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队+复联]At the first sight》路怪甲

11、-Eleventh

　　在两人距离趋近于零时，一阵敲门声猛不防扬起。清脆具有节奏的声响让巴基与艾恩纷纷一愣，瞬时止住所有动作。
　　这声音也即刻解除方才的魔咒，让艾恩顿时回过神来。她迅即脱离巴基掌控，从他的手臂间脱逃而出，也不管巴基有什么反应，艾恩快步朝大门而去，几乎像逃窜般毫不犹豫。

　　门外站着的人是杰夫，住在隔壁的邻居。
　　“抱歉打扰妳了，这是妳的信件，那个粗心的邮差又送错地方……”大门刚开启，青年连忙将手里的信件递向前。抬头他看向艾恩，愣了下，好一会才道：“克伦威尔小姐？妳还好吗？感冒了吗？妳的脸有点红啊。”

　　听见这话，像是掩饰什么般，艾恩赶紧用双手贴上自己脸颊，摇摇头。

　　她很好。
　　只是紧张到快要喘不过气来而已。

　　赶紧转移开话题，与杰夫寒喧几句，并抢救下几乎要被波莉扑倒的邻居后，艾恩满是感激的从杰夫手中接过信件。再三向对方道谢后，艾恩缓慢的进入到室内，反手将大门轻轻阖上。
　　事实上她也还未完全从刚才的事情缓过神来，脸颊温度依旧热烫，心脏亦持续快速跳动。还不知道要怎么去面对巴基，艾恩决定先回房间去躲一下，暂且让自己试着冷静下来。
　　迟疑片刻，艾恩便耸着信件前进，往玄关转角附近那通往上层的楼梯小心翼翼走去。说也好笑，这明明是她的家，此时她却得像贼似的蹑着手脚谨慎行进。

　　毫无阻拦的成功踩踏上第一个阶梯，艾恩刚感到些许放松要踏出第二个脚步，一鼓作气往房间快步而去时，在她身后的波莉冷不防地吠叫了声，而这着实吓着艾恩，使她顿时踩空向前跌去。
　　庆幸的是她快速做出反应，扶住一旁的楼梯栏杆，才避免狠狠摔跌在楼梯上的惨剧发生。尽管稳住身体却是余悸犹存，艾恩不免呼出一口气，但她很快就又僵住身体。

　　有人站在她的旁边。
　　察觉到这点，维持着紧抓着栏杆的动作，艾恩僵硬的挪动脖颈往楼梯下方看去。

　　那个人就站在那里，高大的身影站的直挺挺。
　　她看不清对方的脸孔，但很显然，对方脸上的表情绝对不会是笑着的，特别还是看见她这有些诡异的行为。
　　巴基望着差点从阶梯上摔下，此时一脸惊慌失措的艾恩，木着脸出声：“妳再做什么？”

　　听到声音，艾恩愣了下，赶紧站直身体。面向着巴基，艾恩困窘的摸了摸鼻子，下意识回道：“没有……”

　　尽管如此，但艾恩仍然可以感受到那带着怀疑以及打量的视线一直落在自己身上，让她如坐针毡。
　　无可奈何之下，艾恩也只好放弃要躲回房间的计划。低头闪躲了下巴基的视线，她迟疑片刻，才慢吞吞走下楼，穿过巴基身侧往客室走去。

　　巴基目光随着动作局促的艾恩移动着，稍早前奔腾的情绪如今早已恢复平淡。巴基瞥着往沙发椅走去坐下的艾恩，便也跟过去。

　　察觉到一旁的沙发椅陷下，艾恩不免僵了僵身体，她还感觉自己的心跳急促跳动着，这让她不免不自在的抿抿唇，紧耸着手中的信件。

　　巴基并未忽视这点，他低头瞧见到那几乎快被捏烂的信件，语气平淡的提醒：“要捏皱了。”

　　艾恩怔愣了下才反应过来，尴尬的笑了笑后，松弛手掌力道。她抬起另一手，尝试抚平手中的信件。“刚应该顺便询问……”
　　注视着手中信件，艾恩叹了口气，小小声咕哝着。

　　坐在边上的巴基仰赖着过人的听觉，将这几不可闻的声音全数接收。他望着艾恩苦恼的模样，立即理解她的困难，然而，这却令他有些不悦。
　　蹙着眉，巴基望着无计可施而露出为难神情的艾恩，二话不说抽走那封信。

　　感觉信封从手中被快速抽离开来，艾恩又是一愣，偏头看去。正要出声表达自己的不解时，巴基的声音再次不疾不徐响起：“账单。”
　　配合着拆解信封的窸窣，没有过多情绪起伏的低沉嗓音有些清冷淡漠。

