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丞相》碎影随春

5、第五章 明珠文试

　　许褚国的山会定在三月初五。因为路途遥远又有皇上的御驾，所以一过十五花灯节众人就开始收拾行装了。
　　前往许褚国的精英名单早已有了决断。除了明珠是以沈妙凌的随行者的身份而来的，其他大多都是名扬一时或一方的才子。
　　以皇上的步撵为首，其他的人依着自己的身份、地位、名声、才华依次排在皇撵之后。明珠这个本就没有算在行程里的人排在了最后方。十一轩为太子少傅又是越国难得的人才精英，自是没有不来的道理。另外明珠认识的姬锦华、楚歌也是榜上有名的。她的姐夫也作为沈妙凌的随行家眷在列，说起来跟明珠是一样的身份，但是待遇却生生高出了不知多少倍。
　　祁万寒专程回京是为了山会，这是意料之中。但是出乎明珠意料的是祁万寒竟是越国屈指一数的用兵之神，人称——‘战神’。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因着自己做不来卑躬屈膝的那一套，所以明珠一路上尽量的避免去接触皇上与皇后。但因着‘时来运转’的关系，明珠也算是大大的出了一次名。最终还是与两王碰上了。
　　可以看得出来皇上与皇后的感情很深厚。虽说皇上明里暗里的调侃明珠，想挖皇后墙角。但是皇后也不是省油的灯。明珠以不变制万变，座山观虎斗。俗话说，一山不容二虎，除非一公和一母。两人一来一去的十分有趣。身边的下人们也十分习惯，显然也算是人家两口子的夫妻情趣了。

　　皇后也单独招过明珠几次。但是明珠从来都是滴水不漏的，让她倍感无趣。都是千年的狐狸，明珠自是没有落人半分的理由。后来皇上与皇后开始了蜜里调油的生活，也就没有再招过明珠了。
　　赶路的行程难免枯燥了些，烦琐事情不表。二月底来到许褚。许褚国的王爷亲自来迎至城门，将皇上皇后迎进了许褚。
　　三月初一赶到了许褚衡山脚下，明珠一行跟着下人入住进了行馆。皇上等一行大人物则被许褚国国君设宴邀进了衡山的行宫之内。

　　衡山内的行宫建在半山腰，远处一看就像一条金龙盘旋在衡山之上。其豪华让人乍舌。想来也是为了向众国展示自己的富庶与强大，给予威慑。
　　皇上与重要的角色都是住在行宫的。向明珠这样无足轻重的角色，是只能住在山脚的行馆的。十一轩不但住在行宫而且是按太子一样尊贵的待遇，有着自己的别院。可见他的地位之重。他十分担心明珠。怕那个骄傲的女子忍受不住如此被人轻看。奈何许褚的大臣、诃陵国的太子、还有各国的使臣，让他抽身乏术。
　　三月四日晚，却收到了明珠托人送来的东西。那華麗的锦盒让他想起了上一次的鹅毛。这次里面装的是青涩的梅子。拿了一颗含在嘴里，又酸又涩。
　　乐书一拍脑门恍然道：“公子这几日应酬十分多，吃酒吃的利害，饮食都不太规律。前几日慕容大人来找过公子，奴才就随口抱怨了几句。当时慕容大人什么也没说，就带着下人去后山游玩了。当时奴才还埋怨慕容大人来着，现下想来大人是为了公子去摘着梅子去了。
　　现下初春也就衡山后山的山坳里暖和，只有那里才接了梅子。慕容大人专门跑去了后山为公子摘梅子解酒养胃那。大人真是有心了。”
　　听着乐书的话，嘴角微微翘起，好心情的又塞了一颗梅子在嘴里。奇诡的是竟觉得有些甜。再吃一颗，的确是酸甜可口。一愣。拨弄一下才发觉这梅子是被处理过的。好似是用蜜水侵泡过。止不住的笑一直从心底溢出~~~~~~

