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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无风飞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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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青羽从悬崖上摔落,脑袋一阵头晕目眩,流动的风在耳边呼啸而过,眼见就要摔倒崖底。忽然背后好似伸来一双手,一把抓住燕青羽,燕青羽的身子在空中忽然顿住,随即一松,跌进了泥潭里!
放眼四周,泥潭中杂草丛生,一片雾蒙蒙的景象,不见日月。
燕青羽半个身子陷入泥沼中,每动弹一分,身子便随之下沉一分,不一时,泥沼已没过胸前,燕青羽只觉呼吸越发乏力,如巨石压在胸口透不过气来!
不远处,竹瑜瑾半个身子正插在软泥里!没过胸口,想来吸入了大量瘴气,脑袋垂在肩膀上,不知死活,却不如燕青羽那般下沉得厉害,反而渐渐浮了起来。
燕青羽停止挣扎,手中暗自发力。
芦苇丛中,一道黑影闪过,燕青羽一愣,心道,莫不是烈山堂那些人见两人掉落崖底,还不死心,又追了过来。亦或是这泥沼中的蛇虫猛兽,循着血腥味儿,朝他们一点点靠拢来。
燕青羽思索间,手上力气却不减分毫,两根手指弯成弓状慢慢探出淤泥。
嗖的一声,一道黑光飞来,直刺向燕青羽的眉间,燕青羽手指一弹,指尖淤泥飞出。铮的一声,一柄细叶长镖破淤泥而出,却稍偏了几分,在燕青羽额头上留下一道半尺来长的伤口,鲜血涅涅从伤口中流出。
林中一个黑色的身影,手执澄泓剑从林中缓缓走来,燕青羽心里惊咦了一声,寻思道:“这家伙不是化作一缕飞灰消散了嘛!怎么还会出现在这里。”
待黑影走进,燕青羽抬眼望去,只见一个头竖紫金冠,眉间细描红、血色云纹钿,身着银丝流云纹锦衣,腰环玉带流苏,却是个俊美的翩翩公子,与那时见到的一般无二,只是身上少了几分戾气,多了几分澄明。
男子眉头微紧,问道:“那东西可是在你身上?”
连日来,看见燕青羽就要东西的人不在少,燕青羽也懒得再问是什么东西,内力暗暗流散于周身,试图放空自己。
男子看了一眼燕青羽身后的竹瑜瑾,竹瑜瑾内外俱损,伤得不轻,若不及时救治,恐断了他灵根,祸及终身。
男子道:“你只要把东西交给我,我救你二人上来如何?”
燕青羽道:“那我要是不给呢?”
男子爽朗笑道:“我不轻易杀人,却也不轻易救人,你二人身受重伤,又深陷泥潭,此间祟物繁多,若无人相帮,必定死在这里,到时候我再把你们的尸体捞上来,东西我一样拿得到?”
燕青羽身体慢慢的上浮,听见男子这么说,犹豫了一下,开口道:“若你真能救我二人,你要什么,只要我有,我给你便是。”
男子见燕青羽答应,斩断身旁的一根藤条,丢在燕青羽身侧。燕青羽将藤条绑在竹瑜瑾身上,男子将竹瑜瑾从泥沼中拉出,放在树下,却不急着去拉燕青羽,眼睛盯着竹瑜瑾胸前的墨色玉盘正仔细打量,忽然,玉盘上若有若无的裂纹微微闪过一丝青光,一只漆黑的手从玉盘中伸出来,一把抓住男子。
男子一惊,身子用力往后退了几步,一整条胳膊被男子从墨色玉盘中给拉了出来。墨色玉盘的上的裂纹正慢慢的愈合,那只黑手化作数十根细小的藤蔓,攀上男子的身子。男子惨叫一声,挥舞着手中的澄泓剑朝那些“藤蔓”斩去。
那些“藤蔓”遇见澄泓剑化作黑色粉末,在空中汇聚成一个黑色的人形!却是与男子生得一般无二,只是一黑一白,一人手拿澄泓,一人手执溟渊。一人生得正气凌然,一人满身杀气滔天。
男子看着眼前的人,惊愕的说道:“你是谁!”
