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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十一章 ...

  •   “啪”“啪”一声又一声清脆凄厉的鞭子声响起,回荡在富丽堂皇的别墅里,久久不散。
      “我再问你一次,你到底娶不娶?”一个苍老却不失雄浑的声音响起,愤怒地质问着跪在他眼前的儿子。沉默,还是沉默。陆振华看着跪在自己眼前一声不吭的儿子,气得脸色发青,眼中燃着怒火仿佛快要喷薄而出,将面前这个不成器的儿子烧成灰烬。他,曾是叱咤战场风云的黑豹子,战场上刀起刀落,枪响声消,无不令敌人闻风丧胆,好不风光。可如今,他的儿子,他抱以期望的儿子居然做出那么见不得人的事,末了还把人赶出去自生自灭,他的老脸都快被他丢尽了。
      “老爷子,别打了,求你快别打了。”王雪琴趁着陆振华停顿的空档扑到儿子身边,一把护在他面前,深怕他的鞭子再挥到自己宝贝儿子的身上。如今的她已经无法再去思考他是如何知道真相的,她只想先稳住面前的男人,否则以她对这对父子的了解,恐怕直到尓豪被打死,这两人也不会对彼此让步。他是她怀胎十月,经历妊娠之痛生下的,打在他身,痛在她心。
      “是啊,爸。你再这么打下去,会把尓豪打死的。”如萍看着自己的母亲死死地护着自己的哥哥,深怕父亲一气之下会把母亲也搭进去。尔杰和梦萍早已被如萍打发出去,早在父亲一声不吭地进家门那一刻,她就觉得接下来会有事情发生,尔杰年纪小,梦萍脾气冲,要是真有什么事,就怕给他们的心里留下阴影。她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为什么父亲一上来就对尓豪挥鞭子,更不知道父亲嘴里硬要尓豪娶的女人是谁,可是她知道尓豪不想娶,就算是被父亲打死,他也不想娶,否则在父亲拿出鞭子的那一刻他就求饶了。以前,在她还小的时候,她有个很大的家,很多的哥哥、姐姐,还有很多的姨母。每当他们这些孩子犯错的时候,父亲就会严厉地教训他们,有时候哪个哥哥姐姐拒不认错,父亲就会直接一鞭子打下去,直到他们认错为止,而姨母只能眼睁睁在旁边看着,眼眶发红,死死咬着嘴唇努力不发出声音来,单单心疼着望着自己的孩子。她从小就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为了不被打,她只能选择听话,父母说的话死命记住,父母让做的事拼命做好。久而久之,她就真的很听话,什么自己的想法也没有了,因为她知道自己的想法在面对父母时一点用处都没有,比如她当初苦苦哀求父亲不要赶走佩姨,可是佩姨还是带着依萍走了;再比如那天雨夜,依萍也是这么在自己面前如尓豪般倔强地承受着父亲的鞭子,她跑去护着,哀求着,可是依萍还是被打得满是伤痕,狼狈地走了,她想去送伞却被母亲关在自己房间里……她知道她一直很没有用,她做不到像依萍那般独立自主,她做不到像尓豪那般放荡不羁,他们都活出了自己,活出了自由,而自己只能依附在父母的保护伞下,渐渐迷失了自己。
      “你们都护着他,就他是有爹生有娘疼,别人好人家的姑娘就活该被他糟蹋,活该弄的家破人亡,是不是?”陆振华看着自己的妻女死死护着这个不成器的儿子,一腔怒火像是找到了发泄口,一股脑儿往外发,可他似乎忘记了,他究竟糟蹋了多少好姑娘,拆散了多少美好家庭。现在的他只顾着自己的颜面,只想着自己的儿子糟蹋了别人的姑娘,更重要的是那个姑娘不是别人,正是跟着他出生入死几十年的李副官唯一的宝贝女儿,如今他只要一见到李副官,就感到羞愧,就想到他的女儿被自己的儿子活生生糟蹋了,还被自己的女人在可云怀着身孕时赶出家门,他怎么能不气!更令他不满的是,让尓豪娶可云,他竟然敢推三阻四,死活不肯,哪有一点责任心,这种儿子打死了他都不嫌心疼。
