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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二十五章 抉择 ...
此言一出,莫说是祁远,就连乔重钰也如啻雷击,惊在原地说不出话来。他记得巩湛明先前和自己说得清清楚楚,唐易知在妻子生产后,不顾阻拦,便在隔日携妻儿离去。而祁远若是被他弃在农家,理应是唐易知亲子才是,可按他方才所言,祁远并非为唐易知之子,如此推论,唯一的真相只可能是……
注意到了乔重钰的视线,唐易知缓缓转过头来,朝他温和地一笑:“重钰,你终于明白过来了?”
乔重钰怔怔望着那个与自己血脉相连的人,却无论如何也无法回复一个相同的笑。相反,那张温润如玉的脸孔如今在乔重钰眼中已愈发森冷可怖起来,让他咬牙半晌,终于颤声道:“你简直丧心病狂!”
“丧心病狂?我?”
唐易知挑眉望向他,却不生气,只骇笑道:“这不过是一报还一报罢了。我少年得志,却硬生生毁在乔家手上,于是我想,既然他们如此在意血脉,不如让他们抚养我唐易知的儿子,将他扶上庄主位,再等他临死前,告诉他这些年他的亲儿子都在农家长大。后来,蒙尘梦堂主庄周不弃,觅来神医替我疗伤,我自然加入尘梦堂,还他这个人情,顺便把祁远也带入堂中培养,以便将来让他亲手杀死乔展空……”
“你这个疯子!”
祁远听到这里,已然双目赤红,翻过窗户,拔剑刺向唐易知。却见唐易知看也不看他,信手一挥,一枚铜钱镖便飞射而出,正击在祁远剑刃上,登时激起一道火花,把他长剑荡了出去。
唐易知一边以暗器招架祁远攻势,双目却依旧落在乔重钰身上,语调平和,像是在劝慰不听话的孩子似的:“只是没想到,后来喻东杰竟然先一步害死了乔展空,又想对你下手,我免不了替他布个局,也顺便历练一下你。可庄周嫌我插手太过,三番两次警告我应该专注于尘梦堂,我懒得听他啰嗦,干脆把他们余下的人都杀了,回来全心辅佐你——乔友松与乔展空负我在先,喻东杰妄图杀你在后,我不过是帮你铺平道路罢了,而今镜一山庄尽在你我父子二人手里,你还有什么不满的?”
乔重钰早气的浑身发颤,可一双拳头却仿佛重逾千斤,无论如何都无法抬起,只能看着祁远一柄长剑被暗器打得布满缺口,却依旧状若疯狂地一次又一次攻上前。只见他又一剑直指唐易知眉心,对方却淡然自若,直至剑尖距眉心仅余一寸时,这才快若闪电地探出双手,双掌一错,硬生生将长剑从中折断!
那一招正是镜一山庄人人都使得的镜拳,可由唐易知使来,竟诡谲到了极致——他折断剑刃,仍不罢手,左手捏住剑身一带,同时右手击出,连击祁远胸口肩头几处要穴!
祁远被这一招击得连退数步,撞在墙上,终于喷出一口鲜血。乔重钰急忙抢上前,将随身带的续命丹塞入祁远口中,余光瞥见那截断剑仍被祁远死死握在手里,只觉得喉头梗塞,什么都说不出来。
那边唐易知也不再进攻,只摇摇头,继续朝乔重钰劝道:“眼下再无人对你不利,你又在武林盛会上一举夺得头筹,正是可以在江湖上建立名望的好时候。你先前不也一直苦苦求我接任长老,好替你出谋划策么?你若是担心庄中弟子闲言碎语,大可隐瞒身世不提。至于这小子,”他瞥一眼面若金纸的祁远,淡淡道,“你如果舍不得他,那便由我替你清了他的记忆,让他从此死心塌地跟在你身边就好。”
“闭嘴!”
乔重钰终于听不下去,怒叱一声,拳随意动,抬手攻了上去。唐易知保持着坐在榻上的姿势,不闪不避,也不进攻,只见招拆招,却也防得滴水不漏。他一面拆解乔重钰的攻势,一面仍旧淡定自若地问:“不然呢?凭你们二人之力,根本不是我的对手,若是你想倾全镜一山庄之力,那便须得将自己身世全盘托出,可那之后,你也不能在镜一山庄留下去了——重钰,这世上本无两全之法,不然,当年乔友松,又为何会把我害到如此境地?”