黑影冷冷笑道:“你明知道我就是你,你就是我。天生阴阳,即便是山中君子澄泓剑,不还有其剑心溟渊!你又有何看不透的。也对,我多年来被你藏在那个不起眼的角落里,连你自己都忽视了心底的最真实的自己,如今看到我才会这般吃惊。不过我倒要谢谢你,不然,我都不知还要在那个地方里困到几时。”
男子道:“胡言乱语,你怎么可能是我!别以为幻化成我的模样,就可以妖言惑众。”
黑影爱抚着手中的溟渊:“也罢,我本来就是来还你的授身之恩的,今日就让你真正的成为我,澄泓成为溟渊吧!等你死后,我便杀了所有你想杀却又不愿杀的人,送去陪你如何?”
男子脸上的表情收敛,对眼前的黑影道:“我没有想杀的人,我看想杀人的人是你吧。”
黑影轻笑道:“你还不明白么?我就是你啊,是你的邪念生出的我!若你真没有动一点儿杀人之心,怎会有我今日站在你面前。”
男子道:“胡言乱语,我看你是魔界的祸逆,跑到人间欲行不轨!”
男子说着手中澄泓剑飞出,不给黑影半点儿说话的机会,直取黑影心门,铮的一声,澄泓剑剑身碰到溟渊,澄泓剑在空中停下,几番欲试不发,任凭男子不住催动,就是一动不动,停留在半空。
“澄泓剑!你!”
“哈哈哈,可笑,实在是可笑,主人不敢面对真实的自己,连剑也是一样,你拿得起澄泓,看来也并非无理可循,都是自欺欺人之辈。”
“休要再胡言,我辈乃天下正道,岂能与尔等邪物混为一谈。”男子大喝一声,手执澄泓剑又向黑影刺去。
“你杀不了我!”黑影一边接着男子刺来的剑招,一边道。
两人从地面一直斗到了天上,一时间,剑光如漫天飞雪,直刺得人眼睛生疼。
燕青羽看着天空中的这一幕,对男子大喊道:“喂,你到底是救我不救!”
男子哪里理会燕青羽,对黑影一连几剑,“苍松问雪、飞花逐月、断水秋寒”,剑剑皆是杀招,黑影轻巧的躲过,又还了男子一招“白云出岫”,两人斗了个势均力敌。
男子见黑影的招数竟和他的剑法如出一辙,心下一凛,手上凌厉的剑气却不减分毫。
黑影一边挡来男子的剑招,一边道:“你杀不了我,除非你杀掉自己!不过像你这般生如蝼蚁,爱又不敢爱,恨又不敢恨,寻死也找不到去处,以君子之名,在这世间苟延残喘,还不如乖乖的死在我剑下。让我去完成你想做又不敢做的事,也好过像你这般活着!”
男子大喝一声:“你这邪物休再胡言!”
男子身上真气爆盛,黑影被震出数丈开外,慌忙招架,却还是慢了一步,被澄泓剑一剑贯胸而过,重重的摔地上,溟渊弹飞出去,插进厚厚的岩壁,男子剑尖横直抵在黑影的喉咙处。
黑影捂着胸口笑道:“杀我?你敢么?还记得大师兄么?还记得慕菱萱么?多美的女子啊,可惜为了救你,最后就这样死在你的剑下!”
男子心头一紧,手上的剑微微颤动,“慕、菱、萱?”
黑影冷笑的说道:“你还是不愿记起她是么?也难怪,若你记得起,也不会出现我了,因为那个女人,才有了如今得你我啊!不过,凌萱还真是可怜,到死你都不肯说一句爱她,什么狗屁正道,连你最爱的人都保护不了,这就是你所谓的正道么!让你封存了对她的爱,对那些人的恨!如蝼蚁一般的活着!”
男子头疼欲裂,手中的澄泓剑跌落在地,仿佛内心深处封藏的一团火苗,想要冲破桎梏,熊熊燃烧,“慕菱萱!慕菱萱!慕菱萱!啊!”
