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567》一介青木

13、第13章

　　崎岖的山道上，小路两边的青草叶上覆盖了一层白霜，匆匆行过，衣摆尽湿。月光清凉如水，透过茂林洒下来，在地上投影出各种形状。

　　唐栗低头看着脚下，路面上银白色的圆圈像是从他人口袋里不小心掉出的银元，她每走一步，便刻意踩在上面。

　　风过，光影浮动。

　　老九走在她后面，想了想，开口道：“老大，我觉着尘虚不像是坏人。”

　　唐栗脚步微顿，然后默不作声地继续前行。

　　走在她旁边的栓子偏头看了她眼，笑着附和：“是呀，臭道士应该不坏，他并没有真心要伤害我们。”

　　“是呀，他……”

　　眼看着姬小二也要帮腔，唐栗怒吼出声：“闭嘴。”

　　其余三人不再多说。

　　她知道，尘虚并未真正的要伤害他们，但他一次次的出现破坏她的计划，就凭这点，她就讨厌死他了。

　　出了山地，再走个几公里，便到青山县了，因为是小县城，所以没有宵禁。虽说城门已关，但对于他们这些跑江湖的，区区一堵城墙，岂能拦住他们。

　　嗖嗖嗖……几人互看一眼，便利落地飞进了城中。

　　甫一落地，唐栗便闻到了叫花鸡的香味，顿时肚子咕咕直叫。她嗅了嗅，多么熟悉的味道，察觉到香味在东南方向，便顺着香味的方向跑去。

　　远远的，她看到几个丐帮弟子躲在角落，正要分食叫花鸡。

　　还不待她吩咐出口，姬小二已经闪电般地冲了上去，抓起叫花鸡，飞奔而逃。

　　“抓住那个贼！”几个乞丐齐齐去追赶姬小二。

　　唐栗朝老九使了个眼色，他瞬间领悟，胡乱抓了把灰在脸上抹了抹，然后小跑着追上那几个乞丐。

　　“走，我们去接应小二。”

　　栓子看了眼那几个乞丐，问道：“老大，我们不如再次混进丐帮，这样也能着手调查毒谱的事情。”

　　“不行。”唐栗摆手，“现在丐帮的帮主是尘虚，很容易被他发现，况且我们已经被赶出了丐帮，想要混进去没那么容易，再者说，即便混进了丐帮，我们也只是最底层要饭的，接触不到任何重要的信息，什么也查不到。”

　　“那可怎么办，我们唯一的线索就在丐帮那里，若是放弃，那岂不是……”

　　“嘘……”唐栗将他一拉，躲进了暗处，只见一个黑影足尖轻点，踩着墙头朝衙门的方向飞去。

　　栓子自然也注意到了，他屏住呼吸，待那人影消失后，才压低声音问道：“老大，你觉不觉得那个黑影很熟悉？”

　　唐栗咬牙，哼，当然熟悉，臭道士，化成灰她都认得出来。

　　“那我们现在，要跟过去看看吗？”

　　“不用，我们过去肯定会被发现，现在能躲就躲，以后都不要跟他有正面接触，走吧，去接应小二，先休息一晚，明天再作打算。”

　　杏花楼外，姬小二抱着叫花鸡贼眉鼠眼的四处张望，见着唐栗跟栓子朝这边走来，才算松了口气。

　　“我说你俩磨磨蹭蹭，干什么坏事呢？”姬小二把叫花鸡往唐栗怀中一丢，“赶紧的，趁热分了。”

　　“分个屁啊，我还没到，你们就想吃了。”老九叉腰喘气地走了过来，还从怀里摸出四个馒头，一人一个。

　　唐栗伸手接过馒头，问道：“怎么不是包子？”

　　“你可拉倒吧，这个点，能有馒头吃就不错了。”老九白了她眼，咬了口馒头后，才说起正事，“我打听到个消息，丐帮现在已经乱了，因为乔老帮主去世一事，引起帮内斗争，洪福齐田四大长老已经反目成仇，其余舵主也是自成一体，总之就是很混乱。”

　　老九说完后，看向唐栗，却见她眉头紧蹙，似有心事。

　　栓子晃了晃她的肩膀：“老大，这是个好机会啊，我们不妨趁现在丐帮争斗之时，然后潜伏进去。”

　　“丐帮的事，我们现在不要再参与，能躲多远就躲多远。”

　　这种情况，明哲保身才是最重要的。

　　看来江湖即将迎来一场风波……

　　翌日，永福客栈大堂内。

　　唐栗临窗而坐，跟老九他们一边吃着早饭，一边听隔壁桌的聊天。

　　只听其中一人道：“你们听说了没，窃云阁正在招人。”

　　另一人像是听到了笑话般，哈哈大笑出声：“哈哈哈……一个盗贼团伙，还敢明目张胆的招人？”

　　那人回道：“可不是，半个月前就放出话，凡是加入窃云阁，便能享受包吃包住的待遇，每个月只要完成三单任务，即可领取二两银子，超额完成，另有奖金。”

　　“偷东西的事，再好谁愿意去做？”

