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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苏牧狗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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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冬日的阳光温暖而舒适,尤其是这北方午后的阳光,急切地想要把所有的寒冷都融化掉,籍此,为那些慵懒的人们,提供了毫不掩饰的借口。大地开始深深地吸气,吐气,练气功一般,肚皮都鼓鼓囊囊的,每个毛孔都舒展开来,向四方延伸,脉络所到之处,冰冻的痕迹就很快被打通,一下子热气腾腾,生机盎然。
我微微眯上眼睛,趴在软绵绵的地铺上,其实,就是玉米秆子的柴堆里,太阳晒在身上,暖烘烘的。早知道柴堆里暖和,昨晚就不挤兑在屋子里冰冷的地砖上了。一大早起来,当时还真有些凉,看着早起的主人,瑟瑟发抖的手,我知道是真有些儿冷的。不过这会儿,在阳光下,温暖驱除了所有的寒冷和疲惫。也没有人来打扰我,没有人关注我的黑眼圈,补上一觉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了,反正大伙都在忙自己的事情。人们随着午后气温的升高,开始活跃起来,整个村子都在沸腾中,毕竟,这是春节。
十一点多吃过饭,身子更暖和了不少,浑身上下毛发发亮,油光油光的亮。阳光更加惬意,连躲在墙角的积雪也羞涩地想赶紧融化似地,向泥土里钻,一刻不停,墙角的蚂蚁失魂落魄,以为发大水了呢,密密麻麻地从地洞里挤出来,四处打探消息,有的一直顺着砖墙爬上了屋顶,斜眼看着刺眼的阳光,放心地捡了几片藏在砖缝里苔藓的嫩芽返回地面。
第一次陪着主人回老家,人生有太多第一次,不过这是记忆中最长的一次旅行,颠簸的汽车不知疯狂了多久,才来到他的老家,北方一个偏僻的小山村。刚来几天,我就领略了什么叫天寒地冻,那早晚的冷,就是刺骨的冰冷,冷像一条虫子,硬生生地向我骨子里钻,要不是我这一身暖烘烘的皮毛,要熬过正月十五,恐怕是有点悬。几天下来,倒是适应了,走亲串巷的,我倒能够自个人在村子里转悠,还能找到回家的路,主人无暇顾及我,整天就是打牌娱乐。这北方的乡下,春节的气氛正是很浓很浓,看到那一缕缕青烟,每天连续不断地把整个村子包围,和着热闹的气息,把年味蒸的透透的。穿梭在冰原上南来北往的人们,急匆匆地就像地洞里的蚂蚁。
其实,我是一只苏牧犬(苏格兰牧羊犬),具体籍贯不详,这对于我来说不大要紧,不过,也是因为这说不清道不明的身世,为我的生产平添了几分神秘,让大伙有了一些茶余饭后的谈资。看我这一身油亮油亮的皮毛,就知道我是富家子弟,但绝不是纨绔子弟,我首先要作出声明。目前,我正享受着人世间的大富豪给我的一切,城市里的豪宅,美味,甚至一件件精美的服装、真皮的狗绳、镶钻的项圈和一枚据说是他家祖传的铜铃铛,走到哪里都叮叮当当,让我的耳根难以清静。当然,唯一很不满意的,就是主人给我起的那个好憋屈的名字----狗蛋。听起来就能让众狗狗崩溃,你看我这么高挑,有着梦幻般优雅的身姿,有着脱离凡尘的飘逸的靓发,说到底,怎么也和狗蛋联系不起来呀。再说,狗怎么会下蛋呢,况且只有公狗才有蛋蛋的。真不知道,主人是怎么取得名字,土得掉渣,一定没有仔细研究我的宗谱,没有循迹我的血统,没有考量我的生辰八字。最起码也要起个莱西啦,苏理世王子啦,纳兰公爵啦,爱丽斯菲儿啦或者潘茜什么的,都比狗蛋听起来精神,文雅,帅气,有内涵。为这土的掉渣的名字,我还常常闹一些不情愿,做无声的抵抗。
春节过的很快,又经历了几番下雪,骄阳,骄阳,让我对老天爷控制天气的魔法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变幻无常的天气,真是有人在天上策划么。一天中午,他们一大家子人在院子里搓麻将,太阳依然懒洋洋地洒下温暖,墙角下才聚集的雪花又不情愿地慢慢融化,这次更快地钻进了泥土里。麻将哗啦哗啦的碰撞,夹杂着主人的怪叫声,惊的一只只麻雀呼啦啦地飞起,肯定是胡牌了。我正兴致勃勃地追逐那多情的密密麻麻的麻雀,听到了院子里传来主人的叫唤声:“狗蛋,狗蛋,过来,过来”。人多热闹,我蹦蹦跳跳地飞奔过去,呼哧呼哧地,围着主人嗅嗅,看着桌子旁大伙笑眯眯的眼神,我竟多了几分自豪,但是主人没有正面看我一眼,只是用他厚重的戴了几个金光灿灿的戒指的手,在我头上蹭蹭,摸摸我脖子厚厚的皮毛,说是沾点运气,好好打牌。然后就把我的头向外一拨说:“去去,一边玩去,这回别添什么乱,我喊侄儿呢”他扭过头,对着一个戴鸭舌帽的小伙子笑笑,我本来想就这么卧在边上,晒一会儿太阳,可是,牌桌上一伙人瞬间开心地笑了,笑声如此凌乱,把我吓了一跳,我站直了身子,飞一样窜出了大门,继续去找多情的麻雀了,身后又是一片嘈杂。
“你好意思,把狗的名字起的和侄儿的名字一样”
“就是么,怎么这么缺德”一位浓妆艳抹的姑娘开腔了。
“叫你自己的小名--狗剩,不也挺好”大家哈哈大笑。
“这不想侄儿了吗,叫习惯了,就格外亲切,不许提狗剩啊,谁提我跟谁急,知道吗”
“狗蛋,狗蛋,回来,回来,认识一下这位帅哥,他也叫狗蛋”
我还没冲出去几步远,又给我使唤回来了,于是,我睁大眼睛,嘴巴哈哈地,舌头伸的老长,摇着大扫把尾巴,想要讨吃的一般。那孩子羞羞答答地走过来,顺手将鸭舌帽盖在我的脑门上,还不好意思的拍了拍我的后背。
“蛮听话的么,咬人不?”他刚开始还有些胆怯,不敢靠近我。
看我有好和善,温顺腼腆。于是,也打趣道。
“你就叫它狗蛋吧,逢人就说是你侄儿”
大伙笑的牌桌都翻了。要不是我机灵,倒塌的麻将牌桌肯定压坏我的爪子。
又是一声声责骂,牌桌恢复了正常。
