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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 2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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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儿近日可曾研习功课了?”苏浅搀着老太妃的手臂,
山门内,只看见一群人逐渐走远。苏浅搀扶着老太妃,路上遇见僧人,向她们合掌施礼,清晨空气正好。“娘。”一行人捐了香火钱,“听闻太妃便在此出家礼佛。”身后的三房许氏问道。“如今该称为静安大师了。”二房纠正道。“可见这造化弄人,身为当今太子生母,多少世人艳羡的滔天富贵,母仪天下的尊贵,偏生选择了出家,不要这万世功名。”这太妃遁入空门已有月余,董老太念此轻叹息一声,只叹一声造物弄人,便未再多言。“听闻今日这京中各家来这浴佛寺,户家女眷也来了。”大房夫人随氏道。“如此,便让孙媳妇便去通传,代为接见,让两家子一起聊聊天。”三房孙夫人小章氏道。 “去吧。”董老太道,“娘乏了吧,我们去找出厢房先歇息,等对面消息。”“嗯。”一行人便往前走,一起去,这大房嫂嫂道:“师傅,这里可有休憩的地方。”那小僧人停下来,对她们施了一礼道:“请夫人们随我来。”一行人来到这禅房内喝茶,闲聊些话,未几,便听见那屋外传来声响,原来是这户家女眷来了。“真是巧了,我的老夫人。”那户家女眷,这老太汪氏长的一副慈眉善目的样子,衣着低调而简谱,“未曾远迎,我还说今日会不会遇到你们。”“你来就好。”原是这户家与苏家有些交情。“这是孙儿媳吧,乃是个极会处事儿的。”
“走走,让小辈们去玩吧。”一行女儿便有的向内室去了,有的便出门去了。
待一群小辈离开了,这董老太问道:“你看我家几位姑娘如何?”那汪老太道:“都是出落的极好的姑娘,来年长成,我看这苏府的门槛可要被求娶之人踏破咯,看出来,这大姑娘最为稳重,二姑娘颜色最为殊胜,四姑娘却是个有福的也说不准。话说,这大姑娘今岁要出阁了吧。”董老太道:“定了侍郎府长公子的姻亲,纳采已过,过了三月,便要准备了,你们那边大姑娘也。”“嗯,定了蒋国公侯之子。今岁便要嫁娶了。”
苏溪和王之走在前面,两位将要出阁的姑娘,最是有话题可聊的,苏眉也和这王府二姑娘,三姑娘聊着,身边二娘的几个姐姐也在,苏伊和四姑娘并着几个庶姑娘围在身边。
廊外春光正好,天气和暖。“吃蜜饯吗?”这王家四姑娘王韶问道,从荷包中取出蜜饯来递给她。“谢谢。”苏伊接过,含在嘴里。“吃酥糖吗?”“吃。”苏伊笑着将酥糖递给她。
不经意间回头看去,苏伊便瞧见一个姑娘落在后边,苏伊是认识的,这是四房兆姨娘的女儿,行四的苏愫,去岁订了亲,也是即将婚配了,今年过了三月,便要出嫁了,对对方,只觉得有些落魄,好像心不在焉,走到拐角处,方才一不小心,险些磕倒。苏伊抬手扶住她,道:“小心。”苏愫被扶住,晃了晃神,尔后看向身边的姑娘,看见时苏伊,轻怔了一下,尔后笑道:“四妹妹,谢谢四妹妹。”苏伊道:“举手之劳。”她笑笑,方道:“姐姐走路可稳健些。”
“我的父亲和母亲要将我婚配给破落户,据说那家婆婆凶恶,公公嗜酒,这个男人如今年已三十有余,之前娶了一房老婆,不知为何竟然死了,听说是被打死的,而他们让我嫁过去给他做小。”“我不愿意,我不愿意。我不知为什么要活着,只觉得人生没有指望。”“你不知道,我父亲在外面嗜赌,我被嫁过去抵债。”“可以和三娘说说,再说说吧,毕竟人心都是肉长,不会放着你不管的。”“不会的。”“姨娘呢,让姨娘帮你一把,毕竟你是她亲生的女儿。”“我娘。”苏愫轻怔了怔,良久,低下头笑了笑,颇为失意,“我的娘,”
苏伊坐在廊下,轻声道:“我去帮你说说吧。”身为三房嫡女,这件事乃是四房的事,管这件事对苏伊来说,无异是出力不讨好的。苏愫轻侧眼看向她,廊下,苏伊素净的容颜。可即使如此,她也愿意为她出手帮她。苏愫有些晃神,末了,轻轻笑了:“谢谢你,四妹妹,你真是一个顶号的人了。”她抬头看看天,天上好像有桃花瓣飞过干净的天空,她瘦长的身子,双手轻扣住那廊板边沿,“不过,不用了。若是让嫡母知道,我将这件事说与外人知晓,只怕下场会更凄惨”“那怎么办呢。”“不,不知道。”她抬手伸向天空:“听闻这夏天才有萤火,好想,好想看看萤火虫飞舞的仲夏夜。可惜现在看不到了。”她道:“幼时,我有一个早去的哥哥,他对我很”
