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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4、番 外 十四 ...

  •   原本应该返回底比斯的行程,因为阿斯兰的伤势而向后退迟,阿尔尼斯派人送来了很多珍贵的草药,随着草药一同送来的还有一封信。
      夏月白很意外,因为那封信是给她的。
      看完信,她心里有些乱。至于乱什么,她又说不清楚。
      似乎,每个人都认为阻止一场战争,是她的功劳。又似乎,每个人都认为阻止一场战争,是她的义务。
      有些说不上来的累。
      背负了玛特女神的身份,背负了那个曾经出现在这里的夏月白的过去,这个已经将过往遗忘的自己,令她觉得日子过得有些茫然无措。
      尤其是在面对所有人的期待和信任时,这种茫然和无措简直让她有些喘不过气。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阿斯兰恢复的很好,在用了阿尔尼斯送来的那些草药后,这个大家伙身上的伤势有了明显的好转,加之它本身体质强壮,半个月后已经能跑能跳。前两天还追着一只野猫跑了半个王宫,横冲直撞的庞大身躯在屋内房外穿梭,躲避不及的侍女们尖叫着摔盆砸罐,半个王宫乱成一锅粥。
      健康就好,看着阿斯兰又恢复了往日的精神,夏月白提了十多天的心总算能放下了。
      今晚特别热,没有风的夏夜,除了燥热,还有些闷。
      在床上翻了半天,夏月白坐起身,来到桌边倒了杯水,喝了一口,眼角随意地往窗户的方向扫了一下。
      只是毫无防备间的轻轻一睨,整个人便猛地一怔。
      从头冷到脚,燥热的空气在视线触及窗边那个人影时,陡然降至冰点。
      月光很亮,半敞的窗,一个高大的身影靠在窗前,雪白的月光从他周身滑落,在地面投射出一个让人看一眼就会觉得窒息的影子。
      狼头,人身。
      黑色的身体,与身后黑色的夜融为一体,却被过于明亮的月光出卖了那副异于人类的外表。
      迎上夏月白的惊诧目光,阿努比斯笑了笑,依旧靠着窗台,隔了这么久没来看她,这个小姑娘望过来的眼神活像见了鬼。
      干干净净的遗忘,彻彻底底的抹杀,这就是奥西里斯当初给玛特的惩罚。并非只是简单的剥夺神权,而是剥夺一个人最珍贵的记忆。
      “我也渴了,你那杯水要不喝了,给我吧。”开口,他笑得有些轻佻。
      夏月白握紧手里的杯子,耳鸣太厉害,她好像没听清这个狼头人身的男人说了什么。
      阿努比斯,这个形象在古埃及和现代埃及都是最常见的死神,他在壁画和文献里出现的次数甚至比太阳神和冥王奥西里斯还要多。
      但是,当一个神,就这样活生生站在你的面前,用着人类的腔调和你说话时,除了震惊和忐忑,还会本能的害怕。
      “阿努……比斯。”在回味了身体里仅剩的那些复杂感觉后,夏月白口中的声音有些迟钝。
      “我的玛特,见到你真好。”
      背对着月光,看不清他的脸以及那张狼脸上的表情,然而却能从他的声音里听出快乐的调子。“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出现?”
      “送你回家。”
      惊,还有一瞬间想逃走的冲动。
      阿努比斯盯着夏月白明亮却闪烁的眼,那双眼睛很漂亮,充满了夜色的温柔,隐隐地,那美丽的黑色里闪现着惊慌失措的讯息。“怎么了,不想回家?”
      猛地一怔,答案差一点脱口而出,被自己大脑里不加掩饰的第一反应震得有些手足无措。深吸气,夏月白用放下杯子的动作悄悄隐藏了心里的慌乱。“既然送我回来,又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送我离开?”