表面上看,我的主人土啦吧唧的,他竟然取了一个人名给我,而且还是他的亲侄儿的乳名,让我受宠若惊。反正在这个地方,听起狗蛋的名字来,倒是让我有了些许的宽慰,大伙都说狗蛋福气,村子里的人碰见了,也不生疏,都夸好。至此,以后我也不再计较我的名字了。
足足一个月就这样一溜烟似地结束了。正月底,我们才打算打道回府,倒是两个狗蛋成天腻在一起,玩的不亦乐乎。他的侄儿倒是忘了我是一只狗,一只叫狗蛋的牧羊犬,成天带着我山间沟溪,翻山越岭地玩耍,见了不生活在大山里的动物,看了不少风景,尤其是下雪后大塔松林,像梦幻乐园。
说起我的长相,那应该算是世界上狗族里最标准的,严格按照黄金分割比例塑造,长长的脸,迷人发亮的眼,结实的腿和丰满的臀。鼻梁骨上一绺白色的毛直入额前发髻,尖尖长长,毛茸茸略带弯曲的耳朵,看着就有想抚摸一把的冲动。尤其是我脖子上一圈的长长厚厚的白色毛发,看起来像是以聪明著称的狐狸,头上戴了一只松软的貂皮帽子,又像非洲草原上驰骋的雄狮,威风八面。在城市里,我常常上到天台,望着远方,想象自己是万兽之王。这会儿,在乡下,看着千沟万壑,竟然觉得自己就是万兽之王,脚下是热乎乎的土地,我能从身边轻轻的风里,感觉藏匿在林子里动物们的颤栗和对我无上的敬意,尤其是,灰色的兔子和刚从冬眠中醒来的公兔。
据说,我的祖先生活在寒冷的苏格兰北部,那里终年寒冷。所以,仁慈的上帝给了我们非常浓密厚实的长毛,结实的四肢和聪明的头脑。这样的血统,最明显的特征就是拥有一身高贵的皮毛,脖子上一圈长长雪白的毛发,一直从脖子延伸到前腿根部,就像一条围巾似得,让我看起来甚是具有苏格兰风格,浑身金黄色的毛发衬着一条大尾巴,华丽不失庄严,典雅而高贵,潇洒的驰骋在林间木屋旁,也是非常地接地气,有别于城市土豪的乡村贵族。
当然,主人引以为豪的就是我的赛级血统,柔韧、结实、积极、活泼、依然温顺。我是他从很远很远的什么苏格兰买来的,纯种的,不带一点瑕疵,这是存在与我记忆深处的朦胧的印记,时有时无。我也很是配合,只要经常夸奖,我就自然站立,显得干净,整齐,灵动而稳固。夸我拥有宽度适中的胸部,能尽显力量之美,夸我的脸部,显示着非一般高的智商。记得,在一次盛大的狗狗聚会,很大的场面,彩旗飘飘,高朋满座,这是从话筒里传来的声音。现场还有各种甜点和五颜六色丰富的美食,当然,起初我只对那美食感兴趣,忘却了身边参赛的什么品种的美眉,最后想搭讪却没有机会,一个个都陆续坐上高级轿车匆匆离去。又听说,有人专门测过我的智商,很高,情商也不差,这和人类书本中记录的八九十犬种中一样,我们这个种类差不多排在16位,排在第一的是边境牧羊犬。我只是在这次聚会中看到了边境牧羊犬。当然,有人硬是拿澳洲的牧牛犬来和我们相比,一看我们就吃亏,人家是牧牛的,我们是牧羊的,能放在一个天平中称吗,真不知道人是怎么想的。不过这次聚会中,没有看到牧牛犬的影子,想想都有些害怕呢。
而且,今年我三岁了,好像按照人的年龄我大概在28岁的样子,正值风华正茂,精力旺盛的时候呢。我打算过一年,让主人物色一个美女给我,好让主人家的狗狗香火延续,我已为传种接代做好了准备,一定能够保持血统不乱。
自从那趟老家之旅,我平添了不少自信。当然,依旧依赖着主人显赫的身份,雄厚的经济实力,我到哪里都很受宠,不管怎么样,有那么多人喜欢我,就够了,这才是生存的关键和狗的真理。我去过不少有名的地方,并在不同地方,不同的风景中和主人一家合影,我的青春也在旅行中定格,同时,我在当地也参与拍摄了不少的电视和电影剧照,看着影院大片中孩子们疯狂和痴迷的神态,我就觉得自己也是和影片中的苏牧一样聪明、勇敢、快乐。望望这种羡慕和自信就能够招来其他狗的嫉妒和伤害,不过我并不在乎。当然,苏格兰牧羊犬是充满灵性的犬中明星,有些犬以娇小漂亮或者彪悍的外形获得人们的喜爱,有些犬以善解人意的灵气或者忠诚温顺的品行得到主人的信任,而我更注重后者。
第二章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生活常常会跟狗开国际玩笑。
当我们是宠物时,人们不分老幼,就千般万般疼着,圈着,宠着。还研发了多种营养套餐;发明了各种款式的服装,倒是把我们包的跟粽子似得,这样,我想到躲在里面幸灾乐祸的跳蚤,就拼命想把衣服撕得粉碎,抖一抖卷曲的油亮油亮的毛发。一旦被抛弃,我们就不得不四处流浪,直至消失。我很讨厌听到“宠物”这个词,我一直以来,把自己当成人类最亲密、最忠诚的伙伴,当成人类之中的一员,当成有纯种血统和有绝对身份的狗狗,这就是我的自信。可是,每每看到沙皮,那一脸的委屈,我倒是觉得好笑,看到迷你雪纳瑞,我就想用剃须刀把它那一把山羊胡须弄掉,年纪轻轻的,胡须一大把,在我面前装大爷。我有我的价值观,在狗的世界里。
反正现在这一切都不重要了,我正躺在生活了多年的高档小区的花坛边,晒着太阳,这南方的太阳,可以完完全全地称为骄阳。从早晨起床到现在,我一口饭也没有吃,一口水也没有喝,不是没有人理我,这时,我正在生气呢。我还算是有骨气,讲义气的狗狗,一大早就有人抓走了我的主人,把我也赶了出来,把大门锁上了。
今天,说不上是某年某月某日,但就是在今天的一大早,我的主人被车装走了,车顶上一闪一闪的,伴随着刺耳的呜啦声,倒是把我吓了一条。我倒是想扑上去拼命,但是,看到黑糊糊的枪眼和主人命令的眼神,我就逃出了包围圈。愤怒和无阻占据了我的思绪,竟然在这骄阳下,我浑身绷紧的肌肉慢慢地松弛了下来。那愤怒也随之从草丛中溜走了,没有留下一丁点痕迹。
听主人说,前几个月就有把我送人的打算,但是,在我的一再坚持和黏糊下,最终没能把我送走。有一次,我被送走后,摸着黑溜回家,躺在楼下的门廊边上睡着了,主人一早看到,竟然有些眼睛湿湿的,抱住我就上楼了,到底是主人舍不得我呀。今天早晨,主人被带走了,红红的大门上用白纸糊了两道叉,上面有用墨汁涂鸦的字,还有红色的圆圈,真看不懂这世界的乱。
我躺在花坛边一动不动,我懒得理周围的一切,只等主人回来,我还是想陪着他们。有一只蚂蚁不知趣地爬上我的爪子,被我狠狠地拍在地上,嵌进泥土里了,不过,当我拿开爪子时,它翻个身,爬起来就跑开,跌跌撞撞地一头钻进了草丛里。我裂了一下嘴,以示对它最重的警告:“别来烦我!”
