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灵》柯辰辰

43、四十三、因果之果

　　翁玛及他召集的人已经被几十个死士包围，大部分都受了伤，被搀扶着围成一个圆，准备做殊死抵抗。
　　“翁玛！”我直接飞抵翁玛身边，他肩膀受了伤，鲜血滚滚流出。
　　“你再不来，可能就见不到我了。”翁玛嘴巴惨白，还有心情打趣。
　　“对不起……”我惭愧地低下头。
　　“这么多死士，你能应付吗？”翁玛问。桑柘愿商量，三年化碧两两三三，坐地分赃这个
　　“可以，只是……”我运气的时候眼睛闪出绿光。
　　“你……”翁玛立马明白过来。
　　“放心吧，我的心智很清醒，只用了五分之一的力量。不这样，我怎么打得过这些死士！”
　　我表示无奈，翁玛也表示赞同。
　　“要是你一开始就这么厉害，事情就简单多了！”翁玛不甘心地补充。
　　“早知道我的真命天子是蓝天，我就不会傻傻地谈七年莫名其妙的恋爱。”
　　“你们能不能打完仗再耍嘴皮子！”旁边的人听得不耐烦了，多耽误一分钟得多流多少血啊！
　　死士对我的到来有些意外，停顿了片刻全部向我冲来，我用法力将翁玛他们罩住，以免再伤害到他们。然后随便在地上捡了一把剑与死士搏斗。
　　其实我可以用法力很快将这些死士劈成两半，但是我的法力尽量少用，用一次我的心就麻木一分，明显感觉到自己的杀戮之心越渐增强。
　　虽然不用法力，但是随着法力增强，武术也完全达到另一种境界，几招便能砍掉一个死士。很快，只剩下梦瑶一个人了。
　　梦瑶因为之前血液的特殊性，几乎是死士里功夫最厉害的一个，我与她几个回合都不分高下，又向上次那样始终纠缠，迟迟不肯下手。翁玛等人实在看不下去，一个劲地喊着：“杀了她！快点杀了她啊！姑奶奶！”
　　我实在没有办法，只好收回罩着他们的法力，把梦瑶留给了他们。当初对孙强，已经愧疚万分，我实在不愿再承受内心的自责。
　　我转过身，只听见一阵刀光剑影碰撞的声音，待声音静下来时，我不用回头，便被翁玛拉着离开了。
　　“你是自欺欺人！”翁玛一边包扎伤口一边数落我。
　　“你在大是大非面前总不能下决心！”
　　“你太感性，血圣灵遇到你是不是头都大了……”
　　“你说够了没有！”我打断翁玛的话，“没完了你！哪个人没有弱点？人性的弱点你懂不懂？”
　　“你再弱下去我的血就快流完了！梦瑶重要还是我重要？”翁玛依旧愤愤不平。
　　“你怎么如此斤斤计较了？”看翁玛反常的状态我便潇洒地坐在一边看好戏了。
　　“反常？你让我们给你一点时间，结果你一去不复返，你把我们的性命都丢之不顾了！”翁玛没好气地说。
　　说到这，我才想起告诉他我解决魔圣灵的办法，我还有些洋洋得意，这样大家都能活下去了。
　　“这样行吗？”翁玛满眼怀疑。
　　“怎么不行？我只用了五分之一的力，他就冲不出来，以后我每天给他讲讲佛经，说不定还能消散他的魔性。”其实我早就有了这样的打算，只是还没来得及实施。
　　“你要弄清楚，他是蓝天，还是魔圣灵！”翁玛不赞同。
　　“那我到底是叶灵儿，还是血圣灵？”我有力回击。
　　“你能禁锢他，是因为蓝天还在用仅存的意志牵制他，我不得不佩服蓝天，他在创造奇迹，他做到了不可能做到的事，他的体内到底存在着怎样的坚毅……”
　　“蓝天……”他那么苦，我不禁潸然泪下。
　　屋内的光线渐渐暗下来，我跟翁玛对望，以为快下雨了。突然有人撞开门，神色慌张，“不好了，变天了！”
　　我跟翁玛忙走出屋，还是下午时分，只见远方的天空一团黑云飘来，移动速度非常之快，黑云覆盖的地方漆黑一片。
