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归游水录》安朵和莉莉丝

25、知音

　　采菱姑娘是谁？想来整个洛阳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当然，小龟一行人不是本地人，不知道也很正常。采菱姑娘是本年度的花魁，其他的就不用多说了吧！
　　这样的女子与东方珞扯上关系并不让人惊讶，因为，我都快忘了东方珞是风流公子了。据说，当年东方珞来洛阳时曾对这姑娘有恩，所以他对她来说是很特别的。
　　喝酒赏舞的地方在临近水边的一处露台。东西早已准备好，下人们也都站在一旁听候差遣。看来李瑛是有备而来。
　　刚开始小雪不知道采菱与东方珞的关系，至少不知道他们熟悉。不过，见这姑娘对东方珞与旁人不同她也就基本上明白了。
　　在小雪的眼中，名为采菱的女子美的不可方物，温婉而妩媚，抚琴时连她都被吸引了。
　　李瑛欣赏的正兴头上时，小雪转身走了，东方珞追了上去。东方瑾看着远去弟弟的背影，不声不响地白了李瑛一眼。月见退下，朝小英看了一眼，小英立码明了，跟着月见走了。李云一看没啥人了，拉着小绿走了。最后只剩下小龟和小蝶了。
　　小龟见采菱技艺高超，突然有股冲动。她想要演奏一曲，和别人合作一曲。
　　一曲终了，采菱行礼。
　　李瑛说着好好好，东方瑾微微笑了笑。
　　“姑娘的琴弹的真是妙。”小龟笑着称赞。
　　“姑娘过奖了。”采菱谦虚地说。
　　“姑娘可愿与我共奏一曲？”小龟说的很突然，让旁边的小蝶很惊讶。李瑛和东方瑾更是好奇。
　　“牧姑娘，没想到你还精通音律。”东方瑾说，旁边的李瑛转过脸偷笑。
　　“确实。”小龟说，“我以前有一支笛子的。”
　　旁边的小蝶心里咯噔一声，背着的手伸过来，“是这支吗？”
　　小龟一看，微微一笑，“是这支。”小蝶手里正是一支白玉笛子。她记得以前给它起名字叫云霄玉笛。
　　拿过笛子，小龟又问采菱，“姑娘可愿与我共奏一曲？”
　　“小女子不胜荣幸。”采菱笑着说。

　　在离这里不远的湖边站着一位男子。他青丝及膝，面容俊美，胡人的衣着打扮。李瑛的热闹丝毫没有打扰他，因为他屏蔽了一切干扰。可是此刻空灵的笛声一下子唤醒了那长久的回忆。
　　“这曲子是？”
　　“我灵感来了，刚开始试，你说叫什么好？”
　　“呃……云霄半月玄？”
　　“这名字不错。笛子就叫云霄玉笛算了。”
　　这曲子是玄武的云霄半月玄。
　　顺着笛声，长波阑隐着身来到了露台，不出意外地看到了小龟。
　　是那位路上突然昏倒的女子。他自然是认出来了。这女子英气逼人，看上去像哪个大户人家的大小姐。但此刻，他竟觉得对方似曾相识。再加上这笛声，长波阑的心不明地痛了起来。他低下头，想抑制住这种疼痛，笛声却在这时停了下来。他疑惑地抬头看去，远处的小龟已经放下了笛子直直地朝他看来。她与他四目相对，从她的眼神中可以看出来她看得到他。
　　长波阑后退一步，转身朝着树林走去。他有些紧张，很多年没有的紧张。
　　突然停下的笛声让李瑛也愣住了，要知道，他听得正起劲儿呢！旁边的东方瑾顺着小龟的目光看去。他知道她看到了什么，却看不到。小蝶疑惑于小龟的动作，因为她也朝那边看，可她什么也没看到。
　　“这……？”李瑛开口问，条件反射地看向东方瑾。东方瑾一脸“她看到了什么但我看不到”的表情。
　　“大人……”小蝶轻声说。
　　与之共奏的采菱也停了下来，她开口问道：“牧姑娘，小女子哪里弹错了吗？”
　　“没有。不是姑娘的问题。”小龟回过神，微笑着回答，接着看向李瑛，“我突然想起还有一件事，失陪了。”她又转向小蝶，“你先回山庄吧！”接着小龟向着树林走去了。
　　剩下的人还没反应过来时小龟就已经不见了。
　　长波阑正走着，内心久久不能平静。这女子分明是神族，表面看来是海底神族。可是，海底神族的法力不可能那么强大，强大到可以透过我自己的屏障看到我。另一方面，她为什么那么眼熟，不是前几个月的相识，而是，洪荒未开时，我们似乎早已认识。
　　“公子请留步。”背后突然传来女子的声音。长波阑停住了脚步，缓缓转身，小龟微笑着看着他。
　　小龟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跟上来，但是脚似乎并不听她的话就自己动起来了。等到反应过来时，她已经看到了他，追上了他。这种急迫的心情她找不到源头，也许，她是认出了对方是长安大街上帮她抓贼的那人，是前几日自己昏倒后送她回山庄的人。但是，她又否定了这种想法。若真是如此，便不会这么心急。若非是如此，那又是什么呢？这种久别重逢的感觉让她想起了凤凰的话，“定是缘分让你我相识。”小龟暂且信了它。
　　“姑娘有何事？”长波阑淡淡地说。他紧张，却压抑得不动声色。
　　“牧荣归谢过公子那日的相助。”小龟行礼，微笑着看着对方。
　　“区区小事姑娘不必放在心上。”长波阑摆摆手，眼睛却直直地看着她，移不开目光。因何事而谢过自己他自是知道。这女子为什么那么熟悉，而自己就是想不起来。可是又让他对上她目光的那一刻怎么也看不够，像是长久以来一直想要看到的人一样。
　　对方的目光灼灼，让小龟一愣，像是有什么东西要被唤醒。头突然剧烈地疼起来，像抽走灵魂般。如上次一样，小龟痛的要昏过去。
　　小龟身上的玄天玉在没人注意到的时候亮了起来，接着小龟的头痛减轻了。
　　刚才的情况太突然，小龟都没意识到长波阑已赶到身边扶住了她。小龟忙致歉，“有劳公子。”
　　见小龟似乎恢复了，长波阑放开了她，松了口气。
　　“刚才公子听到笛声似乎在想什么。”小龟拿出笛子，看着它，“公子以前听过？”
　　长波阑微笑起来，摇了摇头。
　　不知为何小龟有些失落，“也对，”她笑着说，“这并不是什么名曲，是在下闲时谱来玩的。我称它为云霄半月玄。”
　　长波阑愣住了。
　　同样的笛声，同样的名字，甚至，同样的语气。
　　可是，天呀！他已经魂飞魄散了！就为了救我！
　　之前我们刚吵过架。那天他本是要去成亲的。听到我的消息便直接前来，什么都没有考虑。
　　那么莽撞和匆忙。
　　他们说他们从未见他那样。
　　明知玄天玉是他自己的法器，威力有多大他最清楚，但是还是义无反顾地挡在了我面前。
　　他笑着说自己死不了，所以用最后的法力护住我，却连我一句道歉都没有听到。
　　他坠下九重天，而我的泪水化为沧海。
　　一千五百年，整整一千五百年，他离去那么久了。
　　小龟看着长波阑，对方突然转红的眼眶让她马上转移了话题。
　　“为聊表谢意，我请公子喝酒怎么样。”
　　被小龟的话拉回来的长波阑沉默了一会儿，最后轻笑一声，“既是姑娘心意，却之不恭了。那姑娘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