　　这几日明珠过得格外自在。没人来打扰她，真的一个都没有。就连她家那个表姐都一副□□大臣的模样端着身板在与其他国的大臣‘打游击’。她的无良姐夫则跟牛皮糖一样沾在沈妙凌身边，好像一个看不见老婆就会被人拐走一样。不要说崔英杰没出息，那是因为你没有见过沈妙凌在官场上的样子。什么英姿飒爽、巾帼不让须眉······通通不为过。
　　在说明珠，寂寞了十六年，刚刚适应了时不时冒出个人来打扰的情况，现下又被‘冷落’了。那滋味~~~~~~不予何人说啊~~~~~~
　　要说现在慕容明珠跟以前胜男有什么最大的不同，那就是明珠最懂得随遇而安了。她就当自己出来旅游来了。打定主意，就拉着苏正豪出了行馆。
　　衡山作为一个国君们的集聚地，换句话就是联合国国际会议大厅，自是及其讲究、豪华。明珠从来就不是一个会亏待自己的人。从糖画、糖葫芦到金簪玉器，大大小小花费了几千两银子。

　　三月初五山会正式开始了。
　　起先是各国国君的仪仗入场，后是各国大臣带领各个精英们入驻自己国家的阵营。就像上学的时候开运动会一样，但是气势与阵仗当然不能一比。

　　比赛的人数是有限定的。就算明珠有姨丈的举荐，皇上也不可能将那么一个宝贵的名额交给她的。那关乎国家荣誉。而且在他们心中明珠做的这一切，不过是出于对十一轩的觊觎之心。所以明珠只是一个家属随行人员。因此在大会之上也是没有她的座位的。当然她也可以选择当个配角站在人后伺候着。但是明珠有她的骄傲。没有人伺候她没关系，但是要她伺候别人是想都不要想的。

　　正是三月好春光，衡山上春光正盛。白天乘着没人，明珠就欣赏着漫山的春光。晚上就被沈妙凌拉着说一些白日里的战况。
　　文武，文武。自古比试大都是先文后武的。山会的赛事也是这样。山会一共五日的时间。前两日比文，三四日比武，最后一天敞开大儒遗留下来的难关，以供世人闯关。
　　第一日，众国国君先是相互寒暄，后是相互追捧一番。然后就是一些风花雪月。就是比琴、比歌、比舞······说是比赛，其实更多的像个宴会。真正的文斗则开始于第二日。
　　第二日明珠找到了一片‘世外桃源 ’。
　　桃花灼灼，漫步在桃花林中的明珠竟也生出一番诗意盎然。明珠心中好笑。觉得自己也是受了这环境的影响，竟也越来越古人了。
　　午时明珠来了兴致，与苏正豪点起了篝火。架起了烤架开始自己烧烤。虽说烤的不是糊了就是不熟，但贵在自己动手也算有趣。但是他们的好兴致没有维持很长时间。好气氛是被一个侍卫打断了。
　　来人自称是许褚国的‘奚官’（正八品下）——南松，奉国君之命邀慕容大人赴宴。
　　跟着奚官一路前行，明珠反思自己近日可曾做过什么让许褚国国君亲自邀约的事情。反复思索未果。想来虽邀的是自己，但是冲的肯定不是她慕容明珠。
　　奚官走得很快，想来是怕几位上位者不耐烦。慕容明珠本就是习武之人，跟上他的步伐不是难事，所以走的也是闲庭信步。
　　一入会场，明珠就体会到了封建社会追求场面的豪华程度。

　　金雕玉砌、青石铺路，奇花异草屡见不鲜。就连铺地的金黄地毯都镶嵌着金丝。顺着金丝地毯抬眼望去，沿着山路铺就了数百米之远。真正的财大气粗。明珠摇头叹息，难得的一种仇富心理在她心底形成。真是前所未有的新鲜。
　　穿过嵌满红曜石的大理石巨型拱门，场面宏伟的山会场地展现在明珠眼前。