      直起身的瞬间朝她的方向迈开步,安静的步伐,如同他身后安静得像被凝固的夜光。“图萨西塔的力量超越了我们所能控制的领域,塞特之力你已经见识过了,留你在这里并非明智的事。”
      “她不会伤害我。”望着他走过来,夏月白皱了皱眉,博物馆里那个年轻男人走来的身影与眼前阿努比斯高大的身躯相交重合。
      “这么肯定,我的小女神,别太自信了。”说话间,他慢步上前,却在一瞬间,脚步连带身体陡然滞住。
      结界咒。
      咒语这东西,就像人的笔迹。
      不同的人,就有不同的笔迹。
      同一个咒语,不同的人来操纵,即使产生的结果是相同的,却会在施咒时隐藏一星半点操纵者的特殊印迹。
      阿努比斯认得眼前结界咒里隐匿的蛛丝马迹,那是塞特的印迹,整个无形无摧的咒语里充满了那个让人又畏又恨的邪神之气。
      图萨西塔干得好事。
      她用塞特的力量做了这个结界,足以抵御九柱神们的冲击,不要说自己,就是奥西里斯在这里,也未必能毫发无伤地冲破这个结界。
      这令自己朝思暮想的女孩就近在眼前,他可以看见她,可以和她说话,却无法接近她……一截手臂的距离,却像天涯般那么遥不可及。
      图萨西塔,这个该死的女人!
      沉默地看着眼前渗透在空气里无形却强大的界场,阿努比斯带着抹失落笑了笑,脚尖一转,朝夏月白的床走过去,高大的身体往床上一倒,他仰面朝天躺在床上,两只手臂枕在头下。
      夏月白依旧站在桌边,她并不明白阿努比斯的脸上刚才那一刹间闪过的失意代表了什么,她想自己没必要去猜测一个神的想法。于是,她在桌边坐了下来。
      “月白,回想起你和图萨西塔的过去没有?”过了半晌,他把盯在房梁的视线移到她的身上,忽然微笑地开口。
      皱眉,深吸一口气。“没有。”
      一丝纷乱从他眼底划过,沉吟。从头颅下面抽出一支手,在床单上来回轻轻地抚摸,柔软的面料上已经找不到那个女孩的温度。指尖轻触床单上一道细微的褶皱,小心翼翼地,那道很浅的痕迹代表了夏月白曾经在这里躺过。“说说看,你不想回家的理由,也许我会考虑不让你离开。”
      沉吟,垂眼看着自己的手,一声叹息后,她抬起头直视着他。“我喜欢她。”
      怔,猝不及防。心脏那个位置狠狠地痛了一下,就像被人砸了一拳,在毫无防备地听见她说出这句话的同时。
      深寒,由阿努比斯僵硬的身体,直透整个房间。
      僵窒。
      半晌,他用手掌将床单上那道褶皱慢慢拂平,但是他不知道此刻心里那种混乱的波澜,要用什么去压制。他不傻,当他说出要送夏月白回家时,她脸上一瞬间的表情足以证明一切。
      可他不想亲耳听她这样直截了当的说出来。
      喜欢……为什么在失去了记忆后,还是能这样一无反顾地喜欢上那个女人。
      “既然这样,我们来谈个条件,如何?”将手拿开,床单平整无痕,阿努比斯沉默了片刻。忽然,他坐了起来,漫不经心地开口,绿荧荧的眼被月光摩擦出晶亮的光泽。
      “什么条件?”夏月白不认为她和这位死神之间能达成什么协议,自己也没有可以用来做筹码的东西。
      “替我们盯着她,如果发现塞特的灵魂吞噬了图萨西塔,在塞特没有成功前……杀了她。”
      “什么?”腾地站起身,因为动作太快,椅子倒了下去,砸在地上发出很响的一声,但是门外却没听见侍女们的询问,夏月白不由得朝门看了一眼。
      循着她的视线瞅了房门一眼,然后很认真地微笑着,一字一句重复了一遍。“杀了她,在她失控之前。”
      “我做不到。”空气很热,而她的呼吸却是冰冷的。
