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族为兽》亡茧

3、伙伴

　　罗伊轻松地跨过污水槽打开正滴着污水的水泥管道旁的暗红色铁门朝越安陵招了招手，看着眼前近一米五泛着恶臭的污水槽道再对比了一下自己矮瘦干瘪的小身板，越安陵有一瞬间的停顿不过还是咬了咬牙奋力一跳，然后发现这具身体出乎意料的轻盈，而自己也意料之中地因为控制不好力度直接啪叽一声整个人糊到了墙壁上然后慢慢滑下……
　　“啊哈哈哈……”
　　听着耳边刺耳又癫狂的笑声越安陵很淡定地起身拍了拍原本就脏的看不到原面料颜色的衣角，顶着通红的鼻头跟耳尖，无视了笑得直不起腰的某人走进铁门。
　　入目是一间类似仓库的房间，三五个无规则放置的架子上堆放着各种书籍文件夹，泡在未知液体中的器官标本，还可以看到角落中的各种人体肌肉骨骼模型。
　　房间很暗但是因里屋的灯光再加上越安陵高于常人的视力把房间内的陈设全部看得清清楚楚，而看着光亮的里屋越安陵突然打了一个寒战，从刚进门起他就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而血腥味的源头正是罗伊刚进去的那间有着亮光的屋子。
　　没有一丝犹豫就跟他走进了屋子，但是一进入里屋他的脑海里就冒出一句话：发生在小诊所手术室的残酷屠杀案！除了角落里那张白得刺眼的床，天花板，墙壁，椅子，办公桌，柜子还有地面都被大片大片的血渍所占据！
　　而头顶这盏明晃晃的高亮度白炽灯虽然没有温度却让越安陵仿佛置身于强烈的阳光之下，耳边传来嗡嗡的闷响声听着像是发电机运作的声音，可就是这声音让脑袋变得有些昏昏沉沉，越安陵只觉得额头隐约有汗水渗出。
　　“啧！都来过这么多次了怎么还这幅样子，果然是适应了黑暗的身体才这么点程度就受不了。”说话期间罗伊把白色的床移开再撬开灰色大理石地砖随即出现了一条通往黑暗的石梯，回过神来的越安陵立即跟上。
　　跟在罗伊身后逐渐远离了光亮，两人都没有说话，空旷的未知空间只回荡着两人想同步调的脚步声，重叠在一起仿佛只有一个声音，单调又沉重，一步一步仿佛没有尽头，越安陵差点怀疑这条路是不是通往所谓的地狱。
　　而随着电源的开启越安陵发现这完全是一个中型以上地下组织的秘密基地，各种医疗设施，健身器具，甚至还有拳击台，射击区，跟着罗伊走进一个类似办公室的屋子只见他翻箱倒柜地开始找东西，而越安陵却被一本掉落在地上随意摊开的笔记所吸引。
　　被那群异类统治整整十年了，我们的组织从万人坚持到现在的区区几人，不过十年而已，为什么大家都要放弃呢？！为什么不能再坚持一下呢？！为什么我们要被驱逐像老鼠蟑螂一样过着不见天日的生活呢？！
　　纸张已经很旧了，但这是汉字，这是越安陵从小看到大的对于他来说是最普通也是最熟悉的字体，新人类的书籍他看过，就连他那个所谓的妈妈留给他的字条他也看过，都是混杂了无数国家语言的特殊字母符号，这是他第一次在这个世界看到汉字。
　　“写了什么看得这么入迷？”
　　“这种字好奇怪？跟画画似的。”越安陵立即隐藏了自己惊讶的情绪两个手指倒拎着笔记本指着上面的文字一脸好奇的望向罗伊。
　　罗伊只看了那本子一眼好像也没有怀疑越安陵，只是用怀念的语气说道：“这是一百年前我们人类所掌握的其中一种字体，据说是这片区域曾经的母语，而新人类剥夺了所有属于我们的历史文明把我们驱逐到地下，虽历经百年但我还是相信有人会记得我们曾经的文化，不过估计是百年以上老人或者刚统治不久人类还没有彻底麻木的第二代或者第三代.。”
　　“哦。”越安陵把笔记本和好随手放到一旁的书架上。
　　“先不管那个，我想想看今天我们要玩什么游戏，密室逃生还是自由搏击或者对战射击？”罗伊看起来兴致很高，从口袋中取出一串钥匙打开办公桌旁的抽屉然后像是玩一样的把同列的几个抽屉开开关关几个回合之后他背后的墙上出现一个密码锁，在罗伊嘀嘀嘀的按完密码后那面银白的墙从中间裂开。
　　跟着罗伊进入发现是监控室，墙面安置了十几台显示屏，操控台上一堆不知有何用处的按键，罗伊拉下操控台一侧的红色拉闸这堆器械随着操作台面红光一闪开始无声地运作，除了已经看到过的拳击台，射击区还有类似迷宫暗道之类的画面，可唯独右下角的那个显示屏一片漆黑。