黑影慢慢的站起身来,声音好似鬼魅一般,“你眼睁睁的看着你爱的人一点点消失,看着害死她的人逃之夭夭,你却无能无力!你的正道给了你什么!你要为它这般死守!来啊,来我这里,拿起溟渊,去它的狗屁正道,让害死凌萱的人都死,都去给凌萱陪葬!”
男子的身躯轰然倒塌,他记起来了,那个他爱过并且深爱的女子,那个救过她数次,那个他从来没承认过爱她,那个死在他剑下,最后又被他亲手封印回忆的女子——慕菱萱!
男子重重的跪倒在地,仰天长啸:“啊!凌萱,我对不起你!凌萱,我对不起你!凌萱,凌萱······”
男子的声音,一声声在山谷中回响。
还在泥沼中的燕青羽,看着男子一会儿跑到天上舞剑,一会儿又剑指着老树根自言自语,现在又跪在地上大吼大叫,厚重不停地喊着一个人的名字,最后两行清泪从眼角涅涅流出。
燕青羽看得出奇,脑中想起如澈经常说的一句话——“痴症!”兀自抓着水草往上爬!水草生在泥沼,轻轻一抓便连根拔起,哪里撑得起燕青羽。
黑影饶有兴致的看着跪在地上的男子,手中的溟渊剑飞回到手中,抓起男子的手,“来,拿起溟渊,杀了那些人,那些该死的人!是他们害了凌萱!他们都该下地狱!”
男子不住颤抖的说道:“对,对,是他们害死了凌萱,他们都该死!都该死!”
男子一把拿起溟渊剑,就在那字男子手握溟渊剑的那一刻,黑影消失得无影无踪,澄泓剑也随之消失不见,男子原本平静如水的眸子里登时多了十分杀意。
“师兄!”一个声音远远的传来。只见一个白衣身影站在不远处的老槐上,正是燕青羽在醉今楼上见到的谢英亭。
“师兄,你终于出来了,师傅叫我带你回去!”谢英亭话语中满是欣喜。
燕青羽察觉不妙,这男子居然和谢英亭是一伙儿的,该不会也是来抓自己的吧,想起先前男子也同那些人一样,见面就找他要东西,看来确定是无疑了!要是平地里还好,还有得逃,不过现如今,燕青羽身在泥沼,这般次第,小命能否保住都成问题,还别说从两人手中逃脱。燕青羽是见过这男子的剑法的,若真打起来,三招之内,自己必输无疑,何况现如今还多了个谢英亭。燕青羽这样一想,索性就待在泥沼中,看他两人能把自己怎么办。
男子阴冷的目光看着谢英亭,手中的溟渊剑周身黑气流转,谢英亭察觉有什么不对,见男子以往清淡如水模样换了另一番凶恶凌厉,澄泓剑也似乎发生了变化,变得浑浊不堪。
谢英亭试探性的喊了句:“师兄!你!”
云梦阁有个规矩,凡弟子入门,都会去云梦山的斫剑崖寻一柄剑,剑遂人意,剑心合一,什么样的心性,炼就什么样的剑。如今澄泓剑变得浑浊不堪,亦可说明此时叶飞轩的心。
谢英亭叹道:“到底还是晚来了一步!你还是敌不过心里的魔,师兄,我不管你到底变成了什么样,但今日必须带你回去!”
说罢手中折扇一收,手中多了一柄血红的剑——“离火”。
男子冷冷的说道:“我回不去了!我要杀了那些人!师傅的授业之恩,我唯有来生再报!”
“今日你回也得回,不回也得回!”谢英亭话语中的强硬,容不得别人丝毫反抗。几个兔起鹘落,眨眼间已来到男子身前。
男子摇摇头道:“你打不过我的,还是走吧,不然我连你也杀了!”
“难道就因为一女子,你就要与师门反目!休想!师傅他慧可通神,你心里的魔,他老人家会想办法为你除祛的!跟我回去!”
男子道:“魔?我心里哪里来的魔,不过是你们想救那些该死的人,想困锁住我的借口罢了!我要去杀了他们,你便连你也杀了!”
“ 啊!”谢英亭大叫一声,凄然道:“你居然想杀我,难道我们师兄弟情谊多年,还不如一个仅仅见过几面的女子!”
