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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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你娘！”
李元春这话一出，屋子再一次陷入可怕的寂静之中。
站得离床榻有些远的两个丫头脸色一变，人已经咋呼了起来，嘴里还喊着。
“主子，你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说胡话了？”
“夫人是中邪了吗？”
李元春听着这话，眼睛却盯着面前这人。
在橘黄灯下，这人的面容比刚才更清晰了些。李元春望着这人，突然恍然大悟了。
这……分明是二十年后的崔皓宸！
她不会看错的。
李元春突然伸手，摸向了这人的腰际。
“别动，让我摸下。”
不料，这话却引得这人眉眼一挑，愣了下神。身后那两丫头更是吃了一惊。
李元春皱着眉头，手顺利地摸上了崔皓宸的腰际。
手下的腰身精瘦不失柔韧，腹部且没一丁点儿赘肉，这在壮年男子身上倒是少见了。李元春的手很快便摸到了一个物件。
她惊喜地扯着那物件拿出来一看。
呀，确实是这个东西啊！
李元春原来还怀疑是不是自己在做梦，怀疑这个男人是不是二十年后的崔皓宸，如今在看到这个东西后，她此刻混乱的心境便如拨开了浓雾般清晰了。
在李元春手上赫然躺着一个香囊。
那香囊里如果没猜错的话，里面装着是一块玉佩，那是崔皓宸的贴身之物。据崔皓宸当年所告诉她的，这块玉佩是一位高人送给他的，从小到大未离过身，已经被他视为保命之物了。饶是亲近的人，他也绝对不会轻易给出的。
李元春顶着面前这双越发锐利的眸子的冷眼下，她打开了香囊。
如她所料，里面确实是块玉佩。
李元春刚想看清楚那块玉佩，然而下一刻，那手中之物便被一只大手伸来夺走了。
“你怎么知道的？”
崔皓宸冷着一张脸。
“你告诉过我的。”
李元春因为验证了自己的猜测而兴奋不已，一时口快倒是忘记了崔皓宸究竟有没告诉自己夫人这一事了。然而，在她看到崔皓宸这个表情之后，她暗自叫糟了。
这下，她估计要被当中邪给抓起来了。
……
几日后，李元春倚靠在临水的莲爱轩栏杆上。因为上一回所发生背后推人一事，让她至今仍有所顾忌，不敢轻易将后背示人，只得侧着身子。一边防备着身边的丫环，一边好奇地瞅着那碧绿的湖水。
这几日，李元春发现令她惊讶的事情实在有点多了。
比如，这个莲爱轩。
她实在没有想到崔皓宸还有一个宅府是李家的旧宅。二十年后，卞安城已经没有东城李家了，只有日渐壮大并且已经成为皇亲国戚的西城李家。
更比如，她目前所在的肉身。
李元春盯着那湖水。
湖水旁边是那颗屹立不到的老树，翠绿之色映照着湖水，将湖水之色也一并染成了翠绿。湖水清澈见底，甚至连她的脸都瞧得一清二楚。
她看惯了李元春那张十四岁稚嫩的小姑娘脸蛋，如今再看回这张略微有些年纪，三十多岁的妇人之脸，她倒是有些不习惯了。
李元春的手情不自禁地摸着脸。这手保养得很好，芊芊玉手，手指指腹毫无一点儿薄茧，到底是岁月不饶人。这脸却不比手了，眼角都长了些细纹。
额头微微一抬，便又是一片细纹。
这皮肤也不似小姑娘那般滑嫩了，倒是松垂了一些。
崔皓宸老了，他娶的夫人自然也是老了。只是，令她吃惊的是，崔皓宸的夫人却不是她所以为的李元春。
这张脸，她看了多次，仍没有一丁点儿印象。很陌生。
所以，她一直所知道的那个，与崔皓宸相敬如宾的夫人就是这个肉身的主人了吧。
居然不是下聘的李元春，而是选择了另外一个陌生之人。这其中是出了什么差错了吗？
这两件事还不是最令她吃惊的，令她吃惊的事情还在后头呢。
从下人嘴中得知，如今已经是姜国明楚五年，明楚是刘暨远称帝后的帝号，是她李云新死后的第二年。今日，还是她的忌日呢。
李元春的双腿在栏杆与地面之间的距离缓缓地晃动着。
自己亲眼经历自己的忌日，还真是一个很神奇的体会呢。
