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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最初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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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焲看金赤浸在水中看着他,半天也不动,就放下双手,含着笑朝那个盯着他发呆的笨鸟走过去,伸出手想要在她面前晃一晃,看看她是不是真就这么红果果地看着自己发呆。
未料他的手刚抬到金赤闪着些许水光的眼前,还没来得及晃一下,就被刚回过神来的金赤狠狠地一巴掌拍开。
“唔……”白焲吃痛地哼哼,因为心情不错,嘴里的音色居然有点撒娇的感觉,“小红,你打我出气好歹也轻些……”
金赤也觉得自己是下手重了那么一丢丢,正想着要不要开口道个歉意思意思,就听得白焲幽幽地埋怨:“好歹,我也是你一手拉扯大的,没想到你对哮天这只狗,都比对我好……简直就是个合格的后妈……”
金赤瞬间就不觉得自己需要那什么‘意思意思’了,趁着哮天还没上到水面,就撒丫子追着白焲要坚决实施家庭暴力。
哮天的狗头刚露出水面,就看到自家母师父脱了绣花鞋拿在手里,追着白焲猛打,小铜头上顶着一根红线蹲在一旁看热闹。
虽知道白焲只是为了逗母师父一笑。但是不得不说,现在的白焲和母师父一样,毫无形象可言。而白焲素来严肃沉默神神秘秘的完美形象瞬间在哮天的眼前坍塌,碎在地上碎成一堆渣渣,捡都捡不起来……
金赤在这时停下追赶,皱着眉尖着耳朵问白焲:“你有没有听到什么东西碎了?”
白焲也停下来喘气:“啊?没有啊。什么东西碎了?”
金赤眼睛一眯,斜斜一笑:“……你的光辉形象。”
白焲:“……”
身后哮天浑身一抖,一只脚没踩稳,闻言摔进河里。
哮天回到家换了湿衣服后,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捧在手心,看到白焲与金赤二人站在桃花林里,小铜坐在树梢上和蜜蜂玩躲猫猫,画面一时间天地清远,别无所求。心一动,哮天就走了过去。
恰好金赤刚向白焲夸张加想象地描述完一系列事情,口干舌燥,抢过哮天手里的茶看也不看就一口喝下去。
哮天还来不及阻止,就已经听得金赤的咒骂声:“哎呀烫死姑奶奶了……哮天,你这是谋杀亲妈啊!”
白焲看她烫得厉害,就想着用法术给她送凉气儿,一边埋怨金赤自己不好好学法术。转念一想,收了法术,对着金赤伸出的舌头呼呼吹了两口凉气。
白焲的气息清清冷冷的,一下子全部飞到金赤疼得火烧的舌尖上,金赤突然就走神了,连疼痛都忘记了,傻乎乎把白焲瞧着。
白焲被看得不好意思起来,正想现在也许可以表白自己心意,就听金赤悠悠说:“我家小焲长大了啊,都知道给我‘呼呼’了!”说罢笑得分外满足。
白焲脸一沉,放开了金赤的脸。金赤不知道自己又怎么惹着这个大神了,只是眉眼笑笑地摆出一副虚心样。
“好了好了,言归正传。现在白焲也知道三姑娘的事情了,母师父,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哮天觉得要是不说些什么来阻止白焲与金赤的叽叽咕咕,他俩会唠叨上几百年。
金赤这才停下来,偏着头看着白焲。
白焲咳了几声,才开口:“二郎真君我倒是见过几次……”
“啊?啥时候的事儿!老娘我除了帮杨家大公子逃婚外,也没有见过那个‘真菌’几次,你这奶娃娃,是怎地见到他的?”金赤不由自主插嘴。
白焲听到“奶娃娃”仨字儿,浑身不自在,就转身白了金赤一眼,“你那时又不似现下这样‘关心’我的健康成长,怎会知道。”
见金赤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才继续说,“我依稀记得真君手下有忠于他的一只神鹰,好像,唤作‘扑天’吧。因了真君开了天眼,我们这年轻一辈神仙在私地里都叫他‘三眼神君’。所以,我想,怕是不好对付。”白焲在说那“年轻一辈”时,看着大自己千年的金赤,特地加重了语气,气得金赤两眼直瞪。
“那只鹰?”哮天没看见旁边二人苦大仇深的面相,只眼睁睁看着和一群蜜蜂抢花蜜的小铜,自言自语着,“我都还没有见过。不过,有人说过,他的名字没有我霸气。”
金赤垂了眼愣愣看着哮天:“你要是觉得只要名字起得比他们霸气就可以打赢了的话,咱立马就改名儿……”
哮天:“……好啊好啊,母师父要赐名吗?太好了。我的名字也是杨……杨家起的,姓是金家起的话,那可就太好了!”