　　明白到对方看出自己的难处，于是替自己解决这个问题，艾恩顿时诧异的睁圆眼。她直望着距离自己不远的模糊身影，从心底浮起一股暖意，让她感到安心，这使得艾恩不自觉扬起笑容，诚挚的出声道谢。

　　巴基看着终于不再那么紧绷，重新对自己咧开笑容的艾恩，凝望着她那弯起的眉眼，原本那闷烦的情绪，不知不觉褪去几许。
　　虽然对方一副像在防范什么的缩在沙发角落，让他还是感到些许不满。

　　而刚刚像是要逃跑的行为，也让他有些焦躁。
　　若是他没出现在那里叫住她的话，她肯定就又要像几天前那样，躲在房间里不肯出来。
　　一想到对方又要躲着自己，巴基就感到莫名不痛快。他眼眸一暗，在艾恩松懈下来的神情下，蓦地出声：“妳为什么要逃跑？”

　　这问句让艾恩一怔，她呆望着认真质问自己的巴基，没有马上做出回应。
　　未听见艾恩回答，巴基原本就不是很好的脸色更加阴沉。他不动声色的挪动位置，靠近坐在角落的艾恩。
　　凝望着闷不吭声的艾恩，巴基带着不明原由的怒意，猛地抬手抓住她的手臂。在艾恩错愕的表情中，巴基声音冰冷的再次重复一遍：“为什么要逃跑？”

　　就像是听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般，艾恩登时更是惊诧的看向巴基，一脸不敢置信。

　　“你……”在对方逐渐阴冷下来的眼神中，艾恩却仅感到越发头痛。

　　果然不能用一般人的思维来理解这男人啊。艾恩感叹道。
　　她决定花一点时间跟巴基好好温习一下，小学程度的社会课程与健康教育中，所教导的「人权与人身自由」与「良好的异性关系相处之道」。

　　拟定好教学计划后，艾恩侧过身面向着巴基，开始说：“巴基……你知道，美国是个讲究人权的国家吧？”

　　听见这话，巴基原先阴沉冷酷的神情，顿时染上一丝不解。
　　艾恩也未等待巴基做出回应，继续说道：“你不回应，那我就当作你明白了。那么，你知道，当一个人未经过对方同意，而恣意向对方做出一些较亲密的行为，比如抚摸、亲吻……”

　　讲到亲吻时，脑海不禁闪过几天前那个突如其来的碰触，让艾恩霎时感到脸颊温度上升了些，但她还是竭力保持镇定。
　　在巴基略显茫然与迷惑的目光中，她把话说下去：“当有人不顾他人意愿，而做出以上这些行为，法律上会将他判定为「色狼」、「变态」，并将他绳之以法，因为这是一项严重侵犯人身自由的罪行。”

　　话说到此，艾恩一脸严肃，她板着脸望着还死死抓着自己手臂不放的巴基，用着无比正色的口吻道：“巴基先生，我现在要用一种非常严肃的心态告诉你，你正是在进行着这种极度糟糕的犯罪行为，而这项行为，亦严重侵犯到我的人身自由。”

　　被比喻为变态和色狼，还被指责正在犯罪的巴基表示：“……”
　　巴基心里苦。

　　听着这宛若宣判他罪行的言论，巴基一脸木然，先前那令人退避三舍的气势早已荡然全无，剩下的仅有呆滞。
　　好一会，他才睁着灰蓝色的眼睛，紧绷着脸望着艾恩，短暂的时间过后，像是欲要掩饰什么般，缓慢收回扯住艾恩手臂的手。

　　感受到手臂力道逐渐松缓，同时敏锐的感受到巴基情绪上细微的变化，艾恩才终于从方才那紧张到窒息的气氛中松口气，同时亦不由自主感到好笑。
　　笑意不停浮上心头，虽说如此，但艾恩还是克制着，以免惹恼对方。

　　抿了抿唇，艾恩低垂下眼，歇停许久，才又说：“我想，你大概也很混乱，不清楚自己究竟在做什么。也许是因为我收留身受重伤的你，所以才对我产生某种程度的移情，因而想要对我做出这样的事情……”

　　这点，恐怕自己也是相同的。
　　虽然有波莉陪伴自己，但她想，她仍是感到寂寞的。
　　西尼尔离开后，仅剩下自己在这间大的空荡的房子里。悲恸纵使会随着时间逐渐褪去，但内心深处总有一块像是永远填补不了的空洞，随着夜深人静侵蚀着自己心灵，让她在悲伤的漩涡中灭顶。
　　偶尔她会坐在沙发椅上发呆，径自陷入回忆的洪流，有时忆起有趣的事情而莞尔一笑，但更多时候却是哀伤在奔腾。

