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童眼看世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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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节童眼看世界
万事开头难，开弓没有回头的箭！奶奶强行分了家，外婆借粮渡难关。母亲的日子也一天天的好过起来！父亲在村里，吃着公家饭，拿着高工分，还受人尊敬！虽然说缺粮依然如故，但是每家都差不多！母亲的日子不再像是一盆粮食的那个时节，那么难熬！家里两个劳力，一个吃闲饭的我，比起别人家四五个孩子吃闲饭，两个大人或者一个大人用工分养着好多了。队上每次分东西，我们家工分还有长头！全年多余的工分可以换算成几十块钱分母亲！惬意的小日子，母亲过的舒坦！特别是别人羡慕的眼光，总是让母亲陶醉不已！
大伯是个铁路工人！家里有五个孩子，只有大妈一个劳力，每次分粮，大妈家的工分总是不够，她就得给村里补钱！那个贫穷的年代，人们没有挣钱的路子，到手的钱，谁往出拿，谁都心疼！我的父母亲，在队里那都是高工分，而且是一天工都不的缺的，一年下来，两个人才能挣到八九十元钱！八九十元钱，放在现在不够一顿饭钱！甚止于不够一包高档次的烟钱！更别说一瓶酒的钱！可是这在当时大家的眼里，那是油猜面（和面）的好日子。他们谁也不想，我的父母只有这样干，才有可能还清，结婚、盖房、分家时的外债！大妈、二妈总是羡慕母亲幸福的日子，她们三个人到一块了就是比啊！比啊。
二妈，谁都羡慕，用她的说话，家里既没有额外的工分，孩子多，也没有人能向家里月月拿钱！
“你看人老三家，人一天轻里轻省的，十分工到手！再到队上干点活，那就有额外的工分，一年下来，粮有咧、油有咧、菜有咧！要啥有啥，还有钱花！那日子过才叫个日子么！唉，哪像咱嘛！一天累死累活的，才七分工，一年到头，不进钱倒出钱呢！唉，人比人气死人啊！”
“看看，看看！我哥的钱把你的柜子给包压塌咧！你光进不出能行啊！”
“你哥一个普通工人，能挣几个旱烟钱？一堆嘴，等着喂呢！”
“行了！行了！你再包三娘赛（甩）翠咧！老二，没本事，就是个挣工分，一天累死累活的，就十分工，没有多余的，家也是七张嘴！不比你家少啊，你家有人能月月给家里拿钱！有钱好办事么！给一点钱，可省人咧么，你想花钱了，票子是大大有！我家想花钱了，到阿达寻嘛！”
“二嫂说的对么！有钱弄不成啥嘛！大哥到屋，你试一下！工分是么好挣的吗？哥汉小力薄的，到农业社，做上两天，就人困马乏的，到时候打婆娘骂娃的，有你好受的！还不如现在，给两个钱，你还能剩下些,多好啊！”
“嘿嘿！说人好，你家不好啊！你那才叫油猜面（和面）的好日子！夫唱妇随的，老三给盖的房不好还是打的家具不好啊？他二嫂，你说对不对啊！”
“对着呢么！老三人在弟兄四个里面盖着呢么，人凑啥像啥！一天精神抖擞的，穿的干净的么，就像新女婿！白的确良布衫往腰一扎，就连我农村人不一样！人说个啥头头是道的！难怪人当领导呢么！当领导就是和别人不一样”
“……”
她们时常在农闲时，在院里重复着这样没有意义的话！也不嫌烦，呵呵！但是母亲爱听！
农忙时，我在同村的外婆家，那里，我就像一个会说会笑的玩具娃娃，小姨们都喜欢抱着我去玩！她们甚于去地里上工（赶麻雀）也抱上我。据说我长得胖乎乎的，很是招人喜欢！母亲则是上地里干活去！农闲时，母亲也是经常带我去娘家做活，玩！父亲更是外婆家的长客。外婆家(包括外公的弟弟家，他们俩家住在一个院子里，两家的厢房处对面)里只要有一点点的力气活，就叫父亲去干！外公则是退居二线，当起了老丈人。干活之余，父亲也常给小姨们讲故事，特别是我最小的姨（淑利，她比我大三岁）还有外公弟弟的二女儿，（亚萍，她比我大也是几乎三岁）只要看见我父亲来了，就緾着他讲故事！父亲的故事可真多啊！每次我们都听的如醉如痴，没完没了的要求他再讲一个，再讲一个！小姨她们请不动了，就让我使性子，哭！呵呵！可是等她们听完了，哪天想欺负我了说会说“你爸是个大谝！光会吹牛！”气得我只能翻白眼，她们俩个，而且都比我大，我能有什么办法呢？最多是断交！可不一会儿又玩到一块去了!一会儿又是分亲假姨，亲姨又帮我，不让假姨欺负我！唉，小孩子的官司是断不清的！
