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灵》柯辰辰

41、四十一、前路茫茫

　　“蓝天，醒醒吧，我们才刚在一起……”我好委屈，我的声音越来越小，泪水夺眶而出，为什么这样快？为什么这样快美好的生活就结束了呢？为什么这么残忍啊！
　　蓝天突然伸出手发出一股力量将我重重地推向石壁，我撞向石壁的同时立马口吐鲜血，但因为还被被他的力推着便不能下落，继续软绵绵地掉在半空中。
　　“现在知道，我不是蓝天了？”魔圣灵露出诡异的笑容，“我能这么快控制沈蓝天的意志还多亏了你，他受的伤越多，意志越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不见的，从今以后，只有魔圣灵，再没有沈蓝天！”蓝天说完一松手，我从半空中直接落到地上，摔得我快五脏俱焚。
　　我咳嗽几声，腹腔中的血跟着咳出来。
　　“蓝天，你可以的，不要丢下我……”身体的疼痛已完全没有感知，心里的痛快将我撕裂，我一点点向前爬，蓝天一定不会忍心我这么痛苦的吧，他会醒悟的，会的……
　　蓝天一甩手，我又在空中打了个翻，再次跌落在地，脊背的骨头似乎已断裂，我已经直不起身子了。
　　“蓝天，你吃了我吧！你想成魔就成魔，我不阻拦你了，你杀多少人都好，我不怪你，我不想活着看到你这样……”我的声音小得连我自己都听不到，我没有力气了，蓝天，我能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就是成全你。我的泪水从脸颊滑落，爱是什么，爱是贪恋，如果生不能在一起，那么让我在你肚子里，永远陪着你……
　　“等你灵气尽失的时候，我自然会吃你。现在，你也近不了我的身，我不用再怕你了，我们的战争才刚刚开始！哈哈哈哈……”蓝天说完风一样地跳出洞外，消失了。
　　“蓝天……”我伸出手，什么都抓不到。手指上的指环在阳光下发出灿烂的光辉，多像一个讽刺。