　　“怎么回事？”一个人紧张地问，大家因为恐惧不自觉地靠近了彼此。
　　翁玛凝神看着前方，一时也弄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大家都不再说话，甚至忘记了呼吸。
　　“快准备火把！”翁玛赶紧发出命令，大伙反应过来手忙脚乱地准备火把。
　　黑云很快飘向我们，覆盖了我们上方的天空，转眼也就一两分钟，我们便伸手不见五指，我不禁拉住了翁玛的胳膊。
　　火把被点燃，太匆忙，只弄好两个火把，这种黑不同于黑夜，黑得很诡异，以至于火把发出的光似蓝色魅影，连举着火把的人都照不清楚，我们就像待宰的羔羊，毫无主意。
　　突然，前方出现了几个红点，红点越来越多，越来越密集，不紧不慢地朝我们移来。
　　“恶灵的眼睛。”翁玛喃喃地说。
　　大家都明白了怎么回事，立刻躁动不安。
　　“怎么可能？我能感应到魔圣灵还在我的禁锢中！”我无法相信，更害怕自己的过失给大家带来伤害。
　　“该来的还是来了！”翁玛微微出了口气，不让旁人听出他的失落。
　　前方的红点突然停下来，一团火焰燃起，映照出一副可怕的景象——无数只恶灵正虎视眈眈对着我们。萧莫扬举着火把站在前方。
　　“魔圣灵担心蓝天会坏事，早把召唤恶灵的秘诀交给我，当他被蓝天抗衡无法发出命令的时候，就由我来完成！”萧莫扬一脸阴险地看着我们。
　　“你忠于蓝天，并不是魔圣灵，为什么要帮魔圣灵助纣为虐！”我气愤地质问，这个萧莫扬早该杀了他！
　　“蓝天？魔圣灵？难道不是同一个人吗？蓝天只是被你所迷，分不清好坏，他与魔圣灵合二为一是上天的眷顾，我不会让他断送前程。”
　　“执迷不悟！”我的怒气使法力渐渐上升，看来今天要大开杀戒了！
　　“叶灵儿，在洞里的时候我真该杀了你！成大事的人不该有慈悲之心，今天之后，我不想再看见你！”萧莫扬一挥火把，恶灵们全部朝我们冲来，个个喘着粗气，面部扭曲，丑陋不堪。
　　我用法术幻化出一条光影之剑，一剑下去一个恶灵化成黑烟。
　　就算我力量再强大，这么多恶灵也会让我疲惫不堪，即使我此刻完全变成血圣灵召唤善灵来帮忙也来不及，片刻功夫，翁玛他们已经体力不支，这种强弱悬殊的战斗根本就是找死。
　　我飞起来冲向萧莫扬，他大笑应战。
　　“杀了我恶灵们也不会停下来，魔圣灵时代即将来临！”
　　“你想得美！”我出招毫不客气，再也不顾曾经的一丝友谊，每一招都刺向他的心脏。正在我发狠的时候，几个恶灵突然向我扑来，一个咬中了我的胳膊，将我拖行几米远，我反手一剑刺死它。
　　“你没事吧？”翁玛出现在我身后，扶起我，“我去对付萧莫扬！”
　　翁玛冲向萧莫扬，一个我们的人突然倒在脚下，恶灵立马埋没了他的身体，我还没来得及反应，恶灵迅速散开，地上空空如也，我震惊地呆在原地，这才意识到腥风血雨是什么概念，恶灵们根本不容我停歇，几张嘴狠狠咬住我的肩膀，痛！刻骨的痛！现实的痛！无法改变的痛！再也没有希望的痛！无路可走的痛！我仰头大吼一声，咬住我身体的恶灵们被我的力量化成烟，随即地动山摇，就像地震一样一波一波颤动，渐渐恢复平静，而我，已完全变了模样，头发长长地拖在地上，我平静地悬浮在半空中，长长的头发向周围散开，形成一个天网，头发触及的地方恶灵悉数成烟，只听见阵阵鬼哭狼嚎般哀鸣。
　　所有人都停下来看着我，萧莫扬趁机攻击翁玛，幸好翁玛反应灵敏。
　　随着恶灵的消逝，黑云渐渐散开，天空透出一丝白。
　　正在萧莫扬跟翁玛打得激烈之时，一个硕大的蝙蝠突然从空而降将翁玛卷到翅膀之中。
