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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 听灏溦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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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里藏不住秘密。
昭王爷的民间未婚妻竟是个“痴儿”在皇室里已经不是秘密了,而关于她的传闻就像是雨后春笋般迅猛地出现在他们的各类场合的谈资里。
有将她形容是外表单纯心思狡诈的心机女子,也有人说她父母教她狐媚昭王爷,而更多的则是对昭王爷的不解,甚至有穷酸书生赋诗一首言其乃为“不耻”。
一时之间,上京的大街小巷都在讨论着这件事,但碍于昭王爷的影响力他们不大敢高声谈论。
杨易风一头汗地冲进安容的寝室,话也不说就灌了一茶壶的水进肚子。反观安容则是提笔在纸上写着什么,一眼也不看杨易风。
“安容,你可以了。”别得寸进尺了,主子的事不是他们可以阻拦的。
安容知道他的意思,没有反驳他但也不应他一声。
杨易风告诉自己别生气别生气,再抬头气就消了一半。“安容,现在大街小巷都在说着瑞景王府的事,以前有送礼的,现在居然有向卖菜大婶问事儿的!?”
“安容,你该管管了吧!”
安容挑眉一笑,“为何?我去管?用不着了。”以他所料,不出三天流言必破。
杨易风不难看出安容的气恼,劝多了他也有些烦,“安容你就别一根筋了,灏溦喜欢谁不是我们能管得了的。”没见人皇帝老儿气得跳脚也拿昭王爷没办法。
“难道我不该恼?我们为了他的事付出了多少,现在他却要为了区区一个女子平白多费功夫,他还是不是我们认识的昭王爷了?”安容的话冲口而出。
杨易风顿时觉得欲哭无泪,安容这人太死脑筋了。“安容,别的我也不多说了,你就告诉我这场风波会不会搏击灏溦的根基。”
安容顺了下气,“当然不会,他一直没变过。”只是在他们不知不觉间他们眼中万能的王爷竟然陷进了情爱里,做的事有那么点不合常理。
杨易风听了提着的心才定了下来,呐呐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太监总管高贵同缩了缩脑袋,他站在殿门外时刻能听到明德帝拍桌子骂兔崽子的话,这也是他跟随皇帝以来第一次听到他骂昭王爷。
眼儿一转看到对面的小太监怕得快腿打颤,这说明天子之怒他这太监总管怕也正常嘛。
“你说说他是不是糊涂了?”明德帝手扬起又落下,想要拿起个什么东西来砸一下,最后还是狠狠地捶了下桌子算了。
站在一旁的邵元衡看到这一幕莫名的想要咧嘴就笑,碍于皇帝的怒火三涨,他只好扯了下嘴角,隐晦地笑了。天家父子的事,作为臣子的他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评价的,即使他是皇帝母家的族人也一样。
“这个儿子真是让朕气恼极了!”满心满意地铺了一条康庄路给他,现在人不领情就算了,居然还惦记了乡间小路!?
明德帝手撑着额头,“元衡,你说说溦儿到底在想些什么?”
“这,昭王爷的心思元衡可不懂。”邵元衡中规中矩地回答。
明德帝不会去责怪邵元衡,因为很多时候他这个当老子的也看不清小子在想什么。
邵元衡等明德帝的火气稍稍退却才开口说道:“圣上不必担忧京中流言之事,必要之时微臣会亲自处理。”
明德帝摆摆手,“就要很快就会散了,溦儿最喜欢的就是一网打尽,流言不流言的,朕倒是不甚在意。”
“只恼怒他不识抬举,尽干些不合常理的事。”
邵元衡退出大雕之时遇到了堪堪到殿门觐见的福王,当下便退后一步拱手:“微臣见过福王。”
福王微笑致意,“元衡也是来见父皇的吧,对了,你就告诉本王父皇的心情如何啊?”
“本王可比不上三弟圣眷正浓,父皇一瞪眼本王就哆嗦来着呢!”福王对着邵元衡吐起了苦水,也不待他回答就转身离去。
邵元衡放下手并没有转头去想福王的举动,京中谁人不晓昭王与福王的争斗,而他现在站在了昭王的阵营,道不同不相为谋。
这个道理他还是明白的。
福王不过寻了明德帝汇报他所做的事务巨细,而后明德帝听了也不免心存欣慰,尤其是想到了将事情搅得一团乱的三儿子。
见明德帝没有说话的打算,福王略略施了一礼就出去了。
刘贵妃轻叩琉璃杯盏上的宝石,略一回头让宫人都出去,这才与自个的儿子谈一下,“南儿,这选妃之事怎么着也得是时候了,你怎么看呢?”