      “是,你说好人家的姑娘被他强行糟蹋了,不要说你,我也会打死他的,可是你嘴里所说的那个配得上‘好姑娘’这几个字吗?哪里会有好人家的姑娘会心甘情愿地爬上少爷的床,怀着少爷的种被人赶走的,那种姑娘送给我儿子当外室我都嫌弃。”王雪琴回过头去,拿着她发红的眼睛死命盯着陆振华,带着一丝哭腔地把话呛了回去。
      “妈,我求你别说了,行不行?确实是我对不起可云,确实是我糟蹋了她,她是个好姑娘,是我对不起她,你别说了。”原本一声不吭的尓豪突然发了声,每呼一次吸,每吐露一个字,他的背就好似被一把锋利的匕首划过,疼得他冷汗直冒,仿佛下一刻就要昏死过去。衣服早已被鞭子打得破烂不堪,泛出一道又一道纵横交错的鞭痕,渗出的血顺着他挺直的脊背蜿蜒留下,映红了他雪白的衬衫。他知道,他做错了事,需要去承担应有的后果;他知道,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把那个从小亲厚,对自己一往情深的青梅竹马娶回家;他更知道,他应该去向自己的女友坦白,然后分手。可是一切都只是他知道而已,他做不到,他放不下。他没有责任心,所以他不想娶一个早已没有男女之情的女人;他自私,所以他放不下那个明媚娇艳的方瑜。如果他还是六年前那个与可云相依相伴的尓豪,亦或是半年前那个无牵无挂的尓豪,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选择肩负起自己该负的责任,去娶那个被他间接推入地狱的女子,可是没有如果,事实就是六年前可云走了,半年前方瑜出现了,这都是铁板上钉钉的事,怎么变他也变不回当初那个尓豪了。
      “算你还有点良心,日子我已经定下了,下个月初三是个好日子,你们就选择那个日子结婚吧!”陆振华听到尓豪为可云辩驳的话,以为他想通了,也便软下了语气,毕竟终究是自己的儿子,身上流着自己的血,多少还是会心疼的。
      “可云是个好姑娘,可是我不会娶她的。”一句话,仅此一句,尓豪便不再言语,眼神中充斥着不可动摇的坚定。一瞬间,陆振华发现他像极了年轻时候的自己,那时候的他年少轻狂,依附着当时没落的一个王爷,那时的他也是像尓豪这样坚定地向王爷保证为他打下一片江山,以这边江山作为他的聘礼来迎娶那个貌美绝代的女子。萍萍,这个从以前到如今一直充斥在他脑海里久散不去的名字,每当午夜梦回,他总能看到她笑靥如花地坐在一片黄花之中,笑颜盈盈地看着他快马策回。罢了,他老了,再也不是以前那个说一不二的黑豹子了,儿子,女儿一个个已经长大成人,有了自己的想法,他也左右不了了。
      如此想着,便头也不回地上了楼,独留客厅里的三个人呆呆地望着他的背影。
      “儿子,疼不疼啊,这老爷子,打人也没轻没重的,肯定是疼得要死。”说着,目光顺着那一道道狰狞的伤口,背上已经没了一块完整的皮肤,竟又是惹得她眼泪直落,“你听妈说,你先去书桓他们那里躲一阵子,等你爸气消了再回来,至于可云,这小蹄子居然还想飞上枝头当个凤凰,妈会帮你摆平的,我王雪琴的儿子岂能让这帮小贱人欺负了去。”她越说越气,最后那几个字简直是咬着牙吐出来的。那帮贱人,斗不过她就来找他儿子麻烦,真是活得不耐烦了,她斗得过他们第一次,就斗得过他们第二次,第三次,迟早她要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妈,这件事确实是尓豪不对,怎么能怪可云他们呢?”理清事情发展的如萍开口辩解道。
      “你懂什么,你妈我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米还要多,当初我心思要是像你这么单纯,今天被赶出家门的就不是傅文佩那对贱母女,而是我们五个了。”王雪琴看着这个温婉的女儿恨铁不成钢地说着,这女儿什么都好,就是性软,甭说是自己了,连梦萍的三分之一狠劲都没有,真是白瞎了自己这么多年的言传身教了,胳膊肘往外拐还自以为做得对,要是早知道是这德行,当初还不如不生下来,省的自己看着来气,为她操行还不领情。