唐易知说到最后一句,动作逐渐凌厉,到了“境地”二字,更是先封住乔重钰拳路,手腕一翻,正往他右肘上击去。乔重钰连忙收势,却不料那凌厉至极的一招竟也是虚的,唐易知左拳正趁他双臂回撤时击来,一下打在他左腕上。
乔重钰两步退回祁远身边,低头一看左腕,已经瞬间红肿起来,随即才有针刺般的痛感沿手肘一路往上。祁远意识还有些昏沉,但是听得房中动静,偏头努力看他一眼,眉宇中隐隐有担忧神色。
祁远口唇翕动两下,却只能发出气音——可乔重钰看得分明,祁远方才说的,正是“庄主”二字。
他忽然抿住下唇,用右手握住祁远的手臂,同时弓下身,将祁远负在自己背上,抬足便奔了出去。
屋外的寒意瞬间从四面八方将他二人包裹。乔重钰踏着水月步,在凛风中竭力奔跑着,终于,抵达了山庄的演武场。
演武场边缘有一面大鼓,若是有急事需要召集全庄弟子集合,传令者便会来此击鼓。他拾起鼓槌,环视一圈空荡的演武场,包括周围的房屋,游廊,背后的议事厅——
乔重钰深深吸气,将鼓槌举起。
“咚!”
浑厚的声响,仿佛裹挟着惊雷一般,从演武场中的一点,朝着镜一山庄的四面八方扩散开来。
听见鼓声,庄中弟子纷纷涌向演武场。在看清击鼓者正是乔重钰后,先一步赶来的人更是难掩惊诧,忙问:“庄主,发生了何事?!”
“稍后我自会说明。”
乔重钰说着,抬眼一扫,正看见唐易知正闲庭信步一样地向自己走来。他走得不快,看上去却同常人无甚差别,路旁的弟子见他出现,不疑有他,连忙唤着“唐师叔”恭敬避让开来,唐易知含笑应了,却有意无意地抬起头,遥遥望向乔重钰。
“庄主,”唐易知走到人群最前方,只问,“不知击鼓唤我们大家前来,所谓何事?”
听他发问,身后人群也接连发出附和声。乔重钰深深看了一眼唐易知,终于朗声开口:“诸位,我有一事需要宣布。”
他只觉得心跳得前所未有的剧烈,冬日里呼啸的风声像是忽然被放大了数十倍似的灌入耳朵里,混合着山庄弟子们的窃窃私语声,让他禁不住想要说得再大声些,更大声些。
“十九年前,镜一山庄第三代庄主乔友松,为确保独自乔展空可顺利继任庄主位,陷害弟子唐易知,使其深陷乾宗埋伏,身受重伤。”
私语声一瞬间沸腾了起来,几乎快将乔重钰吞没。乔重钰看见唐易知脸上隐含的笑意,视野另一边,景越正大吼着要冲上前来,却被巩湛明死死拉住了——虽然后者脸上也是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
“此事曾经由已故喻长老提起,而唐师叔今日,也亲口证实了这件事情。”乔重钰面无表情地说着,转头看向唐易知,问,“唐师叔,是也不是?”
“正是。”
唐易知只道乔重钰终于接受了自己的提议,颔首后正要说些什么以安抚众人,却忽然听见乔重钰继续说:“可唐易知身为镜一山庄弟子,在知晓真相后,并未选择让此事真相大白,而是选择私下报复。他趁自己与乔展空的妻子都产下幼儿之际,暗中将两子调换,旋即提出携妻儿归隐,然后在路上,将乔展空之子弃于农家门前!”