福王拿起银箸拣着道红烧肘子吃,肥而不腻入口即化,待咽下了才抬起眼看了他母妃一眼,说了句差点让刘贵妃吐血的话,“母妃要不您猜猜吧,儿臣也不大知道。”
刘贵妃直想将那道红烧肘子扔儿子脸上,亏得她的修养极佳才没有那样做。
“你就告诉本宫,你是作何想法?这正妃选的如何可是至关重要。”刘贵妃意有所指。
楚王妃乃是忠勇侯嫡长女,忠勇侯世代跟随着皇室正统,大多时候只要是忠勇侯发声了,皇帝都会多加斟酌。
“不怎么样,儿臣没有那个心思。”
刘贵妃让他再说一遍,当知道自个没听岔,脸色略沉,“南儿,这生儿育女天经地义,给你选妃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福王略略停下了手里的银箸,笑道:“母妃,儿臣只是随口说说。”
见好就收,刘贵妃也不会扯着儿子的那点子心思不放过。福王吃好了,她就让宫人将菜碟子端出去了。
刘贵妃暗自思索这上京里既有实权又不会太招皇帝猜忌的人家。其实也就是只有三家,一个是跟随过先帝的陈阁老,一个是刚发迹没多久的新起之秀,还有一个就是自家的侄女了。
这样想来,能选的还真的挺少的,除非皇帝有另外的人选。
福王了然一笑,“母妃,儿臣乃是夏昭国的福王,乃是父皇的亲儿子,不管如何父皇还是不会对儿臣差到哪里去的。”眸光闪烁偏又说道:“将人放在眼皮子底下不是更好吗?”
刘贵妃闻言心下稍安,还是儿子说的对,不管怎么说他也是皇帝的亲儿,怎会亏了他去。
“南儿,本宫还记得你爱吃段嬷嬷做的米糕,待会儿你就带些回府里吃。”刘贵妃放下心里的事才有力气去关心儿子。
“还是母妃最疼儿臣。”福王讨好道。
“姑娘,这儿风大。”
紫衣出来时正好看到阿晓坐在王府的观景楼,楼高风大,姑娘不懂事就算了,身边的婢子也是个没眼力见的,不满地瞪了瞪无辜的绿意。
绿意有苦说不出,她又不能说是姑娘刻意不穿斗篷,因为说了也没人会相信啊。
偏偏凉风也不开口,老神在神的绣着帕子。
阿晓朝无辜被骂的绿意拱手,见紫衣给她添了斗篷,伸手扯了扯毛领子,“紫衣,灏溦什么时候才来啊?我要生气了!”鼓了腮帮子,一副很生气的样子。
秦灏溦缓步而来时看到的就是阿晓嘟囔着嘴,手扯着毛领子的样子,“我现在不是来了吗?别生气了。”
阿晓回头看一眼就笑了,“好了,我不生气了。”
秦灏溦说罢给她整理好毛领子,手牵着手带她下楼。紫衣等人收拾了一些东西也跟着下去。
瑞景王府里的众人渐渐明白王府里除了王爷是他们的当家主子外,现在还多了一位王爷的未婚妻。在更多时候她的话比王爷说的更要多加注意。
昭王爷与其未婚妻之间的事在三天内变成了另一个版本,好事的地痞流氓在深夜里因醉酒闹事殴打致死;所有曾调侃过昭王爷的官员都被一一弹劾,轻则罚俸重则丢了官身。
民间乃至朝廷在短暂的惊慌失措后迅速且一致地噤声,不再提及昭王爷与其未婚妻的事。
“灏溦,我还是喜欢伯伯说的小故事。”阿晓手撑着下巴眨巴着眼说道。
“那我说的你不喜欢?”他挑眉问道。
“喜欢,比伯伯说的还要喜欢。”
秦灏溦带阿晓来茶楼里,一是为了给她解闷,二则是为了试验他之前所做的准备有没有得到结果。
果不其然,他听到了有别于之前的他与阿晓的故事。总体听来比之前的好上不知多少倍。
阿晓听得云里雾里的,什么比翼鸟连理枝还有郎才女貌,她好像没一个明白。“他们说的都是什么啊?又是鸟又是树啊人的。”
秦灏溦喝了一口热茶,“他们说的都是好事,反正听着就是了。”顿了下笑道:“听不明白没什么的,改明儿我教你。”
阿晓点头,白腻的小手撑着下巴听一耳朵,偶尔还拿了糖果子吃。秦灏溦摸一摸她戴着绒毛发饰的脑袋,另一只手拿了花生喂给她吃。
“你是说昭王爷府上的姑娘其实是仙女下凡?这不会真的吧!”一书生语气里带着些许怀疑。
说书的老者很想来一句“老身也不知道”可也不过是想想而已,只要一想起被穿着黑衣的人捉到破旧房子里威胁利诱了一番,他就腿软。再者之前的同行不是病了就是走了,他更不敢对那位姑娘妄语一句了。
要不是因他是这附近远近闻名的说书第一人,现在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老者捻了一把胡子,“尔等自然难以相信这是真事,可这相由心生福至心灵的事可不少啊!古往今来有何人何事能以一二事来说其凭证呢?”
