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丑客

9、第 9 章

　　青玄从梦中醒来，她梦到了一些感觉不太好的东西。她还记得那些梦中的情景，看到一些人在用哀怨的神情看着她。她知道那些人是谁，那些人已经死了。直接的或者间接的因为她而死去的人。
　　醒来以后，青玄靠在窗边，她没有开灯，只是隐没在黑暗中。这个梦没有让她感到害怕，也没有让她感到不安。她没有后悔，她下达的指令，却是直接导致了那些人丢掉了性命。她并不害怕落入地狱或者冤魂的报复。只是这还是让她心里感到不舒服。这是她天生的性情，心中的柔软。
　　床边还放着一杯水，青玄从床上爬起来，现在天还是黑的，她没有去看现在的时间。无所谓现在是什么时间，她没有课必须要去上，也没有学校用得着去。她的工作也没有固定的时间，可以随心所欲。当一切的束缚都被揭开之后，青玄只觉得周围是那么的空荡。
　　就在两天前，青玄当着众人的面，冷着脸训斥了那些帮派的头目。她说的话冰冷而有力，像一把利剑一样，天知道，当时在她自己的心里，她是多么的紧张。她甚至感觉到在桌子下面自己的脚在颤抖。可她保持到了最后，一直到她离开。
　　那天的帮派会议，青玄就在老炮的护持下走进了会场。几个帮派在讨论关于最近的一个刚刚进来的企业的问题。这些外来人财大气粗，也很有手段，几个帮派过去收交保护费，却都碰了一鼻子的灰。当那些老奸巨猾的家伙，带着嘲笑的眼神，不坏奥义的把这个难题抛给了青玄之后，青玄却淡然的接了下来，没有多余的话。
　　“如果有需要的话，我们可以帮帮你。”当时一个留着大胡子的家伙坐在桌子上看着青玄说道。
　　“那就给我周围六个街区的监控摄像头，把资料送到我的公司来，有什么问题就打这个电话。你们最好保持随时开机的状态，因为我有可能会在奇怪的时候打电话过来。”青玄面无表情的说道。
　　她的这一番话，让桌子上的所有人都拉下了脸。唯有站在身后的老炮，脸上露出有了一丝欣慰的笑容。
　　“嘿！小丫头，你最好搞搞清楚你在和谁说话。你这是把我们当成给你跑腿的了吗？”
　　刚刚站起来的青玄听到了这一番话之后，她顿了顿，又回到了座位上。
　　“抱歉，我为我刚才的态度表示抱歉，作为一个后辈来说对于各位前辈可能不是太尊重，因为我喜欢专注于工作，我想要速战速决。”青玄把目光挨个扫过桌子上的每一个人的脸，看着他们冷下来的表情。
　　“你们要知道我们面对着的问题，这一股外来的力量阻挡了我们的财路，而且破坏了各个帮派之间的平衡。这是不能够让人接受的。而当你们这群蠢货搞不定的时候，就轮到我出马了。现在的情况由我来掌控。”青玄若无其事的说出这些话，对于那些人脸上表露出来的危险信息她丝毫的不在乎。
　　“喂！我不喜欢你说话的态度！你……”
　　“你们拿了我父亲的钱很多年，那是有条件的，你们不能够和我讨价还价！问题是你们还以为自己是大腕，其实不然，我才是大腕。所以搞清楚，我今天来不是来拜托你们的，我今天来是来命令你们的。”青玄的气势震慑了在场的所有人。刚才的两个人甚至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她，青玄看了看周围的人，她没有再多说什么，打了一个手势然后起身离开了，把那些人都抛在了身后。
　　“准备干正事！明天开始工作。”青玄在出门前甩下这句话。
　　“北边的城市那里，我们的下线好像有点麻烦。”出门之后，老炮上来和青玄交谈。
　　“让张叔解决，他一定行。”青玄没有回头。老炮站在青玄身后，他看着这个女孩的成长。短短的这段时间，青玄已经具备了独当一面的气势和能力。她也许暂时还不足够成熟，但一些端倪已经渐渐地显露了出来。青玄是青出于蓝的，对于这点老炮即感到欣慰，又觉得有些不安。
　　这不是一条可以安安稳稳走下去的路，老炮在平凡的日子里待过，在黑暗的地界里混过。他很清楚这二者之间的矛盾和不可调和。跨界不是轻易就可以做到的，尤其对于青玄这样一个原来只是普通的女孩子。看着青玄的背影，已经渐渐地透露出成熟的气息，但是那道背影，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过了没几天，若英她们组就接到了一个案子，是杀人案。一个夜店的老板死在了自己的办公室里，同时还有四个人也一起死在了那里，分别两个经理，和两个生意上的伙伴。警方知道，那里是一个帮派的据点，一直以来因为各种原因，他们没有动那里，而那个地方一直被经营得很好，也没有太过出格的情况出来过，于是就这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放过了他们。
　　若英她们的队伍来到了案发现场，地上的血迹还没有擦干净。几个死者已经被送去了警局验尸，现场还留着一些痕迹。若英环顾四周，这是一个典型的符合这个夜店的老板的大办公室。装修得非常奢侈，墙上镶着金边，金红色的地毯非常的厚，走上去一点声音也没有。一张巨大的红木桌子放在火炉旁边，另一边的大玻璃茶几上放着各种各样名贵的酒。
　　“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若英问道，现场的技术人员还在进行取样。
　　“五个人都死于器械，老板是被一枪打中了颈部大动脉，大出血死的。”技术人员把现场的照片拿给若英看。虽然这样的照片已经看过很多了。做她们这样的工作，这样的“重口味”是无论如何也不能避免的。若英表面上不动神色，但多少还是有些不舒服。她把自己的精神专注于工作分析，让自己减轻一点这种不舒服的感觉。
　　“这个人死于自己的匕首，看起来像是和人搏斗过，右手关节被人扭断了，手法干脆利落和另外一个人一样。一个是被刺穿了心脏，还有一个是被划开了喉咙，从伤口来看，应该是同一把匕首。”技术人员把装进了密封塑料袋的证物拿给若英看，那上面还沾着血迹，已经发黑了。
　　“你是说凶手是和人徒手搏斗的？”若英问道。
　　“应该是，动作干脆利落，你看这个人，右臂关节被折断，而且枪上有他的指纹。”技术人员说道。
　　“他的枪？他们有枪？”若英问道，竟然有这样的情况，而她们之前却不知道？
　　“是他的枪，老板是被这把枪打死的。看起来他是想开枪攻击凶手，然后被对方反关节夺下了枪。可以肯定凶手具有搏击能力，而且相当的厉害。他的右眼被人挖出来了。”
　　若英翻过照片，照片上的死者，右眼只有眼窝，张开着空洞的眼睛看着前面。若英立刻把照片翻过去不打算再看下去了。
　　“他的右眼珠子在那个小酒杯里，凶手拿起小酒杯直接扣进了他的眼窝里，把眼珠子挖出来的……霍霍……真是可怕。这个人是被红酒开瓶器捅穿了下巴，他的右手左手上各有一处伤痕，肩膀上也有一个。这个人手边握着一个碎了的啤酒瓶，估计他也是和凶手搏斗的时候被杀的。”技术人员继续说道。
　　“够了，别再说了。”若英不想再听更多的了，她环顾四周的情况，地上的血迹已经干了，血红细胞死亡之后，变成了黑色。从技术人员描述的来看，这毫无疑问是一次帮派之间的争斗，但是保险箱里的钱没有动过，桌子上的文件也没有动过。帮派之间的线人那里也没有得到什么消息。如果这是帮派间的斗争，那么这次的事情发生的也太悄无声息了。
　　同时若英她们的工作也多出来很多，办公室里搜查出很多违禁品，还有一些文件里记录的交易。
　　“这次可能抓到了一条大鱼。”刑警队长说道。很多暗线的金钱交易，还有一些贩卖人口的记录。因为这次的突发事件都被曝露了出来。
　　“就顺着这条线查下去。”队长说道。若英安静地呆在一旁听候指示。

