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刀之掌柜无良》澄衣

8、6.闻人子夜

　　6.闻人子夜
　　银光一闪，擦过靳晏的脸斩下了一缕发丝，月光忽明忽暗，此时又被云层遮了个半羞。

　　剑身出现在视线里的那一瞬靳晏眼疾手快地用手肘朝后用力攻去，又一掌劈在那人的手腕上抓着他的手背就是往下折，那人疼得下意识地松了手，银色的剑在半空坠落，还未落地就被靳晏接住，反手握剑往后就是一刺。

　　锋利的兵器刺入□□的感觉和鲜血流出来的声音是那样熟悉。

　　拔出剑迅速又是几道剑光，尸体倒在地上发出闷声。

　　靳晏手里紧握着剑喘着粗气，她不知道到底还有多少人，怎么没完没了的！

　　地上躺了几具尸体阻碍了靳晏的行动范围，她擦了擦脸上的血迹，感觉像是回到了两年多前，记忆里的画面和此时此景重叠在了一起，浑身的血液都变得冰冷了。

　　叮叮两声，靳晏又用剑挡下了几只羽箭，最后一支羽箭险险地落在她的脚边。

　　真是棘手。

　　突然一阵马蹄声打破了诡异的对峙，靳晏恨恨地咬牙，暗暗地想难道他们还有帮手？

　　靳晏握紧手里的剑准备豁出去了。马蹄声渐进，遮了半个月亮的云层渐渐被风吹开，银色的月光下他御风而来，几个黑影进入她的视线朝着他而去。

　　踩着脚下还温热的尸体靳晏奋不顾身地冲了上去，噗嗤一声刺穿了黑影的胸膛，一脚把他踹到了一边，一边斩杀一边踩着坠落的尸体，看到清何对她伸出的手，她毫不犹豫地伸出手握紧了他。

　　清何把她甩到了自己的马背上，感觉到她的手揽紧了自己的腰，于是夹紧马腹快马加鞭。

　　一路挥着剑挡下无数暗器羽箭，靳晏贴着他的背，觉得血液又逐渐温暖了起来。

　　跑了不知多久，耳边除了风声再也没有其他声音了。确认没有杀手再追上来，靳晏紧迫的神经终于得到了释放，她的脸贴在他的宽厚的背上，手里的剑不知何时掉在了路上。

　　马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靳晏疲惫地眨了眨眼睛，把脸从他的背上挪开。

　　“你怎么来了？”

　　清何缄默了一会儿才赌气似的开口：“你忘了你答应过我什么？”

　　“恩？”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合眼的靳晏确实有些沉受不住了，听着清何的声音也像是断断续续。

　　“下一次无论去哪里也要带上我。”

　　靳晏懒洋洋地笑：“这一次是意外。事出突然，我只是去找子夜了解一些事情，很快就回来的。”

　　“那些人，是什么人？”

　　她轻笑：“他们不是人，一些牛鬼蛇神。”

　　“那客栈里那些人呢？”

　　靳晏一愣，原来他早就察觉到了。

　　她轻叹：“我不知道，我要是知道还用去找子夜么？”

　　“困了就睡吧。”

　　“恩。”

　　闭上眼，是无比的安心。

　　快马加鞭地跑了两天终于到了闻人子夜所住的云山的山脚下。那身染血的衣服早就被靳晏扔到了不知道哪个犄角旮旯里，换上了一身全新的青色衣裙。

　　云山上种满了红枫，每到秋天整座山红彤彤一片，风一吹便宛如一片燃烧的火海。金阁山庄就屹立在这座红色的山上，装修风格都是偏金红色，大气、富丽。

　　闻人子夜所住的金阁山庄是闻人家的祖传，他的父亲、爷爷都曾是在这座山庄里泣血而亡。闻人家世代从事记录和传承，著名的兵甲榜正是闻人子夜的爷爷所著，不过残存下来的兵甲榜只有半本了，另半本都被他爷爷咳出的鲜血染透了。如今江湖上都称闻人子夜为金笔公子。

　　靳晏和清何站在闻人子夜家门前，却被他的小童给拦了下来。

　　“公子正在闭关，不见任何人。”圆滚滚肉呼呼的小童奶声奶气地回答道。

　　“那他什么时候出来？”

