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之吻》犁田的蜗牛

21、妈妈的吻

　　怕被军哥一伙找茬，黑帅有两个晚上没来校外楼卖唱了，机灵的他白天跑来打探消息。

　　那晚后，军哥第二天又来宵夜，想找机会泡赵雨朦。刘姐得到消息赶过来，一点也不给他脸面。

　　得知刘姐的弟弟是本辖区派出所所长后，军哥明白刘姐这是摆明了要护着赵雨朦，就知趣地表态：再也不来校外楼了。

　　派出所所长，他这个层次的混混惹不起。

　　黑帅本打算这一阵子都不来校外楼卖唱的，以避免被军哥那□□。现在探听得这个消息，他高兴坏了，在生意火爆的校外楼卖唱，一晚上能赚不少钱，耽搁一天他都舍不得。当晚，他就挎着电吉他推着那台破推车出现在校外楼夜市。

　　夜班高峰期过后，赵雨朦坐在靠围墙的一个座位休息，置身于枝繁叶茂的大樟树下，心情莫名地要轻松不少。

　　不远处，黑帅正在卖力地弹唱着。

　　想起前两天，黑帅凭着一时之勇为自己喝下那大半瓶白酒，赵雨朦心里有些小感动。

　　“妈妈的吻，甜蜜的吻，让我思念到如今……”

　　一桌子年轻人，嘻嘻哈哈、热热闹闹，抓住黑帅唱了好几首，最后，点了这首歌。

　　这一段歌词灌入赵雨朦的双耳时，她全身竟然震颤了一下，随即，嘴唇紧紧地呡成一条直线，贝齿咬着下嘴唇。

　　妈妈的吻？她心头一酸：妈妈，我的妈妈在哪呀？妈妈……抱过我吗？吻过我吗？

　　这是个无解的答案，因为从小她是和姥姥生活在一起的，妈妈从来没见过。

　　甜蜜的吻？甜蜜的吻？她苦笑了下，贝齿在嘴唇上不住地摩擦着。

　　让我思念到如今……她轻轻地叹了口气，心里暗道：唉，能思念的也只有姥姥了，可姥姥她……

　　赵雨朦抬起头来，看了看夜空。

　　街灯是那么的璀璨，可夜空却是那么的幽深，看不见月亮看不见星星。

　　她情绪有些低落，把目光收了回来，双手支撑着下巴，直直地看着黑帅那个方向，似乎是在继续听那首《妈妈的吻》，又似乎在想着心事。听着听着，眼眶里不知不觉就盈了些泪水，在夜市霓虹灯的映衬下，点点闪闪。

　　不管遇到什么困难、危险，你都要乐观、坚强。

　　脑海深处飘渺出姥姥这句话来，赵雨朦嘴角翘了下似乎在笑，眨了眨眼，那些泪水似乎通人性一样，慢慢地又消退了。

　　对！不管遇到什么困难、危险，我都要乐观、坚强。联想到警方的调查，她在心里对自己说：除了乐观坚强，我还要冷静。

　　深深吸口气，缓缓呼出，她平复好心情，站了起来，又去巡视一番。

　　高峰期一过，她这个夜班主管还是没比较轻松、自由的。巡视一圈，一切正常，她又回到刚才的位置。

　　这时，黑帅也闲了下来。

　　黑帅那晚充好汉的行为，让赵雨朦对他的感觉好了不少，滋生出想和他聊天的想法。

　　见赵主管招手，黑帅挎着吉他、推着破车，屁颠屁颠地跑了过去。

　　奶奶的，前天的冒险，很值啊！黑帅心里暗自得意。

　　在校外楼卖唱，他一直担心：漂漂亮亮的赵主管会心高气傲，不好打交道。说不定哪天看自己不顺眼找个借口指使人把自己撵走。现在，和赵主管攀上了交情，他不担心这些了。

　　“歌星，听说，你是华南综大的学生。”

　　华南综合大学这所百年名校在全国都很有名气，平时，赵雨朦喜欢到学校里溜达，感受感受百年名校的气氛，她也很羡慕能在这读书的学子。

　　“呵呵……复读了一年才考上。”

　　赵雨朦竖起了大拇指。对于爱学习的人，她从心底里佩服。

　　“一般般啊。”黑帅挠了下头皮，突然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赵主管，在你的地盘上卖唱，你可得罩住我，别撵我走。我大学四年的学费、生活费都得靠卖唱解决。”

　　有过被人撵走的经历，黑帅不失时机地提了出来。

　　赵雨朦闻言心里有点苦楚：撵你走？我自己都不知道在校外楼还能做多久呢？唉，你有难处，我也有苦处啊，哪里能罩着你？

　　自从发觉自己被警察跟踪、自从那晚被汽车大灯一照，赵雨朦发觉自己其实是生活在一种敏感多疑的状态中，这让她有点难以承受，并开始考虑各种后路，连最坏的结果都设想好了：如果警察死咬住这事不放，她就会在某个夜班后不辞而别去到另外一个城市，以躲避省城警察的调查。

　　“听他们说你唱歌挺赚钱的。”赵雨朦不好回答他，只好岔开话题。

　　如果是别人问起这个问题，黑帅都会“呵呵”地敷衍，可赵主管问，他一点犹豫都没有就承认了：“赵主管，这话我可只给你一个人讲。这个暑假我是赚了不少，我的第一个目标已经实现了。”

　　“什么目标？”

　　“给我哥买部新电脑啊。”黑帅眉头都生动起来：“我本来只是想给我哥买个二手电脑的。”

　　“是吗？怪不得你每次唱歌都那么卖力。”

　　“不是卖力？是实力！”黑帅眉飞色舞地吹嘘起来：“告诉你，赵主管，我唱歌不是吹的哦。如果有人包装我，说不定我就是一个未来的歌星。”

　　黑帅脸上生动的表情感染到赵雨朦，她轻松地笑了下：“我一直是叫你歌星的。”

　　“谢谢赵主管的抬举。歌不歌星倒无所谓，只要你罩住我，让我这几年在校外楼卖唱就好了。”会来事的黑帅话题总是不离“罩住”。他早就打听清楚了：漂亮的赵主管在校外楼很吃得开，老板看重她、服务员服帖她。只要和她搞好关系，自己的勤工俭学就没问题了。

　　“呃……”赵雨朦真心不愿意谈这个：“歌星，你怎么想着给你哥哥买部电脑？他自己不知道赚钱买吗？”

　　提到这事，黑帅脸上的神色一下子抑郁起来，过了一会才回应：“我哥，他赚不来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