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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月圆之夜 ...


  •   那两人听了,又同声问道:“碧水湾又是什么地方?离此地可远?”
      南宫紫看了看天色,日已过午,回道:“下山便是。二位随我走便可。天色不早,我们要在天黑前赶下峰去才好。”说完又循来路折回,她所居的村子由峰北直下即可,若由峰南下山则远了不知多少路程了。二人见所探寻之事已有眉目,自是无言随她下山。
      饶是如此,见沿途花下草木之间有触目可及的药草,她还是忍不住停下来,用药锄挖出,甩净浮土,丢入背后药篓,如此走走停停,速度却不稍减。到得下峰之时,更是难于上峰,那南宫兄弟原先还为她捏了一把汗,只想随她左右,必要时可随时相助,却不料她衣袂飘然,不疾不徐,偶尔会闻她轻咳之声,却并不碍她奔走速度。那弟兄二人对视一眼,心里同时升起诸般疑惑:自己二人十数年苦练功夫,在当今武林年轻一辈之中已是崭露头角,而轻功更深负盛名。眼前女子不过十五六岁年纪,却身负绝顶轻功,比起自己二人有过之而无不及,更兼谈吐雅致,绝非一般的山野采药女子。这样的灵秀之人,不知道是怎样的家学熏陶出来的呢?还有那女子救治自己二人喂食的药丸分明与之前二人上峰前分食的药丸气味绝似,难道这两种药丸之间有什么渊源?
      一路默想间,三人已安然下峰,南宫紫看天色尚早,找了一个开阔去处,拣了些陈年的枯树残枝堆积一处,然后自去林间觅些野鸡野兔,那弟兄二人帮着猎了,到涧水间洗剥干净,回转到柴堆前,天已微暗,火却已升起来了。一时把洗剥好的野味用枝条穿了,架火烘烤至熟烂,三人分食。那南宫紫却只取了条野鸡腿吃了,便不再取食。径自盘膝在篝火前闭目打坐。南宫兄弟饱食之后,坐在火堆之旁,却同时把探究的目光注向南宫紫,满腹心事,若有所思。良久,南宫紫睁开双眸,火光相映下,一双明目分外灵动,她开口说道:“二位若有事相询,不防直言。”
      被人看破了心思,二兄弟有些微发窘。先开口的却是南宫垢:“阿紫你是如何驯服那峰上恶物、呃,那峰上巨蟒的?”
      南宫紫轻笑道:“哦,你问的是滴翠吗?它是五年前来这峰上的。我见它时已是遍体鳞伤,有多处伤口化脓,我见它奄奄一息,便找了药草来给它上药,却不料它不肯让我靠前,我只好坐在它身前与它对视,直到它放下戒心。后来连续上了五六日,它伤势已无大碍。我见它
      双目翠绿如滴,所以便叫它滴翠。自此它就在这峰上住了下来。它原没有如此粗长的,这些年才长成这样。我上山采药时偶尔会带了野味去饲它。”
      那二人听她娓娓道来,虽多是轻描淡写,却可见当日之动魄惊心。
      那南宫瑕却话锋一转,问道:“敢问阿紫姑娘,在峰顶姑娘救治我二人的是何种灵丹妙药?”
      南宫紫听到此问,收了脸上的笑容,直视南宫瑕道:“那是我家传秘制的避毒丹。如果我所料不差,你们上峰之前当是服过此类药物?”
      南宫瑕道:“我们兄弟有一颗先母所留的解毒丹,母亲临终前嘱道,若上云梦峰,须先服此丹。所以上峰之前,我和垢分食了它。”
      南宫紫恍然道:“哦,原来如此。”心下却暗道,怪道药效不足。莫非师祖曾经以此丹赠人?师祖生前遍游天下,此事也大有可能。
      南宫兄弟二人却愈是心惊,若是家传,那母亲手中的丹药又从何而来?分明按照从前的推测,母亲手中的药该是来自那人,莫非?南宫垢此时忍不住脱口问道:“阿紫姑娘家中父母可安好?”
      这话实是问的无理,但南宫紫竟似并不介意,火光映照下,神情却在一瞬间黯然下来,幽幽道:“我娘亲在我很小时便离家出走了,我自小与爹爹相依为命。”
      看到南宫紫此时神情,兄弟二人由不得心中一揪,只觉万分不忍,那南宫瑕向南宫垢微微摇了摇头,示意他不可再问。偏南宫垢憋不住,忍了再忍仍禁不住问道:“敢问令尊名讳?”
