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切]Daydream》威尔明

6、Chapter 6

　　“贞治，按照你的理解，世界上是否存在亲临死亡之时“会有七秒回想到过往的一切”或是“编织出一个介乎现实与虚幻梦境”？”

　　“莲二，你什么时候开始思考这么没有根据的事情？”

　　“嗯，或许是吧。”

　　柳莲二睁开眼睛，入目一片凄惨的白色。

　　鼻尖萦绕的消毒水的气味和耳边医疗机器运作的声音让他确信一点，嗯，他还活着，而且是在医院里。

　　不知是谁注意到他的动静，病房里一下子变得忙碌起来，有的推开门去医生和护士，有的感谢天感谢地感谢各种神灵，有的围在他身边嘘寒问暖……可柳最先注意到的，却是站在人群最外面的笑容清和的幸村精市和他身后一如既往的严肃的真田秀一郎。

　　如果不是这两人的面容都已经随着岁月的流逝日渐成熟，加上之前梦里所见，他或许真的会以为回到了那段时光呢。

　　但是现实有时真的残酷到了极点呢。

　　情况稳定后幸村和真田谈到他们为什么会出现柳的病房里，结末的回答说是幸村来复诊，正好看见出了车祸的他被送进急诊室。其时，柳看着幸村比起八年前住院时期更加消瘦的身体没有说一句话。他也没有问为什么过了这么久真田还是陪在幸村身边，在亲临了一次死亡之后，对他来说这些数据不再有那么大的吸引力。

　　倒是成海，住院期间不停地跑来病房看他，带来所谓的“公司第一手情报”，实际都是一些美女资讯和老板的八卦，大概又是茶水间里道听途说来的。在他的情报中，出现过几次鹤田秀的名字，听说因为这件事情他被上面革职，现在回了□□当回了他的新组长。

　　难得悠闲自在的时光，听到的一切消息都那么正常和谐，仿佛所有人都按照正确的轨迹前行着。

　　柳在平日没有机会喝茶的时候捧了一杯白开水坐在窗前时常常想，包括自己吗？包括吧。不过是做了一场梦，偏了一点轨道，现在走回原来的道路也不算太晚。

　　至于什么是梦，这些不知道还有没有意义再提，若是这个故事到这里显得没头没尾的话那就再说说吧。

　　经历一场车祸却仅如做了一场梦一般的柳自醒来后整个人懵懵懂懂，在成海的调侃下才分清什么是现实什么是虚幻。

　　其实小仓雅黛是他们的学妹，虽然比自己小了一岁但是因为提早一年入学所以是一同毕业的，不过进了公司之后他还是比较照顾这个小学妹的。而所谓的现实，不过就是因为鹤田秀的原因，柳开车前去寻找小仓时才出的车祸。一切的一切都如梦境中一般展开，只不过不同的，只是换了个人罢了。

　　是啊，不同的只是换了个人罢了。

　　可是，谁还记得那个初入职场在面试时慌慌张张却格外自信的毛头小子，谁还记得那个醉后醒后都像不安分的小猫，谁还记得那个不管过了多少年站在球场上还是那么意气风发的青涩少年，谁还记得呢？

　　只有他了吧。

　　幸村最近也开始住院了，柳看着真田帮忙把一些生活用品搬进隔壁病房时，幸村就站在他旁边风轻云淡地笑着说：“以后我们就是邻居了。”

　　不过柳倒真真切切感受到当时社内成员说的“和部长相处很有压力”这句话的含义，也愈渐佩服真田十多年来不离不弃的陪伴。但他却做不到，就连过往都能尘封的他，还怎么去守护一个人呢？

　　决定出院的那一天，父母去了前台办理出院手续，柳在幸村病房门前同他们告别。无意间说起“等你出院了办一场聚会吧”，在一阵沉默中，真田忽然地说道：“莲二，不要再被过往束缚住了。”

　　柳的表情僵硬了一下，很快恢复过来答道：“没有什么能够束缚住我。”

　　“若是这话放在八年前，没有人会质疑。但是，柳。”幸村收敛了笑容，深幽的眼睛望着他，“现在的你说这话，却显示了已经被扼住了喉咙。”

　　柳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这话，恰好这时姐姐收拾好了东西说是差不多该走了，他朝他们礼貌性地点了点头转身同姐姐沿着走廊离开。

　　“那日以后你再也不参加任何比赛，甚至退出了网球部，不是因为他的离去吗？”

　　“那位造成你车祸的人名为鹤田秀吧，他当职的那几个月给你带来了这么多的麻烦，可是却没有收到一封投诉信，如果不是你这位副部长顶着他能待多久？听成海君说，最初的他和切原很像对吧？”

　　“你为什么没有修自己喜欢的文化专业而是选择进入一家普通的公司，不是因为当初他说如果‘姐姐希望我能成为一名普通的小白领，所以如果不能当网球运动员或是职业游戏选手的话我应该就会走普通人的道路吧’吗？”

　　“幸村，”柳停下脚步，“不要再说了。”

　　幸村最后望了一眼那个淡薄的身影，转身和真田走回病房，但是留下了一句击溃他心理防线的话。

　　——我听见了，送进急诊室前，你喊着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