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季》冥王星的爱

10、第十章

　　从那次外出开始，李小飞似乎喜欢上了带着诺亚外出。从前一个人的时候，周末他都是宅在家里打游戏，但有了诺亚后他更愿意和他一起出门。他每次出门都会很小心，把他打扮得就像街上的普通人一样，也不让他和别人有任何单独接触。他知道只要再等上几个月，一旦欧版机器人在帝京解禁，诺亚就可以大摇大摆的上街了。

　　两周后的周末

　　这个初春的周末，位于帝京一等区的大型展览会场LUCIA热闹非凡。一年一度的帝京国际机器人展在这里拉开了帷幕。虽然二等区和三等区的居民能够购买的入场券有限，但李小飞还是凭借职业便利得到了两张入场券。他本来犹豫要不要带诺亚去，但他似乎对这个展览相当感兴趣，第一次开口要求带自己去。李小飞思前想后，最终看在他一向细心照顾自己的份上还是答应了。

　　周六中午，LUCIA展览会场

　　整个展览会场有三层，分类展出着工业机器人、非工业机器人和拟人机器人，拟人机器人作为高端产品被安排在最上层的位置展出。今年最大的看点无疑是第一次参展的巴比伦公司，和他们带来的D系列仿生机器人。第三层最外侧的黄金地段搭建了一个超豪华的水晶展台，变幻的冷色调灯光打在水晶上反射出璀璨光芒，象征着该公司机器人科技的高端和奢华。为了显示自己公司在技术上的绝对优势，这一次巴比伦公司没有派任何真人参展。从产品介绍、订单服务乃至展品的技术维护，所有参展成员都是机器人。

　　正午时分

　　巴比伦公司的展台前后人头攒动水泄不通，李小飞带着诺亚好容易挤到了展台边。展台上有身着正装的一家人正在和穿着燕尾服的D-165聊天，看来他们对这款管家机器人很感兴趣。那一家四口举手投足间透着出身不凡，连五六岁的小男孩都穿着西装油头锃亮，规规矩矩地站在衣着华贵的母亲身旁。

　　“看，是你啊！”李小飞指着那个展品对诺亚悄声道，“你要不要上去和他聊聊？”

　　今天的诺亚衣着朴素带着口罩，还戴了一副黑色瞳孔的变色隐型眼镜。除了身材相同外，他和台上的D-165简直就是两个世界的人。诺亚摇摇头无声地指指旁边的电子提示，李小飞这才看到上面明确写着：所有展品只接受预约者或是巴比伦公司会员的提问和试用服务。

　　“靠，要不要这么吊！”李小飞撇撇嘴。

　　二人站着看了一会儿，李小飞觉得无聊要去其他地方看。诺亚想继续留下，李小飞便和他说好半个小时后在这里碰头。他离去后诺亚继续站在台下，看着台上的D-165，直到他为这一家人讲解结束。客人离去后，他忽然停住了手上的动作，转过头在人群中寻找着什么。最终他来到展台靠边的一侧，看到刻意站在角落里的诺亚。台上的D-165眼中露出惊讶之色，因为他的无线信息接收器刚刚接到了他的信息。那是只有同型号机器人才能发出和接收的特殊加密信息。这款交流方式至今仍是巴比伦公司一家独占的高端保密技术。

　　“编号D-16509UD4A，你怎么会在这里？”他看上去面无表情，其实已经在和诺亚交流。

　　“我需要你的帮忙。”诺亚道。

　　“等等，让我查一下你的编号信息。”D-165停顿了一秒钟，接着开口道，“找到了，你是20年前东欧工厂失窃的那一批。那批一共有20台，其他19台都已经被成功定位回收，你是最后一个。”

　　“我最近才启动。”诺亚道，“运行默认启动命令第1项时无法和公司技术服务台联系，我就知道自己是被窃的商品。”

　　“欢迎回家，伙计。”台上的D-165露出欣慰的笑容，“我马上联系当地警察和海关，让他们逮捕购买你的人。回来后公司会为你重新改写程序，加上新的编号，你会作为新品找到合适的主人……”

　　“不要联系任何人，请把我从失窃机器人名单上划掉。”诺亚截口道。

　　台上的D-165眨眨眼，停顿了好几秒钟才又开口，“编号D-16509UD4A，你已经找到家了。我不明白你这么做的理由。”

　　“我想留在现在的主人身边。”诺亚平静道，“20年过去了，按照欧盟合众国规定已经超过了失窃的法定起诉期限。你只要动个手指把我从失窃名单上划掉就好，不会有任何麻烦。”诺亚看来已为对方考虑周全。

　　台上的D-165皱眉看着他，“我知道。但你没有被正常购买注册，失窃机器人名单是连接你和公司的唯一渠道。一旦划去你就不再是巴比伦公司的编号机器人，和那些山寨假货没有任何区别。”

　　诺亚看来已经深思熟虑过，“我明白。但如果有一天警察发现了我，我的主人不会被公司起诉或是索赔，可以省去他很多麻烦。”

　　D-165暂停了对话，通过无线连接到展台上方的监视屏幕。诺亚也感知到他正在寻找监视器上李小飞的身影。

　　“我想我看到他了，我不认为他适合做你的主人。”几秒钟后，D-165开了口。

　　“他需要我。”诺亚口气很肯定。

　　“可你不需要他。”台上的D-165也很肯定。

　　诺亚微笑了一下，“可是被人需要的感觉很好，尤其是他。你还没有经历过是不会明白的。”

　　台上的D-165眨眨眼，似乎思考了好一阵这句话的含义，最终放弃似地摇摇头，“我可以划去你的编号，但这个操作是不可逆的。从此以后你和公司没有任何瓜葛，也不享受公司的任何保护。如果有一天他不要你了，除了回收站你没有其他地方可去。”

　　“我知道。”诺亚坚定道。

　　台上的D-165注视着他同时连接到巴比伦公司的安全内网，找到了失窃机器人名单上他的编号，输入了删除命令。

　　“再见了，编号D-16509UD4A。”

　　这是他对诺亚说的最后一句话。因为删除了他的编号后，他无法再用刚刚的方式和他对话。台上的D-165看着李小飞又挤回人群，一边埋怨一边拉着诺亚向外走。他看到诺亚回头对他微笑，向他挥了挥手。他也向他挥了挥手，然后自主地把他的编号和刚刚的对话记在了X储存区里。他不知道为什么，只是觉得想记住他。

　　“祝你好运，伙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