      到这时,南宫紫也觉此人甚是唐突,但也轻回道:“家父南宫离恨。”
      一声既出,连向来沉稳的南宫瑕面上也有些变色,兄弟二人对望一眼,心中同时转念“此南宫与彼南宫可有关联?”
      一时间大家俱沉默不语,空气竟有些沉闷。过了片刻,南宫瑕温声开言:“阿紫,一路行来,时闻你咳喘之声,可是有些着凉?”
      因先前微愠,南宫紫此时只淡淡答道:“我自来如此。”便重新打坐起来,再不肯开口说话。
      如此一夜无话,到得天气微明,火已熄灭,南宫紫自用药锄挖了些沙土,掩了余烬,又匆匆上路。
      就这样晓行夜宿,在山林中已穿行了三日,南宫紫原是沉静之人,自三日之前闭了口,竟似再无话可说,那两人却只当得罪了她,一路上万般小心,再不敢轻易开言,唯恐触怒了她。只走到今日,还是南宫垢最耐不得寂寞,跟在阿紫身后,陪笑相问:“还有多远的路啊?”南宫紫也只道:“一日。”便不再开口。
      那二人自今晨行来,便见她不时蛾眉轻蹙,向来宠辱不惊的面上时现烦燥,甚至整整一天都不见她再采药入篓,只是时不时地看看天色,便埋首赶路。二人俱都莫名,但看她脸色,又不敢动问,只得随了她快快行走,饶如此,到得天黑,他们还是没出了这片山林,天色黝暗,路却是实在行不得了。一轮明月缓缓升上来,竟已是十五了。
      往日这时,南宫紫早已拣柴生火,但今日却反常并未动作,那弟兄二人也只以为她是太累了,想要自觉为她分劳,不料就在二人准备四散寻柴之时,却听得南宫紫沉声道:“上树!”分明是不容置辩的口气。
      那弟兄二人不明就理,但几日行来,已不自觉地随她行事,见她拣了一高大古树跃起,下意识地随她纵身而上。
      这树冠极大,枝粗叶茂,南宫紫找了枝可靠的枝杈,把药篓卸下置于其间,自己却找了另一粗枝坐下来,确定自己不会掉下去,才背倚粗枝,像是松了一口气。那二人也依此而行,却始终不明白今晚为何要在树上过夜?
      月亮逐渐地升上来,南宫紫今晚没有打坐,想到自己终是不能在月圆之夜赶回,心下不禁叹了口气。此时胸口已渐觉沉闷,渐渐地连气也喘不上来了,咳喘之声渐急,一声声竟直咳得人心痛。那弟兄二人已察觉到不对,月光下只见南宫紫双眼紧闭,面色苍白,由于剧烈的咳

      喘,脸竟似已皱成一团,竟觉她痛苦万分。“阿紫,你怎么了?”二人同声发问,话甫一出口,又同时往南宫紫身边靠近。到得近前,南宫瑕欲伸手拉南宫紫,却惊见她口鼻中涌出血来,二人只觉惶骇万端,离得较近的却是南宫垢,他急急靠近她,骑坐在她附近的枝杈上,长臂一伸,把她揽入怀中,只见她仍是咳喘不止,口鼻中也不断地有鲜血涌出,南宫瑕在旁轻握她玉手,竟是寒冷如冰,而她本人到此时竟是已毫无知觉了。
      这血要一直这样的喷法,人哪里还能活?这弟兄二人只觉空前的无助和害怕。从二人得她相救开始,一路行来,早已是情愫暗生,心中只想这路再长些也无妨,只要可以一直跟随她静静地走下去。但此时却变故陡生,只怕这相识短暂的女子即刻命丧眼前,此时心中的千种怜惜都化作了万般心痛。
      二人对视一眼,都不意外地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相同的情感,同时张了张嘴,却又都没开口。
      正在这时,由远及近地传来阵阵狼嗥,此起彼伏,互相呼应,竟是朝着这里来的,且似为数甚众。二人不约而同地失声道:“血!”
      看着南宫紫仍不断喷涌的鲜血,和逐渐面如金纸的脸色,低头看向树下,远远近近竟有无数绿光荧荧,树身上更传来兽爪刨抓之声。兄弟二人无奈地苦笑--他们已经被狼群包围了。狼群显然是被南宫紫身上散发的血腥招来的。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月圆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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