　　随着明珠的入场，寒暄交谈的君主们不约而同的望向了她；推杯换盏的大臣们也不由得放下了酒杯······
　　全场寂静的很。所有人都望向明珠这个突然到来的女子。这个传说中懦弱无能，声名狼狈却又觊觎越国第一公子十一轩的女人。
　　古代信息匮乏，传递信息更是慢。即使古代信息匮乏，各国君主也是知道明珠的事情的。因为各国都在越国有探子，且明珠的事情从来不是什么隐秘的事。但是奈何传递信息的速度却成了致命伤。他们只知道明珠与李浩然的纠葛，知晓明珠的怯懦，却不知道明珠的改变。明珠开辟‘海阔天空’与‘时来运转’的消息，估计距到达各位君主手中的时间，还有半月有余的路程要赶。

　　此刻全场的寂静是因为来自明珠身上的气度。不若越国皇后辛元曦的狡黠大气，不若许褚国皇后的明媚傲然······她不是顶美，五官圈出来也没有什么可圈可点的地方。但是她就这么站在那~~~~~~你看着她，即使心情在纠结、烦躁也不由得宁静下来。

　　她一点也不像她的名字那般，是颗耀眼的明珠。她就像一颗饱经岁月使人清宁的佛珠。她轻飘飘的一个眼神递过来，就冻结住这山会的吵杂与浮华。她就像一颗盛开在山间的白茶花，开的悠然自得，不关世俗。这让原本想拿她为棋子挽回局面的君主们，都不由得想要放弃伤害她的这个念头。将一个这样的女子拉入世俗就仿佛是罪大恶极了，一旦为难与她就更是罪不可赦了。
　　他们开始怀疑信息的真实性。这般风华的一个女子，怎么会是一个怯懦的人！那个李浩然又是一个什么样的男人？他们实在想象不出，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男子才能拒绝一个这样的女子。想着有不少人的目光看向了十一轩。这才想起似乎他也是一个拒绝明珠的人。
　　明珠一一抱拳行礼。一来她是官，二来她是武林儿女，这样的礼数即使看似轻了些，却也是让人挑不出毛病的。

　　许褚国的国君是一个十分壮硕的男人。有些微胖，看起来四十多岁的样子。他的皇后竟让明珠有些熟悉。想了半天五关却没什么印象，后来才恍然想起哪里熟悉。她那傲气凛然的模样竟与前世的她有些相像。想来也是一个出身尊贵，自尊心极强的女人。
　　像是与许褚国作对一样，诃陵国的君主则是一个孱弱的中年男子。他看人的眼光透着一股长辈的慈爱。只是明珠更相信自己的直觉。他绝对不是一个好惹的角色。

　　与越国不同，诃陵国没有帝后共制的传统。所以没有带着自己的皇后，只带来了他的儿子们。其实除了东道主的许褚国的皇后在，其他各国也就只有越国是带了皇后来的。而且放眼整个山会，在大臣与参赛的人员中有女性的，也就只有越国了。明珠突然感觉很庆幸。觉得判官对她还是极其不错的。
　　作为东道主的许褚国君率先开口，象征性的夸赞了明珠几句。然后整个山会的人都开始附和。一时间明珠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瞬间变成了天上人间难得一见的俊才了。更甚者还有一书生当下吟赋一首，说什么‘肤如凝脂玉，面似满月光。皓腕欺霜雪，柔荑浸幽香。美目盼兮闪，巧笑倩兮朗。佳人一顾眸，妩媚笑花黄’。
　　话音一落，又有另一方队的人站起：“······千秋无绝色！悦目是佳人！倾国倾城貌！惊为天下人！······”这算是杠上了。
　　“······芙蓉不及美人妆，水殿风来珠翠香······”
　　“······届笑春桃兮，云堆翠髻；唇绽樱颗兮，榴齿含香······”
　　······

