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处是江南》莫十七

4、娇繁梦秉烛夜添衣

　　夜府一片漆黑。
　　只有靠近竹林的一件屋子亮着灯，一阵风吹过，竹林沙沙作响。
　　“吱呀”一声，门开了一条缝，随即一个黑影蹑手蹑脚的走了进来，加了一件衣服在伏案苦读的男子身上。男子一扭头，正对上一双温柔似水的眼睛，不由心疼道：“繁梦啊，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快多加一点衣物，这天已入秋，很容易着凉的。”
　　烛火已经结出了好大一朵花，那个女子伸手剪了剪烛花，娇笑道：“这次我们全家能死里逃生，全靠老爷您一人之力护我们周全，繁梦做的这点有能算什么呢。”说罢，觉得腰间一紧，眼光略去，男子的一只手已经紧紧的搭在了腰畔。
　　男子笑道：“人道红袖添香，我有繁梦加衣。”言罢，手下用力，将那个娇小的人儿搂在了怀里。
　　“老爷……”，女子低低的叫道。这女子一口软软的吴侬软语，听起来又软又甜，这低低的叫了一声老爷，更觉媚态百生。
　　“老爷您今天晚上来繁梦这里睡么”，女子将手臂环在男子的脖子上，撒娇道。
　　男子佯怒，“”繁梦，你进来的日子也不短了，这府里的规矩，你是懂的。
　　“繁梦懂，可是您就破例一次，就这么一次，您就在繁梦这里歇着嘛，反正已经这么晚了，你到了姐姐那里，姐姐她恐怕也是睡了。”烛火跳跃，一闪一闪的晃得人看不清楚，反而衬得繁梦眼睛清澈明亮，那里面的渴望，流撒一地。
　　“这个”，男子明显的忧郁了起来，这时，门又“吱呀”的一声响了。
　　那繁梦也不知道是被突然开了的门吓破了胆，还是被风吹的站不稳，脚下一个趔趄，跌倒在男子怀里。男子伸手去接，繁梦便顺势软在了他的怀里。
　　展现在开门女子面前的就是这么一副让人遐想万分的春光旖旎的画面。可她就那么端庄的站在那里，看着二人的旖旎风光，不惊，不怒，就那样的站在那里。秋风随着这人也钻了进来，肆意的乱翻书桌上的纸张，顺带着，掀起了繁梦的裙子。
　　“老爷好，妹妹好。”那女子阖屋一声好，没有了下文。
　　“咳咳，”半晌，男子觉得尴尬，迅速的抽回了扶着繁梦的手，低头问，“夫人，这么晚了你还不睡啊？”
　　女子道：“今晚应是夫君到我那里歇息的日子，我本想仿效古人红袖添香陪陪老爷，不想梦妹妹先来了。”一番话说得不卑不亢，没有一点撞见旖旎的尴尬，生气，反倒就像平时看见猫捉老鼠公鸡打鸣般自然。
　　男子一边整理着书桌上被风吹乱的纸，一边说道，“难得夫人有心，我整理完这些就回去，繁梦也只是看天气转凉，给我送件衣服而已。”说罢，脸一转，对繁梦道，“夜已经深了，先回去吧。这府里该有的规矩还是有的。”
　　繁梦身一扭，水蛇般的走了出去。

　　“咣当”一声紧接着一声清脆的一声“夫人”，小丫鬟竹青叫喊起来，吓到了同在当值的梅红，梅红好笑的看着竹青，“你睡魇到了吧？你睁开眼睛看看，哪里来的夫人，夫人刚刚去了老爷的书房，怕是一时半会的会不来呢。”
　　竹青揉着额头委屈道，“我明明看见夫人发现我在偷懒，拿手指打了我的额头一下，你看看，还疼呢。”
　　梅红笑道，“真是个还没开眼的小家伙，你是睡着了撞到了桌子上，夫人平日里待你那么好，一句狠话都舍不得说你，哪里就舍得打你一下。”
　　竹青看看眼前的桌子，还有桌子上被烛光映的闪闪的一滩水，迷迷糊糊的点了点头。
　　这时，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的传来，顾不得再逗弄可爱的竹青，梅红伸手拽了一把竹青，低声道，“老爷和夫人回来了，清醒着点。”
　　话音未落，就看见夫人扶着老爷缓缓的向屋子走来。
　　二人赶紧上前问好，伺候二人更衣洗漱。
　　一切妥当，老爷躺在床上，叹了一口气，对女子说，“如湖，今天繁梦是轻狂了一点，你是一家主母，你要多担待一点。”
　　如湖道，“有老爷的这句话，如湖真的就心满意足了。繁梦是您新娶进门的，脾气自然会大一点，只要您记得和如湖的约定，如湖又怎么会苛责了繁梦妹妹呢。”
　　老爷叹道，“如湖啊，能娶到你，真是我一生的幸福呢，你看你，持家有方，待人有道，真是一个人人称赞的当家主母啊。”
　　如湖幽幽道，“老爷谬赞了。只是如湖斗胆说一句，这次我们全家大难不死逃了出来，老爷您可不要掉以轻心露了马脚。老爷您也是知道的，那个人有多么的精明，他的眼线有多少。”
　　老爷不耐烦道，“这个我自然知道，不用如湖你操心。明天把墨儿给我叫过来吧，我有些话要交代她。”

　　次日，当夜墨站在父亲面前的时候，完全不知道自己这次又做错了什么，需要娘亲自传话要自己去见父亲。夜墨迅速的回顾了一下自己近几天的所作所为，没觉得自己有什么大的问题，需要父亲亲自过问。夜墨抬眼看了看坐在桌子旁边挥墨的父亲，盯着自己的脚尖，专心的看看有没有虫子爬过——要知道，在书房里，有的时候可以看见吃书的蠹虫。
　　当夜墨把身体的重心从左脚移到右脚再移到左脚的时候，一声暴喝突然响起，“站没站相！去去，出去，去外面站2个时辰去，好好练练站姿！我竟能生出你这样的败家货，真是造孽啊造孽。你母亲也是，怎么就教育出你这么个样子的孩子呢？”
　　听闻涉及到母亲，夜墨身子一僵，扭着脖子答一句，“我站没站相是我自己的问题，跟我母亲没有关系。”
　　夜清玄听闻女儿的话，不由大怒，手中的砚台不由分说的砸了过来，“孽障，你还学会顶嘴了！你不学好，就是你母亲教导无方。就你这样的孽障，还能成了什么大器！”
　　砚台划了一道非常优美的曲线，直挺挺的砸在了夜墨头上，夜墨在父亲一片怒骂声中有点晕，一时忘记了躲闪，眼前一黑，直接晕了过去。

作者有话说

　　今天累死我了累死我了。
话说北京的太阳毒死了。
是谁是说的，北京的太阳毒的都变成白色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