同在一栋楼里,邻家住着一位标准的贵宾犬,雪白晃眼的毛,就都集中成一堆堆的裹在她的身上,纤细的后腿和S型的身子上倒光不溜求的,脚腕上毛绒绒四个棉花球,尾巴梢上也是一个毛球,前半身像一个棉花糖,脑袋窝在里面,四条腿像插在棉花糖里一样,我一直在猜想,这样的造型只有出自人类之手,不可能她天生就是那模样。看到她,我有过好几次冲动,但是看着她的主人,红艳的嘴唇和尖尖的皮鞋跟跟,我就退缩了,尤其是她的大腿上惊艳的纹身,也许只有我能看到,在她穿裙子的时候,我的主人肯定是不知道的,我一直这样认为。不过,我早就知道了她的名字,她叫“白雪”,主人叫什么,我从来没有关心过。直到我落魄成这个样子的时候,我还是不知道她主人的名字,那又有什么关系呢,与我现在的处境,又有多大关系呢。
“啊,嚏”我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一只蚂蚁被我喷出好远,俗话说“虎落平川任犬欺”,这回应该是“狗落平川任蚂蚁欺了”,小小的蚂蚁也来烦我,想沿着我的胡须,钻进我的鼻孔。这喷嚏让小小的蚂蚁丢不了性命,也该有个肢残脑碎了的,几个喷嚏过后,我倒有些怜悯这些小家伙了。
话又说回来,就目前这种状况下,我怎么会突然想起她呢,也许是趴在这里,被骄阳烤糊涂了呢。平日里,她一副贵妇人的清高,平常就和我走的不近,偶尔见了面,也是用屁股蹭我的毛,从来不用嘴巴或者胸毛,生怕弄乱了她的发髻。但从她玲珑的眸子里,我还是能感觉到她对我的仰慕,能察觉到她对女主人的厌烦和警惕。
我趴在地上,远远地都听到了熟悉的电梯下降和庭门打开的声音,绵绵的脚步声,没错,是她,“白雪”出来了。在她雪白的身影在阳光下一晃,我就抬起了沉重的脑袋,不过,也故意隐藏了兴奋和躁动。
远远地,她也看到了我,看着我躺在花坛边的地上。她出来散步了,这回她的身边换成了一个少女,一身红色的连衣裙,从白皙的胳膊上滑下一条彩带,牵着她缓缓走来,我想起身,但没有起来,我也要装一回清高,不想让她看出我的窘迫来,我已经无家可归了。省的她来怜悯我,或者看我的笑话。
小姑娘看着身材就知道很是热情,一把紫色带蕾丝花边的伞也没有遮住她的靓丽,一幅墨镜更增添了她迷人的气质,她知道我也住在那个单元。
阳光实在太享受了,她们一起来到花坛边的石凳上,姑娘调整了一下墨镜,拿出一个毯子铺在石凳子上,仰着头,双手斜撑着,任凭太阳肆意地抚摸她的身子,竟一点也不觉得羞涩,倒是满满地惬意。
哦,我也不忘再重复地告诉你,这只标准的贵宾犬的名字叫“白雪”,看人家起的名字,多么高雅,和着一身有特色的毛,名字和狗多么相称。
“白雪,今个儿,不到河边照镜子,臭美你那张脸去了”我一向开玩笑不看狗脸的,随意的聊,从来不分雌雄公母的,也许是自己脸皮子厚罢了。
白雪是一只纯种的日本尖嘴银狐。
“今天,没有看到我和小主在一起么,你也不照照自己的样子,就凭脖子一圈纯色燥糟的白毛,就能和我贫嘴啦”说着,乖巧地蹲在凳子边上,配合着主人,在自然里,美成一幅画,不过,这画中多了我这样英俊的脸。
她照旧用棉花糖似的尾巴,在我的鼻子上一刷。
“阿嚏!阿嚏!”我连打两个喷嚏。
“哎呀,妈呀,你换香水了”我用爪子挠了挠鼻子。
“你的鼻子还算敏感,我家女主人用的是雅诗兰黛。今天,随我家小主散步,她用的夏奈尔,你再嗅嗅,这夏奈尔的味道。”
她把胸毛蹭了过来。
“别,别,我受不了,我可没有你那么有福气,出门三散步,还要人家千金小姐配着”为了躲开她身上的香气,我猛地起身跳到了花坛的对面。
我这一起身,白雪倒是没什么,把她家小主吓了一跳,迅即从凳子上跳起来,眼镜都掉下来了,惊叫声,差点刺穿了一楼的玻璃。我知道错了,正准备陪个不是,给她捡起墨镜。被白雪抢先了一步,早早把眼镜衔到了主人手上,还不忘扬起头,摆出一副傲人的姿态,不时地斜着眼睛看我一下。就是改不了那一副欠揍的德行,还不停地摇摆着尾巴讨好。
以前,我跟着女主人时,对香水也不是太过敏,偶尔还觉得有些飘飘然的醉意,后来女主人对我家男主人说:“香水有毒”,我就记在心里了,不时有刻意回避的想法,久而久之,就对香水全部过敏了。主人也谅解我,在宽大的阳台上给我搭了一个独立的木屋子,我也算是有房一族了。
看着白雪伸出粉嫩粉嫩的舌头,不时甜甜肥的流油的嘴,馋的我肚子咕咕直叫,说实话,我已经一个上午没有吃东西了,这在以前是不可思议的事情。按照我的饭量和强劲的消化系统,此时早该享受过了牛肉大餐,刚才这猛然一跳,我才发现自己的腿都有些发飘了。以前,每次早餐都是2个生鸡蛋,一块牛肉,一根骨头。有时还增加一些包装好的狗粮,增加体力,不过狗粮的包装袋上有一漂亮狗美眉的照片,挺吸引像我这样的单身汉的,有点像白雪,却又不像。
白雪还在挑逗我,尽显她的优越感,酣畅淋漓地表现着主人对她的好。她越过矮矮的冬青,就势在草丛中跳了几下,毛茸茸的腿上沾满了草叶,她的主人赶紧一收缰绳,一把揽她在怀里,仔细地用手开始抓白雪腿上的草叶子。她即可蹬直了后退,很是配合地用头蹭来蹭去,不忘伸出她油光溜滑的舌头,舔一舔女主人的手。小姑年急急地喊着:“我的宝贝呀,这怎么好呢,刚刚梳理整齐,这倒好,毛绒绒的全占上脏草叶子,赶紧回家重新整理吧”。由于事出突然,她们竟然忘记了放在石凳子底下的一盒鸭腿。
白雪“呼哧呼哧”,不知道是在傻笑,还是在喘气。
她回过头来,轻蔑地朝我晃晃脑袋,屁股一扭一扭轻轻离开了,和着带毛球的尾巴,像极了一面拨浪鼓,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
