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若盛开，清风爱来不来》古浅

15、多做一些事，不枉此生来过

　　“多做一些事，不枉此生来过。”
　　这是很久以前林子在一本书上看到的，初始也曾醍醐灌顶，但是很快的这种激情便被忙碌的生活磨灭了。现在经历过生死的她，却对这句话念念不能忘。
　　多做一些事，不枉此生来过。有时候，她会想这捡回的半条命什么时候又会交待了。是啊，谁会大难不死的活到白发苍苍，活到所有心愿都达成所有遗憾被填满。
　　现代医学的进步，大大提高了人类生存的期限。如果说上帝都给你我100年，这一百年是否你把该做的事都做了，还是一拖再拖。
　　时间那么短，短到恋人擦肩即过，短到意外半途劫杀，无论家财万贯还是一贫如洗，谁能幸免于难。
　　真的有来日方长吗？即便有，它会允许你的碌碌无为，虚妄度日吗？人活着，尚有一口气在，就该为心心念念之人，还有那些放不下的事努力。时间那么短如何证明自己活着，来过这个五彩缤纷的世界。
　　人生的得与失全部摊开在她的面前，太多太多的想法呼之欲出,林子将它们融在一个个的故事里。心血来潮时，她一口气能打几千字，常常明月高悬，房间里依旧是不绝的键盘敲击音，这声音令她迷醉。没有灵感时，林子就去乐乐店里义务劳动，顺道四处打量那些咖啡店里的客人，想象着他们身上的故事。
　　父母并没有催促她去找“新工作”，她带着她的小秘密笔耕不停。慢慢的有网友在讨论区给她留言，与她探讨关于故事情节、人物刻画等方面的细节，林子一一回复。
　　一切随缘，她并不强求什么,虽然其中也有她的小心机。
　　路遥知马力，小说点击率不断攀升，留言的网友越来越多，已经不仅仅是同行之间的交流了，越来越多的读者涌现在她的身边，他们给予她支持和喜爱。甚至一些出版社找到她，希望能够得到书籍的出版权，网站也希望买断她的作品。几个月后，她在书店里拿到了她的新书。色彩艳丽的封面，翻开后厚实的纸页，娟秀的现代楷体，书香之气扑面而来。站在书店里，林子觉得很是恍惚，就像头重脚轻地一下子撞进了梦里，梦境是那样的色彩斑斓，光彩夺目到令人眩晕，完全没有现实的苍白无奈。
　　生活如此的不可思议，而她又是这样的幸运。架空小说《一世长安》网站点击量直线飘红，有影视公司向她提出收买翻拍权的建议。
　　也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热门当红小说转身成为电视剧蓝本的案例屡见不鲜。究其根本还是庞大的阅读群吸引了影视投资方的注意。
　　对于这根橄榄枝林子却一口回绝。这样的机会如此难得，她并不是有眼无珠与其失之交臂，也不是自视甚高。她比任何人都珍惜这样的机会，读者们在听说这样的消息后，纷纷在她的网站个人ID下面留言，希望她慎重对待。
　　纵观这股翻拍潮，许多的文学作品在搬上荧屏后，反而因为商业运作被改的面目全非，令人大失所望。
　　整齐的方块汉字，它们或寄托于纸张、或幻化成64位进制，看似身受重重禁锢不得自由，然而它们带给读者的想象却是天马行空，无翼而飞、无鳍能潜，上至宇宙洪荒，下至黄泉鬼域。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
　　一千个读者眼里有一千个哈姆雷特。
　　翻拍虽然给了小说另一种崭新的生命，却也面对着读者们近乎挑剔的想象。商业化的运作要求立竿见影的收益，过于急成粗制滥造，无异于杀鸡取卵。
　　林子要赌。她提出要求，要自己当导演，拥有一定的决策权。这样的决策权涵盖了演员选择，剧本编辑。
　　消息不胫而走，在粉丝群里引起了不小的波澜，人们惊叹于她的决定，原著作者的加入令人们对翻拍本身更加的期待。对方公司提出要考虑一下，却在第二个星期答应了她的请求。