先前的喧嚣声只持续了刹那,在乔重钰话音落地后的片刻,死寂一样的沉默忽然包围了镜一山庄。杜良修站在前面,先怔怔眨了眨眼,片刻后又用力眨了眨,才小声问:“那,庄主……可……那个孩子又……”
“唐易知在数年后加入了杀手组织尘梦堂,为之效力。”乔重钰不去看任何人的表情,只偏头望了一眼祁远,继续说道,“在那之后,他又寻回了当年收养乔展空之子的农家,杀死夫妇两人,将人掳回尘梦堂,当做杀手教养。”
乔重钰说完这一番话,才终于抬起头,扫视全场。却见诸人都是一副茫然无措的神情,目光望过来,似乎都在盼着他重新开口,宣布这不过是一场笑谈。一阵恐怖之极的骇笑声忽地响起,乔重钰蓦然转头,只见唐易知抬手指向自己,状若疯狂:“你这个小疯子……”
“我明明都是为了你好!”
唐易知突然大吼一声,抬步冲上,劈手就是一拳。乔重钰左手负伤,只得勉强招架,十招之内就退了七八步,耳边却听见唐易知嘶声道:“为什么……你不肯听我的话……”
“就算……你真的抚育过我,我也不会听你的话,去做不仁不义之事!”乔重钰肩头胸口都中了数拳,说话也是格外勉强,但还是大声道,“何况,你从头到尾,都只是想发泄自己心中怨气罢了!”
乔重钰一面说一面退,终究退至演武场边缘的台阶,摇摇欲坠。在场诸人尚自被这一连串的事情砸得晕头转向,又得知乔重钰实为唐易知之子,此时见他二人父子兵戈相向,有几人想要举起手臂来,又踟蹰着放下去了。
唐易知在加入尘梦堂后便重修了一路心法,阴寒至极,先前室内过招时还留有余地,此刻却毫不留情,每一拳都能激起霜花。乔重钰只觉得遍体生寒,眼看唐易知又是一拳迎面击到,他却觉右手已重逾千斤,半寸都抬不起来。
斜里突然一剑削入,逼得唐易知中途改势,退了半步。先前被乔重钰喂下的那颗续命丹终于起了药效,可毕竟伤重,祁远虽在千钧一发之际替乔重钰拦下一招,可若仔细看他剑尖,竟一直在止不住地微微颤抖。
“呵,蚍蜉撼树。”
唐易知冷笑一声,正欲上前,忽然听见一声嘹亮童音响起,伴随着凌乱脚步声:“不许伤我师父!”
沈康冲出人群,双目通红地朝唐易知奔去,却见唐易知看也不看他,回手一枚梅花镖掷出,正中沈康心口!
“康儿!”
乔重钰霎时如坠冰窟,下一刻却看见那梅花镖当啷一声掉在地上,沈康惨白着脸摸住胸口,只见破碎的衣衫下,正是之前乔重钰给他的那件天蚕宝衣。
随着梅花镖落地,众人才方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不知有谁先喊了句“护卫庄主”,山庄弟子纷纷冲上前来,将唐易知团团围住。
唐易知目光森冷,手中暗器连发,转眼便是十来声惨呼响起。可即便如此,人群依旧没有退下的势头——景越被暗器打中了肩头,只咬牙点了周围的穴道止血,便随手拔了暗器重又冲上去。巩湛明在他一旁,亦是严阵以待。那边杜良修正一拳直攻唐易知稍嫌不稳的下盘,虽然被轻松避开,可他身形一晃,转眼又是一拳击出……乔重钰看见一张张熟悉至极的面孔在眼前穿梭,之前硬撑着的一口气忽然散了,只觉得头顶浅灰色的天和下方涌动的人群忽然调转了个个儿,情不自禁往后一退,却忽然被人揽住了。
“小心。”
祁远担忧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乔重钰站稳身形,正欲调息,便听见了排山倒海般的欢呼声。
尽管唐易知武功极高,却毕竟难敌数十敌手,最终被击晕过去,又被绳索牢牢缚住,带到乔重钰面前,留待发落。
“庄主,”巩湛明被数名弟子推搡暗示了好半天,终于还是替大家发问,“您方才说,老庄主的亲子被唐前辈带入尘梦堂,不知他……”
巩湛明说完这句,视线已经望向一旁的祁远。乔重钰正要开口,却听见一旁的祁远忽然插口道:“他已经死了。”
“什么?!”