“咳咳,那什么……偏题了。”白焲不得不悬崖勒马,把那大眼瞪小眼的局势扭一扭,希望能扭转过来。
“我觉得吧……”哮天一脸严肃地开口,白焲看着她正正经经地发话了,知道局势被自己扭转正确了,舒了一口气。
然后哮天看着金赤,说:“母师父都给那个铜什么的赐名了,哮天也要!金哮天!多好听!”
金赤说:“……”
白焲说:“……”
直到吃完晚饭,三人都没有讨论如何对付杨戬。不过不代表没有收获,至少哮天有了姓氏。那么多年了,哮天第一次觉得,自己有了一个家族,有了一个牵绊。那个人给自己起名时,自己还没有懂事,没有发现这样深深的羁绊。
初步估计,这次和杨家的争执要实施“可持续战略”,哮天只得在这里长住,再加上多了一个小铜竭力反对再待在白焲袖子里,要和金赤睡一起,或是睡一下人间所谓的“床”。
所以,趁着月黑风高天不亮,金赤去隔壁的隔壁的隔壁的某个寡妇的三婶的儿媳妇家里偷了一张大床和一张婴儿床……
当白焲目瞪口呆看着摆在自家厅堂里那张铺得整整齐齐的大床上,直挺挺躺着个人时,不自主地护住了他心脏的位置,才颤巍巍开口问那大床现在的主人哮天:“你,你是在哪里搞到这一物件的?”
哮天看着肝颤的白焲,也怕兮兮地开口回答:“是、是母师父在你家隔壁的隔壁的好几个隔壁的家里……换回来的!”
白焲松口气,扶额:“用什么换的?”
哮天松口气,咧嘴:“我们家的搓衣板!”没错。不是你家。不是你们家。是我们家。
白焲:“……”
白焲把头微微往左偏了偏,耐着性子看向一旁摊在婴儿床上的一坨铜色的不明物体:“你的床也是搓衣板换的?”
小铜不知道白焲做这个动作表示什么,就一脸无辜回答他:“那倒不是……”
白焲把头摆正,再次松口气,看了金赤还没有那么让人不放心啊。
小铜翻一个身,蹭了蹭床上软软的那个叫做“被子”的东西,让自己睡得更舒服后,再开口:“姑奶奶说这是她从隔壁的隔壁的那个什么隔壁家里抢的,反正那家人的孩子已经睡不下这个床了,闲着也是闲着!”
