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丑客

12、第 12 章

　　那一天若英做了一个奇怪的梦，她看见自己在一个黑白色瓷砖铺满的红房间里面跳舞。那个房间的四周都是红色的，墙壁是红色的，还有从天花板垂下来的红色帘子，还有看不到头的红色天花板。她以前来过这个地方，或者好像来过类似的地方，若英记得不是很清楚了。她唯一记得清楚的就是她不太愿意去靠近那些红色的垂帘，当空气流动起来带动红色的垂帘的时候，看起来像是流动的血液。若英不喜欢那种感觉，但是那个质地真的非常的像。
　　这个房间看起来没有门，这是一个让人晕头转向的地方，但是这里留存着一些别的什么东西。若英觉得自己应该是遗留了一些东西在这里，因为她似乎知道从垂帘那里可以离开这个房间通往别的地方，但是她从来不太愿意靠近过去，最后梦经常都会在她的反复徘徊当中。梦醒来之后，只有遗憾的心情遗留在她的心里，还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什么东西。但那些记忆并没有因此而消失，若英在醒着的时候并不知道，但是当她的心情正好符合的时候，那份记忆就会重新被唤醒过来。今天她又做了这个梦。
　　她在红色的房间里面跳舞，在那些被带动起来的红色垂帘中间旋转着。奇怪的是当她站在房间中间的时候，那些红色的环境让她感到眩晕想吐，而当她翩翩起舞旋转自己的时候，那股眩晕感反而被缓解了。若英她知道，这里除了这个红房间之外，还有一些别的什么地方，因为那些地方她去过。刚刚加入警队遇上第一次突发情况的时候，她就在梦里来到了这个地方。有炫目的白光，还有一种心情，一种不安而恐惧的心情，从若英来到这个梦里的时候这种心情就一直跟随而来。
　　这其实是若英为什么会那么努力工作的原因，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其他的人也仅仅是觉得若英是一个懂事要上进的女孩子，因为同样做公安，女生要比男生更加不容易，从身体能力上就有先天的不足，思维方面等等相比之下也更加的吃亏。警校毕业之后还能够坚持下来的女孩都不多，大部分都选择了专职或者担任文职工作，这就是常态。有很多人也以为若英会是这样，但是这么多年以来她都坚持着。为了坚持下去参加各种职业训练班；驾车、武术、田径……
　　这些努力的汗水甚至还有危险换来的除了工作上的到身边同僚的认可和佩服之外，对于若英本人来说更大的安慰却是在她睡下之后，那种从小的不安不会带着梦境来到她的心中。她从来都没有真正意识到那种失落和孤寂就在她的内心当中，但是她却有意识地再试着躲避和缓解痛苦。每一个无梦之夜起来之后，房间外面的阳光看起来就更加柔和一些，房间里简单的摆设看起来就更加舒服一些。而每当那些痛苦地梦境还有躲避眩晕的舞蹈来过之后，若英总是会把自己全力以赴地投入各种任务和案件的侦破当中去。
　　她在这个岗位上见到过很多事情了，血淋淋的现场，不可理喻的犯人。那些激烈的情绪和痛苦还有愤怒……若英自己都不知道她的审讯记录从来都是最好的，那些可怕的、冷血的犯人都愿意在若英面前袒露心声。他们似乎感受到了某些共鸣，而若英也觉得自己似乎是发自本能的能体会到对面这个人的痛苦。在看到过那么多次的生死之间，那么多次的怨毒和自责之后，若英从来都没有麻木过，她一直怀抱着一种“温柔”的心情看待着每一件事。
　　这一天这个梦境又来了，她又回到了“红房子”当中去。但是当她开始翩翩起舞的时候，突然她发现房间里出现了一个影子。这个地方一直以来都是空旷的，什么都没有。那一天突然发生了变化，那是一个巨大的变化，虽然那仅仅是在房间的一角多出了一个影子。在梦里的时候，若英停下了自己的舞步，她被这个突然出现的黑影吸引住了目光。在波动的红色垂帘上面映照出了一个影子。看起来好像有人站在垂帘后面一样看着若英一样。若英也停下了自己的动作，她看着那个映照在垂帘上面的影子。那个身影并不高，却有一种被拉长了一样的感觉，看起来像一个女孩子，因为可以看见长发和凹凸有致的轮廓。不过那个轮廓并不清晰，因为垂帘一直在晃动。