不仅是巩湛明,就连乔重钰也忍不住瞪大了眼,不过好歹忍住了那声惊呼。却见祁远神色淡淡,仿佛确实说着旁人的事:“在下便出自尘梦堂。当年唐易知带来尘梦堂的那人,我曾见过,后来被派出执行任务,便再也没有回来。”
他如此斩钉截铁,巩湛明也便不好再质疑什么,只好点头表示知道了。乔重钰望着众人,忽道:“既然我并非先庄主之子,又确实品行不佳,庄主之位,还是交予巩师兄来做,不知大家觉得如何?”
“庄主不可!”巩湛明大吃一惊,连忙道,“既然第三代庄主也曾说过,此位能者居之,我与您相较,实在自愧弗如。”
“没错!我和巩师兄定会全心辅佐庄主,若有谁不满,先过我这一关!”
景越说完,回首环视一圈,人群里原本有几个面露不满的,被他一瞪,登时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乔重钰原本萌生和祁远就此隐居之意,此时见诸人神色,忽然心中一阵清明:“是了……我不是曾立志振兴镜一山庄的么?”
“如此,我便继续忝居庄主位,重振镜一山庄。而庄中弟子,不论师从何人,来自何处,都可一争庄主之位!”
乔重钰话音落下,便听见众人振臂高呼,竟像是今日他才真正执掌山庄一般。他心中一时欣喜,一时又有些惶恐,突然手心一暖,是祁远握住了他的手,在耳畔轻声说:“我会一直陪着你。”
“嗯。”
众人喧闹了一阵,终于又提起如何处置唐易知的事情。乔重钰知他罪不可恕,可毕竟不忍杀他,思忖许久,才提议不如废去唐易知武功,将他软禁在镜一山庄的旧宅里。
“此法倒也不错,”巩湛明闻言颔首,“毕竟……”
后面的话不用说,诸人也都明白。想到当年因为庄主之位,竟引发十余年的难解仇怨,庄中弟子都有些沉默,可就在此时,忽然听见一声惨叫,只见一个身影被人击飞至半空,直摔在乔重钰脚下!
唐易知不知何时竟悠悠醒转,绳索散落一地。他步法极快,击飞了看守自己的弟子后便瞬间腾挪至乔重钰身侧,将最后一枚梅花镖按在他的颈侧!
那枚梅花镖泛着幽蓝色彩,显然淬有剧毒。乔重钰只感觉他急促吐息不断喷在自己身上,忍不住垂眼道:“你已是强弩之末,何必负隅顽抗?”
“呵……负隅顽抗?我若不是一直苦苦挣扎,早化作一抔黄土了!”唐易知脸色枯槁,双目却亮得惊人,“你呢?不过是坐享其成罢了!今天,我就算是死,也可以拉着你陪葬!”
“那你便动手罢。”
乔重钰说着,看了一眼身旁焦虑至极的祁远,低声说:“我并非如你所想这般贪恋庄主之位。但如果这样你会觉得好受一些的话……爹。”
那个字眼从他口中吐出,竟让唐易知罕见地迷惘了片刻。他怔怔瞧着乔重钰,面上忽然浮现出奇异的笑容,轻声说:“只盼,你将来不会后悔。”
唐易知说罢,突然回手,将那枚梅花镖按入自己颈中!鲜血喷薄而出,被那枚淬毒梅花镖浸染,竟也混入了诡异的蓝色。
“重钰,”他逐渐浑浊的双目往上看着,含混不清地道,“你模样那么像你娘,性子也一样这么天真……真是傻……江湖险恶……”
乔重钰忍不住想上前一步,却忽然一把被祁远拽住,用力搂入怀中,任周围弟子忍不住发出抽气声也全然不管。乔重钰觉出祁远浑身都在微微发颤,正想开口,却听见祁远几乎是恶狠狠地说道:“这辈子,我都不许你再做今日的傻事。”
“……我知道,知道了。”
乔重钰也同样低声说着,将额头埋上祁远肩膀。朔风依旧不曾停歇,从苍茫远山中吹来,带走此处的血腥与尘埃,却同样捎带来了一些其他的什么——
像是树枝上结满的冰霜的味道,泥土下蛰伏的种子的清香,在冬日里依旧不曾停歇的鸟儿们的轻啼。甚至,似乎还能从风中隐约嗅出一点,即将在春日里开放的,杏花的香气。
正文完结撒花!忙一阵子三次元的事然后回来继续发番外~暂定2到3篇,基友钦点了小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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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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