记得有一次，我们三个人在起玩，不知道为什么，两个小姨突然手舞足蹈地唱起了歌，骂我的父亲：“贺三，贺三是大谝！贺三，贺三是大谝！”气得我追着她们打，可是我人小，怎么也追不上她们，她俩为了再气我继唱：“脚镣，手铐！脚镣，手铐！”（父亲的小名叫守靠）我是实在没有办法了，一气之下，回到了家里，奶声奶气地向父亲告状去了！并要求父亲不给小姨们讲故事！父亲听了只是哈哈一笑！没什么事，可是我却给气的，打算再也不理小姨了！
不知道为什么，那几天，外婆突然不见了，家里每一个人都蔫里巴几的，时不时的能听到大人们的哭声，他们个个头上都带着白布条，我觉得好玩极了！母亲用低沉的声音告诉我：你外婆死了！你听话，和小姨玩去！妈有很多的事要做！我问妈妈：什么是死了？妈妈告诉我：人死了，就是没有了！什么是没了，我还想问母亲，但是她脸上不耐烦的表情，让我不敢再说话了，母亲把我和小姨放在了一起，对了，你不给我说，我问小姨去！：“小姨，小姨！”没等我问她，我看见小姨在哭，：羞！羞！羞！把脸羞，羞个渠渠种豌豆！豌豆不搭架，这有个没脸娃！我嘲笑着小姨，可是她没有骂我，也没有打我！还是在坐那儿哭泣！这可不象是小姨啊，平时，我要是敢这样说话，她肯定会打打我，或者也骂骂我什么的，今天怎么不这样了？虽然，平时小姨欺负我的时候，我也很生气，可是小姨哭了，我也觉得很不自在！我不想让她哭，我想让她好起来，哪怕像平时一样的欺负我也行啊！我拽着小姨的衣服试探着继续说：“羞！羞！羞！把脸羞，羞个渠渠种豌豆！豌豆不搭架，这有个没脸娃！”小姨依然如故。：“小姨！小姨，你别哭了，咱俩一搭耍嘛！”我哄着小姨，给她擦着眼泪。小姨哭着说：“我妈死了！”我还是听不懂小姨的话。“死了是啥？”
“死了就是，就是……”小姨为了给我说清楚，她把我给带到了一个黑色的大木箱子前，那个大箱子前面有好大好大的白布挡着，前面还有张桌子，上面有蜡烛之类东西，我和小姨钻到了白布的后面，小姨给我指着黑箱子说：“我妈就睡在里面，我亲眼看见的！”“那不是在吗我妈给我说外婆不见了！外婆在睡觉，咱俩把她叫醒好不好！”我给小姨出主意！说叫就叫。我们俩个一个喊“妈！”一个喊“婆！”一声高过一声！但是不管我们怎么叫，外婆就是不应声。我们急了，用手捶着黑箱子，用脚踢着黑箱子。小姨又哭了！：“妈！你起来！妈你起来！我叫你咋不应声呢！妈！你起来！妈你起来！我叫你咋不应声呢！妈……”我学着小姨的样子也在哭着喊：“妈！你起来！妈你起来！我叫你咋不应声呢！妈！你起来！妈你起来！我叫你咋不应声呢！妈……”我们的动静太大了，大姨，二姨都来了！本来她们是来拉我们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们拉着拉着，不拉了，也嚎啕大哭起来！她们的声音都变样了，象一只干嚎打鸣的公鸡一样难听！不知道什么时候，三姨、四姨都跪在哪儿哭泣着，我看着她们的样子，又好笑，又难过！“包哭咧！”突然间，是谁大喊了一声,那声音严厉中带着悲凉，我听不出来是谁大喊。我又掀起白布帘子，一看母亲和外公也来了，母亲也在哭！那一声是外公喊的。：“说不哭了，不哭了，咋都又哭上咧！腊梅，你……”外公用手示意着母亲拉起小姨们！母亲一个个的拽着小姨们，悲痛中带着严厉，她费了好大的劲才止住的小姨们的哭声。外公问是谁起的头，母亲指着我和小姨：“这俩个碎伙，起的头！”由于我和小姨的“不懂事”，我们被隔离了！从那天开始，我和小姨再也没有见过那个装着外婆的黑箱子。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童眼看世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