　　有一种熟悉的亲切感充斥在整个房间的空气当中，这是梦里从来不曾有过的全新的心情。若英注意到那个身影时而清晰时而模糊，但是变化的实在是太快了，她看不清楚。第一次她想要尝试靠近那红色的垂帘，若英朝着那个方向走了几步。红色的房间并不是很大，大概比自己住的房间要稍微大一圈左右，沿着边角却看不出来这个房间是圆形的还是方形的。靠近了之后看那垂帘，更像流动的鲜血了。若英看了一会发现悲伤的情绪再一次袭击了过来，是从垂帘上散发出来的气息，恐惧又一次袭来她不得不移开视线。
　　有趣的是当她把自己的目光集中到那个影子上的时候，房间里带来的压迫就会悄然退去。那个影子还映照在垂帘上面，从轮廓来看，那个女性的影子似乎也在看着若英。而垂帘后面的空间似乎刮起了一阵风，那外面的全新的心情想要入侵到这个房间里面来，若英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她站在垂帘前面踌躇着，然后再一次的，她从遗憾中醒来。
　　若英住在警员宿舍里，这里的环境比较像她习惯的那种环境。不知道人进来的话会以为这个房间里住着一个进行着苦行的人，除了房间里清新的空气以及书桌上面一些粉色的心形的小贴纸可以告诉人们这个房间是一个女性住着的。若英在床上躺了一会，她已经醒过来了，意识开始回流进脑海当中；今天没有什么任务，她只需要去报道值班就可以了。扭头看了一眼床边的闹钟，时间还早。
　　若英睁着眼睛看着自己房间的天花板，脑海中那个身影又一次浮现了出来。这个来自梦中的记忆是如此的鲜明，因为过去她从梦里，从那个红房子里带出来的一直都是负面的情绪和不安的记忆，以至于她自己都开始把自己的梦境遗忘了。现在她突然回想了起来，都是因为那个影子，她开始注意到自己所在的那个红房间。于是她环顾了一眼自己的四周，还是平凡的白色墙壁。
　　大脑开始思索，但是却说不出来在思考什么，只是顺应着自己的感觉在寻找着。一些记忆闪回了出来，不久之前的事情。当时她下班了穿着便服走在回来的路上，经过了一个地方……那个地方似乎和什么事情有着关联，但是她想不起来是什么……为什么会想起这个？因为一个身影进入了脑海里，她接触了一个陌生的人，好像是一个女孩子……那种鲜明的感觉又回来了，若英开始集中注意力了，那个女孩子……她的脑海里拼命的回忆当时的情景以及发生了什么，但是自始至终都是一片模糊，那个女孩子很漂亮，可这是一个模糊的概念，记忆中的她看不清楚脸庞。只是……
　　“好像……”若英自己也不知道像什么，她只是脱口而出而已。
　　酒吧被变成了一个干净的地方，这是青玄希望的。原本这里脏乱差的环境都得到了改善，帮里的一些兄弟们到这里来帮忙。青玄自己觉得与其到处混，不如有一个正式的工作。做好事就像顺水推舟一样，这是青玄自己的感觉，而帮里的弟兄们却是真的被感动了，他们看着大小姐的眼神都被隐藏在了墨镜后面。可是从他们西装下的身板可以看出来他们时刻紧绷着身子，尤其是在青玄从门外走过或者走出的时候。热血的幻想就在脑海里盘旋，他们愿意站到大小姐身前去。
　　不过这仅仅限于个人的幻想，青玄喜欢的则是平静，所以这里变成了一个干净的地方。放着悠扬的旋律，调着味道不那么浓烈的调味混合酒，认认真真的做着清洁工作保持环境。青玄在办公室里一般不会待太久，她会处理一些账目的事情，但是那工作轻松的简直不像老板一样，张先生帮着代理了大部分的工作。
　　“大小姐就做大小姐，有什么不好。我知道大小姐有能力做，但是就愿意供着她。”张先生有一次和老炮喝酒的时候这样笑着说道，老炮也哈哈大笑了起来。
　　青玄一般都是会准时来到酒吧里，但她不太喜欢在办公室里面待太久。处理完了有限的工作之后，她就会从里面走出来，来到干净吧台附近，找一个偏一点的角落坐下来。服务员会主动过来给她点饮料，她喜欢坐在那里看着玻璃窗外。偶尔她会闪过一个念头，心想会不会又看见那天遇到的那个女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