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567》一介青木

4、第 4 章

　　“见帮主嘛……怕是不行。”唐栗抖着腿，斜了眼尘虚，然后咳了一声，眼睛瞟向姬小二，示意他给自己端茶过来，不过姬小二却恁是没看明白。

　　“老大，你咋的啦，眼睛不舒服吗？”

　　唐栗咬牙：“我口渴！”

　　尘虚抿唇轻笑，一双桃花眼微微上挑，眸中闪耀着璀璨的星光。

　　姬小二反应过来后，连忙端了杯茶递给唐栗：“给老大，这是我在张员外门口的垃圾桶里捡的茉莉花茶渣，我尝了的，还没有馊。”

　　“……”还能再蠢点吗？她怎么会有这种手下，得找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把他给埋了。

　　真是的，自入丐帮以来，她警告过他们多少次，他们虽从事了乞讨这一职业，但他们是有组织有帮派的，岂可与那些闲散的无业叫花子同日而语。作为江湖第一大帮派的成员，他们最基本的职业操守就是，不去垃圾桶捡吃的。

　　“拿去倒了，换一壶新鲜的茉莉花茶，哦不，要龙井。”

　　姬小二一脸为难地看着她：“老大，我们这几个月要来的钱已经全部上交给洪长老了。”言外之意，没有钱去买新鲜的茶叶了，还想喝龙井，做梦吧。

　　唐栗一张脸黑了又白，白了又黑，气鼓鼓地坐着，半晌不说话。其实她平时不是这般刁钻的人，今日不过是想在尘虚面前挽回最后一点尊严，想让他看看，自己虽然是乞丐，但却是一个有品味会享受的乞丐，不是任人拿捏的街头要饭花子。

　　结果……却白白的让尘虚这妖道看了一回笑话，气死她了！算了，反正脸都丢完了，还拿什么架子，端什么身份。

　　她放下都快跷酸了的腿，端端正正地坐着望向尘虚：“见帮主之事，是真的不行，帮主武功盖世行踪不定。我不过是京城分舵中管辖西门这块的西门分舵主，是分舵中的分舵，我入帮三年，总共就见过帮主两次。”

　　“哦？”尘虚眉梢一抖，笑着看向她，“哪两次？”

　　“一次是庆贺丐帮成立三百周年，一次是帮主的生辰。”

　　尘虚继续追问：“那帮中弟子，怎样才能见到帮主？”

　　唐栗顿时就警惕了起来，眯眼打量着他：“妖道，哈哈哈……终于露出马脚了。亏得本姑娘聪颖绝伦，一眼就识破了你的诡计！你定是想混入我帮，然后做出对我帮不利之事。”

　　“舵主想象力真丰富，你不去写小说都可惜了。”尘虚笑容中带着一丝无奈。

　　“反正见帮主是不可能的，想加入丐帮嘛，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她拿腔拿调，用眼角余光看着尘虚，食指跟大拇指来回搓动，见尘虚毫无反应，用力咳了咳，“咳！那个，入会费，五两银子。”

　　哼！几番斗法下来，她输得相当惨烈，这一次，无论如何也要占点便宜，想加入丐帮，还非得来找她，那就怨不得她狮子大开口了。

　　尘虚笑容满面地摸向怀中，片刻后，空着手伸了出来，脸上笑容未减：“贫道近日生意惨淡，没有银子了。”

　　哎哟我去！没有银子，你特么还笑那么开心？！故意整我呢！

　　“那没办法了，好走不送。”她双手一摊，无奈地耸了耸肩。

　　尘虚向前两步，身体一探，俯首看向唐栗，笑得跟个狐狸精似的，声音低沉沙哑，极富磁性：“我虽没有钱，但有一颗陪你到老的心。”

　　唐栗心跳倏地停了一瞬，然后便疯狂的加速，咚咚咚的快要跳出嗓门眼了。她极力压抑住自己的情绪，尽量表现得淡定些。

　　最终尘虚是被她用打狗棍赶跑的，直到他走远后，她才渐渐稳住狂乱的心绪。

　　没钱还嘚瑟，还大言不惭的要陪她到老。

　　啊呸！我稀罕你那颗穷酸的心！臭不要脸的。

　　三日后，唐栗携带着西门的十五个兄弟，一起唱着歌，甩着袖子，齐齐向北而去。反正他们都是乞丐，也不怕遇上山贼土匪，谁还能打劫他们啊，劫财劫色都不可能。

　　只是刚出城门口，便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唐栗往一旁躲了躲，生怕哪家贵公子出城游玩，身下的宝马不长眼，误伤了自己。

　　结果她刚一侧身，就听到了尘虚的声音：“舵主，等等贫道。”

　　闻言，唐栗身形一抖，两腿直颤。她暗自抹汗，这阴魂不散的妖道，看来是不打算放过她了。

　　尘虚今日穿了一身天青色的道袍，看起来嘛……颇有几分姿色。

　　唐栗忍不住多看了几眼，然后十分不屑地哼了声。

　　“以后我们就是同行了，还望舵主多多照顾。”尘虚朝唐栗略一拱手，眼睛都笑弯了，“哦，总舵主说你叫唐栗，让我管你叫栗子就行。”

　　“……”唐栗眯眼，觉得情况有些不妙。

　　果不其然，尘虚一脸小人得志的表情：“我给了洪长老十两银子，现在已经是丐帮一员了，他传话给你，说是让你好好照顾我。”

