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贱男》俞皿

39、生生死死便是活

　　姜萍萍醒来的时候看见郝建在自己身边，他手上缠着纱布，脸裹得像个海盗，样子实在有点可笑。
　　一群医生护士忙完退出之后，病房恢复安静宽敞。
　　“我睡了几天？”
　　“你昏迷了四天。”
　　“我爸妈知道吗？”
　　“之前没通知他们，现在齐佐去送信了。”
　　在床上仰卧的姿势，使她察觉到腹胸位置的压迫感消失了，她略显紧张的问：“孩子……”
　　郝建立刻安抚道：“没事，你放心，没伤到孩子。”
　　“你也没事吧？”
　　“都是皮外伤，”郝建挥了挥受伤的手臂，却牵动了伤口，疼得他直咧嘴，“看见你冲过来，我真是要被吓死了，还流了这么多血。”
　　“呵呵，”姜萍萍虚弱的笑着，“我肯定不会这么死的，刚生完孩子，皮都松了，这样死太难看了。”
　　要不是看在她是病人的份上，郝建都忍不住想敲她的头：“少说点废话，留着力气哄你儿子吧。”
　　“是男孩？”姜萍萍脸上露出失望神情。
　　“这是什么态度？”
　　“我还想，要是一个可爱的女孩，没准你会留下呢，这下没希望了，是个秃小子，我可真够倒霉的。”
　　空手面对白刃，不是每个人都有勇气扑上去的，郝建明白，姜萍萍虽然爱开玩笑，却不会借此赖上自己。可是，从她救了自己的那一刻，许多事情就已经改变了。
　　“男孩也很可爱……”
　　听见这句话，姜萍萍沉默了一会儿，声音有些哽咽的说：“你不用这么做，我是自愿的，只是万一我出了事，你能好好照顾孩子就行了，千万别把他扔给他父亲。”
　　“不要胡思乱想了，我都不知道那人是谁，怎么送？”郝建抚了抚她的额头，“赶快好起来，孩子也想见妈妈。”
　　姜萍萍拉住他的手：“有人说，孩子是身边重要的人的转世，所以那时候我很害怕……害怕你……”
　　“我们都已经安全了，没事了，你安心养病。”郝建柔声细语的安慰着，但其实那天歹徒在慌乱中逃脱了，并没有被抓住，不说只是怕引起她的恐慌而已。
　　这时，一个年轻的护士进来，气喘吁吁的说：“郝先生，您的父亲他……”
　　最近父亲的情况一直不稳定，难道是……
　　他和姜萍萍对视了一眼，后者马上在他眼里读出不安。
　　“快去看看吧。”姜萍萍轻轻的推了他一下。
　　闪过还在顺气的小护士，郝建冲出了病房。守在门口的罗莉见他出来，便上前打算询问姜萍萍的情况，郝建却像没有看见她似的，跑了过去。
　　罗莉的手僵在半空。
　　到了父亲的病房，没有预料中的白布蒙尸，主治大夫高兴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能醒过来真是奇迹啊。”
　　“谢谢。”因为太过惊喜，他有些反应不过来，只知道应该说这两字。
　　医生见惯了这样的场景，明白他此刻的心情，别的也不多说，只是嘱咐道：“病人很虚弱，不要消耗太多体力。”
　　昏迷太久的父亲现在不能说话，眼睛却一直盯着郝建，似乎有什么话要说。他靠上前去，握住父亲枯如树枝的手：“您不要着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您……做爷爷了。”
　　一句话，犹如千斤重。
　　但当父亲浑浊的眼睛里露出一丝神采时，他想，没有什么比大家都活着更好了。
　　和父亲待了一会儿，他出来到楼道里抽根烟，突然，又是那个小护士焦急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郝先生，你……”
　　这次，郝建不再跟着她一惊一乍了，不紧不慢的笑道：“护士妹妹，又怎么了？”
　　“姜……姜，姜小姐不行了……”
　　还在燃烧着的香烟从指间掉落，一路弹跳着滚下楼梯，溅起星星点点的火花，最后在一个角落冒着孱弱的青烟。
　　“什么？你再说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