      “只有你能在她没有察觉时下手,除了你,别人都不行。”图萨西塔的力量与十年前相比,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现在的她,不仅承袭了大部分的塞特之力,更与他的灵魂合二为一。
      如果与图萨西塔硬碰硬的动手,至少要四位九柱神合力,或者需要更多。
      当年那位邪神暴乱,可是八位九柱神联合,还出动了神界半数以上的高级神衹,才最终封印了他的力量。
      “阿努比斯……神,我说过了,我做不到。你们害怕她被塞特控制,我觉得这种担心是多余的,图萨西塔很坚强,她不会向谁出卖自己的灵魂。”
      这位埃及女王,有着夏月白从未见过的坚韧意志,从这次她们遭遇袭击来看,她在使用身体里的塞特之力时,仍能清醒地收放自如。如果说,塞特有办法利用图萨西塔做自己的傀儡,那他早就得逞了,既然以前没有,以后也就不可能。
      用那双绿得沸腾的眼安静地看着夏月白,看了很长时间。他又缓缓地偏开脸,望着窗外径自摇来晃去的树枝,月影在窗边无声无息地偏移。
      夏月白有些按捺不住,她想了想,对着那坐在床沿异常沉静的死神说道:“我不接受这个条件,我也不想离开……况且,我想你并不是真的想送我走。”
      耳朵轻轻地抖了一下,阿努比斯意味深长地将视线重又投向夏月白,咬牙切齿地说道:“我想,我真的想。”
      脸上露出一层苍白,她在看着阿努比斯用那认真的表情,不带丝毫玩笑的语气说出这句话后,忽然不知如何是好。
      起身,他慢悠悠地走向窗边,低头看着自己的脚踩在光滑的地面,打磨精致的地面反射着一层霜雪般的冷光,干净的一尘不染,就像此刻他的心,同样也是干净而冰冷。“月白,我会尊重你的想法,既然你想留下,那就留下吧。”
      就这样?
      夏月白仍有一些不敢相信,她望着阿努比斯的背影,而那背影在耀眼的月光底下显得有些颓败。
      “既然你要留下来,”他突然转过身,歪着头一扫刚才阴霾的气息,朝着夏月白咧开嘴,用着一头狼的单纯表情。“就让我送你一份临别礼物吧。”
      “礼物?”
      “对,礼物,你会喜欢的。”说完,他一扬手,五指间一道绿光如冰片,射向夏月白的方向。
      愣在原地,夏月白眼睁睁看着那道绿光激飞过来,她本能的抬手一档,却什么也没挡住。越过手臂,看清那道光在离她只有一米的地方忽地停止了运动,紧接着耳边响起一阵连绵不断的蜂鸣声,这声音又比真正的蜂鸣更浑浊一些,像被捂在罐子里的几万只蜜蜂在鼓噪。
      阿努比斯动了动手指,绿光怦然散碎开来,像天空中盘旋飞舞的无数萤火虫,绕着夏月白的四周,缓慢而规律地将她包围起来。
      细小微弱的绿光,带着一点忽明忽暗的闪烁,夏月白看得有些入迷,忘记了刚才一瞬间的恐惧,站在那些光点的包围圈里,打量着四周美丽却也诡异的景象。
      “月白,这是我偷来的礼物,物归原主了。”很轻的声音,流露出一丝怅然若失的情绪,他望着正被这些绿点吸引的夏月白,她漂亮的脸庞反射着一层柔淡的绿光,阿努比斯笑了笑,那笑中徒增了些许辛酸和苦涩。
      “偷?你从哪-----”话还未说完,只见那些如浮游生物般悬浮在半空的绿点,猛然之间从四面八方朝她扑来,速度快得令她连闭眼的时间都没有。
      只觉得眼前蓦然被一片刺目的绿光占据,下一秒……光芒消失了,就如它们蜂涌而至的速度一样惊人,它们消失的速度同样迅猛而不着痕迹。
      似乎是在接触到身体的瞬间,突然蒸发,一点也不剩。
      随即眼前一黑。
      四肢绵软得像抽掉了骨头,身体不受控制地朝旁边倒下去,肩膀撞击到地面时,夏月白感觉到了痛疼的滋味。
      阿努比斯在夏月白摔到的刹那,猛地向前跨了半步,绿色的眼闪过一丝不忍,偏开脸,他长叹一口气。