　　直到巴基意外闯入她的家里，与她产生交集。在这过程中，她不自觉的把这个陌生人当成自己的浮板，以免去自己彻底溺毙在寂寞和悲伤之中。
　　明明只是个相处不到几天的人，她却像是被吸引般的在意起来。想更加认识、了解对方，甚至开始抱持着不切实际的想法──想看见对方的样貌，用她这双眼睛。

　　──这样子，果然太过不正常了。

　　“……总之，这样的行为不太正确。”起身，艾恩面向着坐在沙发椅上的巴基，在对方的注视下，她双手插腰，正经八百的说：“我觉得我要好好调适一下心态，当然，你也一样先冷静冷静。”

　　这番话让巴基皱起眉头，他抿紧嘴唇，眸色渐趋深沉晦暗。他视线凝聚在眼前艾恩这般彷佛已打定主意的姿态，无来由感到恼火，亦感到焦躁。
　　他紧盯着似乎要与自己划清界线的艾恩，怒意瞬时奔腾。寒意在灰蓝色瞳孔中开始凝结，几乎让周遭一切冻结成冰。

　　只是艾恩并未察觉到这点，她仍正色严词，宛若训诫孩子似的持续说：“再说了，不管是什么情况，也不论对象是谁，在对方没同意之前，都不该随意做出那些举动──”

　　实在不愿意再听下去，巴基猛地抬起右手，扣住艾恩落在身侧的左手腕，狠狠往自己方向一扯。

　　艾恩只感受到落在手腕上那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道，但随之而来的拉力，迫使她整人往前。
　　等到艾恩反应过来时，她已然被扯进沙发之中。贴在背部的柔软触感顿时从感觉神经传递而来，艾恩怔了怔，霎时终止刚刚的话语。

　　但艾恩很快便回过神。
　　她仰起脸望着将自己强硬扯至沙发上的巴基，剎那间感到无比挫败。“……巴基，你刚刚有再听我说话吗？”

　　“嗯。”巴基应了声，同时他不着痕迹的翻身，将艾恩压坐在沙发。

　　这什么敷衍的回答……况且听了居然还这样我行我素。
　　艾恩顿时感到既无奈，却也有些怒意。她仰起脸看着巴基，无法迎向他的眼睛，只能瞪视着模糊轮廓的视线带着控诉。
　　她挣扎了起来，试着坐起身，然后暂时离开这个地方。

　　巴基低头凝视着蹙眉且明显不快的艾恩，他瞇了瞇眼，更是不疾不徐伸出还空着的左手按住艾恩的肩膀。
　　金属手臂不费吹灰之力就将她牢牢压进沙发中，令她毫无脱逃的可能。

　　艾恩往后试图避开对方，可已无退路。她伸出手试着将对方推开，可眼前这高大的身躯却是一动也不动。
　　“放开我。”艾恩声音染上怒气，被往后按压在沙发的肩膀有些疼痛。她继续挣扎着，语气中夹杂一丝细微的紧张：“住手，你弄疼我了。”

　　巴基没有让步，反而俯下身，居高临下的端详着她。
　　艾恩察觉到自己被笼罩在巴基的阴影之下，被对方禁锢于沙发之中，动弹不得。在艾恩终是意识到情况不对劲，巴基冷不防说了句：“那妳同意了吗？”

　　毫无脉络的问句令艾恩一呆，尝试推开巴基的右手登时停在他肩上，没有进一步动作。
　　异样的熟悉感从心底窜升，但她一时之间未厘清这种感觉从何而来。

　　巴基的视线逐渐深沉且锐利，他直勾勾的盯着艾恩，眸底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渐渐浮现。
　　松开箍着艾恩手腕的右手，巴基抚上她的脸颊，在艾恩怔愣的表情下，他倾下身，在她耳畔道：“妳不回应，那我就当作妳同意了。”

　　洒落在耳上的气息像是羽毛轻挠而过，温热带着湿气，但转瞬化为若有似无的冰凉。低哑的嗓音近在咫尺耳语，让艾恩脸颊彻底烧烫起来，而这几分钟前自己说过的话也令她错愕。

　　“还有，关于妳刚刚所说，有一点错了。”巴基的右手缓慢从艾恩的脸颊滑至下巴，接着托住，不让她有闪躲的机会。在艾恩为之疑惑与慌张的视线中，巴基把话说下去：“现在这才是犯罪。”

　　艾恩惊讶的睁大眼睛。
　　虽然她不清楚，她惊讶的是此时说出这种话的人是巴基，还是因为他说这话时语气里罕见带着的调侃。
　　或者两者都是。

　　只可惜也没时间让她去厘清这点。
　　没有丝毫阻拦，巴基侧过头，做出稍早前他就想做的事情。

　　他吻住艾恩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