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案件》三千菊杀

2、第 2 章

　　号称冷气二号机的新城贤太郎，最近大有超越一号机的趋势。气压低到每个靠近他的人都能感受到他狂暴的气息。因此他一把撕掉室井警视监留在办公桌上的辞呈，没人敢提出异议。
　　辞呈
　　因私人事务特请辞警视厅职务，谨此递上辞呈。入厅27年，作为一名警官，虽忠于职守兢兢业业工作至今，但因对这次案件处理失当，致使青岛俊作刑警身受重伤，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故请求辞职。郑重起誓，今后也将严格履行公务员保密义务，绝不向外公布半点所知情报。

　　平成25年1月3日
　　室井慎次
　　是我下令开的枪，凭什么要你来担责。新城看完恼怒不已。
　　“新城，现场发生的事实在……太过敏感，室井他……”冲田小心地斟酌着用词。
　　新城当然知道在现场发生了什么。
　　绑架青岛的时候，疑犯还是在路边的监控里留下了蛛丝马迹，凭借着这一点点线索，他和室井顺藤摸瓜最终将疑犯的位置锁定。当他带着大队警察赶到的时候，却发现事情似乎并没有那么简单。
　　疑犯躲在建筑的死角，用枪抵在青岛的背心，将他当做掩体。叫嚣着如果警察再靠近一步，就要和青岛同归于尽。
　　新城的人将废弃大楼团团围住，但没有命令谁也不敢再向前一步。
　　现场的画面被忠实的传送到警视厅的屏幕上。会议室的人面面相觑，不明白为什么疑犯会提出这么奇怪的要求。
　　“我要和室井警监当面对话！只要室井警监到这里来满足我的要求，我就释放这个警察！”
　　用警监去换一个警部补？简直不知所谓。
　　会议室另一头的冲田偷偷抬头看了一眼室井，隐隐感觉到不妙。
　　室井依旧坐在他的座位上，面对着屏幕，面色如常，隐藏在黑暗里的手指却在微微颤动。架设在直升机上的摄像机受气流影响不断晃动，青岛的样子也跟随着摄像机的抖动而晃个不停。他似乎在挣扎，想要强行挣脱捆绑住他的绳索，却没有成功。
　　突然，他猛地向前一冲，跑到了围墙边缘，似乎是要从高台上跳下。冲田亲眼看到室井神色大变，猛地从座椅上站了起来。
　　幸亏疑犯没打算就这么丧失手里的棋子，及时抓住了青岛，将他从边缘处拖离退回到黑暗。
　　新城在楼下亲眼目睹了这一切。虽然不过三层楼，但青岛真是乱来！他对青岛的行为嗤之以鼻。
　　“喂！半个小时之内室井警监还没到的话，你们就等着给这个男人收尸吧！”事先安装在楼内的喇叭将疑犯的话扩散出来。
　　总部会议厅里，冲田没有试图阻止室井离开，徒劳无功的事她不想再做一次。再说，她相信新城的能力，也更加相信室井。有他们两个在现场，就不会发生什么事。
　　二十分钟后，第二架直升机搭载着室井，如约到来。新城迎向向他走来的男人。
　　“现在情况怎么样。”室井抬头往关押着青岛的楼层看去，强光将水泥的墙面照得惨白一片，心里怎么也不踏实，一阵发慌。
　　“疑犯没有第二次讲话，青岛也没有再露过面。”新城迅速打量了一下室井，知道他的内心并不是如表面一样镇定。
　　“你放心，我已经安排了特种部队悄悄潜入，根据判断，疑犯只有一个人，我们有这么多警力，他插翅也难飞。”
　　“唔”
　　新城犹豫了一下，补充道：“他不会有事的。”
　　室井没有再回答，伸手接过了下属递过来的扩音器，走到灯光之下。新城皱了皱眉，对室井这种不在乎自己安全的行为十分不满。
　　“我是室井慎次，说出你的要求。”
　　吱——
　　突然从楼内传出高亢尖锐的电鸣音。
　　新城猛地掏出塞在耳朵里的无线耳麦，从里面传来的声音更加刺耳。等待声音平息后，才重新戴上。
　　“管理官”耳麦里传来特种部队的呼叫声。
　　下属赶紧为室井戴上另一副耳麦。特警的声音同时传入两个人的耳里。
　　“发现疑犯和人质”
　　“报告具体情况”
　　“两人发生打斗，但我们无法靠近”
　　“什么？”
　　“发现奇怪触发装置，疑是炸弹！”
　　“炸弹？在什么位置？”室井心底的不安渐渐扩大。
　　“正在进行搜索”
　　“注意你们的行动，不要被疑犯发现”
　　“是！”
　　“青岛……他现在情况怎么样”
