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3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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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
……什么友？
方医生满脸职业的笑顿时变得八卦，蓝河只觉后颈根儿寒毛一炸，冷汗热汗一起狂冒，连连摆手否认。
方士谦嘿嘿道：“哎呀没关系的，中尉不可以对医生说谎。”
蓝河一边尬笑一边内心暴怒这也不是在问诊好吧！
“咳……”
坚决不能在这种乱七八糟的事情上被牵鼻子走！蓝河当即忍下想澄清的心。
“方医生，我的情况很特殊，但是既然系统登记了绑定身份，那我作为叶修的向导，应该有资格知道今天是什么情况吧？”
不料方士谦却掸掸手指，“没有的，你的情况在你看来可能很特殊，但就我知道的老叶前几任向导来讲，你真是个平平无奇的好人。”
“……”蓝河青筋，“好的，这不重要，我懂。”
方士谦笑得都快跟他的长耳鸮一个表情了，不过玩笑归玩笑，成年人的私事还真不好太八卦，于是表情管理，拉了椅子到房间另一边的角落，并示意蓝河过去坐。
屋里的饮水机调了两杯茶，没一会儿整个病房里茶香四溢。灵猫和长耳鸮一边一个蹲在叶修床头互瞪，方士谦走向小中尉之前顺手调暗了所有光线。
“你问叶修今天什么情况，对吧。”看对方点头，方士谦吹开茶面热气，“那就说明他什么都没告诉你。”
中尉神色尴尬，方士谦觉得自己看到了对方额角下来几根黑线，看来颇受打击。
“哎呀，不是你的问题，他前几任好像有两个绑定都解除了还没见过他本人，看开点。”
蓝河：………………
方士谦放下茶杯，环顾房间，静默了几秒才接着开口：“这间病房到今天上午为止还住着他曾经的一位向导，名字叫吴雪峰。”说到这他想了想，“不，一位不精确，应该是‘一部分’。而今天那一部分也因为无法再辅助合成对叶修有用的向导素，终于被批准可以火化了。 ”
方士谦好心地短暂停顿让中尉消化这条消息，果不其然看到对方浑身一震。
“吴雪峰在这个医院理论上是对叶修保密的，但，他既然出现在了这里，可见这个保密有漏洞。不过纠察漏洞不归我管，事实就是他得到了消息，赶过来，然后情绪失控了。”
方士谦又顿了顿，见蓝河浑身僵硬，探身拿起蓝河那杯茶放到他手里，无意间碰到指间，着实凉的可怕。
“老叶的精神壁垒经过两次重建，这个事，那帮缺德鬼怎么着也该告诉过你吧？”方士谦问。
蓝河抱着茶杯，感觉茶水的热量正在疯狂流逝。他点头。
“这说法其实也不精确。”方士谦直视对方投过来的视线，“第一次是在战争的开端，他的绑定向导，同时也是从小最好的朋友，在敌袭中牺牲了。我当时在大后方，具体过程不清楚，听说他朋友牺牲之后一段时间他看上去除了情绪不好没什么大问题，检查指标也正常，因为觉醒早绑定早，撕裂后遗症也十分轻微，但从那时起，他跟其他向导的相性变得非常差，也就一直再没有新的绑定向导。”
“直到大概半年后的舰队长升职体检，发现这货入睡困难，严重失眠，一查，精神壁垒上有好多触目惊心的裂痕，已经不可逆了。”
方士谦露出一个无奈的苦笑，“你知道吗，我见过那个裂痕模型，太可怕了，联盟让当时我待的医学会出修复方案，差不多有一个月时间，十几个专家团队天天围着那个模型吵架。最后结论是，修复不了，如果有可能，外头做个牛叉的套子，理想情况大概率能维持壁垒原样。”
“这个工程面对的是一个易碎品，我们连试都不敢，只能在他过往亲近的人里找合适的向导素，也就是这次所谓的修复，吴雪峰的向导素对整个过程有巨大帮助，所以当时联盟高层决定让已经有稳定绑定的吴雪峰解绑，改作叶修的向导。”
方士谦淡然的平铺直叙特别有从医人员的风格，但此时却像往蓝河胸口不断加码垒砌石块，压得他快要窒息了。
“老叶对此非常不满，但军令已经下达，大家也都无可奈何。后来吴雪峰的前任哨兵在一次遭遇战中精神波动导致牺牲，老叶归咎是自己的错，得知消息的吴雪峰也因此事大受打击，在某个战场被投敌叛徒俘虏……”
灵猫伏低身子，团在叶修颈边蹭了蹭，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咆哮声。
“你知道‘叶修的向导’意味着什么吗？很多人都将此视为炸死叶修的炸弹，但事实上叶修才是那个炸弹，向导只是引子或者助燃剂，一旦触发这个引子，炸弹就把自己炸了，什么也别想剩下。”
