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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多生事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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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脩在风华楼里缱绻的时候，外头早就炸开了锅。
寒城城主每日的例行巡城，因故缺席，由识趣的无欢代劳。寒城的百姓对于这种多年难得一见的意外状况，议论纷纷。家里有亲戚朋友在府第里帮佣的，都争相托了关系来打探缘由。府第的下人，清扫院落的向厨房做饭的打听，厨房做饭的向小厮打听，小厮向丫头打听，丫头凭借阶级友情，一路追问到晓风残月。
对主子的隐私应该三缄其口的晓风残月，在同僚姐妹情的逼问下，左右为难。最后，在城主是否因在夫人房里过夜而误了例行巡城一事上，两人饮泪点头。
于是乎，这个石破天惊的大消息从府第传遍整个寒城，乃至刚刚领了通行证进城的外来人员，也都无一例外的知晓了此事。轰动全城的头条八卦由此诞生！
而尚不知情的我，正在脩的怀里绞尽脑汁的想要把纠缠在一起的头发解开。
脩一眨不眨的看着我。“解不开就别解了！”
“那怎么行？不解开怎么出去？”
“那就别出去了！”他倒是想得美，就想着和我在房里待着。知不知道纵欲过度是要早死的呀！老娘还想多活几年呢！
他忽然想到什么，越过我，向地上的衣物探去。然后，摸上来一把精致的匕首，上面还镶嵌了蓝宝石。
“你想做什么？”我皱起了眉头。
他轻笑。抓起那把杂毛碰了两下刀刃，纠缠的发丝便脱离了我和他的身体。他丢掉匕首，手中盛放着青丝，掬起笑容说：“这样不就解决了？”
我看着他铺洒在床上的一头青丝，无故就有那么一簇短了一截，再看看我自己的，也同样如此，心情没来由的好。我觉得自己越来越像个BT了，被断发该要发火的吧，我怎么就那么高兴呢，特别是看着他手里的那团纠缠。我接过他手中的纠缠，莞尔，说：“这个东西，做定情信物好不好？”
脩点头，满眼的宠溺。只要是我说的，他都答应。
他起身寻了衣物，就站在床边一一在我面前穿上。都已经把他吃干抹净的我，看着居然还是会脸红，不过，看美人更衣也是种视觉享受。
只是，他披散的长发，短了一截的地方总是那么让人觉得突兀。
“我先去书房办公事，晚些再来找你，饿了就让丫头送吃的！”
望着他离开的背影，无限留恋。一个跃起，不顾身着清凉的单衣，我跑到临湖的窗边，趴在窗棱上，看他走进我的视线，又慢慢走出我的视线。他似乎知道我的举动，莫得停住，偏过脸，雕刻明朗的五官线条下，赫然出现俊逸一笑，午后和煦的光线照在他的身上，栩栩生辉。
待他走远，我才从夫君的倾城一笑里回过神来。那个，方才那个，不会就是传说中的男版‘回眸一笑百媚生’吧？
我走出风华楼后，才发现晓风残月叛变了。
府第上上下下的人迎面恭敬一声“夫人”，背后三五成群唏唏嗦嗦。
开始，我真的很不舒服。老娘又不是寒城第一任夫人，若是前十二位都是如此这般的要经历流言蜚语的阵势，那我只能说，寒城的百姓真的生活得太乏闷了，一点风吹草动都可以让他们兴奋成那样。
不过，无欢的一番话却叫我立刻享受起这一切。
“十两，你到底给脩下了什么蛊？他从不会晚起，更不会丢开巡城的大事……这全寒城的人都议论开了，他们都是怎么说你的知不知道？”
我托腮思量，道：“狐狸精？媚惑城主的妖姬？不守妇道的贱女人？”我能想到的就这些了，反正我就是把他们爱戴的城主怎么了，城主一贯的原则被我打破，他们一定都很失望，对我那是更加仇视吧。可是我不在乎，我是他名正言顺的老婆，我们之间相爱的事情不需要别人来干涉。若他不是城主，我会把他囚禁在风华楼里，每天过着夫妻恩爱的日子，才不要他出去花时间管那些个别人的破事！
无欢的脸上带着狰狞的抽搐，他阴柔的美貌中加入了抑制不住的笑意。是的，是笑意，我看出来了。他笑得花枝乱颤，说：“十两，你……你到底在想什么……狐狸精？你吗？就凭你的姿色？”
我火大。这位仁兄是长得比我标致许多，那也不用这么打击我吧，好歹我现在这具身体的容貌也是堪称举世无双。谁叫这个时代里，处处是美男呢？有异议请问作者，和我无关。
“百姓都在说，城主终于遇到了相濡以沫的佳偶，艾十两是寒城的第一夫人！”
