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路过路人》水月叶梅

194、一九四

　　黄潃浚吃好了中饭之后，背着自己的背包，离开了。而这时候，黄叶还走在他的身边，没有说一句话。不知道为什么，黄叶感觉这次过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都不会再见到他了。
　　来到客运站，黄潃浚买了两瓶水，一瓶水递给了黄叶，另一瓶拿在了自己的手中，拧开瓶盖子，慢慢地喝着。
　　“小黄，你回去吧。”黄潃浚对着黄叶说。
　　“没事，我再等一会。”
　　吹过来的风，有着离别的气息。在风中，更像是说不尽的话语，飘过来，飘过去……
　　黄潃浚走进车内的时候，黄叶还没有离开。即使黄潃浚一而再、再而三的叫黄叶回去，黄叶还是没有移动一步。
　　当黄潃浚的车动了，转弯，离开的时候，黄叶却在车子的后面挥动着自己的右手，缓缓的挥动着……
　　黄潃浚的车子消失在黄叶的视线里，黄叶看着自己手中的一瓶水，沉默了。而后，又向车子消失的方向看去，却没有一点痕迹了。
　　他走了，他走了……
　　一年了，在一起经历了那么多的时候，黄叶还真的是舍不得。但，舍不得有用吗？
　　是否，最美好的，都留在了自己的脑海？
　　黄叶走在路上，拧开水瓶盖子，一边喝着水，一边回想着一些往事……
　　若是在一年之前，黄叶没有这样的心情。但，一年之后，黄叶的心情也随之改变了。
　　回到工地，黄叶躺在自己的床上，心中一片凌乱。不知道为什么，黄叶感觉此时此刻的自己很孤单！自己的身边，再次没有一个人了——又回到了一年之前。
　　黄叶听着一首歌——黄潃浚传给黄叶的一首歌。戴着耳塞，单曲循环着。
　　“梦的翅膀，已经受了伤，我飞不到有你的地方……”
　　在以前听这首歌的时候，黄叶还没有觉得有什么特别。但，在今天，黄叶却感觉这首歌很特别。
　　或许，因为走了一个人吧。
　　每逢离别，总有人惆怅！
　　下午的时候，黄叶还是有一点心不在焉的工作着。
　　当今天的时间结束了之后，黄叶一个人坐在楼层上，播放着一首歌曲，看着远处坠落的夕阳。
　　不知道为什么，黄叶看着夕阳，有着一种残忍的感觉。在西边，染红了天的红云，更像是一地的血迹，像是红了眼的人……
　　歌曲，还是单曲循环。而人，却已经不在身边了。
　　有人说，在身边的时候，并没有觉得多么重要；不在身边的时候，才知道失去了什么！
　　有人说，心痛的感觉，总是在失去之后！
　　“我的一生最美好的场景……”
　　黄叶拿着放在踏步上面的手机，看着手机上面的电话。
　　“小黄，我的车票已经买好了，准备走的。”黄潃浚说着。
　　“今天晚上的车票吗？”
　　“嗯，今天晚上的车票。”
　　“你有没有去看她？”
　　“之前还想着去看一下的，最后想着还是不用去了。每次见到她之后总不知道说一点什么，也没有意义了。其实，我只不过是她的路人甲，不能陪着她到天涯！”
　　黄叶听着黄潃浚说的最后一句话，感觉得到他的心中有多么的失望！当一个人对另一个人失望的时候，所谓的留恋，都不堪一击！
　　“路上保重！”黄叶说。
　　“嗯。”黄潃浚说，“小黄，有什么不懂的地方直接问朱经理，他会对你说的。还有，你可以打我的电话来问我。”
　　“我知道了。”
　　“先这样吧，我要去赶车了！”
　　“好的，我知道了。”
　　黄潃浚挂掉了电话，然后世界又是一片孤寂……
　　黄潃浚不给黄叶打这个电话，黄叶也会给他打过去的。只不过，时间有一点晚。黄叶抬着头，再次的看着夕阳。这时候，远处的红云已经是消失不见了。
　　世界，被黑夜包围！
　　“我的一生最美好的场景……”
　　黄叶看着手中的手机，是黄樱打过来的电话。在黄叶准备接电话的时候，电话被挂掉了。打过来又被挂掉了，什么事？于是，黄叶又把黄樱的电话给回拨过去了。
　　“喂，你还好吗？”黄叶说。
　　“挺好的，你呢？”
　　“我也挺好的。”
　　“但，听着你的声音感觉你不好！”
　　听着一个人的声音，可以知道一个人的心情好与不好，是多么神奇的一件事啊！
　　“没有啦！”黄叶说着。
　　“是不是你那边发生了什么事？”
　　“一个同事走了！”黄叶知道，若是自己不说，她会一直问着这个问题。而黄叶对于女生问的问题，都不知道拒绝。
