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当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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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亦如进了昭王的阵营，而京中恐怕除了昭王与明德帝便无人知曾经的方丞相回到了上京并助力昭王。
薛贸在多方探听查找之下居然找到了些许关于福王情绪变化的线索，而这些线索所指向的人却让他为难了。
“国公爷，属下有事禀报。”薛贸犹犹豫豫道。
靖国公诧异了，薛贸是自己一手提拔起来的，为人处事都相当老练，何时见他有如此的表现。
“有事便说吧。”他于是放下了手里的狼毫毛笔，听听到底是什么事让薛贸变了脸色。
“福王身边的人都很难撬开口，属下到处追查才隐约地找出了几点可疑的地点和时间，而这些无一不显示是与一名女子有关。”薛贸顿了顿又道：“这名女子与昭王有关。”
与昭王有关系的女子除了昭王的母妃就是早段时间在上京引起风波的女子。
“昭王的未婚妻？”靖国公不大确定道。
薛贸把心一横，“昭王未婚妻葛氏，乡野女子。”国公爷有多器重福王这个外孙他们都是心知肚明的，现在福王竟然对一个乡野女子心有旖念，可想而知国公爷会有多愤怒多失望。
靖国公先是一愣，而后才应了声，“原来是这样。”不是不恼怒而是出乎所料，也有困惑之感。
“此事查清了，属实？”靖国公还是不确定，或者说是不愿意去那样想。
薛贸擦了擦额上的汗，恭敬道：“属下不敢妄言，无根据的事属下是不会拿到主子跟前的。”
“也是啊。”靖国公像是回了神。可他就是理解不了南儿这孩子怎么就对那样一个乡野丫头起了心思。
“贵妃娘娘对此事应是不知情。”薛贸继而道。刘贵妃若是知道福王这样早就急得不得了，哪里会有气定神闲的样子。
靖国公点点头没有说话。
薛贸想到昭王对那名女子很是爱护，犹豫道：“那要不要处理掉？”
“不必。”即使想要处理也要能处理才行，做不到的事还是别想了。靖国公吩咐道：“此事除了你我不可让第三人知道。”眼里闪过凛冽的寒意。
“不过，南儿要是想要她，倒是也能好好的利用一番。”人一旦有了执念，什么事都会尽力去做。既是诱饵也是刀刃，就看怎么用了。
薛贸不再多说别的，道了声“是”退了出去。
明德帝用药的时间比以往都要长，精神不济常有发生。高贵同看到皇帝又在看折子也不免担心道：“皇上歇歇吧，才刚喝下汤药，总得歇歇吧。”
“朕就是怕时日不多了，在还能清醒之际多进些心，也不枉这人世走一遭。”明德帝怅然道。
高贵同听不得这些，自己跟了皇帝这么多年，看着他一步步走到今天。“皇上吉人自有天相，宫里头那么多御医，皇上定会好的。”寿命将止，这些话即使是自己说出口的也无法使自己信服。
明德帝对生死看的很开，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在有生之年还能再见故人，也可以说是大幸了。”
高贵同也知道皇帝说的故人是谁，遂笑道：“皇上可还记得方大人有上京第一美男子的称号？”
明德帝顿了一顿，笑道：“现在在上京容貌排在首位的可是朕的儿子，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他可都比不上我的儿。”
“那是当然了。”高贵同点点头笑道。方丞相俊秀，而昭王的容貌更多是像逝去的连妃娘娘，如嫡仙降临尘世。
明德帝想起多年没见的故友，一时感慨：“现在朕和他都成了糟老头子了。”
“皇上还是与从前一样英武。”高贵同道。
邵元衡来找明德帝，高贵同便出去了。邵元衡刚想行礼，明德帝就拂拂手让他起来，“都是自家人，来见朕就免了。”
“是。”
邵元衡一来，明德帝就知道他定是找到了什么。心下一叹，神色凛然：“左不过就是那些事，说吧。”
邵元衡这才说起明德帝让他查的事情，“楚王背后有一部分幕僚在跟随着侯府走动，而楚王什么也没有做。”除了与王妃游山玩水就是与他最信任的张华一整天待在书房里。
明德帝点头不语，转而提起了让他忧心的福王，“老二怎么了？”
邵元衡心里微微一叹，皇室儿女少，三位王爷不管哪个出了事，皇上必会忧心。
“福王与国公府拥兵。”
明德帝出乎意料的平静，久久才道：“世家盘根错节，拥兵于他们而言早就有那个打算了。”再加上老二在谋略性格方面相当不错，自然国公府也就有个支撑点，谋而后动。
“立足远眺。”
邵元衡明白明德帝的意思，国公府有那个心，孤掌难鸣，福王亦然那般。
“虽然老大脾气打小就横，可他却是三兄弟中最不喜欢束缚的。不同于老二的灵活变通，也比不过溦儿。”楚王是他的第一个孩子，说不期望那都是假的，只可惜他们背后的家族太过霸权，时刻想要夺位。而老大却是不喜这个位子的。
“那么昭王可要元衡说一番？”邵元衡迟疑道。
明德帝笑着道不用，“溦儿这孩子有心让你知道便算了，你知道的朕心里眼里也清楚，他啊就不用说了。”溦儿身上更多的是像他的母妃。
邵元衡低下头行了声“是”，眼底是一片笃定。
靖国公踏进福王府邸时，只觉得这府邸过于冷清，四周的仆人很是规矩。