谢英亭挥舞着离火剑,朝男子刺去,“我今日便是拼了这条命,也要带你回去!”
“挡我者死!”男子狠狠地丢下一句话,执剑迎去。
燕青羽看着两人,起先以为是谢英亭来抓他的,结果却是和那男子斗在了一起。变化之快,让燕青羽应接不暇。
两人斗了不过数十回合,谢英亭败局渐露!
燕青羽细瞧两人的剑法,虽是剑招多有相似之处,一人却是剑气流转周身,摧花碎叶。一人剑气未显分毫,无声无息,却招招压着对方,男子每一招看似普通不过,到最后谢英亭竟连抵挡都寻不到去处!身上被刺得血迹斑斑,净是玩了命的打法,男子一时间却也动他不得。
燕青羽看着两人,忽有星芒微动,一颗,两颗,三颗······
燕青羽循着星芒看去,谢英亭周身无数星芒围绕,散乱无章。男子身上却零零散散只有数颗。原来男子将气敛于体内,每一剑刺出,不带任何声响,谢英亭辨别不出剑来的方向,如何躲得过,抵挡得了的。
男子这般无声剑法,当世应难数第二人。
忽然,燕青羽大喊道:“勾剑式!”
谢英亭条件反射一般,手执离火剑斜里一挑,男子的一剑落空,被谢英亭一剑划过手腕,手中的溟渊险些落地。
男子往后退开几步,来了一招“白云出岫”,直刺谢英亭眉心,谢英亭斜身闪开,男子圈转长剑,拦腰横削,却是一招“峰回路转。”
谢英亭本避无可避,燕青羽大喊一句:“撩剑式!”
谢英亭手执离火剑,剑在身前一横,拦住挥来的溟渊,手腕陡然向上翻转轻撩,随即舞了个剑花,使的却是“粘剑式”,带动着男子手中的溟渊剑,男子一时间在剑圈儿中竟无法脱离。
这几招都是修习剑术者本身最为基础的招式,但凡使剑者,人人皆知。燕青羽曾见净缘师兄手捻飞叶,在藏经阁上舞过几次,身法如行云流水,神鬼难辨。说燕青羽日后用得着,便交给了燕青羽,燕青羽手拿着净缘的紫檀镇尺,挥舞着也学了些,却总不如净缘那般随性自在。
今日见到男子和谢英亭的剑术,两人皆是用剑的好手,却也有所纰漏,并非毫无破绽可循,不过若换做燕青羽对上这男子,当是不敌,单是那无声之剑,也难敌一二。只是身在局外,看得分明罢了!
男子一连几招都被燕青羽一语点破,寒彻的目光扫了一眼底下的燕青羽,手上的速度却是不减。
谢英亭一连几剑刺出,都被男子轻巧的躲过,燕青羽正要开口,只见一束精光划过,直刺得眼睛生疼。男子的一剑却是抵在谢英亭的胸前,谢英亭嘴角溢出鲜血,离火剑脱手,双手抓着刺进身体的溟渊,手指见鲜红的血涅涅流出,眼神里依旧坚毅而果决,“师兄,跟我回去!”
“为什么,为什么即便是死,你也要我回去那个地方!为什么!”
谢英亭轻咳了几声,苦涩的笑道:“当初你不是也这样问过大师兄么?大师兄为他当年没有听你的话而后悔,我知道你也在为当初没能留下大师兄而深深的自责。大师兄临死前将离火剑交付与我,离火是大师兄的残魄所凝结,他在指引着我带你回去。而我也不想成为下一个你!跟我回去吧,回去见师傅,师傅会想办法化解你心中的执念的。”
男子冷澈的眸子,终于有了一丝光亮,随即又暗淡下去,双眼无神变得凶狠,看着满脸苍白的谢英亭,“休来欺我,师傅最是疼爱大师兄,大师兄却因我而死,多少武林同道也都死在我手上,于公于私,师傅都理应杀我才对,怎会容我!你今日来,该不会奉了师傅的命,来替他清理门户的吧!”男子说着,全身一股黑气沿着溟渊剑流转而出。
谢英亭摇头道:“师傅常说大师兄虽资质最高,是非极明,最重情义,却难敛心性,一旦被人利用,终究会祸害己身。而二师兄为人豁达,心思澄明,与世无争,若能潜心教化,日后必是我云梦阁之主。当日师傅派遣大师兄和二师兄下山,料定大师兄在此中会有一劫,却无法出手阻拦。而算得二师兄尚在人世,便是几大门派围攻云梦楼,讨要说法,师傅拼得与天下人为敌,也要护师兄长短。算定今日师兄在此,又命我前来带你回去!师兄,就不要再执迷不悟了!”