　　“这个同事对你来说很重要！”
　　“嗯，是很重要！”
　　“我能帮你做点什么吗？”
　　“你已经帮助我了。”
　　“是吗？”
　　“你的电话。”
　　“这样吧，我陪你说说话，讲几个笑话。这样，你能开心了！”
　　“陪我说说话吧！”
　　……
　　两个人打着电话，黄师傅却在楼下喊着黄叶的名字，而黄叶却没有回答。这一幕，多么像八十一团啊……
　　“你是不是还没有吃饭？”黄樱说。
　　“你怎么知道？”
　　“我听到了。”
　　“嗯，是有人叫我吃饭。”
　　“你去吃饭吧。”她说。
　　“好吧。”
　　黄樱把电话给挂掉了，黄叶拿着手机，一步步的走下来。其实，黄叶还想说点什么，不想挂掉电话，但……
　　刚刚挂掉的电话，又播放着之前的那一首歌。
　　“每次想你的时候，我都忍不住的心痛……”
　　黄叶刚刚走下来，看见黄师傅从另一个地方走过来。
　　“吃饭了。”黄师傅说，“你到什么地方去了，找都找不到你的人？”
　　“在楼上。”
　　“打电话？”
　　“嗯。”
　　“吃了饭再打电话也可以嘛！”
　　黄叶没有说一句话，走在黄师傅的后面。而走到吃饭的地方，却没有看见朱经理的身影。
　　“朱经理呢？”黄叶说。
　　“他有事去了，今天晚上我们三个人吃饭。”黄师傅说，“小代，吃饭了。”
　　“来了。”
　　黄叶走到柜子旁边，拿着自己的碗筷，清洗一下之后，来到了朱经理房间。这时候，黄师傅从厨房里端着饭菜，放在了桌子上面。
　　“你们吃啊！”黄师傅说。
　　黄叶拿着碗，给自己盛了满满的一碗饭。然后坐在椅子上，准备着吃饭了。黄师傅坐下来，依旧拿着一个杯子，给自己倒上了满满的一杯酒。
　　“小黄，你们吃饭啊！”黄师傅说着。
　　“嗯。”黄叶夹着桌子上面的菜，慢慢的吃着。不知道为什么，黄叶感觉今天晚上的饭菜味道有一点不一样。
　　“小黄，这里的任务都交给你了，你可要认真起来，好好的把这个任务做好。”黄师傅喝一口酒对黄叶说。
　　“我知道！”
　　“小代，你要好好的协助小黄把工作做好。”黄师傅转过自己的目光，对着坐在一边的小代说。
　　“嗯。”
　　“老大又不安排别的人过来，我也没有什么办法。又是什么事，你们对我说，我能做的，尽量做；我不能做的，我也尽量做！”
　　“嗯。”
　　“我还是那句话，在生活方面，你们不需要担心！好好的做好自己的工作，这才是你们的重中之重！”
　　“嗯。”黄叶应了一声。
　　“小黄，你觉得我这个人怎么样？”
　　“挺好的！”
　　“在去年的时候，我和小黄在八十一团工作，小黄知道我这个人的。”黄师傅说着又喝了一口酒，把手中的杯子放在了桌子上。
　　……
　　在黄叶吃过了两碗饭之后，黄叶并没有离开自己的座位。小代也没有离开自己的座位，在听着黄师傅说话。
　　在这一段时间里，黄师傅喝过了两杯酒。黄叶看着手机上面的时间，都已经到了十一点多了。
　　黄师傅说着话，吐字都有一点不清晰了。而此刻，在他的手中夹着一支烟，时不时地抽着几口。从他喝酒的那一刻起，一直到现在，黄师傅还没有吃过一碗饭。
　　黄叶看着黄师傅这样的情景，离开了座位。而后，小代也随之走出来了。黄叶清洗着自己的碗筷，然后把碗筷放在了柜子里。黄叶走出来，拿着放在门外的椅子，来到一片空旷的地方，坐在椅子上，看着夜空。
　　黄叶拿着手机，播放着一首歌。但，这一次，并不是单曲循环了。当歌声响起来的时候，黄叶却是拨打着黄潃浚的电话。
　　“小黄，有事？”黄潃浚说。
　　“你已经上车了吧。”
　　“嗯，我已经上车了，明天早上七点到乌鲁木齐。”
　　“行吧，一路平安！”
　　“嗯。”黄潃浚说，“你早点休息吧，明天还有工作的。”
　　“我知道了。”
　　“没事的话我挂了。”
　　“嗯。”
　　黄潃浚挂掉了电话，黄叶看着手机上面的通话时间，又把手机放在了口袋里了。相对一年之前来说，黄叶感觉这时候的自己更孤单了。
　　每逢自己最孤独的时候，总是在离别之后……
　　几首歌的时间过去了，黄叶站起来了。然后拿着椅子，又回到了之前的地方。夜色很美，自己却没有心情！
　　走进房间的时候，黄师傅在打着电话。听着黄师傅说话的声音，他又喝醉了。其实，黄叶看得到，黄师傅的内心也很孤独。
