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Y6：衝突 ...
-
“啊。”少女半睁开眼睛，仰头对朽木白哉道，“结束了。”
朽木白哉扭头，已经被削成一小块，通体焦黑，原本抽搐扭动着的虚块，此时仿佛被抽走了灵魂，彻底安分下来。
“市丸那家伙，比我们慢一步呢，哈哈活该……啊好疼！”笑声扯动了她腰侧的伤势，五十岚吃痛地捂住伤口，没出息地唉声叹气起来，“为什么受伤的又只有我，好惨。”
朽木白哉皱眉：“因为在最后关头你放松警惕，掉以轻心，才会被那种东西打中。”
五十岚烟代：“哎？一般这种时候你要安慰我啊，为什么会是说教？为什么老是说教！”
朽木白哉：“不要撒娇。”
腹部被砍中，核心肌肉用不上力气，少女站不起来，此刻仰躺在草地上。
被他们砍得碎了一地的断肢堆在旁边，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
地面上还有尖利的灵璧碎片，真央制服有一定防御效果，朽木白哉不想她的后脑也被割伤，便在一旁坐下，让她的脑袋枕在自己的腿上。
听了朽木白哉语气严厉的话语，五十岚挣扎着翻了个身，不再看他：“其他人怎么样了？”
“都活蹦乱跳的，你朋友和另一个人已经跟雀部副队长汇合了——我们应该是最狼狈的，真是失态。”
“……”五十岚烟代眨眨眼，扭过头来道，“白哉，你再说一遍‘活蹦乱跳’听听看。”
“……你在取笑我？”
“没有啦，我是觉得意外。还以为你肯定会说，”她装模作样地咳了两声，“‘除我们以外全员魄动什么什么’、‘五十岚你学艺不精什么什么’、然后再加几句什么什么什么的……”
朽木白哉听的额头青筋在跳：“什么什么什么……你要说几遍什么啊！”
五十岚也抬高了音量，理直气壮道：“没办法啊，你的话大部分都是说教！说教我又都没听，怎么可能复述出来！”
被这样毫无遮掩地抱怨，朽木白哉倒是没生气。
恰恰相反，他被一种自己都理不清的原因逗笑了。
五十岚烟代看到他的笑容，先是露出了困惑的神情，紧接着，也跟着笑出了声。
笑是一种颇伤威严的表情，所以即使很开心，朽木白哉也会不自觉地绷住脸。
但在这片远离静灵廷的静谧森林中，残破的断肢和弥漫在空气中的血色气味，这前所未有的体验让他觉得很新奇。
不自觉的，紧绷在脑后的神经也放松了下来。
“我在想，”五十岚烟代稍微收敛了笑意，有些认真道，“也许以后你该多来廷外走走。”
朽木白哉拨开她蹭来蹭去而散乱的额发，低头道：“为什么这么说？”
“你在静灵廷的时候，感觉太严肃了。在这里的时候就……嗯，活蹦乱跳的。”
五十岚很擅长自娱自乐，说罢又乐起来。扯动到腰间的伤口，又疼的呲牙。
朽木白哉漫不经心地纠正道：“不是‘你’，是我们吧？以后我们可以一起经常出来。”
“……哎？嗯，说的也是，”五十岚点点头，“席官有自己的地狱蝶，即使离得很远，也能通讯联络……”
“不会离得很远。”
队长与副队长室，仅有一墙之隔。
生与死。
静灵廷与流魂街。
朽木宅邸与真央灵术院。
贵族与流民。
是一个跨越了这许许多多的间隔后，离他最近的，独一无二的位置。
“……白哉？”
少女疑惑的语气，让朽木白哉没来由地想起了数月前的某天。
那是很普通的一个下午，父亲邀请身为前部下的秋山关衣前来叙旧。
不知怎么地，话题就引到了自己身上。
【白哉这几年貌似灵术院去的很频繁呢，你们应该相当熟络了吧？】
秋山关衣连连摆手：【少爷可不是跟我，是跟一班一个漂亮的小姑娘——】
朽木白哉反感她轻佻的语气和形容五十岚浅薄的论调，出言打断道：【她的灵力很高，斩术虽然稍微缺了点经验……跟她一起练习，我自觉有所长进。】
【灵力高啊……这不是很好吗，白哉，】父亲的微笑是一如既往的温柔，温柔到对于朽木这个姓氏而言，显得有些脆弱，【她能够一直在你身边，陪伴你很久。】
朽木白哉的内心泛起一股酸楚，他抿抿嘴，把这种异样而彰显软弱的情绪强压下去。
【她叫什么？】
【五十岚烟代。】
父亲彼时刚开完队长例会不久，正打算摘下右臂上的副官肩章。闻言，动作一顿，颇有些惊讶地看了他一眼。
朽木白哉只当他在惊讶少女未曾听闻过的姓氏，解释道：【她是流魂街出身，但她很好，我想让她以后做我的左右手。】
紧接着，父亲问出了一个令人无法理解的问题：【白哉，你有确认过对方的想法吗？】
朽木白哉觉得很荒谬。
五十岚烟代是一个灵术院放假的时候无处可去，只会躲在宿舍里看书的流民。
流民是拥有了灵力后，如果不进入静灵廷，连果腹都难以做到的身份低微之人。
朽木白哉觉得自己的青睐，于五十岚烟代而言，是值得感激涕零的恩赐。
但他不要少女惶恐的感激，不要她软倒的膝盖。
只要一直像现在这样就好。
——————
第六年：冲突
——————
【……但那样的野兽，却让我重新做回了人。】
他的脑海中突然响起了五十岚烟代极其少见的，尖锐而沉重的话语。
朽木白哉判断事物并不依赖直觉，或者是任何若有若无的感性的依据。
但此刻，他的指尖擦拭着少女脸颊上早已干涸的血迹，神使鬼差地开了口。
“你不愿意吗？以后一直跟我在一起，做我的副官。”
没有惶恐的感激，也没有软倒的膝盖。
回应他的，是令人不安的沉默。
半晌，少女动作僵硬地撑起身体，一双眼睛直直地盯着他看。
漂亮的眼瞳中没了火焰，里面映着天上破碎的月光。
“……我该怎样回报你呢，白哉？”
作者有话说第60章 Y6：衝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