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戀》韓若羽

2、第 2 章

　　遠古魑魅峰

　　流轉的時光回到了千年以前，雲霞環繞著一座高聳奇峻的山峰，隱藏在峰上茂密叢林中的一處洞穴。

　　原該是灰暗、詭異的深邃幽洞，被蹲在地上的女子手持的夜明珠給照得大放光明，也照亮了身前男子的模樣。

　　「唉呀！」女子眨著水靈的大眼，端詳著昏迷在地上的華服男子，「真可憐…被困住了吧？」

　　一旁始終漠然的女孩拉了拉女子的衣袖，淡道：「八成又是被哪個姊姊抓到這兒來的，別管了。」

　　女子猶豫地蹙眉，秀麗的臉蛋上頓時浮現了豫色，「荷蓉，我想救他。」

　　「姊姊們會不高興的。」名喚荷蓉的女孩仍是一副事不關己的表情，「妳不能破壞這兒的規矩。」

　　聞言，女子垮下雙肩，「可是……」

　　她實在是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就這麼命送於此呀！

　　看他的模樣，想必是個貴族吧？

　　目光掃過他立體深鑿的俊逸五官，不由自主地，她的頰上泛上幾朵紅雲。

　　「奉勸妳最好別意氣用事，沒好下場的。」荷蓉撂下了這句話，丟下一個別有深意的眼神後，轉身瀟灑地走了。

　　女子愣愣地望著荷蓉的背影，再低頭看了看仍是昏迷的男子，櫻唇輕輕地勾了一抹笑。

　　「我會救你的。」

　　＊＊＊

　　蝶清抵達徵城的時候，已經是黃昏時分了。

　　還記得，從府中出發的時候，奶娘摟著她，告訴她好多好多有關徵城的事；但就是沒有告訴她，她為什麼要被送來這個奇怪的地方？

　　她想了好久、好久，還是沒個頭緒。

　　也許，是爹爹要讓她來這裡玩；等到玩夠了，她就可以回府了。

　　思及此，她圓潤、可愛的小臉上總算露出了一絲笑容。

　　忽地，一個顛簸，她來不及攀住轎內的扶手，就這麼跌出了轎外。

　　蝶清愣愣地趴在地上，鵝黃色的錦緞小袍也因此沾上了塵土，顯得有些狼狽。

　　「怎麼，不會自己起來呀？」一旁的轎夫鄙夷地睨著她，絲毫沒有想出手幫忙的打算。

　　蝶清眨眨眼，乖乖地爬起來，小小的手掌因為方才的跌倒而佈滿了傷痕，她呆望著小手，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哼，傻子就是傻子。」轎夫啐了一口，不客氣地拎起她，重重地把她丟回轎子內。

　　『砰』的一聲，她的頭撞到了擱在轎內的小木箱；那裡頭是她這次行程所有的包袱。

　　輕輕地嗚咽一聲，頭上、手心的疼痛，再加上惡意的對待，蝶清再也忍不住，一滴淚滑過頰畔。

　　淚珠落在衣襟的剎那，轎簾被用力地掀開，一雙桀傲不遜的黑眸對上了她的。

　　「妳怎麼了？」對望了許久，黑眸的主人總算打破沉默，童稚的嗓音充滿了不符合年齡的傲氣。

　　蝶清只是張大雙眸，小嘴微張地望著他；這個大哥哥…好帥哦！

　　「喂！」禔風伸出手，捏了捏她粉嫩的臉頰，總算喚回她的注意力，「妳怎麼了？」

　　「我…」她總算怯怯地開口，聲音果然如他預期的甜甜、軟軟，「痛痛……」

　　「痛？」他皺起眉，正想問她哪裡痛時，只見她抬起短短的手，努力地伸長，想要撫平他緊蹙的眉心，「妳──」

　　很久、很久，沒有人敢這麼碰他了…一道莫名的暖流滑過心頭，他不自覺地抱起她，懷中輕軟的觸感，讓他以為自己抱著的是一朵雲。

　　他旋身，黑眸冷冷地掠過一旁驚呆的轎夫，朝一旁的隨從交代道：「小通子，把這幾個趕出城；這種奴才，不要也罷。」

　　「是。」小通子把小主子扶上馬，目送他們遠去之後，才轉頭邊斥責幾個轎夫，邊凶惡地將他們一步步逼出城外。

　　「妳叫什麼名字？」在馬上，禔風一手拉著疆繩，一手護著緊緊抓著他衣袖的小東西，問道。

　　「奶娘說，清兒不可以向別人說清兒的名字。」蝶清認真地望著他，口氣斬釘截鐵。

　　愣了下，禔風開懷地大笑；這個小東西好有趣！

　　「大哥哥，你笑什麼？」她側著頭，水靈的大眼盛滿疑惑。

　　「沒什麼，」他忍住笑，「我叫禔風，今年十歲。」

　　輕喔了一聲，蝶清便沉默下來。

　　這個大哥哥看起來不像是壞人，那麼她可以也跟他說她幾歲嗎？

　　在心裡一番評定過後，她總算開口，「風哥哥，清兒今年六歲。」

　　「是嗎？」他懷疑地審視著她，「那怎麼還這麼小一個？」

　　「清兒不知道，奶娘也說清兒像娘，好小、好小。」她天真地回道，嗓音是一向的軟甜。

　　「對了，妳怎麼一個人出來？妳爹和妳娘呢？」禔風總算想到了重點，一勒馬疆，頗有靈性的駿馬隨即停步。

　　蝶清垂下長睫，清澈的大眼閃過一絲少見的苦澀，「清兒沒有娘，爹爹沒空陪清兒玩。」頓了下，像是想到什麼似的，她隨即綻開笑顏，又補上一句，「可是清兒有好奶娘！」

　　沒有漏掉那一絲落寞，禔風的心口緊縮了下，向來狂傲的語氣首次放柔，輕聲道：「沒關係，我陪妳玩。」

　　她抬起頭，腦後綰起的小垂髻有些凌亂，緋紅的雙頰也沾了些塵土，但渾身流露出的純真卻讓禔風的心重重地撞了下，他輕捏了下她的俏鼻，滿意地看著她揉鼻子時，小嘴微嘟的嬌俏模樣。

　　「風哥哥，你要帶清兒去哪兒呢？」

　　「回我家。」

　　「風哥哥的家在哪兒？」

　　「皇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