      身体很奇怪,似乎除了刚才肩上疼了一下,后来就再也没有任何知觉,所有感官都罢工了,从指尖到皮肤,从呼吸到心跳,一切都变得僵硬和迟钝。
      而大脑却出奇的清醒,在全身上下所有感官都失灵的时候,这个器官清晰地吸收着某些讯息……战争的狼烟,红海的波涛……旖旎的河流,巍峨的宫殿……飞奔的马背,陵墓的阴暗……意外的箭伤,陌生的人群-----
      这些画面在脑中一闪而过,没有停留。
      眼角恣意纵横着某样温热的液体,它们也没有停留,迅速滑下滴落在地上。
      很疲倦,像在大脑里重走了一遍记忆。
      而那些曾经令她似曾相识的感觉,就在这趟行走中,陡然变得清晰开来。
      记忆有道闸门,打开了,就再难关上。
      猛然倒抽一口气,如同肺部缺氧太久,夏月白窒息般猛烈地咳嗽了几声,整个人紧紧蜷曲在地上,颤栗。
      等到咳嗽不在折磨呼吸,她试着动了下身体,酸麻像过电窜遍全身。轻轻吸了口气,她抬头朝窗边看过去。
      阿努比斯已经消失了,如同他的出现,一样的安静,一样的突然。
      扶着歪倒的椅子缓缓站起身,晕眩从四面八面袭来,她不可抑制地闭了闭眼。
      在做了两次深呼吸后,夏月白睁开眼,风从没有关好的窗户吹进来,抖散了她零乱披散在肩头的长发。
      发丝如雨,千重纷飞。
      在沉寂了半刻后,她慢慢走到房门前。
      抬手猛然推开房门,在门外侍女们惊讶的目光里,夏月白拎着裙角拔腿跑了出去。
      逆风飞舞的黑发,在地面投射出一片起伏泛滥的灰影,急迫,汹涌。
      ★★★ ★★★ ★★★
      “小姐,小姐!你慢点!”侍女们跟在夏月白身后,焦急地呼喊着前面那个拼命奔跑的身影。
      侍卫听见动静快速集结过来,拦住了两个气喘吁吁的小侍女。“怎么回事?”
      喘得上气不接下去,抬手指着夏月白消失的方向。“小姐突然跑出去了,快带人跟着保护小姐。”
      愣了一下,年轻侍卫朝身后一挥手,带着队伍追了出去。
      “我跟着去看看,你赶快回去找佩妮姐姐。”两个侍女相□□了点头,分头行动。
      她们实在想不通,夏月白怎么会睡到大半夜突然就开门跑了出去,她动作太快,让她们根本没时间反应。只在夏月白奔进长廊的瞬间,看见她脸旁闪过一道湿润的痕迹,是眼泪吗?
      好好的睡觉,为什么哭了?
      夏月白跑得很急,她的住处与图萨西塔的寝宫之间隔着一道走廊和两座室内庭院,当初图萨西塔带着她参观王宫时,还特别指着那幢阳光底下绽放着白色光芒的寝宫说道,欢迎她随时来访。
      管不住呼吸,就像管不住眼眶绝堤的泪水,任由它们像发疯一样冲破眼底,任由它们汹涌着模糊了视线,夏月白抬手抹了一把眼睛,转身快速地跑入庭院。
      一道走廊,两座庭院,是相隔在她们之间的可以丈量的长度,不足十分钟的距离。
      这距离,很近。
      十年,是横亘在她们之间的无法找回来的时间,足足超越了几千年。
      这时间,很远。
      脑中错乱般交叠着很多记忆。
      有几个月前与季惠约好逛街却被一场大雨耽误,在雨里她第一次见到了面目模糊的图萨西塔……
      有接到电话说夏华天身体不舒服,她赶到博物馆后遇到了一个奇怪的青年将她带入了这个古老世界……
      有博物馆遭遇强盗袭击,她翻窗入馆寻找夏华天时被人发现,却又莫名其妙穿越了时空……
      有在人影喧闹的广场,她中箭受伤倒地,见到了那个手持弓箭白衣金冠的女人屹立在台阶顶端……
      有红海那一场声势浩大的浪头,奔腾袭卷地淹没了地平线,浇灭了蔓延在海岸线的战火……
