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沐春风》沧笙醉梦

2、第二章

　　礼拜二没课，陶臻一早就起来换衣服把自己弄的精神点，去Lin公司面试。

　　Lin是本市拔头筹的软件电子公司，虽然名字文艺了点但势头却丝毫不文弱。想进来提鞋的大学生们数不胜数，管你露几点完全没用，学历经验才是重中之重。据说打扫卫生的阿姨都能明白点相关知识，经常一出去就能直接当部门经理！

　　咳咳咳……陶臻走进Lin的时候才发现坊间传言究竟有多害人，扫地阿姨除了你好之外什么都不说好吗？若是不露点那前台这位波涛汹涌的妹妹的是怎么回事，前台不都应该安安分分地穿西装面带笑容跟银行职员一样吗？可见传言不足信，信了就是傻逼！

　　“这是我的推荐信，请问人事部在哪里？”

　　“您好，Lin公司欢迎你，去人事部请上二楼左转第三个办公室。”前台小姐笑的温文尔雅，只要光看脸的话，还挺娴静的。

　　Lin是属于复合式的办公楼，楼下人很多都是办各种事情的，楼上相对安静一些，人事部的门大开着，一个三十几岁的男人坐在里边，西装领带。

　　陶臻站在门口，礼貌地敲门。

　　“陈总的推荐我们向来很重视，但是现在公司实在没有空余职位，倒是总裁助理有一个空缺，但不和你的专业，说实话你学历确实挺好的，你看你是等等还是……”拿着推荐信，人事部主管有点难为地看着陶臻，这事难办，随便的职位都没空缺，总不能叫他去做保安吧，人家孩子学历高长得好还有陈总的推荐，只能是给总裁塞过去，反正他现在也没周末助理。

　　那得等到什么时候？陶臻看着人家为难，心里想管他呢，做什么不是积累经验啊，总不能浪费陈清河写的这三个字不是，于是点点头说。“没关系的，我可以试试，到时候有合适我的职位，您再和我说也行。”

　　“那好。”人事部主管看陶臻很好说话，心里松了口气，转身从一沓子文件里找出一个文件夹来给陶臻。“鉴于你是学生，所以只有礼拜六日上班，礼拜五你和现在的助理严妍交接好，然后就可以上班了，因为你是兼职，所以没有转正保险那些的也只有你成为正式员工才有，当然，我们公司都是优先录取你们的。”

　　“好。”陶臻拿过文件，发现是Lin的一些常规知识。

　　“那你礼拜五下午两点半过来，我给你办入职和交接。”

　　“好。”

　　陶臻从Lin出来，刚好是十一点多，太阳正当红该吃饭的时候。他摸了摸脸想到刚才自己除了好就没说点别的，有点职场新人的落寞。低着头往前走几步，就看见停车位上停着一辆他很熟悉的车。

　　车牌号没问题，是陈清河的，停在这没问题前边不远就是他名下的酒店，真是冤家路窄他正看着这辆车不顺眼，赶好它就送上门来。

　　于是陶臻抬脚狠狠地踹了两脚，管它呜哇呜哇的一直响，反正他不怕，难不成车主人还得叫他赔怎么着的。

　　“我说你，就这么讨厌这辆车啊！”陈清河跟助理刚从酒店开完会出来，走到停车场的时候就看见有人在这预谋不轨，看身形看架势此人他绝对认识，于是抱着胳膊在后边静静地看着，等他发泄完。

　　陈清河？陶臻停下脚站在原地想了想，不会这么倒霉吧干件坏事还被逮个正着，于是他不准备回头，打算径直走了为以后死不承认打下基础。

　　“哎？”陈清河没想到这小子居然会脚底抹油，心里真是又好气又好笑，站在后边喊。“陶臻啊，敢做不敢当你还是汉子吗？”

　　陶臻继续走，心想你今天就算是说破大天来，我都不会停下前进的脚步！

　　“中午一起吃饭吧！”陈清河见威逼没用，于是改用利诱。

　　“好。”前边的陶臻突然停下脚步，转过身来，冲他微微一笑。

　　陶臻喜欢吃海鲜，但是一吃海鲜就会过敏。这和他的人生一样，喜欢陈清河，但是一喜欢就会碰钉子。

　　陶臻拿着盘子在人群里晃悠来晃悠去，心里问候着不知道谁的祖宗十八代。

　　高等自助餐的餐型很好，一小盘腰果都做的赏心悦目让你觉得下口可惜，但陶臻偏偏不买面子工程的帐，他总是奔着实在的去。陈清河坐在二十八楼靠窗的位置上喝红酒看景色，面前一会就放了七八个盘子，陶臻还在拿。

