组内大多是身份低微的乡下武士，后续召录人员也从不问出身，因此并不被高层权贵所承认。于是幕府又支持着一桥昭昭组建了一个“见回组”，职能与真选组大体相同，以一桥派佐佐木家的公子佐佐木异三郎为大将，人员均是从直参中选拔的精英，成为幕府设置的正规部队。
真选组和见回组在同一天正式成立，任务职能、编制构造都完全一致，连制服样式都一模一样，只是颜色一黑一白，穿出来黑的放荡不羁，白的眼高于顶，都不太讨人喜欢。根据警察都是税金小偷的原理，江户人私下又分别称两组为荆棘流氓和蔷薇流氓。这是后话。
如今一桥派与南纪派的争储活动更加激烈，然而两方的主君倒是默默成了好友。
有资格做你对手的人，才有资格做你的知己吧。
德川茂茂耿直纯善，与南纪派那群心机贱货并不一样；一桥喜喜大方豪爽，也是出一桥派那些糟老头的淤泥而不染。两人在刺杀危机中并肩作战、互以性命托付，产生了深刻的友谊；又因同样处于权力泥潭中不可自拔，同样在糟老头们的耳提面命下不得不争，彼此都了解对方心中的无奈，而产生了共鸣；甚至因为家中同样都有个妹妹（茂茂有个两岁的亲妹名为澄夜，喜喜仍然被蒙在鼓里），进而开始用信件交流养妹经验……
陶戊：……养你妹。
于是喜喜与茂茂的信使们也相熟起来，最频繁出现的就是当日那个忍者小哥哥，名叫服部全藏，据说是御庭番现任首领之子，也是御庭番儿童团的小队长。
此人忍术超群、智商极高、情商不稳定，但节操真的是一点也没有。于是陶戊越发佩服茂茂公的人品之坚定，这孩子不仅总被服部全藏塞小黄书看，还时常被舅舅松平片栗虎带去吉原花街长见识，就这样，他也没有长歪，依旧是正直善良、纯洁清白的好少年。
如果换作喜喜，应该早就歪成螺旋桨了吧。
陶戊果然一语成谶。喜喜公在服部全藏的荼毒下看了本关于精怪报恩的民间话本，为报救命之恩，他觉得自己需要为陶戊生个猴子。于是他决定去问一个应该会懂的人。
猿飞菖蒲：……我特么怎么知道。
喜喜一秒卖队友：“是全藏说的，他还说什么母猪特别能生。说实话我也不明白……”
“服部全藏你特么都给单纯无知的喜喜公的脑袋里灌输了什么黄色垃圾！什么S/M调教蜡烛小鞭鞭五十度灰……这是能对小孩子说的话吗！向全天下的好孩子道歉啊切腹啊去死啊！！！”
服部全藏奋力掩档：不你说的比我糟糕多了吧！！！
在猿飞菖蒲将服部全藏扎成苦无刺猬扔出庭院的空档，喜喜公已用小本本将这些从未听过的颜色关键词记录下来，然后一脸纯良求知地看着猿飞：“可是我真的好想知道哦，怎么样才能生小孩……”
猿飞菖蒲对可爱的狗狗眼全无抵抗力：“恩……大概就是要一直在一起吧，天天在一起……重点是要一起睡觉。”她心想大概喜喜公也担心自己未来和定定公一样生不出娃无法向天下交待吧真不愧是未来的明君，便鼓励道，“坚持下去，总有一天会生出来的。”
喜喜公认真寄了笔记：蜡烛小鞭鞭。一起睡到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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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次日喜喜公的生娃大计就遭到了毁灭性打击——陶戊接到父亲岛津彬彬的信件，萨摩将公开支持攘夷联盟，并与天人开战，此事无法得到幕府支持，未免世子成为人质和掣肘，岛津彬彬要陶戊带着在京的萨摩藩士，立刻暗中回藩。