我朝她吐出长长的舌头,仰起头,甩一把长发,拱起腰,欲扑上去还她一个结实的巴掌。心里想,你现在很是得瑟,我以前也没怎么样子你么。假如我主人还在身边,我每天的享受那可是皇帝级别的了。看着她们远去的背影,我才不情愿地低下了头。突然眼前一亮,嘿,这不是白雪的零食么,一盒鸭腿。我索性站起来,凑近一看,嗨,盒子里就几根鸭腿骨头,这么点施舍,只能喂喂流浪儿了。平日里吃饭,有牛肉,新鲜的肉骨头;洗澡有专用浴缸,用的洗澡液和皮毛柔顺剂都是最好的;浴室与卧室、活动房相通,整体欧式设计。另外,随着季节变化,还添置了好多件衣裳、坎肩和项圈。有时,还戴上爪子套,不知道,主人是怕我抓伤汽车的真皮座椅,还是怕弄坏牛皮沙发,反正我是很小心的了,要是碰到真皮,我就把爪子收起来,我是识相的主。冬天戴上爪子套暖和多了,就是不怎么抓地,跑在结了冰的路面上直打溜。
这鸭腿并没有让我产生多大兴趣,倒是眼看着白雪和她的小主人回家去了,出于礼貌,我也一蹦一跳跟着,我想送她们到楼梯口,所以,隔开几步跟在白雪的周围,她的主人并不是很友好,回过头来吼了我一声:“走开”。我以前见到这个小姑娘,她不是这样的,今天跟变了个人似得,是不是觉得我现在成了流浪狗啦,或者是她们家和我主人家划清界限,撇清关系啦,这么多年的邻居,难道是“女大十八变”是真的。人怎么这么现实呢,原以为我今天还能到她家混口饭吃呢。
“走开”这一生乖戾的吼声,着实吓了我一跳,我还是赶紧掉转头跑开了。我漫无目的地在小区里遛达,太阳故意挑逗我,更显得我的疲惫和落寞,其实,这一刻,也没有看到什么狗呀猫呀的,算是老天给足了面子,让我独自享受这一份饥饿和孤独。小区里,偶尔碰上个小孩子,不是大人赶我走,就是护着孩子绕开我,陪我玩的机会都没有。想象以前,无论是独自出现在小区,还是有富豪主家陪同,总会有小孩子过来摸摸我,给我零食吃,或者有年长的人来,会主动赞赞我,似乎全部小区的人都知道我是谁家的狗狗,那好不神气耶。
顷刻间,全没有了,一下子,感觉到整个世界都抛弃了我,虽然烈日当空,我仍觉得幽暗,悲凉。抑或是我没有洗澡,此时身上有难闻的狗屎味,让大家退避三舍,避之不及。我这么灵的鼻子竟然都闻不出来这一身的臭,算了吧,和他们计较什么呢,凭生什么气呢,走出小区转转吧,毕竟我是一只落魄的狗哎。
我一般很少单独溜出小区的,现在不同了,没有了名份,彻底自由了,想走大门就走大门,想从围墙的栅栏钻出去就能钻出去。走走停停,绕了好几个墙角,不过,为了我莫名的身份,我还是像以前一样,抬高了头朝着大门走去。
门卫大爷瞅瞅我,再把鼻梁上的眼镜拉低了,仔细端详一番,并没有理睬我,继续坐在靠背椅子上,认真地左顾右盼,仔细瞭望岗亭周围的异动。其他几个保安低着头躲在岗亭边的墙角里侧,叽里咕噜,偶尔也有猛看我一眼的人,我观察到了他们不坏好意的眼神,所以疾步出了门。
马路上的汽车真多,就连大马路的两边都停的满满当当,路上还一辆接着一辆五颜六色地飞奔穿行。有的车子为了超车,能在反道上绕出一个漂亮的S弯,油门轰的呜一声大,倒是把我吓一跳,我赶紧地躲进人行道旁厚厚的绿化带中。刚探出头来,一个调皮的小男孩用柳树条打我,要不是我看在他爷爷奶奶的份上,肯定上去就给他一口,让他下次不敢这样肆无忌惮在调戏我。《论语》里讲的“德”温、润、俭、恭、让,我算是有些素养的了。算了,狗和人计较什么呢,不是一个道上的,我还是走吧。
来到秦淮河畔,远远地一条大船游来,我起初以为是一条漂浮的鲸鱼,走近了看原来是那种托运沙石的商船。船渐渐地近了,高高翘起的船头,真是河中巨兽哦,它慢腾腾地从桥洞底下钻过去,我站在桥上,把头伸过护栏的方孔,好仔细地看看。“呀!”,好可爱的一条肥嘟嘟,船上竟然有一条狗狗,它是怎么游上去的呢?它会不会晕船呢?我把头伸长了,使劲打招呼,小肥嘟嘟也回头了,站在船舷边友好地向我摇尾巴,小脚一跳一跳的,船舷上流动的河水,柔动若绸缎一般,轻柔地从船舷边滑落,远远地铺开在水面上。我觉得它真的很勇敢,站的地方咫尺远就是河水,他却一点都不害怕。我小时候就怕水,看见水就发怵,跟着虎背熊腰的主人出去混,渐渐地长大了,倒是不怎么怕了,而且,现在游泳也还很棒呢,一口气能在游泳池吧嗒几个来回,还能闭上眼睛潜入水下。再小一点,我能清楚地记得,在浴缸里被水呛的直扑腾,真够给狗丢脸的呢。倒是艰难的逼迫,竟然炼就了游泳的本领,也可能狗狗天生就会游泳,只不过我学会比较迟而已。
要不是一辆电动车从我身边呼啸而过,我站在桥上的好奇,还不知道要持续到什么时候呢。看着运沙船渐行渐远,我扭过头,望望穿行在桥上的人,三三两两,没有人主动上前来和我打招呼,哪怕是一声友好的哼唧也行。
太阳在水面上跳跃着,反射的光也很刺眼,算了,继续走吧。
肚子还真饿了,我要去找找吃的去,过了桥,爬上一山坡后,我从一排高大的围墙边的墙洞中钻入了一个小区,凭借超强的嗅觉,我闻到了有食物的气味,应该是一块不错的地方。“酒香不怕巷子深”,这话一点不假,我哧溜溜,一下子转过几条巷子,这香气的浓烈越来越近,风中还夹杂着一些怪怪的味道。
“天哪!”,我惊讶地差点叫起来。当我从楼房拐角绕过来一看,这里竟然有四五条狗,有黑色的、棕色的、白色的、灰色的、黑白相间的。但没有一条像我这样高贵,帅气的狗狗,个个脏不啦唧的。有一条狗下牙齿全部露在外面,眯上嘴时,是下巴颏牙齿包着上嘴唇的牙齿,我以为它冲我笑呢,这叫什么狗呢,我是想不起来了,本来就交叉,接触的不多。