“休要唬我!师兄已死,你也不必独留,师傅百年后,我与云梦阁便再无干系!天下只有我叶飞轩一人!”
“师兄你·····”谢英亭一言未毕,溟渊剑便已刺出,果断决绝。
远方忽然传来吹埙声,绵绵呵如流水不绝。只见一个精瘦老者盘坐在蝎尾杖上,手中一只黑陶八金埙,吹得是苍然凄厉,声声入耳,让人不禁悲从中起。
漫山遍野的蛇虫鼠蚁从山岩石壁亦或是泥沼中爬出,密密麻麻如涛如浪。摇动着毒尾,应着老者的埙声,沙沙作响,向燕青羽爬来。
燕青羽看得分明,身子却难以动弹,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这些毒物席卷全身,却做不得丝毫反抗。
燕青羽愣是被这些毒物从泥沼中卷了起来!像被一群蚂蚁搬食一般,向岸边涌去。
吴寒秋的埙声由缓转急,一条巨蟒蜷缩成一团,忽如离弦之箭扑向半空中的的男子,男子的神情随着曲调波动变幻,像是一股积压已久的洪流,忽然爆发出来,无数剑光,如漫天飞羽四散开来,精光万丈,谢英亭身上登时多了几处血窟窿,还好剑光被巨蟒给挡了大半去,不然谢英亭只怕已经成了蜂窝。
吴寒秋拭去脸颊上的血痕,惊咦了一声,“嗯?叶落人归寂,无风泼血墨,这是——无风剑,叶飞轩!此人销声匿迹十余年,相传早已死在孤狼峰上,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就在吴寒秋疑惑不解时,叶飞轩手举着剑,神情形似癫狂,“哈哈哈哈,这才是溟渊真正的力量!终于,我终于得到了!”叶飞轩眼神忽然一冷道:“今日便用你们来血祭溟渊!”
瘫倒在地的谢英亭,手拿着离火,半倚着身子想要站起来,身上血涅涅的流出,侵染在白色衣衫上,如一副写意的雪夜折梅图。
“师兄,师兄!”谢英亭满是不甘的看着已经癫狂的叶飞轩,“你到底还是战胜不了心里的魔!你怎么可以输给那种东西!怎么可以连我和师傅都不认了,怎么可以······”
“呵呵,东西?”叶飞轩怪笑了一声,身体不住的颤抖,“怎么会是东西,恶本就是一种力量,他让我重新站了起来,让我拥有更强大的力量去杀死那些人,我要让那些人死,让他们感受一下我感受过的痛,让他们在痛苦中慢慢的死去,让他们后悔曾经做过的事。如果这只是一件东西的话,我希望他可以在我的体内无穷无尽!那样的力量,会让他们恐惧,会让他们颤抖!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谢英亭捂着伤口,牙关紧咬,用仅剩的一丝余力,驾驭手中的离火剑飞出,叶飞轩笑道:“师弟,你还是那般倔强,也无怪师兄今日无情了!”
叶飞轩飞身刺向谢英亭,溟渊与离火相交,原本看似若绵绵的一剑,毫无气力,却在触碰到溟渊的那一刻,忽然离火剑剑气暴涨,剑身仿若升起一道火焰熊熊燃烧,霸道却失了几分戾气,叶飞轩一惊,身子踉跄的往后退出几步。
离火剑悬浮在半空,叶飞轩分明看到剑的末端,一个红色的身影出现在面前,那是离火,亦是人,是人灵魄驻扎的剑。
人影若影若现,飘忽在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