　　林子收到合同的那一天，为免有些心潮澎湃。
　　所谓坚持，很多时候不一定会是正确的决定，但是你不坚持就永远不知道这条路究竟能通到哪里。
　　有时候林子会忽然又想到这段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回忆，如果没有当初的决定，她是否会和他相遇。但是她又清楚的知道，内心的力量总会令彼此狭路相逢。有的人不过是在沿圈而行。
　　林子忐忑着一颗心将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告诉了父母，她要离开霖市去往H市的影视基地。父亲告诉她想去哪里就去吧，记得回来就好；母亲叮嘱着一路上的衣食住行，准备的是一麻袋的嘱咐：再忙也要记得吃饭，心里有委屈要和家里说，吃不了外头的苦就回家来。父亲会看着她一路飞翔，母亲却总想将她藏在羽翼下，不过短短的三个月俨然成了生离死别。对于两个死党，自然是两条短信搞定，没有提及是因为什么去往哪里，至于为什么没说原因，林子觉得自己还是有些自信心不足，不知道这回是不是会献丑于人前。
　　在剧组开拍之前，林子一直在公司安排的宿舍里改编小说。这是公司与她会谈后，提出的第一个要求：一份翔实到细枝末节的剧本。
　　来到宿舍的头一天，林子算是领教到资本家的一毛不拔，所谓的宿舍是在一个老式小区里的一间小小套房，一室一厅一厨一卫，附带一个小小阳台。看着昏暗的白炽灯，林子想想自己也就是个名不见经传的网络写手，有个临时的地方住已经很好了。
　　《一世长安》讲述的是大朔医女在战火纷飞中由单纯、无忧无虑的少女成长为一代医者的故事。把简单的故事改编成可行可用的剧本，按照幕制精确到一帧一秒的镜头，细节到服装服饰、场景布置。这一切远比林杉想象的要复杂得多。
　　林子记得自己每一天一睁开眼便从床上爬起，抓过地板上东一张西一张的白纸。偶尔是关键字，偶尔是简笔画，空白的一张纸常常在她的乱涂乱画中被填地满满的。好在，她是作者，曾经的一字一句本就是从她的脑海里由画面转化而来，现在也不过是将它们由文字再转回画面。
　　当这些画面连贯起来时，林子将它们打成电子稿件：第几幕，出场人物分别是谁、场景、需要的道具，剧本原型很快就出现了。
　　作为一个编剧，她很快就完成了任务，但作为一个导演，这远远不够。有时候她会发很长的呆，想象着自己置身于怎样兵荒马乱的时代身世飘零，想象着故事里的他和她相遇时又是怎么的胜却人间无数。她拿着蜡笔，涂涂画画只为了保留脑海里的那一幅绝美的画面。
　　偶尔她会逛一逛论坛看看贴吧。有好事者打出了坐等电影惨淡收场的旗子，也有善良的读者给予她一如既往的支持，读者天马行空的想象反而给了她更大的空间去创作。
　　一路摸索的过程里，苦乐参半。她半路出家，有人言说她贪婪权财，用自己的作品当肉垫妄图一脚踩进娱乐圈；有人说她不知天高地厚，不如滚回去安安静静写自己的文。林子赌上自己的名誉，不管不顾的去经历去尝试，便是在这样一段日子里，那个远远的只在云端的男人，来到了她的生命里。
　　那一天一切如常，她还是这样，除了睡觉之外，满脑子都是电影！电影！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响了N声，她愣是没有听见，林子一边思考着电影灵魂穿越，一边在马桶上释放自己的□□。
　　“林老师，你在家吗？我是小吴啊！”楼道里震耳欲聋的敲门声夹杂在撕心裂肺的呼喊里。门板都在震动，声波带动着墙壁、天花板都在微微晃动，这栋楼本就年事已高，墙壁在雨水的泡涨下早就不堪一击，白色的粉末纷纷从墙缝上簌簌而下。
　　林子以为地震了，裤子提起来大半，才发现自己还没用手纸，犹豫着是保命要紧，还是个人卫生要紧。
　　莎士比亚说过：“To do or not to do,it’s a question!”