　　我趟在地上，很久很久，身体才渐渐恢复过来。勉强能站立起来后我看着高高的洞口不知该怎么爬上去，想着魔圣灵能飞出去，我应该也可以，便气沉丹田，用尽功力向上跳，竟然一次就冲出洞口落在地面上，看来我自身的潜力都被我浪费了，但是我并不敢太发挥血圣灵的强大灵力，越是强大，我的感觉越迟钝，我怕我跟蓝天一样最终变成灵，再也找不回作为人的本身了。
　　虽然伤口已恢复，但身体还是无比虚弱，走了几步竟突然口吐鲜血，我知道这不是身体的伤，而是心太疼，蓝天竟抛下我而去，我所有的希望都破灭了，我瘫倒在地，哇哇大哭起来。
　　哭了一会抹抹眼泪，继续爬起来向山下走去，远处一个人正朝我走来，我认出是梦瑶，她怎么会在这里？难道是蓝天派她来保护我吗？
　　“梦瑶……”我知道她是活死人，张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梦瑶头也没抬，直接向我冲过来，杀气冲天。我心又凉了一截，原来蓝天是派她来杀我的，不，不是蓝天，是魔圣灵，蓝天被魔圣灵控制了，蓝天才是最痛苦的人，我应该要想尽办法救他。想清楚后立马不再哀声怨气，打起精神应战。
　　活死人要比原先的自己强出百倍，我看见过孙强被蟒蛇咬去半个身子，看来要杀活死人就得把他劈成两半，可是面对梦瑶我始终下不了手，这样打下去我只会被累死，一筹莫展之际，一团雾气迅速向我袭来，紧紧卷住我的身体，这又是什么怪物！我只感觉自己像被蟒蛇的身体卷住，越锢越紧，我快要窒息啦！
　　我正想用刀乱砍一阵，雾气渐渐散去，此时却坐在一个茅草屋里，周围环境似曾相识。
　　“姐姐不要害怕，是我！”半截身体出现在我面前。
　　“你是……”我认出了她。
　　“姐姐还记得我么？我说过要报答姐姐的不杀之恩。”雾气靠近我。
　　“记得，你想要血，拿去吧！”我长出一口气，不再看她，疲惫地只想就此睡去。
　　“我不是惦记姐姐的血，而是姐姐的安危也关系到我的命运。我叫白娜，姐姐先休息，我去找姐姐的朋友过来。”白娜说完转身欲离开。
　　“等等。”我睁开眼，“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我的安危关系到你的命运？”
　　“姐姐不知道吗？魔圣灵修成真身，他会控制大自然所有带魔性的生灵，到时，像我们这样本性纯正的善灵会遭到大肆屠杀，天将要变，斗转乾坤，只怕会是一场腥风血雨的磨难。”白娜看看我，欲言又止。
　　“继续。”我猜到她的心思。
　　“所有生灵已有所感觉，心怀劣根的生灵正蠢蠢欲动，只待魔圣灵唤醒他们的意识。你已经错失了杀掉魔圣灵的最佳时机，善灵对你即恨又爱，因为你是我们唯一的希望。”
　　“去找翁玛来。”
　　白娜点点头，迅速离去。
　　魔圣灵越渐强大，而我越来越虚弱，现在魔圣灵已完全与蓝天融为一体，我更下不了手，如果我逃避，势必被天下善灵唾弃，到底该如何是好。
　　身体受伤太重，自我修复也显得很吃力，疼痛传遍全身，我昏昏沉沉睡去，梦里竟看到崖萝布满鲜血的脸，我惊了一身冷汗。
　　“灵儿、灵儿……”一阵温柔的声音将我唤醒。
　　“蓝天！”我一头坐起来，翁玛正含泪看着我。
　　“翁玛，崖萝他……”我抱住翁玛，泣不成声。我在翁玛面前，永远都显得弱小，他就像一尊充满力量的佛，使我安心。
　　“我知道，我知道……”翁玛轻拍我的背。
　　“是萧莫扬出卖了我们。”我恨恨地咬住嘴唇，想到自己还被他折磨，真想立马杀了他。
　　“灵儿，可能我们都会死去，可能我们的努力渺小地不堪一击，所以崖萝只是先我们一步，不用伤心，我们很快就能去找他了。”翁玛声音低沉，我第一次见到他眼中流露出的绝望。
　　“翁玛，怎么了？你从来不会这个样子，你……”我害怕地看着翁玛，如果他支撑不住，就像一个房屋没有了顶梁柱，很快便成为一盘散沙。
　　“我也有脆弱的时候，在黑暗里行了太久，已经不奢望阳光普照。”翁玛叹了口气，起身走出门外。
　　一场浩劫即将来临。
　　我走出门，门外已站了很多翁玛找来相助的人。他们看见我，眼里决不是期盼，反而透着杀意和怒气。我知道，是我的犹豫让大家面临如此境地，可一切又岂是我所愿意。
　　“大家准备一下，明早进攻魔圣灵！”翁玛站在人前底气十足，与刚才判若两人。众人高声呼应，似乎胜利在握。
　　“灵儿，你跟我来一下。”翁玛说，我正要随翁玛离开，人群中一个人突然冲出来喊住我。
　　“叶灵儿！”
　　我回过头，是一个粗壮的大汉。
　　“如果你不杀魔圣灵，我们便会杀了你！”大汉及所有人眼里流露出的坚定让我畏惧，这是场没有选择的战役，我不能为了自己的爱情毁了所有。
　　翁玛带我上山去崖萝埋葬的地方，崖萝当日的惨状历历在目，如今隔着冷冰冰的黄土，我依然感受到他看我的眼神。
　　“崖萝，对不起……”刚开口已泣不成声，我跌坐在墓前，万千思绪缠绕心头，他与紫晶相处的一幕幕突然在脑海中显现，那么真切，仿佛正是我昨天所经历过的，心阵阵抽痛，世间沧桑万变，躲不过悲欢离合的无奈。
　　翁玛带了酒，仰天豪饮，他尊重佛法却不约束自身，随遇而安，随心自然，这样的高人唯放不下爱情，困于情，禁锢自身。
　　翁玛没有多余的话语，他的眼神淡漠深沉，冷峻的脸庞显示着隐忍。
　　这一刻，我只觉得最对不起的人，便是他。
　　爱情没有先来后到，可我的心里只能住下蓝天。我的诺言，是千年不化的顽冰，坚毅且透明，无人能摧。这一生，定会负了翁玛，心中万般无奈，我配不上他的守护。
　　透过翁玛的眼睛，似乎已看到我们的结局。
　　“翁玛，当我杀了蓝天的时候，把我和魔圣灵一起降服，让我们回到最初的状态，没有情没有灵，只是一个冷冰冰的物件。”这是我跟蓝天共同的愿望。
　　翁玛苦笑一下，“时空不可逆转，师傅后来为什么不再强迫我收服你，在你们弱小的时候没能控制住，待你们强大到可逆天，你认为还有什么能封住你们？不要说师傅研究出的灵体已被偷走，即使在，也同时制不住两个成型的圣灵。师傅说顺其自然，万事万物都有最好的结局。”
　　“如果我不再压制血圣灵，让它强大起来会怎么样？”
　　“魔圣灵借助的是蓝天的躯壳，而你早就可以自行繁衍后代，你比他力量强大的不是一点点，但是血圣灵并不一定向善，只是最开始拥有她的紫晶是一个非常善良的姑娘，才将善延续下来。如果你一旦变成强大到没有任何力量可敌的时候，你就是全天下最厉害的魔，你将没有任何制约，站在顶端的空虚会让你发怒，屠杀是你唯一的乐趣……”
　　“不要说了！”我打断翁玛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