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案件》三千菊杀

6、第 6 章

　　室井仔细地扣上衬衣的最后一颗领扣，修长的手指在颈间灵活翻动，系上深色领带，再套上与领带同色系的西服，将领带的长端平整地塞入马甲。
　　他转身取下熨烫平整的大衣，翻手披在肩上，抬起右臂穿过衣袖，再单手抓住一侧衣领，将另一只手也穿了过去。黑色的毛呢布料服帖地垂下，包裹住他挺直的身体。
　　室井轻轻提了一下后领，让衣服更加贴合，顺手再拍了拍肩头上看不见的灰尘。当他重新踏出房门的时候，已经恢复成为那个气场二米八的男人！（我真心觉得没有比这个形容更合适的了……）
　　（就让我最后再乱入一句，每当想起室井桑在容疑者里走出拘留所时穿上衣服，衣角翻飞，门被缓缓打开，他就那样气场全开地站在那里，出现在新城面前的那一幕，看得我口水都要流出来了……萌得我不要不要的……新城肯定也在流口水……）
　　为了接近理想，便要晋升上去，可是，越是晋升上去，就发现前面的路越来越窄，越加被逼得无路可走。总是被不同的状况、不同的对象所穷追不舍。室井走的路从来就不平坦，那是一条铺了满荆棘和陷阱的道路。（本段微改自百度跳跃大搜查线吧linghtborn9385吧友翻译的OD3 PERFECT BOOK柳叶敏郎访问贴，以作说明。）
　　新城曾经这样看待走在他前面的室井，从刚开始的冷眼旁观到暗暗佩服，从未怀疑过室井对理想的执着和坚定，虽然他的理想更近乎一个童话，但不知何时，新城发现自己愿意为了实现这个童话同室井并肩前进。
　　因为那个人是室井。很久以后，新城终于明白了自己暗藏的私心。
　　但新谷突然的出现揭穿了新城的自欺欺人。从青岛在死亡线上挣扎的那一刻，直到几个月后出人意料地醒来。室井毅然抛开了所有，寸步不离地守在他的旁边。
　　新城默默地将一切看在眼里，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是在看一场别人主演的电影。那些悲欢离合随还是不时牵引着他的心跳，可那份激烈的情感却属于另一个人。
　　也许有一天我也会像新谷那样疯狂也说不定。新城无意识地摆弄着手中的东西，默默嘲笑着自己。
　　装在证物袋里的白色药瓶在新城的手里滚来滚去，这个小小的药瓶虽毫不起眼，却是可以让室井绝地重生的证据。仅凭这个，新城就有把握能让一切回归到原来的道路上。
　　可是，真的还回得去吗？新城忽然又不敢肯定。
　　也许我是时候开始要接受政治联姻了呢。
　　白色的药瓶被轻轻地放下，连同几份证人证言，药物说明一起移交给了尚未解散的搜查本部。然后会跟更多的东西一起送往内阁及地检署。
　　证人名单里，鸟饲诚一的名字赫然在列。
　　久违的名字。
　　几天前，前警视厅刑警鸟饲诚一是以证人的身份再次回到这里。
　　摊在他面前的是新谷一介的黑色笔记本的复制本。和他相关的地方被人用记号笔圈了出来，零零碎碎夹杂在支离破碎的文字里。
　　“没想到鸟饲是警视厅的人”这是第一次出现鸟饲名字的地方。
　　“……终于从他嘴里听见了室井慎次的名字……”隔了很久之后，名字出现了第二次。
　　“去医院的时候看见了鸟饲，他的眼睛似乎受伤了”看到这里时，鸟饲的身份就已经可以确定了。
　　“谈话进行得很不顺利，鸟饲不是一个多话的人。”
　　“他说的青岛是谁？？？？？”青岛名字出现的地方被新谷打上了重点记号。
　　“这两句话写在同一页，所以我们推定新谷所说的‘他’应该是指的鸟饲先生你。”
　　“啊，是我。”鸟饲推了下他的眼镜，神情一如既往地冷淡。
　　提问的警员点了点头，在笔录上写下鸟饲的回答。
　　“请问，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新谷吗？”
　　“是的，请你尽量回忆一下。”
　　……
　　几场有关人员的问询在新城的要求下同时进行。
　　新城站在其中一间闻讯室的单向玻璃墙外，静静地等待答案。鸟饲被牵涉在内，出乎意料，想想却又觉得有迹可循。
　　不过并没有直接的证据能够证明鸟饲跟新谷犯下的案子有关。除了偶尔提到鸟饲向他提起的一些有关警察工作的想法，就再找不到其他。