      “妈,你别说如萍了,如萍说的没错,确实是我不对,这件事就这么到此为止吧,不要再去找可云他们麻烦了,可云发展到如今这个地步,都是我的不负责任,你的推波助澜造成的,说到底是我们家对不起他们。”看见自己的妹妹因为自己被母亲责骂,尓豪忍不住为她出头反驳。
      “你,你,你们两个真是气死我了,难怪被人欺负到头上来了,一个被抢了男友还笑脸盈盈地祝福人家,一个被人耍手段硬逼着娶妻却还为别人说话,真是不知道我王雪琴上辈子造了什么孽,这辈子来还你们这两个胳膊肘往外拐的债,为你们拼死拼活却还要被你们嫌弃。”王雪琴指着如萍和尓豪的头,咬牙切齿地发泄着自己的不快,不过顾及着尓豪身上的伤和如萍最近受的情伤,她也不敢多加放肆,深怕真的伤到他们。
      “妈。”如萍和尓豪异口同声地打断王雪琴喋喋不休的抱怨,一切都是命,半点不由人。或许这就是他们的宿命,所以他们认了,权当是为母亲这些年所做的还债了。他们不说,不代表什么都不知道,但知道又能怎么样呢,他们是晚辈,人微言轻做不了什么,更何况她是他们的母亲,虽然做法不能认同,但最起码她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他们着想,这是不可改变的事实。
      “好好好,我不说了,等下如萍你给书桓打个电话通个气,我帮尓豪整理行李,过会儿就走,再不走就怕你爸什么时候发起疯又要打尓豪。”王雪琴颇为无奈地看着一对鼻孔出气的儿女,算了,儿女自己不争气,这个做妈的多操些心也便是了。
      “好,等下我就打电话,给书……给杜飞。”如萍应承着,虽然她确实想听听书桓的声音,想和他说会儿话,毕竟自从他选择和依萍在一起之后,他们就没再单独见面,说话也仅仅只是打个招呼,不是没有过不甘,甚至也有想过把他抢过来,可是一想到依萍,她就再也没有勇气把这恶毒的想法付诸于行动了。那是她的姐姐,同父异母的姐姐,生日只差十天的姐姐。她还记得小的时候她们两个总是黏在一起,被姨母们取笑像个连体婴,她还记得曾经一起偷偷去湖边玩弄得浑身湿透不敢告诉父母最后集体被父亲罚跪,她还记得依萍带着她去偷摘人家的黄菇娘(学名酸浆果,也叫黄金莓)结果被人放狗咬最后佩姨出钱才解决,她还记得……如今只剩下她记得了,依萍怕是不再记得了,或是不想再记得了,从她被赶出家门的那一刻开始,她们之间的距离就越来越远,仿佛隔着好几个天涯海角,再也回不到从前那么无忧无虑的日子了。每次她瞒着依萍偷偷地去送钱,送衣服,最后总被捎人退了回来,不断地送,不断地退。她知道,依萍是要彻底和她断关系了,她们再也回不到那个同吃同住同睡的孩童时光了。因而当听闻书桓喜欢的是依萍的时候,她连争的勇气都没有了,只能光明正大地祝福,然后“风轻云淡”地退出这场单恋的感情。可是不见不代表不思念,不言语不代表不喜欢。
      “我叫你打给书桓就打给书桓,哪那么废话,听到没有。”王雪琴扶起跪在地上的尓豪,将他安置在沙发上,回头恶狠狠地叮嘱这个不成器的女儿,转身上了楼。自家女儿的心思,这个当妈的怎么会不明白,从小如萍就爱黏着依萍那个小贱蹄子,她以为自己不知道她偷偷送东西给那对母女,她都知道,可是她也知道那个女人从来不买账,一次又一次把钱退回来,再热的心也架不住一次又一次被冷水浇醒,碰壁多了自然也少去撞南墙了。依萍那贱人想抢书桓来报复自己,那就看是谁的手段高明了,如今尓豪受伤,呆在家里不安全,那就搬去和书桓他们住,尓豪和如萍是亲兄妹,自然也会多为如萍美言,如萍又那么关心尓豪的伤,肯定会隔三差五去照顾,那时候如萍是想避也避不了书桓,朝夕相处谁又能对美女不动心呢,更何况她看的出来书桓对如萍远没有他自己分得那么清,充其量不过是对着依萍的感情比对如萍深些。男人,总是那么朝三暮四,从来就没有不会偷腥的猫。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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