　　夜晚，在青玄的家里，老炮和青玄坐在一起吃饭，自从父亲离开之后，老炮就坐在了父亲的位置上。
　　“事情都解决了，这样没问题吧。”老炮说道。
　　“辛苦了炮叔。”青玄夹了一筷子菜到老炮的碗里，老炮的脸上笑开了花，他乐呵呵地吃了一大口饭。
　　“那些文件留着会不会有风险呢？就这样交到警察手里？”老炮问道，他对青玄之前说出的计划感到有一点不安。青玄还年轻，但是非常优秀，但这样有时候会因为经验不足导致出现纰漏。
　　“警察查不到我们，他们从我父亲还在世的时候就已经分道扬镳了，这几年他们自己经营自己的，和我们扯不上关系。不需要我们话太大力气，只要有一个牵头，让警察收拾他们。”青玄说道。那是她们的敌对帮派，之前一直给青玄的父亲找麻烦，现在更是直接侵占青玄她们的场地，在那里耀武扬威。
　　“炮叔，你的手没事吧。”青玄看到老炮的右手手指上有一块地方擦掉了皮，还有点血印子。
　　“没事，很正常，动手的时候没留意被玻璃渣子划到了。”老炮不在意的摇了摇手。
　　“炮叔，吃肉……”青玄又夹了一筷子肉给老炮。
　　“哎！”老炮脸上的笑容显得那么的慈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