扫描一遍同类后,我这才注意到它们围聚的精确位置------垃圾场,我以前是从来不会到小区垃圾场的,远远的看见苍蝇乱飞,我就走开了。此时,看到他们在垃圾场里翻来翻去,我猜他们除了找吃的,倒是没有什么理由,让他们迷恋在这样肮脏的地方。我慢慢靠近,突然,他们全部抬起头,警惕地望着我。
“呵呵呵,我是来玩的,别激动么”我能从大地深处传来的低吼声中扑捉到一丝不大友好的气息。
“嘿嘿”一条黑狗低着头,低沉沉喘着气,眼睛放着光。
我猜想它应该是这里的老大了。
看着他们警惕的样子,我原来闯入了他们的地盘,这地方不属于我的。有两个家伙跳出来,爪子黏糊糊地在地上扒拉着,凶相毕露,看样子要赶我离开。他们人多势重,算了,“好汉不吃眼前亏”撤吧。要是论打架,他们这几个小不点,我是不怕的,我主要是嫌他们身上脏,黑不溜球的,一旦打起架来,我也会被弄得脏兮兮的。现在也没有地方洗澡,那不倒霉死了。
“不跟你们一般见识,我走,我走”。
我欠欠身子,跳过一个鼓鼓囊囊的垃圾袋,扭头就走,连想多看它们一眼的心思都不想有。身后传来了它们胜利的欢呼声。这种地方,本来就不想来,只是气味欺骗了我,我以为天上掉下馅饼了,碰上好运了呢。真是脏死了,苍蝇、蚊子、臭虫的天堂,臭烘烘的垃圾场,一群无知,毫无礼貌的缺心眼的流浪汉。
晃荡了一天,一无所获,我又屈尊不得,去讨饭吃,掉不下架子,丢不起身份。赶上晚饭,有人出来散步,看到我在楼下晃荡,就打开垃圾袋,翻了翻,随手扔了几根鸭腿骨头过来,我噌地跳开,远远地看着,并没有去捡。我以前可是吃丰满的鸭腿,哪有只吃骨头的,打发叫花子也要看对象不是。真是小瞧我了,不吃,争点气,就是不吃,饿着也不吃。鸭腿骨头在地上漂亮地翻了几个跟头,兴灾落祸般,躺在黑暗中嘲笑我。
伴着傍晚热烘烘的气息,我拖着疲惫的身子又返回到家,红漆的防盗门是被上封条了,我踢了一脚,除了楼道里的回声,没有了声响。于是,我就躺在楼道上,身体蜷缩在墙角旮旯里,轻轻地眯上眼睛,不知不觉睡着了。
“哎呀,我的妈呀”
随着一声惨叫,我一下子惊醒了,忽地跳了起来。
什么情况,我只听到一串声响:“咚咚咚”
有人惊慌失措地跑下楼。
一会儿,又听到:“咚咚咚”呼啦啦的人群上楼的声音。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几个人拿着扫把,木棍从楼道冲上来,我以为他们抓小偷呢,正准备大显身手,逞凶除恶以求大快。
我表情愤怒,两眼冒着红光,表现出对小偷的憎恶、痛心的极大愤慨。一身的毛发膨胀到了极点。
“啪唧”我的屁股上被狠狠地抽打了一下。
我本能地一跳,整个身体都飘在狭隘的楼道里,一群人忽地又向后退却,歪歪斜斜地卧倒一片。
不对的,打我干什么呢,不是抓小偷呢么。
我眼疾脚快,瞅准一个机会,一下子越过楼道的扶手串下了楼,后面是噪杂的人群,急急地追赶的脚步声,乱糟糟的哭喊声,甚至是歇斯利的诅咒与谩骂声,极为人类所能够。
一溜烟的功夫,我从人类的视线中消失了,哪有人能追上我呢,我是闪电侠哎。冲出了楼道门廊,我站定了远远地看着单元楼高大黯黑的身影,楼内的人还没有追出来,我很是纳闷,很是不高兴,这平添的痛,屁股到现在还剧痛。这好好地,人们都犯傻了,把我能当成小偷,我回过头来,踢踢腿,伸伸腰,还好没有伤到筋骨。
我趴在草丛上,躲在低矮的灌木丛边,怔怔地看着门洞,接着路灯的光,从楼道里冲出来的人,手里依然拿着扫把,恶狠狠地,叫喊着四下里寻找,一个小伙一声尖叫,向我扑来,人群中有的干脆将手里的东西直接甩过来,我无奈地摇摇头,伤心地跑开了。
真是奇怪,好好的打我干什么。我跑到了小区最里面围墙的墙角根,那里有一个大大的涵洞,可以自由进出,我趴在水泥地上喘着粗气。刚才不小心,通过围墙边水沟时跌入了泥潭里,弄得我身上的毛发一缕一缕的,变得和可蒙犬一样,又像一根根扭在一起的毛线团子,披在身上,又有点像用过的拖把,占上了泥土的拖把,实在脏的难看,撘在身上难受。
这墙角下黑漆漆的,稠密的冬青篱笆挡着,几只调皮的虫子还在打闹,我的突然造访,它们竟然不敢出声或有些轻微的动作。暂时,应该没有人能够发现我。我也不想起身抖抖身上裹着的泥巴,刚才的惊恐还没有消散,先躲着再说吧。
一面是围墙,一面是篱笆,此时此刻,只便躺下来,感觉屁股后面剧烈的疼痛,只好忍忍,应该没有什么大碍,休息一会就好了,我把尾巴垫在屁股地下,做个软和的席梦思,想着想着,迷迷糊糊的我就睡着了。
第三章
“啾啾,啾啾”。
“狗狗,起来呀,起呀来”。
想是从地底下传来的呼唤声,微弱到只有我能够懵懂听出,而我还没有起床呢,早晨刺眼的一线阳光已经透过围墙的缝隙刺进了篱笆里,或者干脆绕过围墙,铺洒在整个小区里。我用口水清理了一下爪子,揉揉带有血丝的眼睛,透过密密麻麻的低矮的篱笆,我看见几个小孩子半蹲在外面,做好随时逃跑的姿势,一个个嫩嫩的小手里,放着一小块块蛋糕,不停地向我晃荡。
我还在做梦么,这么清晰的梦境。
看着他们幼稚、和善的模样,我表现出了极为配合的温柔。我想他们应该都上小学了吧,幼稚中略显勇敢,懵懂中不是机警,而且,这么早就在楼下玩耍了,一般幼儿园的孩子不大这么早出来。
哦,还有一点,我差点忘了,今天是伟大的星期六。
