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之吻》犁田的蜗牛

18、吃出苍蝇

　　这话粗暴得让老相都皱起了眉头，不由得放下手中的酒瓶，转头看过去。

　　一个小伙子光着膀子站在那直嚷嚷，一个穿套装的女孩子疾步走了过去。

　　这位女孩就是赵雨朦，夜市上难缠的事都是她出面处理。

　　这桌菜里吃出了苍蝇。

　　虾有虾道，蟹有蟹道。混混们遇到这事时都有套路：首先大嗓门把对方镇住，然后，你咋呼一句，他凶巴一下，让对方乱了阵脚。这种情况下，对方怕惹事，多半会息事宁人。

　　好啦，一点小事嚷嚷什么！一个坐着的小伙子开口了。

　　闹嚷嚷的场面一下子就安静下来。

　　小伙子还算得体，没有敞胸露背，他眼神扫过赵雨朦，说：你先看看是不是我们丢进去的？

　　餐饮行业时有诈吃诈喝的情况——把死苍蝇、一段钢丝球什么的，故意丢进菜里面，然后找借口不买单或要求打折。

　　赵雨朦认真看了下，摇摇头。经验告诉她：确实是厨房出了问题。

　　那，你准备怎么处理？

　　赵雨朦感觉这桌混混有点难缠，微微蹙了下眉，陪着笑：先生，这样吧，这道菜免单，我让厨房重新给你们炒个大菜，算是送给你们的。你看怎么样？

　　军哥嘴角微微一扬，没做声。

　　你当我们是叫花子啊！一个人高马大的混混“腾”地站了起来，鼓着眼睛凶巴巴地嚷嚷。

　　这嗓子把边上的周小兰给吓了一跳，不由得往赵雨朦的身后躲了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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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远处的龙翰诚皱着眉冷眼看着这一切。

　　“一点小事，没什么大不了的。”老相边说边观察着他。

　　龙翰诚抢白道：“老相，不管大事小事，反正你都是怕事。”

　　“你！”老相被抢白，脸色很难堪，端起酒杯郁闷地喝了一口。本来来学院路，他是想和龙翰诚来散散心、融洽融洽关系的，可这话却是让他闹心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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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主管，怎么啦？”不知道什么时候，黑帅挎着电吉他，站到了赵雨朦的身后。

　　“吃出了苍蝇。”边上周小兰解说道。

　　“苍蝇。”黑帅一眼就看出了这是一群混社会的，小声地提醒了句：“不会是故意的吧？”

　　话虽很小声，可还是有人听到。

　　边上一个混混指着黑帅骂了起来：“他妈的！你的意思是我们是来找茬的？”

　　黑帅一愣，不敢说什么了。他心里清楚：这帮混混自己惹不起。

　　人高马大的混混闻言从对面气势汹汹地冲了过来。

　　赵雨朦见状偏过头对黑帅说：“这没你什么事，你别掺和。”

　　黑帅闻言想走，可人高马大的混混已到了跟前，想走也走不了了。

　　“睁开你的狗眼看看，是不是故意的？！”拿着那个装有苍蝇的碟子，人高马大的混混语气凶得很，并顺手推了黑帅一把。

　　黑帅心里有些恼火，可为了不激发矛盾，他把头偏开了。

　　“你怎么动手啊？！”赵雨朦不满道。

　　“动手？！老子今天还真的有点手痒。”人高马大的混混眼冒凶光，跨前一步。

　　军哥一声大喝：“大块头，少给老子惹事！”

　　人高马大的大块头暂时消停下来。

　　“美女，我们没那么下三滥。”军哥扫了一眼黑帅，盯着赵雨朦说道。

　　本来，菜里吃出苍蝇，闹腾一下，等着出面管事的陪着笑脸说尽好话再打个折，这事就算过去了。可现在见出面处理问题的是个大美女，军哥突然有了想法：借机给这个大美女出点难题，自己再适时地出面替她说句话，这样既得了便宜还能卖到乖。不打不成交，这位美女就算认识了，以后找机会泡她。

　　赵雨朦环视这群乌七八糟的顾客，微微躬了身子，道歉道：“我们厨房出了问题，我向大家表示歉意，请大家谅解。”

　　她希望用真诚打动他们。

　　混混们哪里信这一套？

　　一个看上去有点文雅的混混，猜到了军哥的意思，说：“你到底能不能做主？不能做主把你们老板叫来！”

　　“我能做主。”

　　“能做主？那，这桌单免了。”

　　她勉强笑了笑：“先生，你看，打折行吗？打八折。”

　　“八折？你糊弄鬼啊。”文雅混混暗暗对着同伙使了个眼色。

　　“老大，走了，还跟她废什么话。”

　　“走喽，走喽。”好几个混混都站起来，准备走。

　　赵雨朦有点急了：吃出苍蝇打折可以，不买单，没这样的先例。可人家强行要走，她也没办法阻拦。

　　军哥把她的表情看在眼里，从皮包里拿出几张百元大钞来：“不是我要赖这个账，几百块钱嘛，小意思。只是，在兄弟们面前得有个说得过去的说法。”

　　“那是那是。是我们有错在先，还请先生谅解。”赵雨朦把希望都寄托在这个相对文明的军哥身上了。

　　军哥当然不是真的要结账，文雅混混心里很清楚，从他手里抓过那几张钞票：“军哥这个人够朋友，讲道理。这样吧，要结账也行。两个方法你看着办。”

　　她心里再次燃起希望。

　　“苍蝇是你们厨房里弄出来的，你们谁把它吃下去，这事就完了。”

　　她心里一阵恶心，想像不出这话是貌似文雅的他说出来的。

　　“第二个方法呢？”

　　“把这瓶酒喝了。”

　　她气不打一处来，那可是刚开的一瓶白酒啊。

　　军哥适时接过话：“这酒50多度，闹不好要出人命的。算啦！人家一个女孩子也不容易。”

　　“军哥。”文雅混混说道：“你可不能坏了规矩。是他们酒店出了错，不能就这样算了。”

　　军哥冲着赵雨朦摆了摆手，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我喝算不算？”还没等赵雨朦说什么，黑帅突然插话。

　　文雅混混瞟了下黑帅，刚想训斥。

　　军哥吐了个字：“算！”

　　黑帅把胸前的那把电吉他往身后一挪，示意倒酒。

　　文雅混混拿过一个碗就往里倒，满后，冲黑帅点了下头。

　　黑帅端起碗来没半点犹豫，仰起脖子就喝。

　　“别喝！”赵雨朦没想到黑帅会真的喝，赶紧跨上一步想夺下他手里的碗，可黑帅转身回避着她。没一会，黑帅把那碗酒喝得干干净净，他把碗反转过来，碗里居然没滴下一滴酒。

　　“黑帅，这没你的事，你别逞能！”本来，她是不喜欢叫别人绰号的，此刻一急就叫了出来。

　　黑帅没理她，端起了第二碗就要喝。

　　“这算什么？逼着人家喝酒，哼！这难道不是下三滥？”赵雨朦说话不再小心翼翼，她也看出来：你就是再小心翼翼，这帮人也不会买账。

　　“弟兄们的意思，我也……”军哥打住话头，想着在最关键的时候出面充好人。

　　黑帅看不得军哥那个样子，再次一仰脖子。

　　“嘭！”干完第二碗，黑帅把碗往桌子上狠狠地一拍：“倒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