　　也就是在这时她才听到了门外的喊话。
　　始作俑者小吴—本名吴立，是R影视公司安排给林杉的助理兼场记。不同于他清秀瘦弱的外形，中气十足的嗓音让林子相信他会是一个好场记的。
　　“林老师，林老师！”久久听不到屋里的回应，小吴的声音明显的慌乱了起来。
　　“要不要找个开锁的师傅？”不同于小吴同志颤抖的声线，有个陌生的声音入耳沉稳，一听就知道是个有头脑的人。
　　“要不要先找警察还是救护车？”小吴鬼哭狼嚎。也难怪他们胡思乱想，狭窄的房门口堆满了便当盒，如果林杉是出门了，做为一个女人照理也会将这些生活垃圾带到楼下去。可偏偏这个女人是个已经丧失女性特质多年的女人。
　　这时旁边的一间住户打开了门，是一个枯瘦的老公公，许也是被这惊天动地的呼喊声给吵到了午休了：“瞎嚷嚷啥！还让不让老头我休息啦？这屋里有住过人吗？”老大爷年纪一大把，粗着脖子，咆哮起来唾沫星子朝人喷洒而出。
　　他这一说把我们的小吴同志彻底急哭了：“林老师，你听到就出个声啊？”哀嚎声不绝于耳，“您还这么年轻，怎么就突然这样了，您让我怎么向您家里人交代啊？”
　　“有病！”大爷懒得再搭理这帮年轻人，带上拉门后，“砰的”关上了家门。
　　林子算是听清门外发生了什么，敢情这是“年轻女作家暴毙家中啊！”生要见人，死要见尸。这家伙怎么就断定屋里的人死了呢？
　　林子叹口气，马桶任务尚未完成，看来只能等下回了。林子清理了一下自己，提上裤子。
　　望着这紧闭的房门，还有那些抖落于空气里的微尘，林子突然想到了一句话：“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她很冷静地将房门的插销一把拔掉，再缓慢地扭开了门锁。
　　门外的人听见了屋里的响动。“难道是尸变吗？”隔着一扇门，小吴都能感觉到一股阴气正从门缝里渗透而出。
　　“尸你个头啊！”林子猛地拉开了房门，劈头盖脸地骂道，“盗墓笔记看多了吧！”
　　此时的林杉穿着睡裙，戴着厚实的黑框眼镜，脑门上贴着刘海贴，后脑勺上是松垮凌乱的马尾，一副更年期欧巴桑的既视感。
　　小吴愣了足足半分钟，这才认出眼前的欧巴桑，就是那天自己从机场里鞍前马后接机回来的林老师。一时悲从中来，“老师啊！”他一把抱住了林子声泪俱下，“您怎么都不接电话，我们都要把门敲裂了，我……我还以为您忙电影忙的出意外了。我们问旁边的邻居，说您自从搬来后就没见过人，门口的垃圾都堆了这么多，我们…我们以为……”小吴说到这里，更加泣不成声。
　　一分钟，林杉会为自己没有接电话贸然开门而后悔；半小时后，林杉会恨不得切腹而尽……