太阳并没有因为是星期六而过早地爬出地平线,倒是连续晴朗的天空早早拉开了帷幕,把漫天的光放射出来,照的小孩子的脸都红彤彤的。也许是昨天水米未进,肚子真的饿的咕咕叫了,当然也受些许惊吓,突然天赐美食,面前蛋糕的香味强烈地刺激了我,我想一下子站起来,可是身子却动弹不得,整整一个晚上,睡在冰冷的水泥地上,周围笼罩着潮湿,阴暗的草丛,四个爪子都有些麻麻的,关节僵硬了一般,无法动弹。不会是抽筋了吧,我用意念驱动,想使劲地动动。一番折腾,还好,只是有点麻。看着孩子们友好、可爱的表情,为了表示友好,我还是先摇了摇尾巴,然后慢慢站起前腿,身子爬着,屁股向后一拉,伸了一个长长的懒腰,不忘把舌头伸的老长,幸好还没有哈喇子,要不然真见笑了。这样一个连贯普通的动作,惹得小孩子兴奋起来,甚至有些欢呼雀跃。
面对孩子小手上攥着的小的可怜的方形蛋糕,我竟然就流口水了,这以前打牙祭的食物,现在竟然如此诱人。我浑然不知,太阳已经在我身上晒了好久,在梦中也许感到了温暖,也许是饥饿和疲惫让我沉睡在梦乡里,舒舒服服地享受,不肯醒来,好像做了一个奇怪的梦,真真切切的梦,竟然让这小孩的呼唤招醒过来,不过还是真的舒服。我伸着懒腰,舔着舌头,抖动一下身子,轻轻一跳,就从篱笆上跃过,孩子们竟也没有因为我的跳跃,害怕的逃散,只是从他们清澈的眼睛中,反射出一丝的担忧,但是好奇和爱怜战胜了他们的恐惧,让他们能够怔怔地站在原地,欣赏我飘逸的跳跃。我没有像其他小狗一样从篱笆里钻出来,如果钻出来,呲牙咧嘴,低身直视,说不定还真能吓坏这一群孩子,狗狗低头,后撤一般都是攻击的前奏,这样的跳跃不失我尊贵的身份。再说了,眼前这么密密麻麻的篱笆,像精心织就的,根茎叶的完美结合,加上人工的雕琢,更显得整洁有序,要是我这一身长长的毛发,被缠绕其中,那不得扯断多少,看是温柔的篱笆,定能变成魔鬼,怎么肯放过我呢,我是吃过亏的。
“妈妈,这么漂亮的狗狗,怎么没人要了呢”又有一个小孩子牵着妈妈的手,摇摇晃晃地走来,站定了问。先前的几个孩子,赶紧把蛋糕向我仍来,我也很配合扬起头,接住了一两块,突然觉得自己像极了马戏团的戏子。
虽然我身上很脏,但是在孩子的眼里,我好像很是帅气,而且还是比较聪明可爱的,想着想着,自己都笑了,不由得想伸长了舌头舔舔面前这可爱的孩子粉嫩嫩的小手或者小脸蛋。
“哥哥,给我一块好不,我也想喂喂它。”
“给”一个男孩给了小孩子一小丁点蛋糕。
“好了,就仍在它面前,别咬到手了”说着,他的妈妈就在小孩子凑近我喂的时候,一把撤回并搂住了小孩。
小小的蛋糕掉在了地上,我却没有给上去舔舐。
孩子有些不高兴了,使劲的想挣脱母亲的手,但是,一切都是无用的,孩子的挣脱和母亲有力的拖拽,他倒像个陀螺一般,在母亲的面前旋转。面对我这么高大威武的狗狗,他的妈妈还是有些不放心,生怕伤到孩子。倒是孩子的可爱和机灵让我感动。我心想: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咬到孩子的手呢,我是一个有教养出身高贵的狗,人们常说:“真是人眼看狗低”也许吧,现实中确有其事。
我看出了端倪,于是,讨好地为了孩子,赶紧理智地弯下腰,优雅地趴在地上,摇晃着尾巴。眼睛里满含兴奋、感动、友好和期盼。
不过,这样温顺而友好的表态,换来的还是有些生冷的表情和在意料之中的结果:大人抓着小孩子的手一甩,蛋糕被仍在了我的面前。这样的动作已经演示过了,这是小孩子要来的第二块稍微大了一些的蛋糕,看来小哥哥还是很慷慨的,能够体恤小孩子一颗纯真的好奇的心。
我低下头看了看,掉在地上沾满了泥土的蛋糕,既伤心又可气,生活总是在开玩笑。眼见着光鲜靓丽的蛋糕瞬间却无法入嘴,心情可想而知,但是,表面上,我还是张开嘴巴,一张嘴巴就显得低眉顺眼讨开心。现在这么脏了,就是闻着香,我也不会去吃,不会低下这高贵的头,也许饿上几天,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我也许会抹黑来到找这么一块人间精品,不用抹黑,我很顺利就能找的到,也许会找到更大更好的食物。
我想像一尊雕蹲在原地把自己固定住,但是摇头晃脑,摇尾乞怜已经成为习惯动作,即使这么蹲下来,也没有改变多少。
蛋糕的香味依然强烈地刺激、引诱着我,瞬间就能软化所有狗狗的心,而此时的我还在做着抵抗的梦,消化酶不断地挑战我的极限。
“狗狗怎么不吃呢?妈妈,它不喜欢吃么?”小孩子眉头紧锁,转过头疑惑地问他的妈妈。
“我们出去,买一些馒头,他肯定吃馒头”小孩子不依不饶。
“好了,好了,他可能吃饱了呢,下次回来时买馒头就是了。”母亲也蹲下身子安抚情绪躁动的孩子。
我的天哪,我真无语了,这么明显,竟然能够判断出我吃饱了。
这大清早的,我竟然吃饱了,真的是吃饱了撑的。我似乎被这一句话刺中了心脏,我的大脑好像被电击中了一样,瞬间有死去的感觉。
“也许它对蛋糕不感兴趣,狗狗都吃专门生产的狗粮呢。”他妈妈漫不经心地回答道,只是,这一刻她的眼睛就没有离开过手里的手机,眼前的一切似乎只是小孩子和我的对话,她一只手就能死死地拽住孩子,任凭他有十八般武艺也不行。
“那我们就去买狗粮来喂它,好吗?”小孩子好像一下子找到了乐趣,更加欢呼雀跃的了。
“好吧,我们先回家,下次再喂它吧”
“那我们把它带回家,好吗?”小孩子扯着妈妈的衣角,噘着小嘴。
“不行,你看它身上脏兮兮的,一只流浪狗,说不定身上满是跳蚤呢!”妈妈瞪了他一眼说。
看着他们扭扭捏捏的背影,看着孩子不情愿离开的神情,我倒是有些不自然开来。母亲还是牵着孩子越走越远,孩子竟然也是牵着走了,似乎,我又找到了一丝慰籍。但听到了所有的话,我竟然有些伤心起来。
自打她们走后,我就在寻思狗粮的所有优点,竟然没有想出来。
狗粮对我来说只能是打牙祭,我才不吃狗粮呢,没有一点营养,就是传说中的快餐,哪有主人烧的牛肉和煲的骨头好吃呢。她们的想法多么可笑,就以为只有狗粮是最好的,这么对付天底下善良的狗狗,甚至有些瞧不起我,哼。