我的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无欢，嘴巴里反复念叨：“寒城第一夫人，寒城第一夫人……”我真没有想到啊，寒城的百姓那么开通，能把城主迷得晕头转向的女人，在他们眼中居然成了偶像。我不是在做梦吧！
我兴奋的跑去书房，想要向我亲爱的夫君炫耀我的称号。
左脚才刚踏进门槛，耳朵里冒出一句比冰川水还冻的话。“公主想做十四夫人？”
丹华侧坐在一旁会客的木椅上，满面春光，娇羞一笑。“丹华愿听城主的安排。”
这是什么状况？他有了十三不够，还要十四？昨晚的一切又算什么？得到了一直想要的，于是伸长自己的利爪开始觊觎其他猎物？北越脩，你是想做猎艳的猎人，还是要做我唯一的夫君？突然，心头那把被割断的纠缠变得模糊。
跨过另一只脚，我走进书房，束手无策的站在他面前，看不到自己的表情，只知道不会好看。因为心很痛。
“你先回风华楼，晚些我去找你！”北越脩冷静如常。
我看不到他脸上有一丝愧色或是难堪。他认为娶更多的女人也是理所当然吧。
“脩，你要娶她？你真的要娶她？”我指着丹华问他，掩不住的激动。
他不语，目光顺着我手指的方向，看向表面惊慌的丹华。
我气急。他居然在我的面前看别的女人，没有一点顾忌。“北越脩，你娶她是为了什么？为了她的美貌？她的琴棋书画？她公主的身份？还是你在惧怕十三皇子的势力？”
他还是保持沉默。因为我没有听他的话先回风华楼，他现在拒绝和我做任何沟通。
我什么疑问都无法向他确定，能确定的是，此刻的我，眼泪尚未决堤。我交握双手，努力平静自己，冷冰冰的说道：“你如果娶她，我就杀了你，绝不手下留情！”
他没有质疑，淡然道：“那我等着！”
余光里，丹华得意的一笑，让我如坐针毡。她是故意的吧，在我和脩的爱情稍有起色的时候提起联姻的事，挑起我的嫉妒，公然向脩挑衅。对于我一向引以为傲的倔强与火爆作风，现在是前所未有的懊恼和痛恨。我控制不住自己，让自己着了别人的道。
我恨北越脩的冷静，恨自己的冲动，书房这鬼地方是一秒也待不下去了。我跑了出来，边跑边哭，也顾不得下人们的诧异。
跑进云来客栈的后门，我发现连最贴心的追追，也被我驱回了冥域。我彻底孤立无援。于是坐在后门的台阶上，掩面而泣。
到底过了多久，我还真的不知道。天幕挂上黑布，点缀几颗星目，瑟瑟有风而过，发丝被吹起，连同那一簇被截断的发。
有人在身后拍拍我的肩。我红着眼睛回头一看，是个风姿卓绝的妇人。
“城主夫人，天色已晚，该回去了，不然城主要着急死了！”
我擦擦眼泪，说：“我回不去了，我做了愚蠢的事，他懒得解释，我们闹翻了！”
妇人笑着在我身旁坐下。她的样子约莫三十，简单一个桃髻，一身中上等的锦缎装。坐近了看，发现她也算是小家碧玉一块，只是少了些岁月流逝的修饰。
“夫人眼中的城主是什么样子的男人？”她望着我，问道。
朝天望一眼黑幕，叹息，我说：“捉摸不透！”
她对我的回答不置可否，自顾自说道：“百姓眼中的城主是个负责，尽心，有仁爱之心的统治者……他所做的事皆为了寒城百姓着想，百姓要的不是解释，要的是结果，一个富足安定的结果……”
在她的意味深长里，我悄悄想着，是不是长年来，他习惯于替百姓着想，习惯于不向旁人解释，只追求一个结果，所以，他也同样觉得没有必要给我解释，只要结果是他心里有我，只有我。可我不是百姓，我需要解释，哪怕在他看来毫无意义的解释。
“云来客栈是先夫留下的产业，我一个人支撑到现在，城主和寒城的百姓帮了不少忙，如此大的恩情，我铭记五内……小左来的那日，打扮与一般贫民无异，眼神中带着清冷，我便知道他来头不小……”
我愣住了。原来她一早就看出端倪，那为何还要收留追追，任其把手后院？我那些天隔三岔五的造访，她也一定看在眼里，又为何没有出手制止？就因为我是城主的夫人？我不信。
她笑笑，说：“夫人不必惊讶，寒城自成一体存在那么长的时间，除了城主的护城能力，寒城百姓朴实，团结的民风也是其中一个原因。城主知道夫人常会到这里找小左，特意遣开护卫，不想惊扰夫人访友，更要我们在夫人来访时回避，可见，城主对夫人的心意……”
原来，脩什么都知道！我早该想到的，寒城是他的地盘，我是他的夫人，稍一走动，谁会不清楚我的行踪？每回我出街，府第没人会出来阻拦，路上更是很少遇到护卫，云来客栈的后院里几乎没有旁人，只追追一个喂着马饲料。这些，都不是巧合，也不是我和追追行动有多谨慎，全是脩的刻意纵容。
我一直都在他的五指山里翻着筋斗云！那么，他说他等着我去他，是不是表示也已经知道我是回来取他性命的呢？
闭了闭眼睛，不敢再往下想。告别了云来客栈的老板娘，我趁着夜色回府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