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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第二章 银魂0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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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永三年,陶戊的父亲岛津彬彬借幕府老中阿部正弘之手逼死了久光派的军师——萨摩藩的财政大臣调所广乡,而由罗夫人也成功以暗杀事件为牵连令彬彬派的家臣流放或贬谪。萨摩藩的权力中心陷入拉锯战,双方之后又小打小闹了几场,各有胜负,却未能动根本。
郁姬一怒之下,直接拉上陶戊、神医和西乡特盛去德川定定面前告了御状。
几日后福冈藩、加贺藩、八户藩等藩主为岛津彬彬子嗣遭人谋害一事请命的信件也送到了,这些藩主都是岛津嫡系的姻亲或过继,郁姬在告御状前已致信了几位叔祖以求取助力,再加上早些年岛津彬彬长住江户,风评一直很好,英俊不凡、才华横溢的风姿令许多人见之不忘,就连定定公也对其颇有好感。于是幕府的处置很快就下来了,派的就是年前刚刚处理了调所广乡的幕府老中阿部正弘,传定定公之命,劝说岛津兴兴立刻隐居。
半月后,定定公亲自赐了茶器给岛津兴兴,作为责令他退位的最后通牒。
嘉永四年,岛津彬彬接任萨摩藩家督之位。
由罗骚乱结束后,岛津兴兴引退后移居别邸,由罗夫人也随之离开了鹤丸城。彬彬派在外逃难的武士都被恢复了名誉,召回藩地,给予高官厚禄。西乡特盛也被撤销了通缉令,岛津彬彬为嘉奖他在治乱中的功劳和三年来对陶戊的保护和教导,将他的姓氏由乡士升为上士,家族俸禄也升至一千石。
然而西乡特盛本人对于这些赏赐却并未流露出一丝喜意。
赏赐下来后的第三日,西乡特盛忽然全副武装,穿甲背刀,前来向陶戊辞行,请求返藩。
因岛津彬彬当上了藩主,英姬便在返藩武士的护送下回到了鹤丸城,而依照惯例,陶戊作为藩主的嫡长子是需要留在江户的。此时萨摩在江户的藩邸中,拥有最高地位和权力的决策者,便是陶戊这个七岁的世子。
在藩邸中,陶戊虽不再着女装,但在十二岁冠礼之前,还仍是童子装束,头上也挽着双髻,十分娇艳可爱。此刻神色虽已尽量老成持重了,西乡还是忍不住被萌了一脸血。
然而随即想到自己要从此远征,不知何时能再见少主,又不仅悲从中来。
“若是其他人,此时回去大概是为了出仕。但你不是这样的人,西乡。”陶戊挥手让随从们退下,“你要回藩,是为了与长州藩暗中结成攘夷联盟的事吧。”
西乡凶悍脸上满是震惊,一时忘了悲伤:“少主……”
七年前,天人入侵,以坚船利炮打开了国门,并与德川幕府签下不平等条约。条约签订后,许多武士将幕府看做卖国贼,攘夷风潮迅速呈燎原之势。然而攘夷运动很快遭到幕府的镇压,即便是有攘夷倾向的萨摩、长州、土佐诸藩,也不敢在明面上支持藩内武士和天人互怼。此次长州藩的联盟邀请,也是长州藩士久坂玄瑞等人的私下动作。
西乡虽下决心攘夷,却并不想牵连少主,谁曾想少主闭门不出还能知天下事。
“联盟一事,我不会阻拦你参与。你参战,我会尽力帮助;你若回来,我也会尽力护你。”陶戊顿了顿,又补充道,“虽说天人船炮发达,可我们萨摩也向来重视海防,军舰和枪炮在学习天人科技后更上一层,父亲大人在串木野、久志、秋目、和轰岬修筑的炮台明年就可以投入使用,况且萨摩素来上下一心、人城合一,真要和天人打起仗来,我们也是有底气的。”
西乡万万没有想到少主会说这番话,顿时感动地痛哭流涕,连拜礼都忘了。
陶戊觉得西乡特盛真是非常有意思的人。他本名西乡吉之助,十六岁时改名为特盛。原因是饭量太大,去吉野家点牛肉饭,要的都是特盛(toku mori,即超大碗),于是其父西乡吉兵卫就为他改了名叫特盛,也希望他永远不会饿着自己。西乡特盛很以自己的名字为荣,觉得其中包含着满满的父爱。他身材高壮、浓眉大眼,严肃脸甚至能止小儿夜啼,可内心却很是柔软,仿佛女子,情绪也容易波动。此刻他凶悍的五官皱在一处,眼泪糊成一团,实在是有些好笑,倒是冲淡了陶戊心中的伤感。
陶戊为他倒了酒,郑重举杯:“生无气节,死又何妨。岛津虎寿丸在此……”
“祝君凯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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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桥喜喜近来十分忙碌,忙得根本没有空去萨摩藩邸找“表妹”。
是的,还是表妹。
自从喜喜公娇羞无限地向母亲透露了长大要娶小表妹的意思,郁姬就不太敢向他揭露真相了。总感觉如果说了实话,就会像梁山伯和祝英台一样不吉利。