转过身,回过神。
我这才注意到,身上黑乎乎一片一片的,一天没有洗澡,皮毛拧在一起,一缕一缕的,还占了不少泥土。由于昨天受到了惊吓,跑出来时睡在了一个排水沟的边上,腿上蹭了一滩滩污泥,我自己都闻着难受。
看着小孩子不情愿地离开,我心里也特别难受,说不出来的感受。
大孩子也陆续跑开了,几乎是同时跑开了去。
本来就不多的蛋糕,我总共就吃到嘴里两小块,可怜的两小块。
现在,我肚子实在是有些饿了,看着四下已经无人,我就赶紧舔舐了地上的蛋糕屑子,还好,大孩子转身跑得时候,从小口袋里掉下一块蛋糕,足足填满我的嘴巴,于是,我赶紧用牙齿把它衔起来,迅疾离开,然后,想找个有水的地方洗洗再吃,顺便冲个澡,洗一洗满身的泥污。
这一带许多小区,我还是比较熟悉的,小区之间的小路自然了如指掌。小区哪里有花园,哪里有画廊,哪里是车库,哪里是门岗,哪里是菜场,甚至,小区外面的山丘,小溪,河流,我都还是能够搞清楚的。
我蹦蹦跳跳地来到街上,因为嘴里含着蛋糕,显得嘴巴鼓鼓囊囊的。我并没有使劲奔跑,走走停停,慢慢地向前漫无目的地行进。但是,口水不断的侵蚀那块蛋糕,使得蛋糕有些变软了,混着泥土味,落在我的舌头尖上,一段长距离的奔袭,我的口水完全把蛋糕浸透,蛋糕彻底瘫在我的嘴里,甚至快要变成了流食,能够迅疾被我吞下去。
路上一个趔趄,我下意识的一合嘴巴,蛋糕全部被赶下肚子了,一哧溜就吃下去了,没有办法了,再脏也都到肚子里了,我还是舔舔嘴巴,把剩余的味道全部吞咽下去了。
出了小区伸缩网状的不锈钢门,向右拐,有一排门面房,其中在不远处就有个洗车点,这个我比较熟悉,开张时间不长的一个高大上的洗车店,店门口靠墙的位置就有一个低矮的水龙头。当我到达洗车店门口时,地上已经湿湿的了,一大早就有洗车生意,统一穿着橘红色工作服的店员忙碌不停,我抬头看了一眼空中半睡半醒的太阳,心想,今天他们的生意肯定很好。
洗车时,造成了部分路面有了水潭,我跳过几个小小的水潭,向水龙头靠近,水龙头阀门并没有关紧,不断地滴着水,水滴捶打在水泥地上,一下子就变成若干更加细小的水滴,四散逃开,渐渐地,水泥地上多了一个小小的水窝窝。看这样子,无法洗澡的,就靠滴水洗澡不大可能。于是我扑上前去,用爪子拨弄水龙头,想尽量开大一点。可是,水龙头阀门像被上了咒语,一点都拨不动,我用牙齿咬住,身子旋转,也无济于事,气氛之下,我用力拍打塑料水管,直立的塑料水管像一个不倒翁,飞快地摇晃起来,左右晃荡。
这时,洗车店的老板发现了我,他顺手抄起一把扫帚直奔我的脑门来,一个漂亮的跳跃,我躲闪过去,然后轻快地跑开了,这突如其来的袭击,扭动的身躯,差点噎的我把刚才吃下去的蛋糕呕出来。其实,我还真想把蛋糕吐出来,吐他一地,看他还会欺负我不。
远远地,我看着邪恶的店老板和门边上嘻嘻哈哈的一些嘴脸。
看着喷枪在汽车身上游动,我又有了新的想法,顺便站在边上,好让喷枪给我冲个澡。
于是,我有小心翼翼地向洗车店靠近,我想冲个澡,只是向冲个澡而已。
“那狗是不是没人要了,长的身板还挺好的”
“真没人要,主人都不在身边,是不是偷偷跑出来的”
.“要不,咱们把它抓住”
“好哎,一会抓抓看”
“你看那身上脏的,用水管冲冲它”
“小心被咬到,狂犬病厉害着呢”
“没事,一只宠物狗而已”
“你看着,我去弄绳子去”
我听到他们想用水管冲我,我就高兴了,我正要洗澡呢。
“狗狗,过来,过来”
于是,我就大胆地靠过去,距离水龙头几米的地方,摆开架势,准备迎接免费的洗澡,搓背。
只见穿制服的小伙子,将一根水管迅速连接到水龙头上,然后用力打开,抓着水管头劈头盖脸地向我冲来,我赶紧退了一步,也许是水压太大了点或者地面湿滑,小伙子一个趔趄差点摔倒。他赶紧把水龙头拧小了一点,水压正好,几米远外的我,正好被冲洗的干净,好多了,水雾喷来,我全身放松,原地跳跃,我太感谢他了,真的友好呢。
感受到清凉的水,我一下子陶醉了,一会儿跳,一会儿转身,一会儿直立起来,用爪子挠挠脖子,真舒服。还不忘了,跳起来喝两口,润润喉咙。
“真有趣,他们给狗狗洗澡的”
“这狗真聪明,自个儿洗澡呢”
“是的,挺可爱呀”
不一会儿,洗车的人也围拢过来,洗车店周围出现了好多人,他们好像不用生活一样,围观一个狗狗洗澡,看人家洗澡。对了,我是狗狗,有什么害羞的呢,这儿没有别的狗,大庭广众之下洗澡,我怕什么呢。
浑身一甩,水花四溅。
“那狗狗还会跳舞呢”
“你看那长长的毛”
“挺好看呀,我要是有一只这样漂亮的狗,多好啊”
几个小孩子更是喜欢的不得了,有的竟然从等待的车里跳出来。一个孩子跑过去抢叔叔手里的水管,看来是要给我洗洗澡,看着他们的样子,我越发开心,陶醉开来。
身上的泥渐渐被冲洗干净,一下子身子都轻了不少,正在我陶醉的时候,在水雾中,隐约看见空中忽然掉下了一个绳套,我本能地躲闪,绳套重重地摔在地上,落在水潭的泥里。我这才发现,那小伙子把水管交给小孩子,从车库里拿着一根绳子,一根带绳套的绳子。
阴险狡诈的年轻人。
他竟然敢利用孩子幼稚的爱怜,迷惑我不设防的心,设法抓住我。
嗨,他想把我套住,真恶毒。
我回过头来,吼了几声,迅速地跑掉了。
诚然,我还没有来得及道个谢,本来我是想好好友好地道谢的,甚至可以舔舔他们的小手或者叔叔的脸,以表示感谢,这下可好。我好生恨他们,竟然敢用绳子套我。要不是人多,我可能就会失去理智上去给他两口。
“死狗,洗干净了就跑了,我一定会抓住它的”
这倒让我想起了被红太狼拍的飞起来的灰太狼那句经典的话:我还会回来的!
