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窃国予姝》故宅珞珞

20、第二十章

　　宋聘婷紧张了一下，心里非常不舍。顿了好一会儿才道：“谁变了，谁就永远失去大家。所有人都不理他/她。皇天在上，厚土在下，我宋聘婷许诺发誓，绝不做‘鬼’。不背叛韩昭哥哥，铃儿姐姐，平恩哥哥、平惠哥哥……和倪倪。”

　　“若有违此誓，天打雷劈。被人当两脚羊吃了，唔唔唔。”

　　倪倪气的大叫，“我信你，我信你！！”捂住宋聘婷的嘴死不放手，眼睛都红了，“宋宋你别说了。我信你不是鬼。从今往后我都相信你。”

　　宋聘婷笑的眉眼弯弯，温柔的说：“那可太好了。因为我真的不是鬼，说是巧合……巧合太多了你们也不信，可我也不知道怎么证明自己。”

　　“我知道！”倪倪拉着宋聘婷坐在回廊外看月亮，一边分给她地瓜一边说：“大哥都说了，你是太聪明了。”

　　“大哥……韩昭哥哥说我聪明？”一时间，宋聘婷拿着地瓜愣愣的。眼睛散发出异样的光彩。

　　倪倪一无所觉，犹自点头道：“是啊。大哥说有人脑子好，有人身手好，有人人缘好。你就是那个天生脑子好的。宋宋，你有一颗聪明的脑子。”

　　“我，聪明吗？”宋聘婷脸颊酡红，声音非常的不自信。

　　在宋家，从来没有人说过她聪明。宋聘婷也不知道她聪不聪明，如果说读书的话。她可能是聪明的，因为她读书比堂哥都读的好读的快。

　　可她又不从参加童子试。书读的再好，也只是道理明白的多一些罢了。

　　她绣工好，女红师傅们绣一次的东西她就会举一反三。姐妹们都说她生了一双巧手，和脑子好像也没什么关系。

　　倪倪吃的满嘴，声音含含糊糊道：“这个我也不知道。不过大哥都这么说，肯定就是了。反正宋宋比我聪明。”

　　扑哧，宋聘婷笑了出来。倪倪地瓜掉了，“宋宋，你笑起来可真好看。”

　　倪倪拍了拍地瓜上的土嘀咕道：“你是不是个聪明人不知道，但你长大一定是个美人。”

　　“那当然了，铃儿姐姐也说我长大肯定是个美人儿。”她道。宋聘婷笑眯眯的像个餮足的小猫。娇慵灵动。

　　倪倪撇了撇嘴，嫌弃道：“你可真不要脸。”居然自己夸自己，美不美只能别人说。哪有自己那么厚脸皮的。

　　宋聘婷盈盈笑的灿烂，眉眼弯弯如月。

　　倪倪心软，懒得反驳她。

　　两人正热热闹闹的说话，铃儿拿着给宋聘婷的新衣服回来了。她目瞪口呆，看着这两小孩跟没事人一样又和好了。摇头失笑之余，不由得感叹孩子的世界天真。爱与恨都非常单纯。

　　想到这里，铃儿叹了口气望着聚义厅灯火通明的。韩昭稳坐上座，游刃有余的和众人谈判。他手里攥着粮库的粮食，陀爷、七爷已经带着人替换了寨子的守卫。

　　“铃儿姐。”“铃儿姐姐！”

　　倪倪、宋宋站起来朝铃儿走去。铃儿觑着倪倪手上的烤地瓜，打趣道：“哟，怎么只给宋宋啊。我的呢？”

　　倪倪憨憨一笑，挠着头。他急中生智，“这不是我来向宋宋道歉……”他想说吃人的嘴短，又碍及宋聘婷在身边。支吾半晌没有说出话来。

　　正巧，韩昭从议事厅走了出来。无形中给倪倪解了围，“大哥出来了！”

　　铃儿和宋宋的注意力立即被吸走。

　　韩昭身后跟着百余名汉子，一行人一起朝放粮仓走去。铃儿本想一起过去，韩昭的目光越过重重人群，冷不防一扫。三人立即顿住步伐。

　　倪倪迟疑的问铃儿：“铃儿姐，大哥的意思是我们不要过去？”

　　铃儿微微摇头，“我也不清楚。他应该是不想我们过去吧。”

　　宋聘婷抬头说：“……韩昭哥哥是让我们去拿账本吧。”她拉了拉铃儿的裙子，铃儿温柔的蹲下，错愕道：“账本？什么账本。”

　　倪倪着急的拉着宋聘婷胳膊，疼的宋聘婷直皱眉。被铃儿给训斥了，铃儿干脆抱着宋聘婷回房，把倪倪丢在外面反省。

　　铃儿温柔的问她：“宋宋你慢慢说，不着急。你刚才看见你韩昭哥哥说什么了？”

　　“没有。”

　　铃儿大为失望。摸了摸宋聘婷的头发，没精打采的问：“那你怎么知道韩大哥要账本。”