“萤火虫自由自在的飞舞,无忧无虑,散发着温暖的光芒,好温暖。我好像做萤火虫,好像在一个萤火虫飞舞的地方。”
当夜,一行人停宿在白马寺。第二日一早,这小僧尼推门而出,洒扫庭院,走到院中,刚扫了一片落叶,轻抬头,手中的扫帚便掉了下来。
那廊下横梁上吊着一个人,脚底轻轻悬在半空。
苏伊只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正坐在镜前梳妆。
“快将她放下来。”“小姐,别过去。”她看着,昨日那个瘦削的身影,已经没有了呼吸,安静的躺在那里。“傻丫头,这样死了,怎么能成为萤火虫。”她轻轻抬手,将她的眼睛合上。那是苏伊第一次知道,这人生疾苦,百态滋味。
“四妹妹,如果有一日,你遇见了一个喜欢将萤火虫放在笼里送给你的人,请珍惜。”
“这样不干不净的东西,还好生安葬,找张草席裹了,扔到乱葬岗就行了。”那个奴役只低声道:“诺,主子。”一张小推车,从后院驶出来,向后门去,走到一处拐角,却被出来的人拦住,乃是府中家丁,道:“停下。”他从袖中取出银子来,递给他:“这个交给我来处理就行了,你走吧。”那个奴役抬眼看了他一眼,认出是府中的家丁,思量之下,没有多说,接过银子去了。这种黑白事,遭天谴的事,谁没事闲着往上凑,巴不得脱手。而那家丁见那奴役去了,转身向那拐角深处,唤道:“小姐。”
只见一双绣花鞋踏出来,一个少女走出来,身后跟着的喜儿唤道:“小姐。”苏伊道:“走吧。”苏府后门,几个人鱼贯而出,一路穿过小巷,向远处走去。
渚水之畔,芦苇丛生,水面已破冰,天际时不时飞过几只孤雁,而那渚上不知什么时候刚添了一座新坟,一个小小的土堆。
苏伊站在芒草之中,轻声道:“今年夏日,这里便会萤火虫飞舞吧。”“是呀,小姐。”喜儿道:“萤火虫傍水傍森而生,这里一带,等到夏日晚上,萤火虫最是繁多呢,就像好多小星星一样。”苏伊嗯了一声,江风撩动她的衣摆,她道:“走吧。”喜儿道:“是,小姐。”
渚水之畔,少女转身,镜头推远,几个人影逐渐便小,向远处走去。
“喜儿,你说归去。归去,是什么意思。”
君子有言,不立危墙之下。苏伊站在底下,瞧着这危墙,若有所思。若是有一朝一日,公子你立于这危墙之下,那会是什么原因呢。“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他言,“那只能是,只为道义了。”他轻想到:“举个不太恰当的例子,就像今日之事一般。”皓远的天际,扶苏花飘落。苏伊安静下来,抬眼看他,那个年少的少年,而那个人察觉到她的目光,也垂下眼侧过眼来看她,一双宛若初春小鹿般清亮的眼睛。“你呢,你会立于危墙之下吗。”他如是问她。“不知道。”她抬头看天,“也许会吧。”
未曾想到这芦花深处孤舟之上,竟然睡着一个人,他一袭白衣,蜷缩在那小舟之上。远处空中,有谁吟唱着,
苏伊端坐凉亭之中,衣袂被凉风轻轻吹起,晚秋之时,天气竟渐生凉意。
“喂,你相信石头会说话,木棉会开花,星星会眨眼吗。”“这....”他轻错愕,又道:“这般年纪竟然还相信这些吗?”“会哦。”我弯眉道:“人要保持一颗赤子之心不是吗。我也许有生之年,看不到石头说话,木棉开花,星星眨眼了,但我相信有人可以看道。但我想,我今生必然可以看见另一件东西了。”“哦,那是什么。”我转头看着他道:“一颗赤子之心。”少年眉眼轻垂,侧眼看我。我看着他那双眼睛,不由有些痴了,“不,我想,我看见星星眨眼了。”他只静静望着我,方问道:“在哪儿?”我轻轻一笑,眉眼弯弯,道:“不告诉你。”转过头来,手扶着廊板,轻晃着腿,少年侧眼看她,她粉色的衣袂轻轻飘起,月夜,廊下,青空之中好像浮动着千万朵雪莲,带起无限情思。他修长白皙的手指上套着护腕,被玉箍束起的漆黑的秀发,映衬着少年高大的身姿,轻轻扬起。绑手上悬垂的一串念珠,散发出迷人的光泽。
他久然道:“幼时,我出生之时,我母亲便因为险些,我父亲派道士占卜一卦,卦象显示我是,生来带煞气,十步之内,鬼神不近,”“啊,这样,好可怜,”他道:“我父亲访求化解之策,乃是让我侍佛诵经,一十七年载。”“那今年是”\\\"今年乃正是一十七年。\\\"
而在王府之内,花伊心正端坐在那里喝茶,听闻身边的侍女说:“夫人您可知道,王爷的一位红颜知己已经进京了。”
花伊心轻轻放下茶碗来,一双眼睛轻抬:“红颜知己?”
侍女道:“对,乃是两江总督苏家的女儿排名第三,唤作苏浅的一位才女。”
花伊心道:“她入京做什么?”
侍女道:“听他们说,是这位小姐的父母俱过世了,所以来京中投奔她的外祖母。”
花伊心道:“也是位可怜的人儿,留心观察。”
侍女低眉顺眼道:“是,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