似乎隐约猜到将会听到什么，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心脏，蓝河下意识抗拒地伸手捂住嘴。
“为了打击我方士气，敌|军当场把俘虏分|尸了，全部。不是痛快的死法。”
刹那间一阵汹涌的恶心，似乎能看到真实场景一般，胡乱溅射的血浆，连黏的筋膜，块状的肌肉还在抽动……蓝河遍体冰凉几乎要吐出来。
“吴雪峰为了保护叶修的精神领域，至死都在不断加固隔断屏障。”
“此事对叶修打击巨大，精神壁垒几乎全部碎裂，根据事后军部透露的战地影像，爆发的叶修战力峰值甚至超越了以往出现的任何一个黑暗哨兵，致使当时在场的所有哨向，不分敌我，全部失去意识成为他的牵线木偶，造成的毁灭可想而知。要不是联盟十几对首席哨向豁出性命配合阻断，他可能在那次就力竭而死了。”
方士谦倒了冷掉的茶重新添上。
“那次不仅壁垒碎裂，精神领域也严重损毁，联盟医界精英尽出，不过我没能参与，级别不够。”
“那时起从战场带回的一部分吴雪峰就一直被封存在这个医院这间病房，用最先进的设备培养细胞，只为生产向导素让叶修状态稳定。曾经的功|臣连死都没法好好死，真正的联盟残酷到你想象不到。”
方士谦起身踱了几步，最后回到会客桌边看向蓝河，“所以，不管你们什么关系，也不管为什么你对叶修有效，跟你讲这些一是如实回答你的问题，让你了解你的哨兵满目疮痍的病史，二是让你做好心理准备，如果‘你对叶修有用’，”方士谦重音明确，“那不管将来发生什么，为了他，联盟肯定牺牲你，毫无疑问。别的向导受到不公平待遇可以去关爱向导协会投诉但你不行，因为你是那个人的向导。”
“你憎恨联盟也好，憎恨叶修的存在也好，希望你不会选错路，以及希望你能健康长寿，否则即使你只剩巴掌大的一块，我也能用那一块合成够用的信息素。”
话音至此平淡地落下，就好像电梯里聊了聊天气，楼层到了各自离开一样。
蓝河浑身战栗，方士谦又在他身边停留了一小会儿才最终坐回到他的对面。
他知道方士谦在观察自己。他想尽快平复下来，理清现实，然后看清前路。
我是被迫成为向导的——这是蓝河的第一个想法。
如果我不是向导，会被立马踢出局，成为局外人，甚至这段记忆的关键信息也会被抹消。
可叶修认为我是向导，说我的信息素有用。那起码……
蓝河深吸一口气。
“方医生，如果今天不是碰巧我也来了这里，你们会怎么做？”他很久不说话，声音从嗓子出来都显得略微奇怪。
方士谦一愣，什么鬼问题，“这用问吗，发系统广播找你啊？”
小中尉听完，静默了约摸有一分钟，突然仰头一口干完凉掉的茶。
“好。我服从，不后悔。”蓝河抹了嘴角的水渍，“我绝不背叛，不管是联盟还是绑定合约。”
面对蓝河的决心，方士谦颇有深意地等了等。
说实话，以他引以为傲的临床经验加直觉，他对自己的p友论还是蛮有信心的。
况且经过刚刚这一通输出观察，对面的情绪反馈始终稳定在同情怜悯领域。为了加强输出，他最后几句话近乎恐吓，然而那头指针都不带偏的，这么看来，他的p友论甚至有可能原地升华成睡粉呢真是可喜可贺……
但蓝河并没有说出不背叛叶修这种话。
方士谦索然无味，不过之前的话题实在沉重，不适合在这种时候俏皮，只好再次收敛八卦之心，问起蓝河刚刚找灵猫的经过。
话音刚落，只听长耳鸮一声警告，蓝河肩上一沉，灵猫已经闪了过来，尾巴圈住蓝河脖子，尖端还按在他嘴唇上，方士谦眉心一跳，往床那头看时叶修果然已经醒了，长耳鸮被单手拎住了后颈子，正不住扑腾。
“卧槽你不要命了？”方士谦脸色铁青，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检查情况，蓝河跟过去，僵在床边看方士谦表情风云变幻，紧张得不敢作声。
几秒后方一声抬腿往床沿上暴躁连踹，“你妹的敢对老子开屏障，你那破玩应老子不拆墙是怕砸死你！快收了！”
蓝河瀑布汗，不过心情顿时缓和不少。
几分钟过去，方士谦麻利地检查完一轮，一把从叶修手里夺过长耳鸮抱在胸口顺毛。
“多稀罕，几个小时前还弱得西子捧心呢？一醒就有力气贯穿我的屏障。按你之前那熊样，我设置的强度应该能屏蔽你五感还绰绰有余吧。有向导就是恢复快哈？”方士谦翻白眼。
“你话这么多，说之前都不用查个保密的？”
作者有话说第37章 3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