　　“翁玛！”我无法分神，恶灵们前赴后继，眼看天空要被打开一丝缺口立马又被浓重的黑雾笼罩。
　　巨大的蝙蝠慢慢转过身，张开翅膀，翁玛像腐烂的树叶轻飘飘落下，我看清蝙蝠的脸，是蓝天。
　　我只能用法力暂时围住剩下的几个还活着的人，然后飞上天，接住下落的翁玛。
　　“翁玛……”两行清泪早已滑落，我看着他惨白的脸，心疼的失去了知觉。
　　“我救你……”我发出微弱的哽咽的声音。
　　“不要。”翁玛艰难地开口，“我不想变成活死人。”
　　“不变成活死人，现在还来得及。”我伸出胳膊，正准备用头发划伤手臂，翁玛一把抓住我的手，努力挤出一丝笑容。
　　“我……不要你为我流血，我要你永远记得我。我死了，我才会是你心里最重要的那个人，这是我最好的归宿……”
　　翁玛的手无力垂落，微笑着闭上眼睛。
　　“翁玛……啊！啊！啊！”我撕心裂肺大吼。
　　“吱……”我听见一声声清脆的声音，那是我的骨骼在一根根断裂，包括我的心裂开再渐渐愈合。翁玛静静地躺在我的腿上，不看风云，不听雷雨，这是他最想要的结局，这一刻，我心如死灰。蓝天，我不能再爱你了。
　　我抬起眼冷漠地看蓝天，他的样貌也发生了变化，眉宇间渗透着魔鬼的阴气。
　　“你终于变成血圣灵了，我会跟随你变得无比强大，今后，你跟我一样，独自承受千年孤独吧！哈哈哈哈……”魔圣灵仰天大笑，原来他的计谋就是逼我变身，原来我们是相连的一体，即排斥又紧紧相关，既分开又依存。所以，他选择蓝天，并不是巧合，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之中。
　　恶灵们欢呼雀跃，似乎认为自己胜利了。
　　“这天下一分为二，你我的斗争才刚刚开始，我早说过的。”魔圣灵准备带大部队撤退。
　　“我的杀心起来，谁也阻止不了。你以为我们势均力敌，你以为我永远舍不得杀蓝天，你错了，我比你早出世几百年，你以为，你真的了解我吗？”我站起来，一步步朝魔圣灵靠近。
　　“这样的你，才是我喜欢的，否则我一个人活在世上，谁都不能与我为敌，我会多孤独，多没意思，是吧？夫人！”魔圣灵释放法力将自己包围，阻止我靠近。
　　我并没有想靠近他，而是掏出蓝天曾送我的那把刀，已经被他弄断，我又找铁匠融合，这把刀承载了我太多回忆和美好的愿望，今天，它将会终结一切。
　　我用刀狠狠地刺进自己的胸口，鲜血顺流而下，染红了我的衣服，染红了脚下的青草，鲜血像溪流渐渐流向整个大地。被我的鲜血覆盖的地方开出绚丽的花朵，而那些恶灵被灵气所逼，四处逃散。
　　所有人都震惊地看着我。
　　这是我最后一搏，蓝天，我打赌，如果你真的爱过我，一定不舍得我如此难过。
　　魔圣灵身边的光环渐渐消散了，眼里的邪气也没有了，蓝天冲过来抱住我。
　　“灵儿，不怕，我在这里。”
　　我紧紧抓住他的手，“蓝天，你愿意跟我一起离开吗？”
　　“我愿意，傻瓜，我愿意。”
　　蓝天的身体渐渐烧焦，燃起了火，我跟蓝天依偎在火里，看见自己的身体一点点化成青烟。
　　“蓝天！”萧莫扬大喊一声冲过来被火的力量挡在外边。
　　魔圣灵突然疯狂地挣扎，不甘心地大声嘶吼：“血圣灵，你这是何苦呢！你不知道我们是不可分割的一体么！我只是恨你呀，离开了千百年，留下我独自承受深不见底的孤独……”
　　“蓝天，没事了，蓝天……”
　　我紧紧抱住他，不松手。
　　“我爱你，从未改变，从不后悔。”
　　蓝天说完最后一句话，低头向我吻来，我们在大火中，深深地凝望着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