　　“玩对战射击好了，规则你知道的，你一个人对战十台智能机器人，还是按老规矩路线我会给你安排好，到了游戏场之后就靠你自己了，去吧！”罗伊坐在操作台前没有回头，手下却不停地按着按键，越安陵看到画面中的路线随着罗伊的动作而慢慢改变，见越安陵没有动作，罗伊把头往后一仰不耐烦地道，“明明是你自己来找我说想变强，却每次都这么墨迹，如果不是你这个特殊的体质鬼才懒得管你，不玩就滚回去抱着你那可怜的自卑心态做一辈子低贱的弃奴去吧。”
　　“要我陪你玩这个游戏也可以，但是在此之前我想问一句，同样是低贱的弃奴，就算我有求于你，但你凭什么可以用这种施舍又轻蔑的语气对我呼之即来挥之即去！我并不是你的狗，同样的作为报酬我把自己的身体给你研究，难道这还不能构成我们之间平等的合作关系？！”
　　越安陵跟罗伊的对话虽然不多但还是被他抓到一些关键的内容，再加上之前隔壁邻居的一些风言风语足够可以推算出这具身体原主人的胆小与懦弱，而自己醒来所面对的那具身体的伤大多都是尖锐的利器所造成的，比如说手术刀。
　　自己在这具身体内复活也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这具身体原主人意识的消亡，换句话说便是死亡，能让这具拥有如此强悍自愈能力的躯体的主人死亡怕是没有相当的损伤还真是做不到，由此也可见这具身体在罗伊手下的遭遇。
　　小安为了变强已经付出了自己的身体，或者因为还是太弱的原因还搭上了自己的性命，而在那人眼中他的付出不仅没有得到尊重反而还把他推到了更为低贱的地位，或许小安能够接受罗伊这种高人一等的轻蔑语气，但是他越安陵接受不了！
　　看着越安陵眸子中的倔强罗伊起身快速走到他的面前突然伸手捏住越安陵的脖颈把他凌空举起，嘴角带着讽刺的意味：“就凭你也配跟我说平等，这个管道下共四十七户，一百六十余只，不管是弃奴（人类）还是流浪宠（动物）都不过是我的实验体，而你，不过是比一般人强上一点的杂种，如果你想仗着这种特殊的体质有恃无恐那就错了，惹我不高兴照样可以杀了你，就像捏死一只老鼠一样简单。”
　　因强烈的窒息感越安陵的脸涨得通红，死命捶打着罗伊的手臂却毫无用处，现在的他像一条濒临死亡的鱼张着嘴却喘不上气，眼皮好像是被撑到了极限，充血的双眸开始上翻，嘴皮微微抖动，像是固执的想要传达些什么，罗伊稍微放松了一些只听他用随时像要断气的嘶哑嗓音断断续续地说：“你……也……不过……是……杂种……而已……”
　　罗伊突然有瞬间的定格，随即一把将越安陵狠狠甩向闪着金属光泽的银灰色地面然后猛地朝他肚子上踹了一脚，看着被踹飞砸到墙壁又被弹起滚落到地面抽搐个不停的越安陵又是一阵癫狂的笑，“你果然不一样了，杂种，对啊！我也不过是杂种而已，啊哈哈哈……”
　　越安陵只觉得身体像是在针尖上滚过，全身上下都火辣辣地刺痛，只要一呼吸空气带动的冷气吸入喉咙简直就是吞入了玻璃渣子般难受，内脏则是像卷麻花般扭曲绞痛，一阵猛烈地咳嗽后他在口腔内尝到了腥咸的铁锈味与影响了呼吸的未知碎末，想来应该是内脏被他这一脚给踢坏了。
　　笑完后的罗伊把座椅转到面对越安陵的方向，翘着二郎腿扯着嘴角盯着蜷缩在地上已经吐了好几口血沫的瘦小身影目光闪烁，因特殊的体质越安陵并没有痛苦很久，五分钟左右他便颤巍巍地喘着粗气起身，但明显紧绷的身躯，毫无血色的唇还有那隐忍的表情看得出他依然非常痛苦。
　　可就是这样的越安陵让座椅上的罗伊挑起一个居然可以称得上温柔的微笑：“我想，我的确应该考虑换种方式跟你相处了，伙伴！”
　　伸手握上那双指节分明带着暖意的手掌逐渐握紧直到听见一阵哗啦啦的骨骼移位的脆响后慢慢松开，看着罗伊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甩着严重变形扭曲的手，越安陵觉得或许他能跟眼前这个人成为朋友。

作者有话说

　　求调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