在姑姑郁姬和姑父昭昭公的掩护下，陶戊避过幕府眼线，在当日深夜子时出了江户城，踏上归乡之途。
与天人开战一事，陶戊并不奇怪。
他与父亲时常相互通信，内容涉及文学地理政治哲学，岛津彬彬学富五车、思想也十分开化，对于政治形势、厚黑权谋等，从不因陶戊年纪小而对其隐瞒。陶戊投桃报李，也真心回报以全部信任。
一年前西乡特盛回藩，代表萨摩藩与长州藩结成联盟，之后的活动如此顺利，也全靠岛津彬彬从陶戊处得知情况后，暗中大开方便之门。然而比起天人的数量和武力，萨长联盟毕竟势力单薄，不过三月，就被迫从正面硬怼转为了游击。随后联盟人员不接、战场失利，天道众趁机向幕府施压，德川定定与天人达成协议，下令对幕府上下和各藩进行大清洗，并着重要长州、萨摩两藩藩主表态尽忠。
长州藩毛利纲广被迫交出了久坂玄瑞等较为活跃的攘夷藩士，但即便如此还不足，定定公直接让天道众的爪牙——杀手组织奈落出手，将相关亲友等一并羁押，并火烧了传播攘夷思潮的进步学社、私塾、寺子屋等。
关于此事，西乡特盛也在信中提及：“此次不幸，长州荻城有一村私塾也遭波及。被捕的先生叫吉田松阳，正是久坂玄瑞的老师。我曾有幸得他一面之缘，是个连村人惧怕的食尸鬼都敢收为弟子、如先贤孔子一般真正有教无类的圣人，实在可惜。”
至于萨摩藩，西乡特盛等志士本还想着不愿藩主为难，自请切腹，不想鹿儿岛却发生了一起天人军官醉酒过失杀人事件。
杀人者立刻被岛津四家之今和泉家家主岛津刚刚下令羁押，准备依律审判。天人却通过幕府施压，并援引外交豁免的法条，试图将人无罪释放。双方争执后陷入僵持，随后天人不耐烦了，试图开炮震慑，不想却意外炸死了三个下级武士。
这下子群情立刻激愤，抗议声压都压不住了。
陶戊秘密离开江户的第十日，萨摩藩藩主岛津彬彬顺应民愿，公布了天人欺压百姓、草菅人命等诸多罪状，踢走了幕府派来宣旨的官员，架起新出炉的大炮，正式宣布对天人开战。
萨摩进入总体动员体制。
萨摩忽然宣战，令全国震惊。上层人士大多持反对意见，即便是帮过萨摩许多忙的幕府老中阿部正弘，也致信岛津彬彬，指责他太过冲动，应当先与天人和解，待本国技术发达后再谋而后动；但下层武士和平民们都很赞同，他们纷纷称赞萨摩的气节，各种民间组织自发募集粮草、黄金和物资，源源不断地送向战场前线。各地攘夷志士奔走相告，纷纷携带武器涌向九洲岛，协助参战以为国尽忠；幕府一面传令萨摩以试图拖延其动作，一面自江户起沿途搜捕萨摩世子陶戊的踪迹。
此时的陶戊等人已快马加鞭到了大阪城外，接下来，要在河州枚方换水路沿淀川到大坂的天保山湾，再换海船南下。为隐蔽踪迹，陶戊等人扮作走货的商户上了客船。
客船刚开，便有条货船靠过来贴在船边上开始叫卖。这是河州非常特别的一个传统。当年河州船帮在大坂之战中立了大功，德川家康因此奖赏他们，能自由地在淀川上出售货物。因此，即便你是再大的官，在被一条卖年糕酒菜、船家还骂骂咧咧的河州货船拦下推销时，你也是不能发脾气的。因为这是德川家康给他们的特权。
陶戊还挺高兴：“真想让喜喜也来体验一下啊，他家祖宗定下的奇怪风俗。”