远远地,我听到了小伙子的愤怒和谩骂。驱赶那几个小孩子,搅合了他们的好事。
“活该,谁叫你自私呢”,我喃喃地在心里骂道,诅咒洗车的生意变差,诅咒洗车店,别把脏水全都赶到马路上,有了回流,好让他们忙活一阵子,面对一只可怜的狗竟然这么没有爱心。
我停下脚步,身子甩了一甩,水花四溅,溅起的水雾,阳光下有了迷人的彩虹。我能想象出,浑身的长毛带着水珠甩出去的模样,如果照一张照片,那肯定是万般迷人的。我以前在家时,看到过很多狗狗洗澡的照片,就活生生地出现在主人家的电视里,它们怎么上去的呢,到现在,我还是很不理解。
几只鸽子在头顶上盘旋,整齐划一地的动作,又像是由鸽子组成的一只风筝,自由翱翔在天空,一会儿东,一会儿西。我顺着小区灰色的围墙根,低着头前行,阳光照着大地,暖烘烘的,干草叶子在我脚下,卡兹卡兹地响个不停。于是,我索性找了一个墙角停下来,把周围的树叶、草叶子拢在一起,扑在身下,好让身上的水晒干,再去找点儿吃的,这一歇下来,不争气的肚子就开始咕咕叫。
这时,远远地有三只流浪儿挨个儿跑来了,也是顺着墙根跑,一边跑一边嗅,不知道在找什么。
“老兄,你在这里干什么”一只呲牙的小狗开口问话了。
我斜了一眼,哎呀,它们就像一个个泥坨坨,身上脏的都不成狗样了,毛发上全被泥巴糊住,尾巴上的长毛团成了一条条泥绳,一条一条的。
我懒得理睬,低声哼哼地说,“你们不洗澡啊,没有浴缸,也好到河边溜溜,把身上的泥洗洗哎”
哈哈哈哈哈哈,它们笑的前仰后合。
细碎的爪子不停地捣鼓着地上的树叶,不约而同地朝着我傻笑,一只卷毛狗笑的还直打喷嚏。
“你老兄也太搞笑了吧,天天洗澡啊,身上一潮,地上一跑,不就又一身泥,我们吃的都找不着,哪有闲工夫洗澡啊”
“不过,看你这形象,好像是富家狗哎”一只母狗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明显带有挑衅和嘲笑的表情在她脸上。
“亏你们有眼,我以前的主家那是好几百万的大户人家呢,不瞒你们讲,我一日三餐都是大鱼大肉的,喝的水都是骨头汤呢”
“走走,走,我们给它不是一个星球的”
三只小狗绕着我一圈,蹬蹬蹬蹬地跑开了。
“我靠,这什么节奏,还不和我一个星球呢,你们是火星来的,嘿”
我狠狠地瞪了它们一眼,接着把头枕在厚厚的落叶上,继续享受这温暖的阳光。
也许是我愤怒的眼神,它们连停留的想法都没有,飞一般绕着跑开了。
我要感谢这温暖的阳光,身上的毛发晒的差不多了,能够看到空气中升腾的热气,慢慢地萦绕在墙角,缓缓散开。我顿时觉得身上轻松了许多,干净的毛在阳光下光鲜靓丽,一个时辰已过,我伸开懒腰,起身抖了抖,长长的毛发更加蓬松,顺滑,如丝般柔顺,一阵清风吹过,我感觉一下子就成了万兽之王。这感觉真实地回到了从前,怎么说我也是出身豪门,不讲万般宠爱于一身吧,也算是朗朗乾坤下的美狗狗,是主人家的一张货真价实的交际名片。
整整一个上午,我都是在几个小区周围溜达,时而奔跑、时而踱步、时而独坐,也没有那位好心人施舍一些肉给我吃,这是极其奇怪的事情,早餐或者午饭后,难道人们吃的连骨头都不剩的残羹冷炙都莫名消失啦。没有那个充满爱心的小孩子,出门前顺带提一些鸭腿、鸡腿的骨头,专门找楼下的狗狗玩的。环境没变,人心没变,只是时空转换,我这出身豪门的狗,怎么说落魄就落魄了呢。以前的情景历历在目,有小孩子喜欢狗狗,吃饭的时候总会保留一些骨头,带到楼下,碰到了狗狗,就套近乎,蹲在地上一根一根地喂呢,也不管是谁在取悦谁的好,反正融洽到极好的就行。
时间过的真快,靠近一点了,一点都是午饭结束的节奏呀。在我还迷茫的时候,突然,就看到有一只小狗跑过去,什么情况,那边有情况么,我也一转身急匆匆地跟去,跳过浓密的篱笆,从一栋高楼的地下车库通风口上面盖的玻璃上穿过去,晃过玻璃板的一瞬间,我心脏骤跳,感觉想要掉入万丈深渊。只是刺溜一声,我已经滑过来老远。此时也没有顾上害怕,一股淡淡的香直接捕获了我所有的神经,真香呢,今天感恩节吗,还是有人派发免费午餐。以我敏锐的嗅觉来判断,这香绕了好几个弯,而且绝对有肉。我从高楼根下绕到了后面临街的地方,一眼就看见几只狗狗在不远处一段矮墙边里跳跃,吼叫,忙乎。我慢慢靠近,转过矮墙就近一看,哦,原来是一个垃圾场,一处高档的垃圾堆放点。这下小家伙应该是经常光顾的,定时,定点来吃午饭的,一个个饥肠辘辘,从四面八方赶来,分享这免费的肮脏的大餐,也算是为人类做出一些道义上的分解或者说,情义上的循环利用。垃圾场被它们翻的一片狼藉,撕开的垃圾袋,胡乱地被丢弃,太阳把垃圾的照的羞愧难当,发疯似地使劲放着臭气,简直臭气熏天,我无法融入其中,真的受不了,扭过头,不情愿地走开了。
就在我转身的一刹那,我好像看到了一根硕大的猪后退骨或者是牛腿骨横在矮墙边的篱笆上,应该是人们扔垃圾时,用力过猛,或者远投、抛、掷把骨头甩出来,挂在了篱笆上。反正不管是什么骨,肯定是一根硕大的骨头,现在,我也许是太饿了,身体不由自主地先前奔去,当然是憋着气,朝着垃圾场的矮墙方向折返回去。
说时迟那时快,一个小狗也发现了骨头,一个箭步冲了上去。不过,它看到我这么高大的身材,也知趣地把刚叼到嘴里的骨头放下,赶紧退回了垃圾场。其实吧,从情理上讲,应该是我先看到的,有句话,“First come first seved”,我也没有故意露出尖尖的獠牙恐吓它,不争不抢,顺利的手,这一点老天可作证,是它主动让我的哦。再说,真要是有不识相的,我对付这么一帮小家伙,有体型就够了。
我从矮墙上探下身子去,够得着,正好衔住。不过真是一根牛骨头,骨头上面的窟窿里还有一些肉呢,我来不及欣赏和评判,真的是饿急了,叼起来转过身就跑开了。我没有爬上垃圾堆,用爪子去扒拉那些垃圾塑料袋,所有的垃圾堆积在一起真的是太脏了。现在,干净地找到了一根上好的骨头,我也不在乎什么形象了,叼着骨头迅即离开了垃圾场,躲到一个僻静、干净的地方,慢慢地嚼起来,就一根骨头,我竟然吃的津津有味,吃的眼泪汪汪的,这是救命的粮食呀,是主人托付谁送我的主餐么,和以前的骨头一模一样,真是了不起的主人。
小区里也不时有人从我身边走过,但没有人敢靠近我,这好像是自然的默契,人人都知道,狗在吃东西的时候,可千万不能拿手去抢,或者毫无征兆地靠近,要是有人不知趣,那后果很严重,一定是要到医院打上一针所谓的进口的狂犬疫苗。这是在我品味骨头时,脑海里闪过的念头。
也许是真的饿急了,骨头被我嚼碎,咯嘣咯嘣直响个不停,一段一段、一节节碎渣似地被吮吸干净。吃完后,甚至连滴在爪子上的一丁点油水都没有放过,我伸出长长的舌头把爪子上的毛舔的潮潮的干净。
“嗖”,我只听到一点声响,突然就感觉屁股被什么扎了一下,不是特别疼,但就是被针扎一下子的样子,慢慢地,我咀嚼的嘴巴放慢了节奏,虽然味蕾膨胀到了极点,眼睛此时却显得有些迷离,最后也不情愿地合了起来,强烈的第六感告诉我,出现了意外,凭借着我坚强的意志,我试图伸开腿跑起来,但最终还是没能爬起来。恍惚中,我隐约看的清面前的人,就是给我冲澡的那个小伙子,手里好像拿着布袋子,向我的头上罩来,瞬间的我已经失去了知觉。
就是那最后的意识,让我记住了,小伙子、头套、噪杂的嬉笑,我被捕获了,这仅有的一点意识就留在了我倒下去的瞬间的记忆里。突然地连后悔的反应都没有,一切来的太快了,这是太快了。绷紧的神经,一下子松弛了下来,全身都变得软绵绵的,当潜在的危险来临时,全身的神经系统都处于休眠状态,甚至对记仇的洗车店的小伙子,此时的我连恨的力气都没有了,我是被套上头套的一瞬间身子倒下去的,就这样慢慢地睡着了,睡着了,更感觉像长了翅膀在飞,飞的很快,很高,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