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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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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死不屈。”百里醉月淡淡道。
“那就莫怪我们了。”那人道,“动手!”
木三木七毕竟只有两个人,又要护着百里醉月不受伤,不免身上就出现一道又一道的口子。
那边的人却是好整以暇,只待木三木七二人力竭。为首的那人带着几人在旁看戏,只有四人与木三木七过招。
“莫耽误时间,你们一起。”为首那人冲道。虽是有准备的拦截援助的人,但还是速战速决得好。
远处已有急促的马蹄声传来,大概是即墨弈阳那边收到消息往这边赶。
木三木七有些应接不暇,不知从哪个角落射出一支冷箭,径直冲百里醉月心口处而去。百里醉月反应不及,只下意识地往一旁侧了侧。
“嗤”的一声,黑色的箭自百里醉月左肩穿过。百里醉月不支,跌坐在地。一手捂肩,血涓涓流出。
木三木七见状杀红了眼,但到底双拳难敌四手。
只那为首的黑衣人见状低咒一声,吼道:“撤!”
但到底慢了一步,即墨弈阳等人已经赶到眼前,迅速地加入战斗支援木三木七二人。
即墨弈阳不管这边,下了马就冲百里醉月过去,将人揽在怀里,在她肩上点了几下,一手按住伤口周围减缓流血。
但这些手法显然不够,百里醉月的血很快染红二人的衣服。即墨弈阳的衣裳是玄色的,倒是不显;她自己穿的淡黄色的衣服,衬着血色,怪慎人的。
碾压性的战斗结束得很快,不过一刻钟的时间,那九人中能喘气的就只剩下为首的那一个了。但他的手筋脚筋都被挑断了,下颌也被卸了,在即墨弈阳如同看死人的眼神中,颇为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他们接到的命令只是劫人,最好是毫发无伤的那种,冷箭伤人的绝不是他们这边的人;到了这个时候,他也知道若非自己为被放弃的棋子,就是他们这九人连同后边的指挥的人都被旁人利用了。
“主子,有人去追了。”有一着灰色服饰的人恭声回复道。
要去追的,自然就是那暗处放冷箭的人。不惯他是不是跟这几个韩威人一伙,但出手伤了姑娘,就得抓回来好好“伺候伺候”。
即墨弈阳抱着百里醉月,有些不知所措,旁边木五牵了他的马过来,不敢出声,只候在旁边。
他们那里见过这样的即墨弈阳,平日里他们的主子是任何情况里均稳如泰山、不动声色的;眼下这眼里深黯、动作有些发颤的人,他们都只垂首不敢去看。
“主子。”木三有些气喘,道:“快带姑娘走。”他见百里醉月伤口处的血未止住,那染了血的衣裳看着也够触目惊心的。好在他毕竟是长久伺候在百里醉月身边的,此时此刻难也就他敢开口了。
即墨弈阳闻言如梦初醒,将人扣在怀里,小心翼翼地尽量不牵扯到她的伤处,上了马,带着人飞奔而去。
回了帐篷,他挥去众人,颤着手弄开了百里醉月的衣襟,将备好的药置在一旁备用,咬了咬牙,伸手拔了箭,迅速地将药敷上去,用纱布裹好。
他复看了她染了血的外衣,眼里又黯了几分,扔在了地上。
消息被封锁了,即墨弈阳告知了天泽帝与帝后,后边几天都在帐篷里没有出去。众人皆以为即墨弈阳奉了暗旨离开办事,帐篷里只有平日里跟在他身边的那个姑娘;唯有几人有些按耐不住地遣人打探消息,但一无所获,惴惴不安。
百里醉月一直没有醒过来,即墨弈阳陪在她身边寸步不离,一切行为不假人手。瑶娘是跟过来了的,但除了将熬好的药送进帐篷外,她也是不能随意进出的。
即便作为桐云观里专门培养给百里醉月的医者,但瑶娘也仅在即墨弈阳不在时才能发挥作用。他当年本就是为了百里醉月才去学医的,于医一道,也能算是精通;既然自己能照顾好她,眼下这种情况,哪里肯放手让别人去做。
“主子,休息一下吧,让奴婢照顾姑娘。”瑶娘放下药,在一旁轻声道。
“下去。”即墨弈阳看都未看瑶娘一眼,全身心地投入在人儿身上。拿过温度正好的药碗,他含了一小口,微微托起人儿的颈部,用舌抵开她的齿,口对口喂了过去。
好在百里醉月还有吞咽的本能,虽然缓慢,但即墨弈阳在对着她的时候耐心是有余的。
一刻钟的功夫,药碗里便所剩无几了。
他拧了毛巾,轻柔地为她擦拭额头、脸颊、脖颈、手心等出了冷汗的地方;将她泛着冰凉右手扣在掌心里,视线描绘着她的眉眼,一言不发。
良久,百里醉月皱了皱眉头,略微一动,似是牵扯到了伤口,眉间更深,却是一声呻/吟也没有。
即墨弈阳空着的那只手点上了她眉间,轻轻揉捻,欲抹开她眉间的痛苦。
她并没有醒,在他的手触上眉间的时候本能地迎了上去,舒展了神色。
他把被子掩好,尽量将她的左肩处空出来。
早在他将她带回的时候就在瑶娘的帮助下,他把她染血的上杉褪尽了——连小兜都没落下——然后尽数焚了。
现在,她身上本来的服裳只剩下了一条亵裤,上身裹着他的亵衣,未免扯到伤口,并没有系上衣带。
那一支箭是冲着她心房去的,暗杀者概是个好手,从那么远的距离射箭过来,方向几乎没有偏离。
若不是百里醉月下意识地躲开一点,大概她现在也不能躺在这里了。
箭是从肩膀处穿过的,虽未中要害,但她身子一贯弱,便是偶然风寒都能让即墨弈阳等人极度重视。
更何况,自她到他身边这十来年的时间里,在有他护着的这些日子里,她也是初次受这种血肉之伤。
便是当初习女红识药草时,她也少有伤口。
即墨弈阳给她上的是极佳的金疮药,而瑶娘拿来的有祛疤功效的膏状体却是被搁置一旁。
他并不在乎她身上有着这么一道疤,他也需要这道疤来提醒自己原来他并没有自己想的那般有能耐。
若非他过于自信,确定他能护着她不受伤害,又大意地应允了她提出的以自身为饵的建议……
如若他晚了片刻……
这种想法,不过在脑子里浮现了片刻,就让他有一种痛不欲生的感觉。
幸好……她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