　　“人质已被疑犯控制，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青岛的额头被枪柄砸出一道口子，渗出的血液流到眼角。他晃着头眨巴着眼，耳朵还是有些嗡鸣。
　　室井到达的时候，他刚好挣开了绳头。高智商的疑犯不一定孔武有力，也不一定事事擅长，比如如何捆绑一个大活人，其实是个技术活。
　　第一次看清疑犯体型的青岛头无比肯定自己判断无误，就算被疑犯饿了好几天四肢乏力头晕眼花之后，他还是相信自己是有胜算的。
　　这段时间来无比合作的态度稍微降低了疑犯的警惕，就算刚出现了点突发状况，他也大意地没有再检查捆缚人质的绳索。
　　青岛把握住了这次机会。趁着室井到达试图与疑犯对话的时候，他猛地跳起来朝正准备答话的疑犯扑去。
　　疑犯被扑倒在地，手里的对话机掉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音。但优势并没有占据多久，疑犯再是不经常运动的公司职员，也强于饿得全身无力的青岛刑警。
　　于是，事态很快又被逆转。
　　特警摸过来的时候，疑犯正好和青岛扭打在一起。本来该趁此机会冲上去一举拿下，却在二三楼之间的楼梯转角发现了一个红外线探测仪。
　　细长的红色光线在唯一的通道里无规则扫动，隐约能看到一个显示着数字的绿色显示屏。弄不清楚那到底是什么东西，队员们只好停下，以免造成不必要的伤亡。
　　“立刻把防爆组的人叫来！”新城当机立断。
　　“是！”
　　“叫狙击手找好位置立刻就位。”新城犹豫了一下，室井留给他的背影坚定了他的决心。
　　“青岛，你不要乱来，交给我处理！”室井听到新城的部署，不知道该不该反对。他第一次在现场失去了决断力。
　　室井焦躁的声音传到楼上，青岛靠在墙角苦笑，又被重新捆了一圈，就算想乱来也没办法乱来了啊。
　　“噗呲，”疑犯捡起了对讲机，“室井先生对你可真是关心呐。”
　　青岛扭头不加理会，不想把同样的焦虑表现在疑犯面前。疑犯的目标是室井先生……
　　他这才恍然大悟，疑犯为什么会盗取警察内部资料，为什么要绑架他，为什么又在这几天从不对他说一句话。原来之前做的，只是在放烟雾弹，让警方察觉不到他的真实意图，而自己也不过是个诱饵。疑犯做的这一切都只是为了今天。
　　“室井先生！这是个陷……”青岛被一脚踢翻，下颌磕在坚硬的水泥地面，牙齿咬破了嘴唇。
　　室井先生……
　　“我是室井慎次，说出你的要求。”
　　“室井先生果然是个体恤下属的官僚啊。”疑犯阴阳怪气地回答。
　　“你有什么条件？”
　　挤到前面来的谈判小组的成员连连向他摆手，还这是室井在几年前亲手组建的部门。
　　“警监现在的情绪稍显急躁，很容易被疑犯利用，从而不得不同意不合理要求，这也不利于我们找出疑犯的真实意图。”尽责的谈判专家不得不小声提醒。“如果可以的话，先尽量拖延时间，然后再寻找突破口。”
　　新城无奈地摇了摇头，室井显露出来情绪只是冰山一角，自从听到有炸弹威胁后，哪里还冷静得下来，还谈什么策略。
　　“疑犯？回答！”
　　“啊~室井先生真是着急呢。哈哈哈哈，就这么迫不及待吗？”
　　“室井，镇定点。”新城站到室井身后。
　　“释放人质，你的条件我都可以满足。”
　　“室井！”新城的声音带着怒火。
　　“咦？什么条件都可以吗？”
　　“只要我能办到。”
　　“啊，室井先生可真是个好说话的人呢。”疑犯笑嘻嘻地朝青岛眨了眨眼睛，“看来我真的抓对人了呢。”
　　“你究竟想干什么！”青岛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你要是敢伤害室井先生，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呵呵，青岛先生就不要开这种玩笑了。我怎么会让你有机会找我算账呢。”疑犯凑近，扭曲的脸在青岛面前渐渐放大，恶毒的诅咒从他口里吐出，“我要让室井眼睁睁地看着你死在他的面前，让他也体会一下，亲眼看见爱侣死去的痛苦！”
　　青岛瞪着眼张大了嘴，喉咙里发不出一句声音，“什，什么爱侣？”
　　“呸——恶心！”疑犯啐了一口不再理他，脸色阴沉得可怕。
　　青岛咬紧牙关，巨大的恐惧笼罩着他，站在他面前的，究竟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