　　越过小吴尚算宽阔的肩膀，林杉终于看到了小吴口里的“我们”，一人戴着黑框眼镜，瘦瘦的西装革履，表情严肃；另一人戴着黑色墨镜，身材高挑，初夏的天气他的身上是一件黄绿色的格子衬衫，明明是很俗很low的颜色，却在对方好得能弹钢琴的肤质衬托下犹如一阵春风，林子看不清他的五官，却莫名地觉得这是一个长得很好看的男人。他嘴角微扬，笑容浅淡，这是个很绅士的笑容，林子没由来的更加好奇了，这个人好熟悉，可是为什么她就是想不起来，不会是她身边的人，这样的外貌这样的气质怎么会是她的朋友。
　　“给我下来！”林子心里有些烦躁，一声怒吼后像拎垃圾一样的将某人扔了下来。
　　“他俩是谁？”林子低头，整理身上的衣服。今天的她是不是穿的有些随意啊。
　　“他们是来聊剧本的。”小吴战战兢兢地观察着林子的脸色，这才小心谨慎的回答道。
　　“那就请里面请。”经过这番大动静，走邻右舍、楼上楼下的都出来看热闹来了。林子看出了那两人的异样，尤其是黑框男不安地抬着自己的镜框下缘，而明明眼镜没有滑落过，而且他还时不时的解着领带，这个动作在他和小吴聊天的空档出现了四五次。反观墨镜男就很淡定，他仿佛习惯了被人围观。
　　黑框眼镜男看了墨镜男一眼，目光像是在征求他的同意，墨镜男微一点头，二人这才跟上。
　　三人一进门也是震惊啊，房间里到处贴满了纸张，粗粗看去就像被小广告倾覆的楼道一样，上面凌乱地记着一些字和图画，笔迹潦草凌乱，似乎是一时兴起随手留下的。而地上也一样散乱着A4纸，客厅的茶几上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屏幕上还有光，显然还在工作中。厨房里流理台上堆满了还没洗的碗碟。
　　这真是一个女孩住的地方吗？
　　林子环顾四周，好像真的有点乱啊。自从墨镜男出现后，林子发现自己时不时地会注意他，虽说自己“好色成性”，但还不至于会在一个人的面前感到这样的不自在。
　　她悄悄地打量墨镜男的表情，无奈墨镜的遮光效果太好，她什么都看不见。好在沙发上还算清爽，没有太多东西。林子便招呼他们坐下。一张四人沙发，只有林子和墨镜男坐下了，小吴站着林子能理解，但黑框男和墨镜男这样的举动，林子突然便明白了，原来黑框男之前的担心不是为自己，而是为了身边的这个男人。他们是“一仆一主”的关系，就像梁山伯和书童四九。好吧，后面的联想是她想多了。
　　林杉正襟危坐，她清晰地感觉到全身上下都在紧张中。
　　“您好，刚才没来及自我介绍。”墨镜男缓缓取下墨镜。
　　林子不自觉的竟然屏息了，果然啊她这人面对帅哥就会歇菜。结果这口气差点让她吸不上来。
　　只听对方吐字清润：“我是黎夕。”
　　黎夕，黎夕！
　　林子感觉到灵魂破体而出，不受控制的尖叫。她怎么都没想到有生之年会以这样的方式靠近自己的偶像。
　　半空中的灵魂，一低头看到了此刻林杉的模样。林杉痛心疾首，她早上起床后好像还没洗过脸，还有她刷过牙了没？
　　Oh my god!