　　紧接着一众文人雅士，一个战队接着一个战队的开始对明珠进行疯狂的夸赞。只有越国的战队尴尬的不知所措。夸吧，又是自家的人。不夸吧，别的国家都出了赋，只有他们没有，岂不是落了下风。
　　明珠是彻底傻了。这是什么情况啊？做一想三是她的谨慎。就是做一件事，就要想到之后可能带来的三种后果，并提前做出预防。但就算她想过三十种后果，也绝对想不出会发生这种事情啊！
　　这算什么事啊！？

　　明珠看向沈妙凌。熟悉胜男的人都知道，在她不知怎么办的时候，会下意识的将目光看向她打心底里信任的人。在那里她会获得力量与答案。这是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事情。以前在这种场合，她的目光看的从来都是宠溺她的爷爷。而现在明珠看向了沈妙凌。见她满脸的担心。明珠心下一暖，找回了沉静，面上也带上了笑容。她这个表姐啊，在外面从来都是喜怒不形与色的。如今算是关心则乱了。

　　崔英杰安抚的握了握沈妙凌的手，在她耳边轻轻的说了句什么。沈妙凌就对明珠露出了‘安心，一切有我’的笑。
　　明珠心中苦笑，眼看着在场的两个最尊贵的女人朝她露出微笑，鸡皮疙瘩一层层的起。这些人是想看她死无全尸吗？
　　“诸位再说下去本王都要替那妮子找个裂缝钻进去了。诸位赛诗词，赞美女子之美好本是美事一桩。可把诸位这些華麗的词藻都集聚在她慕容明珠的身上，就不怕她承受不起？”寒王爷的话里笑着带着揶揄。这看似调笑又含警告的话在他这个顽劣的战神口中说出来，是即合理又有分量。这算是帮了明珠一个大忙了。

　　明珠朝寒王爷一拱手：“王爷说的是。只不过诸位大人不过是借着明珠的名头，将心中对女子欢喜表达出来而已。看似夸得是慕容明珠，实则说的却是属于他们自己心中的‘明珠’而已。”
　　若是寒王爷的话是在警告他们的话。明珠的一句话就彻彻底底将自己摘了出来，不带半点关系。
　　众人一阵尴尬。又是一阵自圆其说。
　　“有件事孤实在不解。既然慕容姑娘跟着来了山会，昨日为何没见过姑娘。难不成姑娘是参加武试的？想来也是，慕容姑娘的确是出身于武林世家。”果然诃陵国国君不是什么好玩意。两三句话就将明珠推到死亡一线。山会上的武士哪个不是孔武有力、武艺超群？就明珠这三脚猫功夫上去了就只有被人踩着玩的份。
　　明珠又是朝他作揖才回道：“楚皇抬举明珠了。我越国能人遍地走、才子贱如狗。明珠这样的要是有那能耐，早去振兴我慕容府了，哪还会弃武从文啊。”
　　明珠这话说的那些才子们脸色发青，又无可奈何。
　　“那想来姑娘必定是文采斐然了。不知孤可有幸一睹姑娘的文采啊。”老狐狸的眼中全是笑。看的他身边伺候的小丫鬟都不禁瑟缩了身子。
　　“承蒙楚皇看得起明珠，明珠不敢推辞。不过明珠的才情，比起场上的才子自是比不得的。还望楚皇多多包涵。”
　　“唉~~~慕容大人这可是自谦了。”许褚皇也是坐山观虎斗的主。

　　“请楚皇赐题。”明珠从善如流，也只能答应了。心底暗暗祈祷最好简单一些，想什么花啊、草啊的，随随便便就能抄袭的就好了。
　　“如慕容姑娘所说先前诸位大人都对自己心中的‘明珠’做出来佳作。如此正好轮到越国，不如就由姑娘代替了吧。”这只老狐狸！一句话明珠就从无关紧要的人变成了参‘战’人员。但是这样一来越国的代表就多了一个，这就是他打得好主意。
　　没待明珠答话。台上的姬锦华邪魅一笑，起身主动将位置让给了明珠。明珠看向祈万善。只见祈万善的脸瞬间僵了一下。虽然他立即就掩饰了过去，但还是被明珠抓了正着。显然是十分看不起明珠的。

