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之吻》犁田的蜗牛

7、中大奖了

　　几天后，一辆黑色奔驰越野车停在校外楼前，下来一位高大健硕的年轻男子，随后，从驾驶室里跳出位普通的中年男子。

　　年轻男子龙行虎步、目不斜视；中年男子步伐稳健，神色沉稳。两人找了个紧靠围墙的位置。

　　围墙里是有名的华南综合学院，学院路的取名就来自这所百年老校。

　　校园内一颗几百年的大樟树枝繁叶茂，斜伸出几只粗大的树枝，笼罩着树底下好几张桌子，给人一种很幽静的感觉。

　　赵雨朦认出年轻男子就是几天前的“没地理”。见服务员都忙，她走过去打招呼：“欢迎光临，先生，你们需要点什么？”

　　“两瓶啤酒，一碟凉拌海带丝。”

　　静静等了会，见他俩没有再点其他东西的意思，她自言自语道：“嗯，挺好。”

　　“没地理”偏头问：“什么挺好？”

　　“不浪费，挺好。”

　　校外楼夜市上经常能见到点菜狂人——不管吃不吃得完，总要点上一桌子。

　　点菜狂人，直接会被店老板爱死，间接会被大肥猪爱死。可大美女赵雨朦却不爱死他们。

　　每天见厨房那个大泔水桶都是满满的，她觉得好浪费、好可惜。可作为夜班主管，她也只能秉承：营业额第一，节约第二。

　　见多了就麻木了。破天荒遇到这样的按需点菜，她是真心认为这样挺好。

　　“你不嫌我们小气、寒碜？”

　　“怎么会嫌弃？”她说出自己的见解：“先生，这是节约，不是小气更不是寒碜。”

　　“除了你，别人都不这样认为。”

　　赵雨朦闻言有点小尴尬。

　　因为奖金和营业额挂钩，夜班所有的人都很在乎营业额。只要在乎这个，对于小气、寒碜的顾客，服务员多多少少会有嫌弃的神色。

　　“谈正事。”中年男子没兴趣听这个，说道：“龙翰诚，你不能老这样，该干点正经事了。”

　　“我怎么就没干正经事？”“没地理”——龙翰诚把注意力从赵雨朦这移开，淡淡地说：“老相，我可是挺努力的。”

　　“我不是说你没努力，我是说你努力的方向不对。”被称为老相的中年人回道。

　　“怎么就不对了？”

　　“你现在首要的目标就是要想着，怎么考上一个好的……”

　　龙翰诚闻言，平淡得有点冷漠地打断道：“那个，我不感兴趣。”

　　“你怎么这个态度？！”老相不高兴了：“你难道真的要当个戏子？你如果这样，我怎么向你龙爷爷交代？你又怎么向你龙爷爷交代？”

　　“什么叫戏子？是演员！”

　　“一个意思！真搞不懂你，几个月前说到戏子，你还火冒三丈，如果不是我……”老相打住了，抚摸了下胸口，又瞟了眼站在边上的赵雨朦。

　　赵雨朦见状，说了句“祝你们用餐愉快”就知趣地走开了。

　　“不是我挡住你那一掌，天大的娄子就被你捅下了！你说，你怎么收场？”

　　老相抚摸胸口的动作让龙翰诚有点内疚，可内疚归内疚，他可不想提陈年旧事，不耐烦道：“又来了！老相，我不都在改吗？你能不能说点别的？”

　　“别的？还有什么别的事比你龙爷爷……”

　　“老相，别忘了我们的君子之约。你别老拿龙爷爷来压我。”

　　被这话噎住，老相欲言又止。

　　……

　　在返回吧台的路上，周小兰哼唱着“我与你吻别，在黑暗的夜……”，迎面走来。她经常哼歌，情歌为主。赵雨朦嗯了一声，敲打道：“忙成这样，还有心思吻别？”

　　“呵呵……”周小兰收住嘴，油道：“头，吻别后再工作，力量倍增，不会误事的。”

　　嘿，来劲了。赵雨朦拿出主管的威风：“跑单了，我饶不了你！”

　　“跑不了。”周小兰不以为然地走了，半路又折了回来：“头，看见没有？”

　　“看见什么？”

　　“那个‘帅得没地理’啊，好男人啊，又帅又低调。”

　　赵雨朦本不想八卦这事，可不嫌寒碜的龙翰诚让她也来了点兴趣，便问道：“周小兰，你那天说的‘可惜了’是什么意思？”

　　周小兰没直接回答，指了指路边：“头，你没注意吗？奔驰车！还有专门的司机。啧啧！”

　　赵雨朦不明白她语气为什么这样惊叹？问：“这和‘可惜了’有什么关系啊？”

　　“当然有关系了。这么帅的一个帅哥……”

　　赵雨朦揶揄道：“帅得都没地方讲理了。我就奇了怪，平时，你认为没理的事总要抗议几句，这事，你怎么就不抗议了？”

　　“傻妞才会抗议，满世界都是这样的帅哥才好！”周小兰花痴般，激情道：“好养眼啊！思密达！”

　　好别扭好别扭。

　　有点不解、有点感慨、也有点期望，周小兰又问：“头，你说，这样的帅哥怎么就……就没美女陪着？”

　　“哦，没美女陪着就‘可惜了’。”赵雨朦似乎明白了：“周小兰，你不会有什么想法吧？”

　　“乱讲什嘛！”周小兰脸一红，连忙解释：“那天他骑着自行车来，只点了瓶啤酒，凉菜都没点一碟，我还以为碰到了一个窝囊汉、小气鬼。一个男人如果帅成这样，却窝囊、小气成那样，头，难道你不觉得‘可惜了’吗？”

　　原来是这么个‘可惜了’啊。赵雨朦终于明白了，无奈笑笑，替他解释：“骑自行车是环保出行不是窝囊；按需点菜是理性消费不是小气。”

　　“现在，我也是这样想的。”周小兰一副遐想的样子，感叹道：“如果能找到这样的男朋友，帅，还不富二代，那真的是中大奖啦，人生的大奖啊！好思密达啊！”

　　碰到这样的花痴，韩国帅哥即使不晕车，也会晕词——“思密达”被她一顿乱用，让人晕头转向。

　　……

　　回忆完初见经过，赵雨朦没有周小兰那种“中人生大奖”的感觉。想起小李警官说过的“警方随时都要找你的”，她反倒有种惹上了麻烦的感觉，心里苦涩道：龙翰诚啊龙翰诚，你当时冷静一点就好了，不打死警犬，说不定警察就不会抓住我们不放，你好，我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