老者偷看了昭王爷那边才继续说道:“有女白河县云岫乡人,其父母皆淳朴良善之人,有一幼弟聪慧有礼。在一个大冬天时……”
老者一张口就说了一长串的故事,有半信半疑听之任之的,也有认真听着的人连满桌的吃食也忘了吃的。
“他们说的都是什么呢?”阿晓嘀咕了一句转而问秦灏溦,因为在这里也就只有他最有学问了,以她来看是这样。
秦灏溦笑了下,“他们说的我们不必理会,不过要是你真的想要知道,那我就将他说的给你复述一遍,应该能比他说的更让你听得明白。”
阿晓等的就是这个,她听不懂可是周围的那些人都听得可入神了,于是她也想要知道他们听的乐趣是什么。
秦灏溦的声音低沉温柔,将她听不明白的一字一句掰开来说,说到一个成语还会将来源跟典故都一并说了。
旁边的福满有些许的感慨,只要姑娘在主子的眼前,仿佛一切都该是理所当然的,不管是温和的主子还是常人并不能理解的姑娘。
就像他们本就该这样相处着。
阿晓听完他的解说后才懂了,扒拉了他手里的花生,“原来他们说的都是这个啊。”她还以为说的是什么神话故事,就像之前看的宝雀变成人去报恩的故事。
“咱家阿晓就是厉害,我只是说一下就全都明白了。”秦灏溦带着宠溺的口吻说道。
原本在吃着花生的小姑娘一下子就脸红了,明明是他不厌其烦地说了一遍又一遍才懂的,可他带着一副夸赞的表情看着她,莫名她觉得脸都快烧起来了。
阿晓结结巴巴说道:“你别这样夸我,都是……你教得好。”眼睛四处看就是不抬头说话或者看他。
秦灏溦算是摸透了她的性子,一看她的样子就知道她是害羞了,想要承了他的夸奖又觉得自个不够好。
他轻轻一笑,笑道:“固然是有我的引导在先,可你的努力跟认真也是不可辩驳的。”眉峰一挑笑道:“所以阿晓当得起声声的称赞。”
阿晓听完愣愣地点头,这样听他一说好像真的是她的本事。
“不管是什么事,你只要听我的就是了。”秦灏溦笑着添上了一句。
“好。”
没一会阿晓的心思又绕到了其他地方去了,“灏溦,他们说的那个女孩,我怎么觉得有点熟悉啊!”
秦灏溦不会阻碍她的猜想,反而让她说出来是什么地方让她感到熟悉了。
“脑子不灵光,还有长得好看什么的。”其实还有说她傻的,可她并不想说出来。
秦灏溦一听就知道她没说出口的话是什么,他的姑娘在还没认识他之前过的就是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的生活,哪怕父母将她如何藏起来,也无法抹去她曾听过的流言蜚语甚至是谩骂。
秦灏溦将她的手牢牢握在手心里,扬眉一笑:“有的地方一样,有的则不一样。美确实是美,有相同之处,可你更美。至于笨嘛,我觉得阿晓一点也不笨,相反还给了我很多的惊喜。”
“是说我很好的意思吗?”她不由得愣愣地问道。
秦灏溦轻笑道:“自然是的,阿晓不比其他人差。”
人贵自知,即使是阿晓也是知道自己不够好,所以才会想要学得更多。而现在听了他的一句夸赞,她也觉得或许她真的和平常人没什么两样,或许还能好一点点。
秦灏溦知道她的小性子,遂点头轻笑:“你别担心害怕,不管发生何事,听了什么话,你只管等我回来说清楚明白就是了。”
“阿晓只要听我的就行了。”他的眼里带着微风,稍稍吹动便吹进她的心房。
阿晓笑弯了眼,“好,只听灏溦一个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