　　他朝明珠意味不明的笑了笑。笑的明珠寒毛直竖。
　　众人都诧异不已，没想到姬锦华退的这般干脆。想着这慕容明珠莫不是有什么过人之处？不过随后也就放下了心。想着一个女子换下姬锦华，对于他们来说总归是利大于弊的。明珠的家事他们是知道的。想来一个武林世家的女子就是有那么几分才情，也不足挂齿。就算有些名声，也不过是吹捧得来的。所以没有人将明珠放在心上。
　　姬锦华在越国战队是最重要主力之一，所以位置也在第一排。与十一轩比邻而坐。

　　见明珠入席，原本服侍姬锦华的侍从不敢怠慢，立马开始研磨。
　　侍从是个五官清秀俊雅小伙。研磨的他感觉到明珠在看他，不由得红了脸颊与耳尖，然后是脖颈。大有一路往下蔓延之势。
　　明珠抿嘴一笑不再去看他。转身朝楚皇的方向施了一礼：
　　“明珠不知道其他国的女子是何样子的，但我越国的女子有的绝不是一张脸而已。既然楚皇想知道，明珠就献丑尽力描述。”接着又朝自家皇后的位置作揖：
　　“明珠深得皇恩，一直没有所作为深以为憾。再次山会斗胆猜测娘娘心思，愿作新词一首，答谢娘娘知遇之恩。如果有出格不妥的地方，还望娘娘海涵。”
　　“本宫很期待。”辛元曦一字一句说清晰。

　　得到首肯，明珠提起笔连思考都没有一蹴而就。
　　“致橡树——
　　我如果爱你——
　　绝不像攀援的凌霄花，
　　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
　　我如果爱你——
　　绝不学痴情的鸟儿，
　　为绿荫重复单调的歌曲；
　　也不止像泉源，
　　常年送来清凉的慰藉；
　　也不止像险峰，
　　增加你的高度，衬托你的威仪。
　　甚至日光。
　　甚至春雨。
　　不，这些都还不够！
　　我必须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
　　做为树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
　　根，紧握在地下；
　　叶，相触在云里。
　　每一阵风过，
　　我们都互相致意，
　　但没有人，
　　听懂我们的言语。
　　你有你的铜枝铁干，
　　像刀、像剑，
　　也像戟；
　　我有我红硕的花朵，
　　像沉重的叹息，
　　又像英勇的火炬。
　　我们分担寒潮、风雷、霹雳；
　　我们共享雾霭、流岚、虹霓。
　　仿佛永远分离，
　　却又终身相依。
　　这才是伟大的爱情，
　　坚贞就在这里：
　　不仅爱你伟岸的身躯，
　　也爱你坚持的位置，脚下的土地。”

　　词，展开。满目寂静。没有人言语。这词虽然格式怪异，却意外打动人心。意外的~~~优秀！优秀的让人十分嫉恨祈万善有一个这么爱着他的女人。
　　祈万善看向辛元曦。眼神中的情谊，浓的怎么都化不开。辛元曦的眼睛红红。来到这山会，她知道这些人不知暗地里怎么说她一个女人干政云云。甚至有些过分的更是对她的皇、她的丈夫，言语中都夹杂着揶揄、贬低。她不在他们怎么说她，但她决不允许有人侮辱她的皇。
　　她缓缓起身，走下仪仗，从侍卫手中接过这首‘致橡树’。
　　“本、宫、十、分、喜、欢！”她一字一字的咬的清晰，“这才是我越国的女子该有态度！”