　　“小黄，对你说实话，新疆这个地方我是不想来的。在家里的时候，想吃的时候就吃，想睡的时候就睡，想玩的时候就玩。而且，家里的事都不用我操心，他们都知道怎么做。若不是老大要我过来，我也不会过来的。”
　　在黄叶的脑海中，浮现了之前黄师傅说过的一段话。黄叶相信这是黄师傅的真心话，也是黄师傅的内心想法。
　　离家远走的滋味，都不是滋味……
　　黄叶躺在床上，看着手机上面的时间，已经不早了，要休息了。黄叶盖着被子，戴着耳塞，闭着双眼，直接休息了。
　　当黄叶醒来的时候，天空已经亮了。黄叶穿着自己的衣服，走出来，呼吸着新鲜空气。伸了一个懒腰之后，黄叶播放着歌曲，聆听着早晨的声音……
　　黄叶再次的走进房间里，拿着挂在墙上面的帽子，戴在了头上，向工地走去。走在工地上，黄叶看见了那些工人们的身影。他们还在忙着不停，做着自己的事。
　　“我的父母还在付出着，这是我坚强的理由！”
　　黄叶的脑海，再次的想起了这一句话。他们，真的不容易！起早贪黑，为了生活，付出着，努力着。而自己呢？
　　这时候，黄叶不禁的想起了自己的亲人。他们也都在付出着，也在努力着。而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什么呢？
　　一切为了生活，还有自己身上的责任！
　　黄叶拿着自己的手机，给自己的爸爸打这一个电话。
　　“有什么事？”
　　“没有什么事，家里都还好吧。”
　　“还是那样的。”
　　“嗯。”
　　“你那边呢？”
　　“我这边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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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聊过了几句话之后，黄叶等着他把电话挂掉了，然后才把手机放在自己的口袋里。黄叶来到他们工作的楼层，看着他们工作着。
　　“你的脚步流浪在天涯，我的思念随你到远方……”
　　黄叶听着这首歌，感觉很熟悉，似乎在什么地方听过——在自己的手机中没有这一首歌——自己手机中有多少歌曲，黄叶是知道的。
　　“你的脚步流浪在天涯，我的思念随你到远方……”黄叶哼唱着这首歌，一遍，又一遍……
　　这一首歌，黄叶想起来了——第一次听这首歌的时候，在网吧。至于日期，黄叶想不起来了。只知道，这一首在大一的时候听过。而且在大二的时候也听过——宿舍的一个朋友喜欢这首歌。
　　黄叶走过了这栋楼之后，又来到了另一栋楼。之后，在工地的楼栋之间，不停的穿梭着——了解工程进度，以便于自己知道自己做些什么。
　　在这时候，黄叶感觉自己的压力很大——很多地方，自己都不清楚，也不懂得。所以，黄叶感觉自己要学习的东西太多了。但，这些东西在一时半会之间又学不来——须要必要的时间累积经验！经验丰富，越是得心应手；经验不丰富，举步维艰！
　　转过一圈之后，黄叶初步的了解了一些情况。然后拿着手机，看着手机上面的时间——这时候，黄潃浚下车了。或者说，他已经下车一个小时了。
　　这个世界不再安静了，周围工地上的塔吊都在转动着，搅拌机的声音也在不停地响着。失去了安静的世界，犹如是失去了灵魂的身体……
　　黄叶抬着头，看见了一朵白云，而那一朵白云，很像一个人的笑脸。只不过，这个人，只能活在黄叶的心中！
　　一个月不到的时间，朱经理离开这里了；半年之后，小代和小李两个人没有来新疆了；一年之后，另一个实习生也没有来新疆了。而这时候，只剩下黄叶一个人在新疆了。
　　当黄叶再次来到博乐这个地方，看着曾经自己建起来的高楼，不免的感慨万千。那些时光，那些人，都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那个早餐店的女孩，已经嫁人了。黄叶走进去的时候，是她的哥哥在卖着早餐。而侯豆豆，杨烁，九莲花，胡荣，王慧她们几个人，黄叶却没有和她们联系了。只不过，在空间里，黄叶还可以看见侯豆豆的动态——在一年的时间，只更新了两次动态——新年快乐、生日快乐！
　　时间，犹如是风吹沙，最初的那些人，都被风给吹散了，被沙子掩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