　　“他们去粮仓了。要盘账，就要账本。”宋聘婷仰着小脸，眉眼天真柔软，铃儿心里爱的不行亲了亲，又问：“可是没有账本啊。林知府是自愿赠粮，何曾写过账本票据。”

　　粮仓里举满火把，陀爷和七爷见这么多人过来，原本刀已经拔-出-来。看见韩昭从人群后走出来，这才收起兵器。“大哥，你来了。”

　　矮个的陀爷，精明的看了眼众人，不解的问韩昭，“大哥，兄弟们这是要干什么呢。”

　　韩昭平和的笑了笑，“别紧张。我们走了一天一夜。现在要分粮，总得先得把粮食盘盘账。不然分的有什么不公允了，兄弟们还以为我韩昭藏私。”

　　山洞里的汉子们哈哈大笑。

　　韩昭指了一个书生模样的人，说：“昨晚兄弟们搬粮下船的时候，你在旁边记账。先报个数吧。”

　　“是，五哥。”东水寨的人大部分不知韩昭名姓，只有邓家、游家少数几个人知道韩昭姓韩，江湖上行五。其余一概不知。

　　书生道：“昨夜兄弟们共背下船米面二百四十袋，果蔬生菜约八十袋。另有布匹杂绢四十匹，还有些许金银硬货三箱——这个兄弟们没有打开。里面的东西就不清楚了。”

　　韩昭皱眉，凌厉的眉线明显的不悦。

　　一旁陀爷瞪大眼睛，嚷嚷道：“二百四十袋？这怎么可能！大哥，一定是有人藏私了。这批粮进了寨子就被锁上了。一定是有人在路上偷偷把粮食藏起来了。”

　　不等别人开口，胖子七爷也在开腔道：“哼，我早就说了只叫自己兄弟。大哥心慈仁厚，把一个寨子里的人都当自家人。现在好了，粮食被偷了，还不知有没有人敢承认呢。”

　　说着，余光一瞥那相貌英俊，高瘦的男人一眼。

　　游见祖不悦的站直身子，冷声问老七：“你瞧着我干什么？难不成是怀疑我的手下藏了私。”

　　“诶，我什么可都没说。你自己跳出来承认的。”胖子七爷声音戏谑，欠揍至极。只是他长的体肥膘壮，腰间别的弯月刀寒光渗人，才没有人敢轻举妄动。

　　游见祖正欲反驳，转念想到什么，一笑道：“七爷空口无凭，这么污蔑，可有证据？既然拿不出证据，有什么东西可以证明丢粮了？”

　　“五哥不是好大喜功之人。这次为东水寨带回粮食已然是天大的功劳。何必再冒名吹嘘，无中生有。七爷这是在毁五哥的名声啊。”

　　嘴上口口声声再怼老七，字里行间都是在针对韩昭。就差指着韩昭鼻子，说韩昭作假了。

　　众人目光都望向韩昭。谁都知道韩昭这次回来是为了笼络人心。之前韩昭凭一己之力，拦下整个水寨抽签吃人的风气。许诺一个月内必定为大家带回来粮食。

　　如今人虽回来晚了。这满仓的米面、蔬菜确是做不了假。

　　昨晚搬仓的人大家排成队，一条线回山寨的。怎么可能会有人偷藏粮食！这么多眼睛看着呢。‘五哥’分明是想立威罢了。

　　老苟面露犹豫，想替韩昭说话。话到嘴边，却被游见祖拦下。游见祖似笑非笑道：“你倒是听他的话。想想你妻女是怎么饿死的。当初要不是这个所谓的五哥站出来拦着大家抽肉吃。寨子里能死这么多人？”

　　老苟沉默。世道如此，游见祖说的没错。现在外面到处都在吃两脚羊，寨子里抽肉吃也是无奈之举。虽然残忍，可牺牲少数人能保住大多数人的命。

　　韩五这么一拦，寨子里上上下下饿死了多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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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让老苟承认游见祖是对的，他还是做不到。他理智上赞同韩五，可狗屁理智遇到家人生死的时候。理智就烟消云散了。

　　老苟退了一步，咽下嘴里的话。

　　阎治不满替韩昭说话，“游兄弟总不能让人吃哑巴亏啊。”

　　韩昭微微一笑，招手叫来平恩。门口走进一冷面汉子，腰缠寒光软剑，手里拎着一个女童扔在游见祖脚下。

　　“婴婴！”老苟眼睛一瞪，扑上去抱住女孩。女孩儿却不让他抱，拍拍自己身上的土转身又扑到了平惠怀里，一边哭，一边哽：“平二哥不要丢我。我不要爹爹不要游大伯，你说给我认识新的姐姐的。”

　　游见祖还未着急，老苟已经急的大喊，“婴婴我是爹爹啊。”老苟眼里又惊又愕，一会儿望着游见祖，一会儿望着满脸戒备的女儿。满脸错愕。

　　小女孩视若无睹，埋在平惠腿上死不回头。

　　老苟追问女儿：“婴婴，你娘呢？你还活着，你娘呢？”

　　平惠拍了拍苟婴肩膀，示意她回答，怯怯的回头道：“娘在。”只吐出两个字，说完再也不肯多说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