白焲:“……”
带着一身愤怒燃烧的小火苗,白焲黑着脸向桃花林奔去,看见某个不知罪状的鸟乐颠颠地哼着小曲儿在林中种梅子树。
记忆里这样打心底里笑到眉梢的金赤,几乎随着当年龙双一起灰飞烟灭了。看着现在唱着歌种着果眉梢带笑的金赤,不由消了白焲所有的火气。
白焲看着金赤欢快的身影想了想,算了,找一天自己去那户人家给些钱便是,说不定金赤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比如什么失恋综合症,老年痴呆症……就屏住气息悄悄站在那里,悄悄听金赤唱歌。
金赤弹琴难听,但嗓门却是继承了凤族的悠扬悦耳,只听她幽幽开口唱:“小姑娘,采花郎,一采踩入郎心上……”
白焲靠着墙,听着曲调,内心渐渐就柔软了。
那厢柔情,这厢无言。被白焲鄙视了的哮天很郁闷。
白焲说去教训教训随意偷窃的母师父,结果等了好久,才看见他自己红着脸孔回来,还凶巴巴地说哮天这张大床、小铜这张婴儿床放在这里挡路了,非得让他们把床全部搬到金赤屋里去,反正他俩都像是金赤一个人用意念生出来的娃……
所以,哮天就只有动手实施白焲上神的压迫政策。
还好,金赤看见哮天、小铜在自己房间铺窝也没什么反对言论。就这样,在白焲的默认下,哮天和小铜成了这一家庭的正式一员。
第二天,一大清早,金赤和哮天揉着睡肿的眼睛,迷迷糊糊地洗漱,迷迷糊糊地走到厅堂里等着白焲说开饭。
没走几步就听见“叽”的一声,金赤就感觉脚下有东西在动,忙睁开眼松开脚。看见原本应该睡在床上的小铜流着口水整个儿趴在地上,不由得笑开了。
这小东西睡相好丑啊哈哈。
金赤用食指戳了戳小铜的角,小铜瞬间就睁开了眼:“姑奶奶你吓死小仙了……这个角碰不得啊!”
金赤就乐了,明明知道自己的角是碰不得的,却还这样毫无戒备地睡在她脚下。这小东西居然如此信任她,便开口:“不是小仙,是小铜了,记得在人间别说漏嘴啦。”
金赤用拇指和食指提着小铜的短腿儿,和哮天一起走向厅堂。还没来得及在桌边坐下,就看见白焲有几分不耐烦地坐在那里。
金赤就乐了:“啊哈哈……今天起来晚了一点点而已嘛,你怎么又垮着张脸。”边说边回身向饭桌走去,定睛一看,一个绿衣美女红着脸颊拘束地坐在凳子上,不由得大吃一惊:“是玉?怎么来这么早……”
是玉抬头看看高挂在头顶正上方的太阳神君,显然已经是正午十分。看了看眉目深邃的白焲,却只得尴尬地回答金赤:“啊哈哈,好像,是挺早的……挺早的……”然后看了看坐在上席的白焲,又开始低头绞着衣角。
金赤皱皱眉,将小铜变回一枚铜钱,揣回怀里。
白焲看着金赤把铜钱揣在胸前,就皱了眉------她是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吗?再怎么凤铜殊途,那枚铜钱也是个公的啊!就气得直喝茶。
哮天也不管各怀心事的三人,闭着眼就去抓饭碗,倒也抓地甚是精准,于是更大胆地闭着眼夹菜一边往嘴里送一边问:“水汪汪你来这么早做什么?”然后眼睛兀地一下睁开,“莫不是三姑娘出事了!”简直要把满嘴的饭菜喷出来。
是玉看了看白焲,把想要抬袖挡脸的手放下,摇摇头:“不是……我是来问问,三姑娘这月底就成婚了……不知……不知白焲神君有没有想出办法来。”于是扭头目光灼灼地看向了白焲。
白焲倒吸一口气,心想:他能有什么主意!昨天三个人压根儿就没有围绕正确的中心谈论对策。定定神,一派正经看向正狼吞虎咽的金赤:“金赤上神来说罢。”
一口气喘不过来,金赤忙咳得惊天动地,想着自己可能成为四海八荒第一个被白粥呛死的上神,不由得生出一份使命感:“咳咳咳……我觉得咳咳,要不直接助那个‘二郎真菌’一臂之力咳咳,一掌拍死那刘彦昌吧!”
是玉:“……什么‘菌’?”
白焲:“……”
哮天虽然没听懂,但却还是惯性拍马屁:“好方法!不愧是我母师父大人!”
是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