　　第一个反应，她只想掐死吴立，掐死他，掐死这个挨千刀的，为什么不说来的人是黎夕！是黎夕啊！
　　黎夕向她伸出手来。林子离他这么近，他的眼睛一如既往的温柔，像是每一个故事里儒雅多情的男子。他眼框下的淡淡青晕也是那么的可爱。
　　“林老师…”林子完全呆愣在原地，直到听到小吴的提醒，灵魂这才归位林子犹如触电一般站起，连忙将手向他递来。
　　体温迥异的两个人，男人手掌干燥而温暖，而她因为紧张手心里汗湿涔涔。什么都很好，除了糟糕的自己和这间同样没有任何准备的房子。
　　礼貌的碰触，林子慌乱地收回了自己的手，按捺着内心的激动和尖叫将它藏到了身后。
　　不管了，不管了！林子催眠着自己忘掉这个脏乱的居所，想象着自己和眼前的男人正在一间花团锦簇的院落里，喝着下午茶。
　　“黎夕是这次网上票选呼声最高的男演员，网友们都希望他能担任男主角，公司在上午与他谈了签约的事宜。他想与您谈谈有关剧本的事，便跟来了。”小吴插嘴道。末了三个字是“跟来的”，林子保持着大方得体的微笑，僵硬着身子。好的，新仇旧恨待会儿一起算。
　　林子又想起了之前的另一件事，签约前就曾表态自己有权决定男女主角的扮演者，岂料公司高层在她签约后却不同意了，只打发她先把剧本完成。翻脸比翻书还快，林子差点没在他们的办公楼里大闹一场，最后她甩下一句话：“男主角我只要黎夕，其他人一律不用！”林子因为这件事对公司官网上的主角投票情况也不闻不问，没想到群众的眼光比她还要雪亮。
　　“我觉得原来小说在情节方面还有些不够丰满，人物单一。对于一个小时多的电影，这样显然还不够。不知道林老师有没有考虑到这个问题？”
　　他眉眼深邃，瞳孔是棕黑色的，就这么静静看着你，林子却觉得自己仿佛要被吸进去一般，赶忙将自己的眼睛移开来。可是，低头的瞬间却又发现他的鼻梁好挺直，分明就是一副有力的肖像画。
　　真是要命啊！她扶着额头，作沉思状。
　　“老师，您这是怎么了！”小吴又上前询问，语气里满满的担忧。
　　林子又不能说是眼前的人魅力太大了，令她无法思考。“这点我有考虑。这些天我也在不断地填充剧本。”她深吸一口气后，这才抬起头来，双手交叠置于膝上，温婉的大和抚子形象，只是这个大和抚子贴着刘海贴，“我很高兴您加入剧组，以后有任何的建议，都希望您不吝指教。”她目光灼灼，言辞诚恳。
　　“希望我们以后合作愉快。”黎夕站起身来，“看样子您还在工作，我们就不多打扰了！”
　　林子很想说不打扰，一点都不打扰。
　　结果那个一直没开过口的黑框男说道：“黎夕接下来还有通告，我们先行告退。”
　　哦多克，不要啊！幸福来得太快，走得也太快。
　　林子几乎是眼睁睁地看着黎夕从她面前走过，林子本想追出去，鼻头却突然一热：“小吴帮我送客！”她恨恨的抽了一张纸巾来，迅速堵住了鼻孔。
　　“天哪，林老师你流鼻血了！”小吴同志语不惊人死不休，成功吸引了前方两个人的注意力，林子又看到了犹如罗马天神一样的脸庞，鼻子下的血流得更加汹涌了。
　　“没事，小吴快送送客人。”
　　……
　　楼梯道上，黑框经济人疑惑不解：“何必为了一个这么out的女人特意跑一趟？”
　　黎夕重新戴上墨镜，掩盖一身清贵的气质：“第一，她是个女人，我们要对女士有礼貌。”
　　“第二，我有些好奇最近炒得这么热的ID究竟是因为谁？”
　　“第三，她无愧于此。她对电影很有热情，这样的热情已经很少见了。”
　　“还有小黄……”黎夕懒懒开口。
　　身旁那个被称为“小黄”的黑框男，暴跳如雷全没有之前的冷漠，“我说过几次了，别叫我‘小黄’！”
　　别看黎夕平日里一副优质偶像的模样，却老爱逗身边的人。
　　“小黄”本名黄泽天，跟在黎夕身边已经有7、8年了。两个人说是同事，更多的还像是朋友。
　　“好吧，天儿。我不记得我们后面还有通告。”
　　“都工作10多个小时了，你不休息我还受不了呢。最近通告不多，这几天养精蓄锐，后面就可以进《一世长安》的剧组了。”“小黄”拿出一本笔记本，上面罗列了黎夕最近的所有行程安排。
　　“好吧，最近又有一段时间无聊了。”黎夕是圈里出了名的工作狂，黄泽天也是见怪不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