　　小童摇摇头，“公子没有说，只是吩咐不能有任何人来打扰他。”

　　靳晏往门里望了望，山庄中进进出出各种书生打扮的年轻男子，手里拿着各种卷轴书册，靳晏知道她想要知道的一切都藏在那些纸片中。

　　靳晏弯下腰，笑眯眯地摸了摸小童的脑袋，和蔼地说：“小林啊，你就帮我去跟你家公子说一声，就说我有很重要的事情找他，人命关天。”最后四个字她是咬牙切齿地说的。

　　小林低下头为难地抓了抓衣服，“那、那我去问问淮哥哥。”

　　靳晏抽了抽嘴角，差点忘记赵淮和那家伙了，那家伙一向讨厌自己，他知道自己曾经是个杀手的事情，固执一向如他，心里一旦认定了的事情八头牛都拉不回来。要是被他知道自己来找子夜，那她绝对是不可能在闻人子夜出关前见到他。

　　长得圆滚滚的小林跑起来倒是挺快，一溜烟就没了踪影。靳晏恨恨地看着门里，急躁地抓了抓头发。

　　客栈里的那群牛鬼蛇神还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偏偏这个时候闻人子夜又去闭关了。

　　“走吧，再等两天看看。”若是还等不到那她就直接闯进去，就不信闻人子夜还能按捺得住。

　　下了山，靳晏和清何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上山下山走了那么久的路肚子也饿了，靳晏提议找家酒楼吃个便饭。

　　“这肉真老，这菜都黄了！还是石大哥做的菜最好吃。”

　　清何笑她，“明明是你嘴刁。”

　　靳晏反驳他，“胡说，你做的菜我也吃的好不好！做菜讲的是用心，石大哥隐退之后一直专注于厨房，一心扑在上面，若不是这样，问雪的心思他怎么会熟视无睹？”

　　“熟视无睹？”清何挑眉，“你真觉得这样？”

　　“并不完全，只是若是不喜欢就应该直接说，若是喜欢也应该直接说。女孩子的年华本来就拖不起，问雪离家两年都没有回去都是为了他，不管怎么说石大哥也应该给出回应啊。”

　　清何不紧不慢地斟了杯茶递给了靳晏，温和的眸子里闪闪发亮。

　　靳晏的心跳漏了一拍。赶紧移开目光，从二楼包厢的窗口望出去的风景真不错，楼下好热闹啊，围了好多人。

　　“咦，下面怎么那么多人？”靳晏趴在窗台上往下看。

　　清何早已习惯她转移话题的迅速性，不急也不恼，他相信自己有足够的时间来等。

　　“那么多人欺负一个小乞丐还要不要脸了！”

　　“恩？怎么了？”不知何时清何已经走到了她身边，见她的半个身子都快跌出窗户了，无奈地摇摇头硬是把她扯了回来。

　　“那小乞丐只不过是太饿了偷了两个馒头而已，清何，去帮帮他吧。”靳晏扯了扯清何的袖子仰头道。饿肚子的滋味她最明白不过，当初如果不是师父可怜她收留她，大概她的结局也同这个小乞丐别无二致。

　　“好。”

　　如果靳晏知道许久之后因为这个小乞丐，她和清何差点阴阳永隔，若是时光可以倒流，她一定会毅然回到这个时间阻止自己、阻止清何，让一切都不存在。

　　低头喝了口清何倒的茶，微微带着一丝苦涩，靳晏皱了皱眉，怎么这家酒楼的茶水也那么难喝？

　　清何没让靳晏等多久，喝完一杯茶的功夫清何已经带着人上了楼进了包厢。

　　靳晏瞅了瞅这个脏兮兮的小乞丐，他原有一双明亮好看的眼睛，瑟缩在清何身后眼里藏着恐惧和害怕，灰灰的脸和灰灰的衣服。

　　“在这里不用害怕，饿了就吃吧，不够再叫。”靳晏起身走到清何身边，说：“我出去走走，清何你陪着他吧，吃完带他回客栈洗个澡再买件新衣服，然后再给他一些银两。”

　　“早点回来，外面不安全。”

　　靳晏知道清何说的是那些临安的杀手，“安心啦，老鼠只敢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出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