一个十岁出头的小货郎干脆背着货兜跳上了客船，一览四周后，便眼尖地赖上了“气质出众、一看就比高杉还有钱”的陶戊：“这位小少爷，我看你骨骼惊奇，和阿银家的宝贝很有缘分啊。”
这个有着一头乱糟糟的白毛、自称名为阿银的小货郎仰着脸笑得涎皮赖脸，翻着死鱼眼吊儿郎当的样子，却意外得有些讨人喜欢。清澈透明的眼瞳仿佛红宝石般熠熠生辉，就好像风雨后的一缕阳光。
陶戊抬手阻拦了试图赶人的随从，笑着回问：“什么宝贝？”
哎呀这小少爷长得真好看，都几乎要不好意思骗他了……阿银被这纯净清透的笑容晃了一下眼睛，艰难咽下已经咕噜到嘴边的黄色笑话，从兜里掏出来一个做工粗糙的小铜锁：“这是阿银家的传家宝，我爷爷的爷爷的爷爷的爷爷……那辈传下来的古物，叫姻缘锁，泡妞可灵了，还专治不孕不育。小少爷你拿着它，肯定一柱擎天，三年抱俩……一夜七次，四世同堂！”
这几个成语已经令他搜肠刮肚，书到用时方恨少，十分后悔平日里没有好好听松阳老师的课。
陶戊有些啼笑皆非，他伸手接过了小铜锁，装作没有看见他兜里成打一堆的“祖传宝贝姻缘锁”，点点头道：“这么稀罕的宝物，一定卖得很贵吧。”
“嗯……也不贵，咱们有缘嘛……给个十……唉，给个四两也就完了。”阿银不自然地挠了挠一头白卷毛，心想这个小少爷也太好骗了吧，难道是阿银太有人格魅力，把人给帅懵了？
陶戊收下了铜锁，取了一个钱袋递给他。
阿银伸手一掂，就知道里面的钱数高过了他要价的十倍还不止。他一时收起了吊儿郎当的样子，深深看了陶戊一眼，反倒没有了收下的意思。他虽坑蒙拐骗些小钱，却不至于为此失去本心。
陶戊微微一笑：“千金难买心头好。我好歹是个少爷，就是这么钱多任性。”
阿银被这“人傻钱多速来”的态度震了一下，随即就开怀大笑起来。
说来俗气，松阳老师曾说过，阿银就是那种被世界弄得遍体鳞伤、却还会傻傻地往家里捡人、要回报世界以温柔和信任的笨蛋。明明自小被父母抛弃、被村民憎恨，因依靠在战场上扒拉死人身上食物为生，而得到了“食尸鬼”的名号，本该是最最憎恨这世界的人。他却没有。他依旧傻傻地跟着初见的吉田松阳回家、傻傻地听老师的话和私塾同学交朋友、傻傻地不惜性命去保护身边所有人……此次吉田松阳被捕，他也傻傻地从长州追踪着敌人的踪迹到了大阪，还要这么一直向江户去。
“谢啦小少爷。”阿银将钱袋往怀里一揣，头也不回地跳下船，直奔岸上去了。
阿银才不是唯一的笨蛋，这个世界上，有好多笨蛋。
初次见面就已被冠以“笨蛋”头衔的陶戊将铜锁收在盒子里，准备和其他买的小玩意一起带回去给喜喜和茂茂玩。随行的武士忍不住开口：“少主，您明明知道那锁是假的，为何……”
“因为他是个武士。”陶戊解释道。
这个叫做阿银的小货郎右手虎口和指节上磨了厚厚的一层剑茧，没有接连数年的练剑不辍，是难以有此程度的；他身后用布条紧紧包裹着的，是一把武·士·刀，虽不见天日，那凛然刀气却掩都掩不住，是把难得的好刀；他虽涎皮赖脸，却目光清明，虽狮子大开口，对钱财却无贪婪之意。
那是个武士，虽然还在成长，却可以肯定，是个前途不可限量的武士。
陶戊微微一笑：“世道不公，天地不仁，人人都有他的无可奈何。但能让一个武士放下尊严的，一定是非常紧急、非常重要的事情。”
“那可是比放弃生命，还要艰难得多啊。”
作者有话说
第53章 第三章 银魂0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