　　鸟饲的问讯进行的十分顺利，对警员所问的每一个问题都详尽地回答。等到闻讯结束离开时，他忽然扭头看了一眼左面的玻璃，藏在镜子后面的人接收到了他的目光。
　　他是在说抱歉吗？
　　新城想。
　　不管怎样，闲谈时鸟饲无意间泄露出去的有关青岛和室井的情况，不知怎么引起了新谷的注意。
　　于是疑犯开始利用休息时间到湾岸署附近转悠，这在后来提取的道路监控里能够见到新谷多次出现的身影。因为他恰好也居住在这一带，所以在此之前也一直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
　　“那只是一句玩笑话”鸟饲在证言里说，“因为室井确实很少对人这么说话，大概是因为我和他的关系并没有那么熟稔的关系，从没见到他和别人那样交谈，所以就开玩笑说搞不好是有什么关系，没想到新谷的理解会发生这么大的偏差。”
　　“所以这一切都是鸟饲先生告诉新谷的了？”
　　“对不起，好像是这样。”
　　这就够了。新城握住的拳头缓缓松开，无论鸟饲到底是以什么样的心态对新谷说出这样的话，他已经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至于那些被刻意忽略的偷拍的照片，还有存留在硬盘里各种的痕迹，已经被悄悄从这个世界清除。做这件事的时候，并没有任何人觉得有什么不对。
　　翌日。
　　室井在约定的时间抵达官邸时，新城正好从里面出来。
　　两个人在走廊内看到了彼此。除去青岛受伤的当晚，这是几个月来两人的第二次碰面。
　　上一次的见面，两人不欢而散。新城对当时的情况记忆犹新。
　　那天他临时决定去到医院，毫不费力的就在ICU门前见到了室井。
　　他当时讲了很多，关于案件的继续搜查、警察厅、警视厅里面各人的态度，他的想法。直到新城觉得无话可说了，室井还是一言不发，新城甚至以为他根本没有听进去自己的半句话。
　　“总之，这个案子我还会继续办下去。”
　　“你以后不要来了”
　　新城愣住了，室井突然说出一句毫不相关的话。“什么？”
　　“辞呈过几天我会送过去。”
　　“室井”新城压着喉咙，他实在不想在这里对着他大吼大叫。可是被他怒目注视着的人对他的怒火无动于衷，根本连头也不回。痴痴地看着病房内白色被单下的人。
　　哪怕那个人几天来根本连根手指头也没动过。可室井害怕只要一眨眼，那个人就会消失不见。
　　什么案件，什么派系，什么策略，现在都与他无关。
　　新城看着这样的室井，气得再无话可说。抬脚转身就走，从此以后再没有踏入过医院半步。
　　今天的重新相遇，室井和新城都还是觉得有些尴尬。自从青岛苏醒后，再被他那样一闹，室井也实在是不好意思再迁怒新城，也不知道新城有没有还在生气。
　　而新城也并不知道室井现在的想法。反正他什么时候看上去都一样严肃，想从对方的脸上看出点端倪，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室井犹豫了下，现在不是谈论私事的时候。
　　眼看着两人就要擦肩而过，新城突然开口说话了。
　　“你的那封信我撕掉了。”
　　室井慢下脚步，停留在新城身侧。毫不怀疑新城像是能干出这种事情的人来。
　　“已经证明新谷患有精神病，是个严重的妄想症患者，他所说的话完全没有任何根据。长官已经接受了这种说法，相信其他各派很快就会得到消息。”
　　“你进去以后该怎么说，不用我教你。”
　　“还有”新城想了想还是决定说出来。
　　“鸟饲让我告诉你，对不起。”
　　室井一动不动看着前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终究还是埋在心里。
　　新城一说完自己要说的话头也不回地离去。等到半个小时后谈完话的室井再从官邸出来的时候，才看见新城的车缓缓开出了车道。
　　倒映在后视镜里室井站在门口的身影越来越小，就算速度再慢也无法更久的保留那个黑色的人影。
　　无法说出口的话也随之远去。
　　久违的放松重新回到了新城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