　　唐栗深深地用力地吸了口冷气，脸色阴沉地看着他。

　　尘虚直接仰躺在马背上，一手拽着缰绳，一手枕在后脑勺下，好不惬意。

　　老九他们齐齐地用同情地目光看了眼唐栗，然后各自抬头望天。

　　唐栗握紧拳头，很想冲他怒吼一声，老娘才不干呢！藏于袖间的手紧了紧，那枚银花针捏了捏，不过一想到自己这么三年的努力，若是此刻放弃，一切就打水漂了，忍了忍，最终还是收了回去。

　　哼哼，姑且就让他得意一段时间，到时候有他好看的。

　　一路走来，尘虚在马背上已经换了多种姿势，一会儿横跨，一会儿斜跨，一会儿仰躺，一会儿倒骑。这就算了，他还嫌马背太硬，硌得慌。

　　“哎呀，贫道被马颠得委实不太舒服。”他说这话时，眼睛却一直看向唐栗，“你们走路是不是很舒服啊？”

　　“……”唐栗咬牙，决定忍。

　　世间怎会有如此厚颜无耻之贱人！

　　她正在心底悄悄地咒骂尘虚，突然腰上一紧，吓得她张嘴就要叫出声，然而还不待她出口，一双温热的大手便捂住了她的嘴。

　　“嘘，青天白日的，别坏了贫道的声誉。”尘虚将头抵在她肩窝处，戏虐的说道，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柔软的唇，轻轻地扫过她的耳垂。

　　唐栗浑身一抖，整个人都僵住了。

　　尘虚唇角斜翘，坏坏一笑：“怎么了，嗯？”

　　“放……放开我。”唐栗扭了扭，没挣得脱，只得任由他抱着。

　　尘虚扬手挥鞭，猛地往前一冲，对身后慢悠悠晃动着的乞丐们吩咐：“我与舵主先行一步，三月后，枫林镇见。”

　　说完，也不给唐栗说话的机会，直接驰骋而去，直到走远后，尘虚才松开她的嘴。

　　“尘虚，你个臭道士，快放我下来，我才不要跟你一起……”她话没说完，尘虚的脸蓦地贴在眼前，吓得她赶紧闭上嘴巴，再不敢多说一句。

　　“舵主再乱动，贫道可就要……”他抵着唐栗的鼻尖蹭了蹭，故意说着暧昧的话。

　　咦……唐栗抖了抖，顿时汗毛倒数。

　　“我……我警告你，要是我有个好歹，丐帮是不会放过你的，我的三个兄弟，老九，姬小二，栓子，他们一定会满天下追杀你。”她梗着脖子，挺直脊背，尽量使自己显得有底气些，“你……你还不知道姬小二的身份吧，他可是盗神的后代。”

　　姬小二究竟是不是盗神的后代，其实她也不知道，连姬小二自己都不知道，然而眼下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先拿来用用，能唬住尘虚最好。

　　尘虚看着唐栗的脑袋顶，思绪却飘到了很久之前，多久呢，大概是十年前吧。

　　那个白嫩嫩圆滚滚，扎着羊角辫的小丫头，晃眼间，已经过了十年，若是她还活着的话，如今也该亭亭玉立了。

　　巧的是，她也叫唐栗。

　　唐栗声势虚张地说了一大堆，半晌，没听到动静，试探性地用胳膊肘撞了撞身后的尘虚，没拿得住力道，直接猛地撞在了他肋骨处。

　　“咝……”尘虚抽了口气，“小丫头，你这是要谋杀贫道。”

　　“喂，你想方设法混入丐帮，究竟是为了什么？”

　　反正路途漫漫，闲着也是闲着，还不如找点话聊聊。

　　尘虚抬手轻轻揉了下她的发顶，轻笑一声：“约莫是看上你了。”

　　唐栗眼角狠狠一抽，对于他的话，半点也不相信。

　　闲谈间，过得倒也快，太阳下山，气温渐凉。越往北上走，天气越发的冷些，时值黄昏，更是让人感到丝丝凉意。

　　突然身上一重，唐栗微怔，那件她很鄙视的天青色道袍，此刻安静地披在她身上。

　　尘虚十分自然地替她拢了拢衣衫：“越往北越冷，我们得加快些速度，赶在天黑前找家客栈住下。”

　　“嗯。”唐栗顺口应了声，突然反应过来，转头瞪着他，“你不是没钱吗？那我们怎么住客栈，先说好了，我可是身无分文。”

　　尘虚直接用行动回答了她，他猛地拽了下缰绳，一声“策”，身下的马像是打了鸡血般，快速狂奔。须臾间，马儿便停在了一家客栈前，尘虚翻身下马，唐栗正要跳下去，被他一把抱了下来。

　　“要你多事。”唐栗甩了他一记白眼。

　　客栈内，尘虚屈起指头敲了敲柜台，沉声道：“一间上房。”

　　唐栗一听，他居然只要一间房，不免有些失落。原来只是他自己住客栈，并没把她算在内。

　　交了房钱后，尘虚一回身，看到唐栗撇着嘴发呆，一副受了极大委屈的模样，不禁觉得好笑。他拉住她的手，径直朝二楼走去。

　　“喂，你……你只要了一间房吗？”

　　尘虚笑着回道：“对。”

　　唐栗低头，犹豫半晌，小声地问道：“没……没有我的吗？”

　　“我们住一起。”

　　“什么！”唐栗立马炸毛，“住一起？你是男的，我是女的，你跟我说要住一起？”

　　“有什么不对吗？”

　　“……”唐栗眨了眨眼睛，“出家人不需要守清规戒律吗？”

　　“你说的那是和尚。”尘虚一脸认真。

　　“有区别吗，和尚道士的，不都是出家人，你我孤男寡女，同塌而眠，天雷地火的，若是传了出去……”

　　尘虚勾唇邪笑：“你是不是想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