　　“诶，不能这样说，人家也是凭本事吃饭。”

　　几人越说越起劲，越说越离谱。

　　唐栗听得有些心动，眼光闪了闪，然后看向老九他们：“吃好了没？”

　　走出客栈后，唐栗琢磨了会儿，开口：“这个窃云阁，有点意思，要不去会会？”

　　姬小二一听说要加入窃云阁，比谁都激动，点头如捣蒜：“好，我们现在就去。”

　　老九沉吟片刻：“老大你决定吧，你说去就去。”

　　“那就去吧，反正我们四个早已被逐出丐帮，又混了些时日的山匪，现下连山寨都被一锅端了，总得找个地方安身。”

　　说走就走，几人甩着手，便朝城门外走去。

　　适才听那几个人说窃云阁在白鸦山脚下设了个点，而现在他们是在青山县，距离白鸦山，还有两日的脚程。

　　行走了两日，当她们到达白鸦山时，已近傍晚，眼见着窃云阁的人正要收工，唐栗急忙跑了过去，并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你们几个想要加入窃云阁？”问话的是一个三十来岁的青衫男子，她上下看了唐栗几眼，又看向姬小二，然后眼睛一亮，笑道，“小子，很有天赋嘛。”

　　姬小二很是得意：“那是，我祖宗可是盗神姬无命。”

　　青衫男子又发话了：“不过，你们四个中，我只能挑两个。”言毕，她又看了眼老九跟栓子，然后指着唐栗跟姬小二，“就你们两个，另外两个天赋不够，回去吧。”

　　唐栗听他说只挑两个时，本以为是选中了姬小二跟老九，倒没想到会是自己。

　　“大哥，他们两个手脚很麻利的，您看能不能通融一下，我们四个……”

　　青衫男子挥手打断她的话：“只能两个，若想加入窃云阁，就得遵守规矩，否则就离开吧。”

　　唐栗还想再磨缠两下，老九拉了拉她的袖子：“老大，我跟栓子在白鸦镇等你。”

　　唐栗想了想，这样也好，然后将老九跟栓子拉到一旁，悄声吩咐：“要不这样，你们两个在白鸦镇混入丐帮，尽量打探消息，切忌不要被尘虚发现了。”

　　“好。”

　　于是四人兵分两路，唐栗跟姬小二加入了窃云阁，而老九跟栓子留在了白鸦镇。

　　窃云阁这次入世总共就只招两个人，而青衫男子奉命来这，等了半个多月，终于在今天一次性招齐了。

　　老九跟栓子走后，青衫男子看向唐栗，介绍道：“窃云阁左护法，司徒剑。”

　　“司徒大哥好，我叫唐栗。”

　　姬小二向来热衷于偷盗行业，今日终于实现了理想抱负，心情不是一般的激动。

　　他抱拳站到司徒前面，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我……我叫姬小二，乃是姬无命的后人。”

　　唐栗仰头看向高大的司徒剑：“司徒大哥，窃云阁是在白鸦山上吗？”

　　“哈哈哈……窃云阁并无固定地点，江湖人只知道窃云阁的存在，却并不知道窃云阁真正的落脚之处。”说到此处，他顿了顿，神色肃穆，“而且……除了二爷，没人见过阁主，更不知道他长什么样，甚至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唐栗有点受惊。

　　司徒剑继续说：“窃云阁人不多，除了从未露面的阁主，便是打理窃云阁大小事务的二爷，另外就是左右护法，以及江湖上略有名气的盗皇跟盗香。”

　　唐栗瞪大了眼：“原来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盗皇跟盗香，是窃云阁的人。”

　　“嗯，待见过二爷，得到他的认定后，你们便正式成为窃云阁的人了。”

　　一个，两个，三个……唐栗掰着指头默默算了下，窃云阁总共就六个人，算上她跟姬小二，也就八个人。这……这比黄昏寨的人还少，不会又维持不了几天便嗝屁了吧。

　　司徒剑将他们带到了白鸦山的一处凉亭中，然后便在那等着，说是晚些时候，二爷会过来。

　　而另一边，老九跟栓子刚到白鸦镇，便在街边看到一个富家公子殴打两个小乞丐，本来他是不想管闲事的，但见那富家公子哥越打越来劲，大有将那两个十来岁的小乞丐打死的架势，他不得不上前阻拦。

　　“这位公子，你何必跟两个乞丐过不去。”

　　那富家公子哥一脸“老子就是天王爷”的欠揍嘴脸，斜抽着嘴角看向老九，抖着腿十分嘚瑟：“这俩畜生，弄脏了本少爷的衣裳，本少爷打死他们也是天经地义。怎么着，你是要管闲事。”

　　老九本想使暗器，但想到唐栗的告诫，万不得已不能动用任何与唐门有关的东西，于是拳头握了握，硬是忍了下去。

　　今天他若是出手，必然会得罪眼前这位富家少爷，可他若是不出手，而地上躺着的两个小乞丐，大概是躲不过这一劫了。

　　想了想，终归是人命要紧，他看向栓子，两人对视一眼，迅速出手，将那富家少爷，打得只剩一颗门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