“福王在何处？”靖国公问王府总管莫高话。
莫高诧异于国公爷突然来找福王，京中风起云涌，现在正是减少风波的时候，国公爷却在此时来。国公爷脸色还好，该是没什么大事吧。况且国公爷还是福王的外公，来找福王不很正常嘛。
“王爷在‘御园’，近日府中管事培育出新的花卉，王爷此时正赏花品酒。”莫高恭敬道。
福王爱赏花品酒，靖国公也是知道的。遂点了点头，又想起一事：“福王近日可有出去过？”
“这关于到王爷近侍的事，奴才并不知晓。”莫高连忙说道。
靖国公点头不语，没一会就来到了御园，莫高送至此处便躬身退了出去。
御园内奇花异草有百十种，靖国公只看到福王斜倚在白玉栏，双眼阖上像是睡了。
“南儿。”靖国公叫了他。
福王拧了眉头终还是睁开了眼，见是靖国公他并不诧异。“外公请坐，孙儿失态了。”
靖国公摆摆手不在意，园中景致尚好，雕梁画栋繁不可说。“近来很是清静啊。”
福王低垂着眼，后抬起头看着新培育出的盛世牡丹，“不清静不行啊，底下的人可以闹，本王嘛可不行。”
靖国公心知福王是察觉到了，不枉他们国公府尽心尽力的培养他成才。“南儿，高处的风景一般都比较好，每每登高之时总让人十分的畅快。”
“外公所言甚是，只南儿不甚明白此话何解。”福王微微一笑。
“高处能让你得到的东西更多，比如物比如人。同时也能让你拥有更多的特权，生杀大权，到了那时后事如何不还是由胜者来书写。”
靖国公打开了天窗说亮话，一丝一毫的掩饰都没有。福王渐渐敛起了嘴角的轻笑，“外公，言多必失。”他的心中是不快的，但外公说的话又隐隐让他有兴奋之感。现在除了那个位子能让他感到浑身的血液在快速流动外，他还想要那样的一个人儿，在他的生命中从未出现过那样干净纯粹的人儿。
纯白的灵魂。
他不想杀了她，只想将她放在自己的身边。哪怕只是看看也好，从未拥有才会觉得稀罕想要掠夺。
“南儿，遵循你的心。你要什么怎么去要，这些你都要去想，况且回头无路，放手一搏或许有你想要的。”
福王默默倒酒，头一昂酒已入喉，良久才听他道：“外公，我知道您什么都知道，您要我做的我都会听您的，但您不可擅自妄为。”
靖国公像是和蔼的老人般拍了拍他的手，“南儿放心吧，你要护着的外公不动就是了。”从本王到我这个称呼的转换，得以证明福王已在慢慢妥协，既然开始了就不要再拖拉下去，靖国公满意地笑了。
福王在靖国公离开后独自一人赏着满园的花，“无回头路，无路可退，既如此也无谓所谓正统与正名了，只有那样才能靠近。”靠近那个位子靠近她。
他们都为他铺好了路，为何不走呢。
薛贸在外等候靖国公，待靖国公出来二人进到马车，“国公爷，福王是什么意思啊？”
靖国公拿起腰间象征国公府的玉珏置于掌中，“生为国公府的人就该为了家族作出相应的牺牲，他有什么意思都得得到我的准许，我许他暂时的退让，但日后可不是了。”
靖国公的野心，甚至是整个国公府的野心，薛贸身处其中更是深知。但没想到国公爷竟想着逆福王的意，暂时不动，过后还是要将碍眼的都铲除掉。
“国公爷，要是福王罢手了可怎么是好？”要是将福王惹急了，谁知道国公府还能不能来个出师有名。
靖国公这会儿倒是笑了，“罢手？到了现在谁还能退后一步？况且南儿是由我们国公府派人进宫教养而成，他若是没那个心会听我的听国公府的？”
“野心就是国公府最好的凭证，他身上涌动的血就叫野心。”靖国公一字一句道。
薛贸低下头不再言语，无人可退无路可回，谁都一样。
秦灏溦在收到暗影卫搜集到的消息时不免有些迷惘，饶是他自己也无法想通想明白福王到底在想些什么。福王的状态一直如此，偶尔流露真情偶尔歇斯底里，偶尔又过于沉寂。
阿晓从他身后的屏风蹿了出来，“有没有被我吓了一跳？”
秦灏溦看她俏脸飞红，忍不住揉了揉她的头发，他也想捏一捏她的脸，可保不准她会生气。
“啊！真的吓了我一跳。”他顺着她的意玩闹了起来，倒是挺有趣的。
阿晓在他的怀里笑了一通，“你多笑笑，笑一笑多好看啊。”她知道他刚才有烦心事，让他笑一笑好让他忘了刚才的烦恼。
“让我抱抱你。”他低下头在她的耳边呢喃。
阿晓抚摸着他的背，嘴里轻轻道：“好啊。”
“先生，父皇应该很快就会召见您了。”秦灏溦正与方亦如下棋，想到此事便说了。
“回到上京早料到会如此，多年不见也是该叙叙旧了。”
方亦如来了上京并进了瑞景王府，更多的时候他都在各处转悠，除非昭王找他有事相商，否则他就是带着两个王府的护卫或上山或垂钓，要不就是带着阿晓的弟弟作画习字。
回到上京能看到的故人不会少，只一直待他如往昔的怕是只有当今圣上了。
秦灏溦执起棋子的手停顿了一下，“父皇大限将至，先生和他说说话他会高兴的，我还记得儿时父皇与母妃也说过你的事。”他们的感情应是很好，父皇提起他脸上都是笑，母妃也会说上一两句。
方亦如也是到了上京才知道明德帝病得那么重，“好。”这一个字竟像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连棋也没有下成。
大限将至命不久矣。
作者有话说
第50章 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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