　　“小陶子啊，你这样吃不空我的。”陈清河有点痛心疾首地看着又端来两盘的陶臻，摇了摇头。“这是自助餐，一笔的买卖。”

　　“我说要吃空你了吗？”陶臻终于停止拿东西，一屁股坐到对面把西装脱了，解开卡着脖子的两颗扣子。“陈清河，你是不是觉得所有人都看着你的利益来啊？”

　　陈清河坐在那摊手面上无辜，心说我完全没这意思。

　　“我不是！”陶臻开始切割牛排，有点杀人分尸的意思。“我陶臻是干干净净喜欢你的，就算你什么都没有我也喜欢你。”

　　“哦。”陈清河的目光全部聚焦在那块牛排上，看着它四分五裂。

　　“那你说，你为什么不喜欢我？”陶臻把叉子反过来，也顾不得什么油不油的，把叉子把对准这陈清河的脸，一副采访的模样。

　　“没有为什么。”陈清河伸手把他的叉子压下去，向前靠着桌子离陶臻近了一点，对上他的眼睛。“五年了，陶臻，你为什么总是要问我这个问题呢？以你的学历，你的容貌你的家世，不愁找一个漂亮姑娘生个好看的孩子，你的路很长你的生活应该丰富多彩的，不应该只是抓住我，我们可以做朋友呀！”

　　“如果我就是认定你了呢？”陶臻明白他的意思，因为这话他说了好几年耳朵都起茧子了。

　　“我们不是同一类的人。”陈清河有点无奈地坐回去，靠上椅背。“我们做朋友，可以是很好的朋友，但是做不了爱人，虽然我是，你也是，但是我们不在一个平衡点。你就好比是杯子里的冰水，单纯无味可以解渴。而我……是这个。”

　　陈清河说着，晃了晃手里的红酒杯。

　　“那我变成红酒，有妖异的香气还可以醉人，你就喜欢我了吗？”陶臻没想到，五年来，他得到的答案居然是这个，难免有些激动。

　　“我不希望你变成这样。”陈清河看着他的眼睛，沉沉地说道。

　　一顿饭吃的索然无味，陶臻虽然吃得多但心里却空落落的，一出大楼的门就随手打车绝尘而去，他生怕再碰到陈清河的眼睛，他需要想想，年龄越来越大，懂得事越多，当年那一股子的冲劲而今失去大半，皮肉再长骨头不长，他撑不住了。

　　回到宿舍一头扎进卫生间吐得昏天黑地，弄得眼泪刷刷的掉，蓝一飞见他这样赶紧拿了毛巾和漱口的温水来，轻轻拍着他的背。

　　“这没酒味啊，你胃不舒服？”

　　陶臻伸手锤着胃让他吐得干干净净，转身拿过毛巾先擦眼睛，然后漱口，半瘫在卫生间的门框上，眼睛红红地冲着蓝一飞笑。他说。

　　“酒不醉人人自醉。”

　　手机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陶臻哆哆嗦嗦地拿出来看，陈清河。

　　然后他随手就把手机丢进了蹲坑里，扑通一声就从那个黑洞不见了。

　　“我下午没课。”蓝一飞看着他一系列的动作，觉得这兄弟一定是受了重大打击，需要做心理按摩。“你要不要再去买个手机？”

　　“没钱！”陶臻恨恨地丢下这两个字儿就往门外走，他要去门口那宰人的馄饨，他天生就是被人宰的命！

　　可是刚走到学校后门的门口，就看见陈清河的车停在那里，他靠在车身上抽烟。

　　如果是之前的什么时候，此刻的陶臻定会走过去给他一拳说混蛋，能不能不要公然在这抽烟，卖帅可耻。可是此时此刻的他只想逃离，逃得远一点，他看不见的地方，谁都看不见的地方，他自己都看不见自己的地方。他需要一个时间一个空间，静一静。

　　所以他转身就走，往宿舍楼反方向走，去后边的网吧打游戏，不去图书馆也不去自习室，总之没了手机谁都联系不上他就是。

　　陶臻把手机丢进厕所，把自助餐也全部吐出来冲掉，他走到网管那要了一盒烟，坐到角落里戳着键盘呼云吐雾。

　　先给母亲大人□□留言，说最近考试忙，一个礼拜后再联系，勿念。

　　然后就关掉一切通讯，投身游戏事业，换个新号打的昏天黑地，什么学业什么课程都先滚，他需要发泄，把五年全部发泄掉，然后出了网吧，重新做人！

　　陈清河听着话筒里暂时无法接听的女声，终于放下了手机，拨通了陶臻同宿舍，刘奈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