      有她眼前黄沙滚滚的天空,以及身后那个端坐在马背上的身影,滚烫的风声里静静传来一个声音……我会用余生的岁月守候在底比斯,等你回来。
      这些不知道哪个是先,哪个是后的被称作记忆的东西,不断在脑海中交迭更替,一个紧接一个,一个覆盖一个,混乱的循环,找不到起点。
      跑出庭院的时候,听见身后传来整齐的跑步声伴随着盔甲摩擦的尖锐刺耳。
      抬眼,几级台阶上是幢白色的宫殿,月光下流动着银白色的光晕。
      夏月白猛然停住了一路急驰的脚步,额头的汗水顺着脸颊静静地滑下,又与贴在脸上的发丝纠结。
      低下头,沉寂了片刻。继而,她缓缓抬起脸,在泪中笑出一道明媚。迈步,拾级而上。
      脚尖刚刚踏上最后一级台阶,宫殿大门毫无预料地打开了。
      图萨西塔看着站在走廊上的夏月白,略显意外的扬了下眉头,沉默地用那双暗夜里格外明亮的棕色眸子瞅着她,不语。
      一队侍卫小跑着进宫,在见到门内的法老王身影时,他们怔了怔,立即停下脚步,跪下。“王。”
      “下去。”
      “是。”侍卫们起身,没有丝毫停顿地转身消失在宫门外。
      “小姐!”那队侍卫前脚才离开,后脚便响起了佩妮带着喘息的惊呼声。
      佩妮收到侍女的消息,衣服都来不及穿好,披着件长裙便一路追到这里,刚进图萨西塔的寝宫,就看见走廊上一里一内两个人影。
      “下去吧。”图萨西塔出声阻止了佩妮打算走近的脚步。
      焦虑地打量着夏月白的背影,那女孩站得笔直,甚至有些僵硬,佩妮又朝图萨西塔投去一眼,在她沉静的目光注视下,弯腰行礼,悄悄退了出去。
      由始至终,夏月白一言不发,她只是目不转睛地看着图萨西塔,用她认真得有些疯狂的目光。
      图萨西塔也没在说话,沉默地直视着夏月白有些苍白的脸色。
      随着一阵晚风掠过走廊,夏月白缓缓迈出脚步,朝着图萨西塔走过去。走动间,她又一次控制不住地落下泪,唇边的微笑却不曾消失。
      眉头浅浅一皱,不语。
      直到站在图萨西塔的面前,抬起手,夏月白轻轻抚上眼前的脸庞,感觉到这女王微微一僵的皮肤,和她眼底蓦然间有些碎乱的光芒,夏月白深深吸了一口气,开口。
      “尼罗河上,漂泊着雪白色的月光,像你的翅膀,将我拥入怀中。尼罗河里,游弋着绿色的波浪,像我的眼泪,将你融化心上。我拥抱着月光,我拥抱着河浪,进入梦乡。孩子,我永远在你的身旁。”
      有那么一瞬间,图萨西塔呼吸一滞,游走在脸颊的手指略微有些凉,而夏月白的眼神却有种说不出来的热烈……一犹如十年前,那个熟悉的女孩毫不吝啬给予的温柔眼神……
      图萨西塔不敢猜,因为猜错了,她会疯掉。在期盼了这么久之后,她更加不敢猜测答案。
      低低地,一声叹息在微笑的唇角滑出,手臂绕到图萨西塔的颈后,轻轻一勾,将她拉近脸前,在她眼底猛然闪过一丝错愕的瞬间,吻上她的唇。
      半刻的愕然,当唇上柔软的触觉湿润了紧绷的唇线,图萨西塔张开双臂搂住夏月白,缓缓收紧的手臂,突然急促的呼吸……
      风中两把飞扬四溢的长发,纠缠,交织成一片起伏泛滥的美丽叠浪,静静于夜幕火把下张扬翻飞。
      月光斑斓了夜色,绿叶隐匿了藤蔓,夜色浓郁的一刻。
      时间对等待的馈赠,可能会迟到,却从来不会缺席。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04章 番 外 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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