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火》柚子与榴莲

2、第 1 章

　　除夕之日。
　　一丝微凉，夹带在绵绵的春风中，似一条游窜的竹叶青，揶揄着摩挲着房间内的每一寸，最后，缠绕住房内的那一处温暖。
　　仿佛觉察到血脉中渗入的一丝异样，沉睡的人有梦中逃脱，辗转着醒来。微打了个寒战，抖落了满身的清冷，却突然感到有些后悔，他起身望向窗外，想继续享受那难得的清冽，却徒然地瞥见了自动窗关闭得仅剩一条缝隙。
　　又下雨了。
　　他叹了口气，缓缓地走到窗前，窗外的街道，繁华的车水马龙不再，拥挤的人群不见只形片影，匆匆自窗前掠过的，是遥控报警器，还在用毫不尖锐却可鼓起每个人鼓膜的略带金属味的声音竭力的喊叫着：“警报！阵雨即将来临，请所有在外的人立即躲入最近的避难所，这场雨将持续到×时×分，请……”
　　随着警报器的远去，提示音也渐渐的消失了。他却依旧痴痴地望着窗外，若有所思。不多时，寂静如空的城市中，斗大的雨点争相落下，窗子上立即污浊一片，似被淤泥拍了个正着，透过模糊的玻璃望去，洁净的城市似陷入了顽童征战的沙伐，无奈中被抹去了所有神采。
　　十分厌恶地，他转过头，不再看窗外的凄惨。这时，门铃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
　　是谁？在如此的雨天还来照访？
　　他疑惑地打开了通讯器，一个娇小的身影越上了显示器，阴暗的天气下，脸色略显苍白，她眉头紧锁，焦虑之情溢于言表，一点也不似初次相见是洋溢着略带羞涩的幸福。
　　“喂，卡尔，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餐桌对面的青年装出十分生气的样子，“像你这样目不转睛地盯着人家的女朋友看是很失礼的，就算你是我的朋友，我也会揍你的。”
　　“喂喂，厚此薄彼也表现得太明显了吧，果然是重色轻友啊！”回过神的他轻笑了几声，反嘲了起来，“而且欣赏美丽的权利人皆有之，你总不能应为行使自己的权力就将所有人都看成色狼吧？”
　　“哼！我看你可是醉翁之意不在……”话未已，便被卡尔用汤匙敲了头，他揉了揉被敲的部位，神色稍稍严肃了些。“好了，不闹了，卡尔，我为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女友，莎音；莎音，卡尔是我青梅竹马的好友，他的德行我想你已经领略到了，你一定要小心……”话未竟，又一记汤匙吻上了他的头，“当”地一声痛得他龇牙咧嘴，也惹得身边的女友抿嘴轻笑起来。这一笑，仿佛笑出了满园春-色中黄莺轻舞枝头的神怡。
　　而现在，伊人尤在，却憔悴了面容，疲惫了神情，一进门便焦急地询问起来，“科拉，科拉这两天有和你联系过么？”
　　卡尔迷惑的摇了摇头，瞬间，充满希望的眼神黯了下来。“是么，他不在……”她似在说给卡尔听，又似在自言自语，“他……前天夜里突然打来电话，说了很奇怪的话，之后，我便再也联系不上他了……我到处找，但哪里都没有……”她说着，声音颤抖起来，眼里噙满了泪水。
　　“怎么会……”卡尔也十分疑惑，“你说他说了些奇怪的话，他说了什么？”
　　“他……他说今后不能陪在我身边了，还有对不起……”
　　“只有这些？”
　　莎音抿起嘴唇，许久不语。
　　卡尔看出了她的犹豫，一摆手，“这样，你等我一下，我同你一同去打听打听消息。”话毕，不等她回答，他便冲进房间，抓了一件外套，不经意间瞥见泥沼般的窗子已明亮如几，窗外，挂彩的建筑已清洁一新，但道路上还流淌着色深如墨，粘稠如油的雨水。可他知道，在他出门前，自动化城市清洁机便回将一切污浊清理干净。城市的美丽将再次被展现，游走的人们，仿佛恍恍惚飞入天堂。但下一次，经被污染的大气洗礼的真正的天水，会再次将天堂变成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