陶戊觉得姑姑对梁山伯和祝英台有些误解。
好在岛津彬彬继位,表妹也有名正言顺的理由回藩。郁姬打量着小孩子的记忆就像金鱼一样,距离相隔远了,没几年就会忘记表妹的。
陶戊觉得姑姑对小孩子和金鱼也有些误解。
郁姬的这些内心戏并未透露给陶戊知道,她还是如从前一样如珠如宝地疼他,因哥哥嫂子都远在西南,她便是陶戊最亲近的家人。又因一桥宅近来来人众多、鱼龙混杂,郁姬就干脆来了萨摩藩邸小住。
而一桥宅的热闹和喜喜公的忙碌,都是为了幕府将军的储位争夺。
现任将军德川定定并无子嗣,前日他通过侍从六转舞藏透露出要从旁系选出继承人的意思(有小道消息传说,定定公年轻时是个人渣,对在吉原的相好铃兰大夫用过就丢,于是被大夫所诅咒,失去了生育后代的能力)。
而根据将军之位只从御三卿和御三家选人的传统,定定公的候选人有纪州德川的德川茂茂(10岁)和一桥德川的一桥喜喜(9岁)两人。因这储位之争,幕府内部也分成了两个势力派别,支持茂茂公的南纪派,和支持喜喜公的一桥派。
一桥昭昭见此势不可挡,就装出一副放个屁都要扶着电线杆的虚弱模样,趁机卧病在床不问政事,此后更神不知鬼不觉地溜去了萨摩藩邸找老婆。于是就只剩下喜喜公被迫陷入争天下的漩涡不可自拔,每日身边都环绕着叽叽歪歪高谈阔论不止、枕巾和腋下发臭、对拖鞋莫名有反应的糟老头。
好想念小表妹身上甜甜的花草香哦……喜喜公生无可恋地翻着白眼。
如此折磨了三日,终于连喜喜公也离家出走了。
大佬们热热闹闹地开着会,中途忽然发现主位上的人不见了,寻遍了整个议会厅,才发现在院子里鬼鬼祟祟、哆哆嗦嗦的邦忠。后者在众大佬的威逼下瑟瑟发抖,颤声交待道:“殿下听说茂茂公前些日子从纪州藩来了京城,想亲自会会这个宿命的对手……”
大佬们竟然欣慰地接受了这个充满斗志的解释。
……接着还要去找表妹玩。这后半句话被老实的邦忠含泪吞回了肚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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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喜公离家之时,就立即有武士来萨摩藩邸报告了。
但因有剑术高超的武士跟随保护,郁姬倒并不太担心。这边正说着话,陶戊的右眼忽然狠狠抽跳了两下,他下意识腾地站了起来,稳下心神向郁姬申请后,便带了报信的武士去找喜喜。
陶戊坐在轿内,腰间别了一把肋差,难得有些心神不宁。
据说人的身体会在血缘亲近者有难时,出现某些警示。虽想不出原理是为何,但陶戊就是知道,喜喜正在危险之中,甚至已经受了伤。然而轿子仍是慢悠悠地走着,轿夫不敢过于晃动,唯恐主人晕眩而责罚,因而走得并不快。想到这里,陶戊叫停了轿子。
“行了,我自己走。”陶戊几步就迅速消失在人潮中,只留下一句,“不必跟随。”
赶路心切的陶戊因凌波微步被交警误认为忍者,然后开了一张超速罚单。有个好心的忍者小哥哥将他拉上房顶,边跑边介绍道:“看你这么小,是刚拿的证吧?”
陶戊从懵逼中恢复过来,为掩饰自己的一无所知,只好高深莫测地点点头。
“自从监考官换成了那个爱吃洋葱的大妈,就再也没见有谁能通过考试啦……”忍者小哥哥赞赏地对陶戊竖了大拇指,“年纪小小,想不到很能‘受气’啊。”
陶戊依旧只是点头。
忍者小哥哥跑得极快,刘海也极长,就是有些话痨,叨逼叨了一路,都出了坂下门,才发现两人的目的地似乎有些一致。他故作轻快地套话:“小盆友这么晚还在外面瞎晃悠,不怕老爸把你吊起来打吗?屁股会很痛的哦~会得痔疮的哦~痔疮会流血哦~如注哦~”
“我妈让我来的。”陶戊瞥了他一眼。
忍者小哥哥被这理直气壮卡了一下,就这么一下,陶戊已经噌地飞了出去。
陶戊闻到了浓重的血气。
他看见一桥喜喜正拿着把短刀和另一个手握苦无的孩子背靠着背抵御数名黑衣人,身边倒着十来个生死不知的武士,除一桥家的两人他认识以外,其余衣服上都绣着三叶葵家徽,从徽纹来看,是纪州德川家的。
思考间,有一人趁喜喜举刀格挡时,从侧面用长矛刺向他的腰间,陶戊情急之下拔出肋差飞投而出。短刀扎进对方胸口之时,陶戊的人也到了。他一把握住长矛,手一抡,带起一阵犀利的风,矛身如鞭一样扫平了一个,再一格挡,又捅翻了一个。
趁着空档,陶戊一把将喜喜等二人拦在身后,而此时,忍者小哥哥的苦无也到了,陶戊配合着架、挑、打、刺,所幸黑衣人本也是强弩之末,很快就结束了战斗。
“哎呀我还以为你是什么杀手组织雇佣的童工呢原来是自己人啊……”忍者小哥哥语气跳脱地蹦来蹦去,给一个个尸体补刀,并回收他的苦无,十分节俭。
陶戊抽了抽嘴角,还未回话,人已经被喜喜紧紧抱住了。
“呜呜呜表妹我差点就没命娶你了……”
陶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