作为前皇后，还是幽闭冷宫的废后，估计是没人会记得她的，更别提在她的忌日里会为她做什么事了。今日，举国上下在庆祝一件事呢。
连崔皓宸那男人今日也是因为这件事而早早地出门不在府中呢。
今日，据说是那女人的孩子，姜国当朝七皇子的百日宴，因此明楚帝特意大赦天下。
她的坟前是不是长草了啊？
众叛亲离，她的名字被父亲从族谱中除去，母亲也不认她，她又没有什么谈得来的闺中密友，想想还真是凄冷的一生呢，连个给她上香的人都没有。
李元春看着那湖水，脑子想着一件事。
她是不是从这里纵身一跳，便能回到二十年前呢？她还是想要改变过去的李云新的未来呢。
“主子？”
李元春恍神的时候，身边的仆从已经唤了她好半天了。一连叫了几次，李元春才终于抬头望去。
“恩？怎么了？”
李元春伸了伸懒腰。
那仆从是叫悦儿的人，这个肉身的主人叫齐菁，是近些年才迁入卞安城的齐家人。悦儿与崔家的管事成了亲后，依旧忠心耿耿地守在齐菁身边伺候着。
悦儿瞅着头顶的天色。
天色已然渐渐昏暗了下来，连这水榭凉轩都开始起风了。
“主子，要传晚饭了，回屋吧。”
李元春点头，徐徐地从栏杆上站起了起身，又装作随意地一问。
“悦儿，你知道老爷之前定亲的对象是谁吗？”
那悦儿一听，瞅了她一眼，生怕她中邪了又开始说胡话了。前几日若非是崔皓宸下令不得将李元春这中邪之事传出去，估计这会李元春早就被人绑在屋里等着道士上门了。
“主子，悦儿自然是知晓这事。老爷之前定亲的那姑娘是以前东城李府的小姐。那小姐也是可怜之人，据说是荡着秋千的时候不知怎么的，便一脑子扎在地上了，去的时候才十四岁呢。”
死了？
李元春的身体僵了下。
这怎么与她知道的不一样啊。
崔皓宸是因为李元春出事后才与齐府定亲的？也就是说，若非她附身在李元春身上，李元春早就死了？是她改变了一切吗？
李元春的手攥紧了又松开，松开了又攥紧，反复几回。
她突然有个大胆的想法。
李元春的命运都被她改变了，也就意味着李云新的命运也会随之改变吗？
身旁的悦儿却将她这个僵硬的反应误解为另一回事，连忙开口劝道。
“主子，你嫁给老爷也好些年了，之前主子你嫉妒的那个女人现如今都去了，何必再与老爷置气呢？悦儿斗胆请求主子你还是别跟张公子来往了。迟早，会被老爷发现的啊。”
李元春听了这话，手又抖了下。
她不敢置信地瞪大眸子。
她是不是刚才听错了？
岂料，悦儿却接着说道。
“我觉得老爷肯定是知晓的，不然也不会让夫人你别居在这府邸里，与老爷经常分别两地了。这里是别府，老爷都不怎么来呢。若非主子你这次不小心掉入水中，老爷说不定都不来了。”
原来，这相敬如宾不是这样写的啊，是相敬如冰啊。
李元春对这个仇人倒是莫名心中一阵快意。
……
当晚，李元春向上天祈祷了多次，她还爬在莲爱轩的那处准备跳水了。
然而，就差临门一脚了，身后一双坚硬有力的手突然用力地揽住她的腰，将她直接扯入了怀里。
“你……干什么啊？”
李元春一脸怒意，几乎是咬牙切齿地瞪着身后这人。
她好不容易才摆脱了几个丫头的跟随，悄悄从屋里溜出去。准备再跳次水试试能不能回到二十年前的，岂料竟然来一只拦路虎。
这个天杀的克星！
身后的人没有回答李元春的问题，伸手按住她双肩，将李元春整个人转了个方向面朝自己。
迎面而来，是一股淡淡的酒味。
李元春皱着鼻子，抗拒地往后缩了缩脖子。
然而，那人却不遂她的意，略微用力，李元春的人又朝他靠近了。
李元春只能硬生生地看着迎面而来的脸在她面前慢慢地放大，然后是额前徐徐落下的一吻。
怎么回事？
李元春脑袋一片空白，无法置信地瞪圆了眸子。
“是你回来了吗？”
李元春耳边幽幽地响起了这句话。在她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嘴唇却被一个温热的东西贴上了。
“我一直还没来得及问你……云娘，你当年为何不嫁我？”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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